第75章 宝贝儿,我回来了。
乔庚已经在这一片转了不知道多久, 在树上做的记号也一个都看不到,这是一件好事,也是坏事, 好在这证明他们没有在原地转圈,坏在他们即便是没有转回做记号的地方,却也是迷失在几乎完全一模一样的景物中。
已经是第四天, 所有人都只有野草和蘑菇来充饥,敌军早已经不见踪影,不知道是退回了林海的另一面, 或是阴险的躲在暗处, 看着他们在自然的迷宫中,自生自灭。
这是一个圈套, 他过于焦躁和急迫的心情, 致使他中了圈套, 乔庚双足几乎已经失去了知觉,嗓子干渴的快要着火,却只能在边机械的行走间,随便拽一把青蒿,放在嘴里咀嚼,是生津, 也是证明自己还活着。
这里的每一颗树木似乎都一样,它们纵横交错着,看不到天幕,它们相互勾缠着生长, 也企图将误入林海的一切生物都勾缠住,再无逃出生天的机会。
乔庚不敢向后看,不敢去数跟着他的士兵, 也不敢停下,体力已经耗尽,他只靠着坚韧的意志强撑。
本想一举重创敌军,让他们不敢再犯千山关的百姓,到如今,却连出生入死兄弟们的生机,也被他给断绝,他想到那句“你已经死了。”无声的惨笑。
出入林海的次数数不清,他这一次终究是自负了,而一生的运气,大概在“死”的那一刻,就已经用尽。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还在坚持什么,他一生都阴鸷又卑微,不敢承认心中所爱,放不下背弃的仇恨,也注定不能拥有,到如今,就连这帮兄弟,也要因他的轻敌陪葬……
脚下一簇藤蔓将已经摇摇欲坠的人绊倒,乔庚摔在了地上,身后的士兵一拥上前。
“将军——”
“将军……”
“将军!”
乔庚是他们的主心骨,是他们生的希望,见他倒下,士兵竟也跟着倒下了好几个。
乔庚被扶坐起,靠在一棵树上,他闭上眼,眼泪终是忍不住夺眶而出,第一次承认自己已经是末路穷途,也第一次同他身体另一个存在对话。
他似是自言自语的喃喃,“你答应我,一定要竭尽所能的带我的士兵出林海,我便……再不与你争。”
隔了半晌,他干裂的嘴角上翘,勾出了一个笑,他一生从未如此明媚的笑过,而后睁开眼,最后透过树丛的缝隙,看了看被割裂的天幕,最后一滴泪,随着慢慢合上的眼睫落下……
“将军——”士兵们只以为将军已经不行了,顿时便是一片声嘶的哭喊。
但是接下来发生的事,便让他们震惊的张口结舌,连眼泪都凝固。
只见将军的黑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改变,从一头青丝,变为如老翁一般的花白,而已快要断绝气息的将军,再次睁开了眼睛,却将围在身边的士兵,吓的轰然后退。
他的眼眸,竟有一只,这眨眼的功夫,就变了成了浅色,如话本中的妖精一般。
余己是第一次这么完全的掌控这具身体,他慢慢的坐直,转了转脖子,看向一众和他保持距离的士兵,神色如乔庚一般,冷肃阴鸷,他慢慢伸出手,冷声命令:“扶本将军起来。”
士兵们面面相觑,试探着叫:“将军?将军——”
相比于他们的主梁崩塌,他们显然更容易接受主梁生出了妖异的“紫色树叶”。
两个常随身边的副将率先上前,扶住余己的手,将他扶了起来。
这具身体已经是强弩之末,余己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士兵,也显然是个个强撑,当务之急,便是寻找能吃的东西,来渡命。
余己不像乔庚,不能走了还在强撑,他好歹被扶着,借了些力,垂头沉默的走着,眼睛一直到处在看。
士兵们以为将军是看出了什么,都不敢吭声,精神紧绷的在观察他的一举一动。
一行人虽然缓慢,但是也在一步一步的慢慢挪动,强撑了差多不一刻钟,余己盯着地上成片的阔叶植物,终于松出了一口气。
他指着地上的像树叶,却只有柔软的嫩茎支撑的随风摇摆的矮植,说道:“这个能吃。”
他说完后,便推开扶着他的人,坐到地上,靠着一棵树喘息。
他自小生活在百蟒谷,那谷中的环境,比这里恶劣的多,他抓了一把地上的土,很潮湿,慢慢的勾起唇。
蛇是最喜温热潮湿的地方,现在这个季节,好在还没有开始冬眠。
他的话音落了,但是士兵们却没有人动,这树林里的东西,大多都有毒,有人被不明的叶子刮破了皮肤,就莫名其妙的死了。
他们只敢吃自己认识的树叶和野草,这种植物一路行来,见过不下五六次,嫩茎水亮,看着就多汁,有人蹲下去摘,还被将军阻止,将军提醒他们,不要因为饿极,就乱吃东西枉送性命。
余己拍掉手里的土,见他们都愣愣的看着自己,眼中有疑虑和戒备,想起先前乔庚的事,无声的叹气道:“我方才在路上……偷偷试过了,没有毒,你们放心的吃吧。”
士兵们扔就不动,满眼复杂的看着将军如今头发花白,眼瞳异色……没有毒?
余己也不管他们动不动,自己揪了吃起来。
“将军……”有人担忧的叫出声。
余己不理他们,自顾自的摘了便朝嘴里放,一株接着一株的吃。
士兵们一见他都吃了,纷纷或蹲或坐在地上,摘了之后,满脸英勇就义的吃了起来——就算吃了会变成将军样子,也好过活活饿死。
有士兵开始吃了,剩下的也都揪着吃了起来。
这种草药,在百蟒谷中也有,名字余己也不知,很多的草药,他都不知道名字,因为老头子从来不教,只叫他认识,叫他记住药性。
而这种草,有效果不太好的止痛作用,叶苦茎甜,这时候用来填肚子,最为合适。
余己自顾自的摘嫩茎吃,士兵们却是饿的极了,也豁出去了,成把抓着朝嘴里塞,叶和茎的甜苦一综合,也不至于难以下咽。
等到这一小片生生被揪的秃了,一群士兵吃饱是不可能,只垫了个底,垫活了这条命。这种东西在林中算是常见,再遇见了,再采来吃总不至于饿死了。
且因为它好赖有止疼的作用,士兵们虽没能填满空空如也的肚子,但是因为一直竭力行路的酸痛,却得到了缓解。
“将军,我们接下来,往哪走?”士兵们都殷殷望着余己。
“等。”
余己早已经以哑哨召唤了附近的大蟒,来为他们引路,必须得是大蟒,才能边引路,边为他们荡平纵生的藤蔓,这一行人,没人有力气再去砍断藤蔓清理道路,直接走,要耗费太多的体力。
余己答应的是想办法,将乔庚带进来的所有人都带出去,他们出去之后,他还要设法救别人,没有时间再耽误了。
士兵们听了余己的话,皆是面面相觑,不找出路,反倒要等,等什么?
但是他们全是跟了乔庚征战多年的,对于“乔庚”说的话,从无忤逆。
许是离的最近的大蟒,也是路途遥远,这一等,就等了足足半个时辰,此刻天色将将正午,士兵们连日来本就疲惫不堪,若是一直不休息倒也罢了,这一休息,都将绷着的神经松懈下来,这会儿很多彼此依靠着睡着了。
因此林间传来窸窸窣窣的巨大声响,只有余己身边一个一直守着他的副将跳了起来,“有敌军,保护将军——”
巨大的蟒现身在众人面前的时候,他们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绝望。
余己被围在中间出不去,扒拉了半天,才钻出人墙。
“不用惊慌,它是来帮忙的。”余己说。
“将军——”副将瞠目欲裂的看着余己对着大蟒伸手,极其嫌弃的摸了下蟒垂在他眼前的头,收回手后,还在身上蹭了蹭。
蟒是草花色,灰扑扑的,不及红鸾一半漂亮,它心满意足的扭转身子,去前面开路,而余己则是撩起下衣裳的下摆,好一通擦手。
这蟒方才应该是在交.配……那味道重的余己只犯恶心。怪不得来的这么慢。
士兵们已经被自家将军的举动给弄傻了,为什么蟒蛇不吃人?这林中的蟒蛇向来见了人从不放过。
为什么将军摸了下蟒头,蟒便十分满足似的,转身去开路了。
是真的开路,将藤蔓压扁,碍事的小树用尾巴抽断,蟒身所过之处,一马平川。
余己这段时间,也缓过来的不少,率先走上小路,头也不回道:“都跟上。”
士兵们就这样犹在梦中一般,跟着蟒蛇开辟出来曲曲折折的小路,毫无障碍的前行。
余己一路走,一路舌底压着哨子,在不停的吹。
这样行进了差不多有一个时辰。当士兵们听到铃铛响的时候。好几个控制不住,直接嚎哭了出来。
迷失在林海中的人,几乎没有能够生还的可能。
将军屡次带着他们进入林海,都是在外围埋伏,在敌军不注意的时候伺机发起攻势。
从来没有如此深入林海,追击的不仅失去了目标,也彻底偏离了已知的地图。
他们都以为要死在林海之中,特别是在将军倒地落泪的时候。
却没想到将军竟然带着他们从这地狱之门跨了出来。
大蟒蛇将他们送至林海边缘,便又低头,极其温柔的蹭了蹭将军的胸口,才转身朝林海深处而去。
而这些看在士兵们的眼里,便是将军得了神助,能够控制生灵,已经神化了。
钟二一直苦熬着,等在林海边缘,不相信余己就这样死在林海之中。
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余己自小生活在百蟒谷中,没道理会被这样一个破树林子给拦住。
小天使们也是,自发的轮流起来,跟着钟二在等余己出来,也都在极力的出言安慰钟二。
杜撰:安心,余己是不会迷路的,他自小生活在山里,肯定有自己识路的办法。
人参须:对的对的,直播员不要害怕,他应该很快就能出来。
66:直播员还是稍微休息一下,别等到虞姬出来,你再垮了。
琉璃月光:我们虞姬,一定能够从这里出来,直播员脸色太不好了。
Eris:喝一瓶营养液补一补。
……
眼看着快要日落,这已经是第四天,留守的副将仍是执着的不肯撤离,并且命令敲钟的士兵,每隔半刻钟便敲响一次。
当第一个士兵从林海踏出来的时候,外面的欢呼和惊呼,震彻山林。
而当士兵们扶着一个头发花白的人,撞入钟二的眼中,钟二简直无法形容心中那一刻的激荡与狂喜。
医师们纷纷冲上前去检查士兵伤势,钟二也跟着冲上前,可她没有去检查士兵,而是直接奔着余己飞扑过去。
不需要任何的语言,甚至不需要眼神的对视,钟二就是知道,这个是她的余己。
余己看到钟二冲过来,挣开了扶着他的士兵,朝着钟二张开双臂,将她稳稳地接在怀里。
“宝贝儿,我回来了。”余己贴着钟二的耳边用只有两人可以听到的声音说。
“嗯——”钟二眼泪簌簌而下,用力的点头。
余己身边的副将,都被两个人给弄懵了。
因为女人进军中是要受到惩罚的,所以余己并没有当众宣布钟二是谁。
两人短暂的激动过后,钟二也迅速收敛了情绪,认认真真的给余己检查起来。
而将士们短暂的喜悦过后,却又沉默了。
因为带进去的士兵与出来的数量实在相差太过悬殊。
而现今已经整整四天。他们生还的希望微乎其微。
钟二给余己检查过后,发现余己没有什么大伤,便安心下来,没有在与他儿女情长个没完,而是加入其他医师的队伍,给士兵们诊治伤势去了。
钟二的医术几乎可以称为没有,她只会一些外伤包扎,骨节错位也勉勉强强能帮上忙,但是配药识药,就完全依靠她花钱买来那个药箱子里头的药。
好在战场上的士兵,大多都是外伤,而处理外伤,钟二这些日子练下来也是得心应手。
留守的副将抱着余己痛哭,他的头发凌乱,满面胡茬,神情颓废而悲痛,眼中红丝密布,看起来竟比这些从林海当中出来的士兵还要狼狈。
“别哭了。”余己拍了拍他的后背。“我会把他们全都带回来,无论是生还是死。”
“将军如今的身体状况,不可再入林海——”
“求将军三思——”
一众副将,唯恐余己再冲动,又进林海去寻人。
四日未出,即便是寻到了,估计也已经断绝了生息。
他们已经损伤惨重,若是在为此搭上了将军一命,这仗还要怎么打?
余己却摇了摇头,站上了副将留守的高台,命人给他备足了弓箭。
面向林海,又低低的吹起了哨子。
“将军先回去休息,这里我来守着,”留守的副将来夺余己手中的弓。却被余己灵巧避过。
“你看不清,等会儿会射伤自己人。”
钟二在高台底下给士兵清洗包扎伤口,一仰头,便看到余己嘟着唇,想来是在吹哨,他一身黑色软甲,脊背笔直的站在高台,搭弓瞄准,神色冷肃而威严,简直比乔庚这个将军本人还要霸气十足,唇角便不自觉的勾起。
小天使们何时见识过余己如此炫酷狂霸拽模样?都已经被他酥成了渣渣。
废柴①号:啊啊啊啊,虽然这种沉重的时候,不适合犯花痴,但是我还是想说,己己真鸡儿帅!
河清:我的膝盖骨已碎成心形。
千年:他是在准备射敌军对吧,他一直在吹哨,是在催动蛇!
好好学习:这挂开的也太大了,都不用自己动手——
章轩:我们一直在说,直播员没有挂,现在我发现,余己要是一直跟着她,得是多逆天的挂?!
……
余己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可隔了好半晌,林海中没有一丝的动静。
副将们生怕将军的身体撑不住,纷纷上前来劝阻。
正这时候,林中哗啦一声响,一个人不知被什么,抛出了林海,轻飘飘的抛到了林海边缘的草地上。
余己眯了眯眼,弓箭丝毫未动,吩咐身边的将士道:“去救人,是自己人。”
而余己的话音才落,便有人冲到了被甩出来的人面前,将他翻过来一看,果然是自己人。
马上有医师过去上前诊治,而这人还没等被抬走,便又有人被抛出林海。
这次站在林海边缘的人都看清了,他们震惊的连叫喊都忘了。
——他们眼睁睁的看着蟒蛇尾卷着士兵的腰身,凌空一个甩尾,便将士兵抛出林海。
人群开始轰动,不断有士兵被抛出林海,有死的也有活的,有自己人也有敌军。
而被抛出林海的敌军,但凡是活口,都在未落地之前,便死于将军的箭下。
如此这样,眼看夜幕降临,士兵们忙着抢救人,忙着震惊自家将军,竟在天色黑沉之下,也能认出敌我,并准确的将敌军活口尽数穿心而过。这种震惊,一度盖过了蟒蛇救人这种魔幻的事实。
士兵们全都轮班驻守,一直到半夜,便再没有蟒蛇将活人抛出。
偶尔稀落的抛出来的,皆是尸首不全的死人。
临近天亮之时,甚至有小细蛇卷着拖着人骨,搁在林海的边缘,在窸窸窣窣的爬回去。
待到天色大亮之时,余己终于走下了高台。
此刻林海的边缘,已然堆了一片白骨,也堆了数不清的残尸。
这其中有自家士兵,也有敌军的尸骨。一夜的时间,林中的蛇全体出动,将林海之中所有的骸骨和活人死人,尽数拖出了林海。
这场面实在壮观又悲凉,没有人注意到,在余己站在残尸和骸骨中的那一刻,他花白的头发逐渐变成全白。
原本只一只完好的眼瞳,也变成了异色。
到此刻,他身体中,乔庚的意识已经完全散去。
余己的心中从前从没有家国大义,但此时此刻,他也敬仰乔庚,敬他虽英年早逝,却是真英雄。
医师们忙活到后半夜,已经没有活人需要他们诊治,因此便去休息了。
钟二被余己蛮横的弄到将军的营帐,余己朝她的后脖颈不知道哪个穴位捏了一把,她就昏睡了过去。
等她再次醒过来,外面已经是晌午,她的手被一个火热的手掌抓着摆弄,她还未睁开眼,嘴角便已经不受她控制的勾了起来。
而等到睁开眼,看着近在咫尺余己的模样之后,钟二震惊的连语言都丧失。
“你……”钟二猛的坐起,伸手去摸余己的头发。
半晌才磕磕巴巴道:“怎么会……变变变,变成这个样子?!”钟二率先想到的是上一世,余己因为异样的容貌,被世人所排斥。
“你喜欢吗?”余己笑着问她。
“我当然喜欢,可你这样……”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但是你放心,没有人会排斥我。”余己打断她,说道。
等到钟二被余己硬赐候着洗漱好,有士兵端着饭食进来。
她紧张的看着士兵的眼神,却发现士兵看余己时,有崇敬有狂热也有心疼,就是没有她担忧的那种厌弃与恐惧。
等到送饭的士兵一出去,钟二便快速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军中都在传,将军为救士兵出林海,与天交换了寿命,一夜白发,换所有士兵还家……”
“不是你操纵了蟒蛇吗?”钟二虽然喜悦,但确实震惊于士兵的想象力。
“当然,不然它们怎么肯把吞进去的人再吐出来。”
“我答应乔庚,将所有士兵都带出林海,我已经做到……”余己摸了摸钟二的脸,“他的意识已经完全消散了,而我再也不会离开你。”
钟二笑了,笑着笑着,便又哭了起来。
哭她和余己,千难万难,好歹是又在一起,也哭乔庚英雄早逝,老天不公。
余己抱着钟二,轻轻地摩挲她的头发,捧起她的小脸,给她擦拭脸上的泪。
“脸都花了,刚洗好,抹完药膏,别哭了……”余己给钟二盛好了粥,亲着她不断冒水的眼睛:“乖宝贝儿,先将饭吃了,你昨晚忙到深夜,肯定饿坏了。”
钟二抱着余己,不知为什么,就哭起来停不下。
余己哄了她好一阵子,哄得粥都已经凉了,钟二两个眼睛已经哭肿,脸上花的一道一道,却怎么劝也不好。
余己顿了顿,微微拧眉扳起她的脸。
“乔庚于家国是英雄,我也很敬佩。”余己酸唧唧的道:“你要是真舍不得他……我这就舍了意识,将他换回来跟你团聚可好?”
钟二一听余己这老醋坛子又干翻了。
再顾不上伤春悲秋,赶紧止了眼泪,打着哭嗝,唧唧唧道:“你瞎说什么呢……”
“你不要——”
钟二忙抓住余己的手臂,“你每次消失的时候,我都担心的要死……昨天晚上也是。”
钟二拱进余己的怀里,揪着他的衣襟,仰着小脸,可怜巴巴,“生怕你再也不会出现了……呜呜呜……”
余己在将她搂进怀里:唇角带着浅浅的笑意,不再吃味了,而是温柔软语继续哄她。
小天使们不得不感叹,直播员有的时候是真的傻,余己已经言明,乔庚的意识完全消失,还换回来个屁。
看把她吓那个怂样——对着余己,她她妈不光没有脊梁骨,连膝盖骨都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 钟二:呜呜呜呜
余己:我变了啊?
钟二:别别别,我笑,我笑还不成吗……呜呜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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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庚的意识脱离身体之后,还在不依不饶的跟着余己,见他真的将所有的士兵,包括已经死去的士兵骸骨,都带回来,终是释然不再强撑。
他没有怀着任何的遗憾,没能和心爱的女人在一起,他知道是他自己放不下怨恨,
而千山关,有了那个人能操纵蛇的人,必胜。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一睁眼,就回到了他二十一岁的时候,那时他才从一场大病中熬过来,升了副将。
这一次他没有在伤好的第一时间,就投身战场,而是将攒了数年的探亲假,一并请下来,回了皇城。
他到如今,仍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带着从军以来所有的军饷,他去找了那个他上一世,恨了一生也爱了一生的女人。
他只是想再见见她,再抱抱她,和她道别。
但那女子还是他曾经爱慕的模样,贪慕虚荣,又趋炎附势。
听闻他身为副将,便起了勾引的心思,□□爱,是乔庚的失控,也是他对自己的纵容。
他丝毫不费力的娶了她,重新回到了千山关。
这一次,他在没有心焦气躁,和敌军打起了长久战,也没有再冲动的入林海,更没有用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惨烈方式,去取胜。
这样一来,上头将军不死,他自然没有升迁的机会。
到是小胜了几次,暂时缓解了千山关的战事,得到了一次长假。
在十一月,他与另一个副将轮流回家,又回到了乔娇娇的身边。他到底是渴望她的,无论是前世的执念,还是今生得到后,都渴望着她。
两月缠绵,战事再起,他收拾行装,准备赶赴千山关。
“你说了,要让我做将军夫人的!你骗我,如今成婚三年,聚少离多,我简直是守活寡!”乔娇娇指着乔庚的鼻子,“整日拉长着脸,我难不成欠你银子!”
乔庚躲过她扔过来的线团,淡定的收拾行李。
“就知道折腾人,往死里折腾,我……”乔娇娇揉着腰,咬了咬嘴唇,脸色发红。
乔庚收拾好了行李,不顾她的抵抗,搂着她狠亲了一通,然后背上包袱,走了出去。
乔娇娇却是赤着脚追了出来,抱住乔庚的后腰:“你个哑巴似的冤家!你说要我做将军夫人,我才嫁你的!”
乔娇娇手又抱的紧了一分,“你在军中一定要努力,让我早日做上将军夫人……但是只许努力,不许拼命,知不知道?!”
“你要是敢像张家大汉那样,死在千山关,我……”
乔庚终于转头看了她一眼,惜字如金道:“怎么?”
“我就带着你的孩子,嫁给别的男人!”
乔娇娇说完便走,乔庚却僵了一下,而后露出重来以来的第一个笑。
他转身一把抱起正面红耳赤朝屋子里走的乔娇娇,将她小心翼翼的放在塌上,看着她傻笑出声。
“死鬼……”乔娇娇点了点他的脑袋。
最后的最后,一直到中年,乔庚还是一个副将,只是但凡士兵,都喜欢跟着他,因为在他手下,连战死的都十分稀少。
乔娇娇最后也没有做成将军夫人,生了一院子的孩子,整天抱怨,但是隔壁的小老婆和她一说话,她就变着法的夸自己男人,怎么怎么军饷都给她,怎么怎么记得给她带礼物,怎么怎么在床上让人欲.仙.欲死。
这一世,乔庚放下了仇恨和激进,得到了想要的女人,也保住了兄弟的命。
千山关战事还在继续,时间久了,连小镇上的百姓也不那么好抢了。
生活也还在继续,乔娇娇又在抱着来看她的妹妹乔岚苦闹,她又怀孕了,第四胎,才恢复好的身材,又要废了。
而乔庚和邱笙,坐在院中的树下,一壶浊酒,两个小菜,含笑对饮。
乔娇娇三胎都是儿子,这会儿又在哭诉,说这一次和前三次的症状一样。
邱笙闻言打趣的对着乔庚举杯,道:“敬乔将军,喜得贵子,“战”无不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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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是答应的好结局,嘻嘻嘻,很多事情,只要换一个方向,换一个方法,就会有不同的结果。
乔娇娇再是贪图富贵,终究也是个爱慕英雄乐意受夫君疼爱的女人。
最后我想说——这个世界上,爱谁都值得。
无论你什么模样——都要相信,有人抵死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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