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汤索言坐在沙发上看书, 陶晓东趴他腿上聊微信。俩人刚做过, 陶晓东身上软软塌塌的劲儿得缓一天才能过。洗衣机工作的声音一直嗡嗡的响,里面是刚才被他们弄脏的床单。

陶晓东腰胯那截儿搭在汤索言腿上, 睡衣下摆不平整, 露着窄窄一小条, 汤索言不翻书的时候就摸摸他后背。

这么趴着挺舒服,陶晓东动了动, 调整了一个更舒服的位置。

“不舒服?”汤索言问他。

“舒服, 刚才硌骨头。”刚才那位置陶晓东胯骨的突起挨着汤索言的腿,硌得慌。

汤索言“嗯”了声, 手指在他腰上往下划了一下:“我还以为你屁股疼。”

“不疼。”陶晓东不在意地说。

要说做这事儿每次弄完一点感觉没有不可能, 跟没做似的那不现实, 硬性条件摆在这。别人什么样不知道,陶晓东是真没多疼,汤索言在这事情上很注意,感情再浓烈情绪铺垫再强, 汤索言也从来不会让他伤着。事前准备充分, 过程中补油补得很频, 之后清理涂药,一次不落的。

轻微不适感没法避免,疼可远远谈不上。

他们俩周末最好的过法就是这样,来一场舒坦痛快的交流,然后腻歪着待在一处。

汤索言把陶晓东衣服扯好,露出的那截腰盖进衣服里, 随后把书放他后背上看。陶晓东趴那儿跟人说着事,舒坦得哼着歌。

过会儿聊完了,翻身坐起来跟汤索言说:“言哥,我下周可能又得出门。”

汤索言头都没抬,视线还在书上,没停顿地回了个:“不许。”

陶晓东笑:“许吧?一周我就回来。”

他出门二十多天,小一个月没在家,这刚回来又要走。汤索言还是不抬头,不能商量的样子:“不许去。”

汤索言从来不限制他这些,俩人都是事业型的,各忙各的都是正事,没什么好拦的。现在怎么说不让去都是嘴上说说,表达个心里的不高兴,往根上说其实就是撒娇。

陶晓东是最受不了这个的,当时就化了,胳膊一抬搂住,笑着哄:“就一周!我尽量快去快回。”

汤索言一直看书,也不看他,拨开他胳膊,冷冷漠漠:“心都在外面跑野了。”

陶晓东笑嘻嘻的,强行拿掉他手里书,一条腿盘着屈起来膝盖搭在汤索言腿上。汤索言不抬头他就头低下去从下往上看:“心根本没跟我跑出去,一直拴家里来着。”

“谁能拴住你。”汤索言还是不带什么表情地说。

这是对他上次出门太久表达不满,陶晓东喜欢得心尖都抽着发酸发麻,肩膀拱着人家:“你你你。”

哄了半天,汤索言叹了口气,抱了他一下,脸在他后背上肩膀上埋着,吸了口气说:“下班都没意思。”

哎哟也不知道是不是刚做完亲密的事,这太娇了。陶晓东心理上被他弄得倒地不起,心想去他妈的出什么差挣什么钱,在家陪言哥就完事儿。

俩人在一起一年多,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开始的时候年龄都不小了,还是这俩人其实这些年内心都没被太激烈的感情冲击过,所以打从一开始就格外黏。最初以为是热恋期,以后慢慢就会趋于平淡。

然而这么长时间过去,热恋期也该过了,现在跟最初比起来也没什么区别。甚至比那时候更严重了。

陶晓东上次出差二十多天,中间有一次他俩甚至打着电话擦了次枪。起因就是汤索言沉着声说了句“想你了”。说完长长的一个停顿,半天没再说别的,情绪就都在这段停顿里了。

一到要出差的时候,一个不想走,一个不愿意让走。

陶晓东翻过来,躺汤索言腿上,试探着问:“要不我不去了?”

汤索言没说话,他又说:“我不去了。”

汤索言被他弄笑了,捏捏他肚子。不可能让他不去,陶晓东就是个外头场面上的人,一出去总是耀眼的,在他的领域里这是个绝对的强者。有野心,有侵略性。

周末黏了两天,周一上班的上班,去店里的去店里。

店里昨天到了个五十多斤的快递,从西藏过来的,收件人是陶晓东的名字。

陶晓东一来,店里人告诉他,陶晓东拿把刀给拆了,里面全是牛肉干。几十斤的牛肉干,有抽了真空大包装的,也有单独真空装盒里的。

陶晓东仔细看了眼寄件人,桑布寄来的。

自从那年陶晓东帮梅朵安排了住院帮她联系了汤医生,后来桑布就时常寄东西过来。陶晓东拿出来十包,剩下一堆让店里人都分了。

他找到桑布微信:你又给我寄东西干什么?

西藏这个时间还没天亮,桑布估计还没起,没回他消息。

桑布的小妻子梅朵,那年汤索言飞的西藏亲手给她做的保眼球手术,做了一期化疗,现在状态非常好,视力0.7,虽比不上从前了,可也已经是远远超出预期了。

从西藏来的这几十斤的快递,快递费可太虐了,陶晓东又给桑布发了一条:以后别给我寄东西,太远了,听着没有?

桑布梅朵不缺钱,虽然过的还是传统游牧生活,跟现代生活稍微显得脱离了些,但牧民其实都很富,他们只是有钱没什么花处。牛羊都很值钱,桑布那些牦牛就值百八十万了。

桑布过会儿回他,发了条语音,说话之前先“嘿”了两声:“梅朵她自己烤的,非让寄给你们。我说你们那里都买得到,她一定要寄。”

陶晓东也回他语音:“那就谢谢梅朵了,好吃。下次别寄了,心意领了。”

桑布又发了条“嘿嘿”,也不说别的。

陶晓东给俩弟送了几包回去,迟骋最近做题都做魔怔了,天天一两点钟睡觉,早上五点起。陶晓东真有点担心他熬坏身体,每次见了他都不让他那么学习。

陶淮南也学得比原来认真多了,他得练速度,盲人考试比正常人需要的时间多,摸题和答题都费时间。陶晓东最近每次回来这俩人都一人坐一边认真学习,他一回来简直就像个捣乱的,俩小的都不太有时间搭理他。

工作日他们互相看不着,晚自习下课都十点了,陶晓东下午回家把牛肉干送回去就走了。为了送牛肉干晚上接了汤索言之后俩人还回了趟教授家,蹭了顿晚饭。

这地方现在陶晓东轻车熟路,他来得比汤索言都勤。

白教授一开门都不知道汤索言也来了,先看见的陶晓东,招呼道:“晓东来了?”把他迎进来就要关门。

陶晓东拦了一下说:“别关门阿姨,言哥也来了。”

“索言也来了?”白教授还挺意外,“他不加班?”

陶晓东笑着说:“他最近不太忙。”

汤索言在楼下停好车上来,陶晓东说:“阿姨差点给你关外头。”

“可不,你来我都习惯了,他一来我还得当个客人伺候伺候。”白教授接了他手里东西,说,“晚上给你们炖排骨。”

一家四口,边说话边吃着饭,陶晓东还陪汤教授喝了一小杯。

去年过年陶淮南和迟骋也在这儿过的,六口人,特别热闹。老两口疼孩子,看见陶淮南很心疼,看他走路摸摸索索着走就上去牵着他带一段。

吃饭的时候白教授还问起陶淮南,陶晓东说最近学习太忙了,都看不着。

白教授问想让陶淮南去哪里上学,陶晓东说不让他走出去,他不能离开我。这件事情在陶晓东这儿一点转圜余地都没有,想法从来没变过。

陶淮南也根本离不开他哥,哥哥就是他的根,陶晓东在哪儿他就在哪儿。

吃完饭又坐了会儿俩人才回去,汤索言开车,陶晓东喝了酒,靠在副驾上看车外面。

又春天了。

今年三院的医援还没定下来是不是汤索言带,他出去陶晓东就跟着,他不去陶晓东肯定也不跟了。

“今年眼科有可能是陈主任带。”汤索言跟他说。

“嗯?”陶晓东看过来,“定了?”

“还没,看我到时候时间能不能匀出来。”汤索言说,“他带你就别去了。”

“为什么?”本来陶晓东也是这么打算的,但是他主动这么说就还是顺着问问。

汤索言看他一眼,笑了:“陈主任长得好。”

“多好啊?”陶晓东也乐了,知道汤索言是开玩笑,“比你还帅?不可能。”

“很有风度。”汤索言说完还跟了句,“也刚跟他男朋友分开。”

陶晓东眼尾一挑:“你这个‘也’用得还挺耐人寻味。”

本来就是瞎聊,汤索言逗他的,说:“跟前年的我情况一样。万一再出个刷错门卡的事儿,我可不愿意。”

说起这事陶晓东也想起当初那次尴尬的刷错卡,他当时就穿了条内裤,他跟汤索言四目相对,俩人都很蒙的状态。

“操那我不活了。”陶晓东搓了搓脸说。

“看一眼这么严重的么?”汤索言挑眉,“当时我看你挺淡定。”

陶晓东还是低声“嗤嗤”地乐,说了句:“你没事儿。再说当时我装的淡定,我心怀鬼胎哪可能真淡定。”

感觉明明没过多久的事呢,一聊起来才发现马上就两年了。那时候陶晓东在汤索言面前装得人模人样的,聊天都得斟酌半天,觉得自己不上台面,有心思都得藏着。

聊起那时候俩人心里都挺软的,从认识到慢慢熟悉的过程总是很值得回忆,时间隔得越久回忆起来就越有滋味。

地库里陶晓东的车一直在车位靠里侧的位置停着落灰,他俩一般上下班开一辆车就够。

俩人一起上了楼,陶晓东刷完电梯卡随手揣在兜里。汤索言看了他一眼。

进了门陶晓东外套一脱,明天不打算穿了,直接挂阳台去了。不等去浴室,在客厅就脱光了,要洗的放洗衣机,不洗的放沙发一会儿出来叠完放阳台。

汤索言洗了手去给他弄水果,陶晓东自己去洗澡。

三五分钟冲完了出来,他俩的睡衣现在也不分谁的,随便哪套拿过来就可以穿。陶晓东洗得潮乎乎的,穿着睡衣过来搂了汤索言一把,在他脖子上胡乱一亲。

汤索言问他:“电梯卡放哪儿了?”

陶晓东不太在意地说:“门口吧。”

“那你找找。”汤索言说。

陶晓东于是去看了一眼,没找着,笑着回餐桌这边看看,又去茶几找,都没看着。

“弄丢几个了?”汤索言扔了芒果皮进垃圾桶,跟他说,“再丢你自己去物业补,我上次一起补了三个,我再去物业可能以为我脑子不行了。”

“是我脑子不好。”陶晓东找不着就放弃了,回来接着搂汤索言,往他身后一赖,“我脑子不行,汤医生给我治治。”

第58章

汤医生治不了脑子, 他连陶晓东乱放东西这点毛病都治不了。反正人压根也没想治, 一个乱放一个收,也挺有意思。

第二天早上汤索言去阳台外套里把电梯卡拿出来, 陶晓东于是笑着说:“那这也不算丢, 下周我再穿就找着了。”

“下周你出差, 衣服可能我就给你收起来了。”汤索言换了鞋跟他一起出了门。

陶晓东上面三张电梯卡都是这么丢的,不知道随手放哪了, 那小卡太小了, 估计都在他哪件衣服兜里。

陶晓东送了汤索言之后没立刻走,跟着一起进了门诊住院楼, 汤索言去办公室, 他去产科。

田毅老婆宋竹昨天的预产期, 现在还没生。怀的还是对双胞胎,怕出意外前天就办了入院待产,昨天陶晓东打电话的时候还没什么动静。

他过去的时候宋竹挺着肚子在走廊慢慢溜达着,手上捏的纸巾团掉了, 她弯身要捡。陶晓东正好看见了, 说:“我捡我捡, 你快别动了。”

“哟,”宋竹听见他声音,抬头看他,笑了,“来了啊?”

他们已经太熟了,从年轻那会儿就认识, 她跟田毅好了多少年就认识了陶晓东多少年,熟得连客气都不用了。

VIP产区要比普通产区消停不少,陶晓东捡起纸团,虚扶她一把:“身边连个人都没有?”

“我妈去找大夫了,她着急,总惦记着问。”她说的妈是婆婆,她自己亲妈前几年去世了,婆媳关系很好,田毅妈很明白事,她们之间不闹矛盾。

双胎的肚子大得吓人,宋竹又是个孕反严重的体质,去年刚怀上那几个月折腾了够呛,瘦了二十斤,田毅心疼老婆有回甚至哭了。在外头在家里也都是个能扛事的爷们儿,就这事扛不了,你再心疼也是干着急。宋竹比田毅小几岁,也三十二了,这些年跟田毅在一块没遭过什么罪,这次是切切实实遭了小一年的罪。

陶晓东陪她坐了会儿,问她害不害怕。

宋竹不在意地摆了摆手:“我现在除了想赶紧卸货什么都不想,累死姐了。”

陶晓东在走廊坐了一上午,没见有什么动静,后来让宋竹给他撵走了。走之前去田毅那儿转了一圈,田毅这阵子也折腾瘦了,焦心。

“生了我告诉你,你别总往这儿跑,忙你自己的。”田毅跟他说。

“这两天没事儿,不忙。”陶晓东说。

田毅总共就七天陪产假,都想留到生完之后请,现在不知道到底哪天生也没法请。宋竹那边就田毅妈和她,所以这几天陶晓东没事儿的时候就过去看看,怕有什么突发情况的话身边没个人。

虽说要出生那俩是他干儿子,他跟宋竹也熟得不能更熟了,但他毕竟不是孩子亲爸,总在产区待着不是那么回事。

所以后来两天陶晓东再来医院去产区转一圈,之后就去眼科坐着,让她们有事打电话。去眼科他也看不见汤索言,也就往门诊叫号区一坐,其实坐哪儿都一样,只不过他对这边更熟,也亲近。

医院诊区是个能相对直观体会人性的地方,每个患者每个家庭都不同。幸运的来看看门诊松口气就可以回去了,不幸的就各有各的不幸。

痛苦、惊恐、绝望。坐在这儿每天都能看见很多。

这天陶晓东还看见了一个明星,很叫得上名字的一位年轻演员,被剧组工作人员和自己助理簇拥着送进来,直接要往汤索言诊室送。

诊区坐着的患者认出来的先是看热闹拿手机拍,后面有几个年龄大点的不乐意了,这怎么也没叫号啊。

汤索言今天坐的门诊不是急诊,就是急诊该挂号排着也得排,不管什么身份多急的病也没这规矩。

陶晓东看着他们直接冲进汤索言诊室,过会儿被撵出来了。

演员助理脸色很难看,嘴上骂骂咧咧地不消停。演员一直用纱布捂着眼睛,可能是拍戏伤着了,一伙人都有点蒙了,演员沉默着坐在诊区,让他们别吵,另外一个年轻人拿着东西跑了,可能是挂号去了。

陶晓东靠在椅子上看他们,过会儿闭上了眼睛。

没脑子。

在三院临时挂眼科门诊那是开玩笑,提前一周都不一定挂得着。不知道急诊那边什么情况,也不知道这伙人是跑错地方了还是上面打过招呼。

等了差不多得有四十分钟,刚才跑走的那个年轻人应该是打了电话过来,助理又开始嘟嘟囔囔地不停骂着,说医院不讲人性。

一边骂一边还给演员拍了不少照片,左边右边来回换着拍了半天。

这么半天了看那演员一直挺镇静,估计不是什么重伤,要真是急伤汤索言估计也不会不给他看。

后来这伙人又呼呼啦啦地走了,陶晓东裹着外套看了他们一眼,看今天诊区这架势汤索言中午又休不了了。陶晓东下楼去给他打了份饭和汤,赶着中午短暂休息的半个小时饭点给他送了进去。

医院里什么人都有,横冲直撞冲诊室的太多了,有的甚至因为挂不上号就强闯,大夫不答应给他看就堵着门,不给我看那就谁也别看。

每一个医生都见太多了。

晚上汤索言下班,陶晓东说:“白天那个明星我还以为上面打过电话了。”

“可能打过了,不知道,反正不是我的号。”汤索言说,“一般这种都往新大夫那儿安排。”

“我还怕他们闹来着,再闹我就过去了。”陶晓东说。

“这种闹不起来,公众人物得要脸。”汤索言喝了口水,坐一天诊下来有点渴,一直没怎么喝水。

“你怎么让他们出来的啊?”陶晓东问他。

“出去。”汤索言面无表情地给他模拟了下。

“就这样?”陶晓东失笑。

“那不然?”汤索言也笑,“差不多天天有这样的,没时间多费口舌。”

就是碰了下眼睛,跟上次迟骋的情况一样,轻微出血,回去消消炎就可以。兴师动众恨不得全眼科给他做个会诊,不挂号不排队,这种最不招医生待见。

这种小事在医院连个插曲都算不上,太多了。

然而当晚这点破事还上了个热搜。

白天那个小明星发了个微博,话里话外委委屈屈控诉医院对他区别对待,医生护士冷言冷语,安排他坐冷板凳根本没人搭理。前面委屈完后面又针对现在的医患关系高谈阔论了一番。

这种话题最敏感,也最容易引起共鸣。觉得自己在医院受过委屈的人不少,稍微搭点边的话题就要讲述一番自己曾经的悲惨遭遇,医院都是坑钱的,只会撺掇你做检查乱收费。医生嘴里没小病,感个冒被他们说成重症。

但凡一个医患相关的话题里面都少不了这些。

欢戈发截图过来的时候陶晓东正趴那儿给汤索言看他的几个新作品。

这是他俩的一个小习惯,陶晓东要时不时跟汤索言聊聊他工作上的事儿,给他看看图,虽然两口子在不同领域工作,但不能真的完全隔离开,否则时间久了就没有共同话题了。

欢戈的微信过来,陶晓东点开看,越看越皱眉。

欢戈问:哥,我看这好像是咱汤医生。

照片是在诊室里拍的,给医生的脸糊了个码。

汤索言见他聊微信就起身去洗澡,陶晓东也不趴着了,坐那儿大概扫了眼那演员发的博,看完紧抿着唇,什么狗屁不通的话。

你他妈拍谁啊?你拍我家大夫你有病啊?

陶晓东手机上连微博都没有,整不明白这玩意,也不想看。

欢戈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看见有人挂三院眼科他就不乐意。

下面也有一些骂那个明星王子病的,陶晓东也没看见那些,欢戈截进来的几张顶在上面的都是附和的,越看越来气,大夫天天够他妈辛苦的了,该你们骂的?

陶晓东脾气不受这个,让欢戈拿公司号发了条微博,直接艾特那个明星。

—不挂号生闯医生诊室,你还挺有理?

陶晓东根本不懂这些,没接触过,账号都是欢戈在打理。发完也不太解气,但也没招儿。

下了地过去站浴室门口,说了下这事儿,说完骂了两句。

汤索言都没怎么当回事,洗完出来,看陶晓东气成这样还哄哄:“别生气。”

就今天这事,哪怕这个医生不是汤索言,换成一个陌生医生陶晓东都看不过去。放自己家身上更受不了。

“早知道我上午也凑热闹拍两张好了。”陶晓东靠着墙,让这位矫情明星气炸了。

汤索言看他真生气了,搂过来捋了两下脖子,还感觉挺有意思,笑他:“生什么气,我看不着对我也没影响,医院也不可能因为这事儿找我。”

“太奇葩了。”陶晓东烦死这些破事。

盐打哪咸醋打哪酸,陶晓东自己天天被人骂手黑没情操给钱当孙子,他看都不看一眼,也从来不当回事。但是汤索言被人拍了照这么挂网上轮着转发,这事能把他膈应死。

难得有他这么较真的时候,倒把汤索言逗着笑了半天,觉得他这么较真生气的样像小孩儿。

“你还笑啊?”陶晓东往他旁边一趴,问。

“消消气。”汤索言侧过身哄他,“后天就出差了,等你回来这点事都没人再提,他们说一会儿就过去了。”

这些陶晓东也知道,就是事儿一放到汤索言身上他就有点别着劲。

汤索言搂着腰给他翻了个身,说:“别趴着了,睡吧。”

陶晓东摸了遥控器关灯,挨着汤索言,搂着把脸往人肩膀上扣。

汤索言抬手摸摸他,觉得今晚的他太逗了。恋爱到底还是使人年轻,拎出去那么大气不计较的一个人,今天被这么点事气得跟个孩子似的。

作者有话要说:  东:委屈,反正就是委屈。

第59章

这事说大不大,但也没像汤索言以为的那么小。

带着医院大名发的微博,指责了一通,最后又拔高了讨论了下医患关系和医疗体制。民众对医院的

怨气由来已久,提起医生就是收红包,推责任,态度差。下面那些跟着的评论扫一眼触目惊心,自己身

上发生的血泪故事比比皆是,虽说跟三院无关,但从这儿起来的,怎么说也是种负面影响。

欢戈昨天按陶晓东的意思发的那条微博,底下评论一大半都被明星粉丝淹了,剩下一小部分看热闹

的和原本号上的粉丝。

汤索言是个什么样的医生没人比陶晓东更懂了,他挨骂绝对不行。第二天早上陶晓东一到店里又发

了条微博。

—医院不是任何人撒野的地方,挂号排队这是规矩,都这么乱来挂号系统也不用要了。想随时随地

第一个给你看病听你使唤,别去公立医院,雇个家庭医生吧兄弟。

公司号从开号到现在除了图和宣传没发过别的,都是纹身圈的事。这次这么高调挺让人意外,有粉

丝在底下悄悄地问:皮下是谁啊,不会是运营发的吧……

欢戈回复:陶总发的。

陶总从来不发微博这粉丝都知道,纹身圈再怎么小众,号上粉丝也几十万呢,这两年的综艺给东大领

域涨了些粉,平时没什么用,这会儿倒是看出用处来了。

就因为从来不发表看法,不掺和事儿,这次突然出来发两条就显得更真。

本来昨天医院也有不少人拍照录视频,陶晓东这条微博底下有人说:我主页有锤,我昨天录视频

了。在话题里发帖就被删,服了。本来就没挂号啊,昨天我陪我弟去看眼睛,一大群人横冲直撞往医

生诊室闯,我要气死了好嘛我们从黄牛手里买号一千多!被医生撵出来助理(不知道是不是)一直在

骂医院骂医生。以前对这位路人好感现在赶紧给!给我滚!另外昨天那位医生真的巨巨巨好巨温柔,看诊

一直很温柔地哄我弟弟,弟弟本来超害怕后来都不怕了,人也超超超帅!根本不像这位说的那样!啊

我气死了王子病滚啊!!!!医患关系都是被你们这种人搞烂的!!!!

评论发不下那么多字,于是自己回复自己发了好几条。

欢戈立刻给她点了个赞。

陶晓东不了解明星那些事,也不知道这东西水多深,不明白事不能乱掺和,微博不能乱发。

但也就是因为不知道,对娱乐圈来说他就是个素人,所以那一套对他来说屁用没有。那些公关套路

抹黑手段,在他身上都使不上劲。

他就是一个正义路人,你不管怎么抹黑他别人也不在乎,关注点都在明星身上。粉丝怎么骂对他毫

无影响,人纹身圈在意你这个?你骂出花来该找他纹身的还是找,完全就不相关的两个领域,纹身圈

那些老哥care你们是谁?他们只认陶晓东。

这种是最让公关犯愁的,你说他纯素人还不是,你删不了他微博也屏蔽不下去,传播力挺大又不吃

娱乐圈这一套,简直没个抓手。

他一上热搜吃瓜的都来他这看,顺藤摸瓜能在评论里看到不少昨天的视频和照片。

欢戈不光点赞这些,三院眼科这些年为眼科医学做出的贡献太多了。随便往出摆一摆就能把人心里

对医学和医生的敬畏再拉起来,这些一摆出来,再想骂都虚。骂人之前都得加上一句“我承认好医生

是有,但……”

风向很快就有点要变的意思,医疗体制内的医护人员也常年受气,各种各样的委屈可太多了。评论

里医护人员的评论越来越多,长期积攒的无处宣泄不被理解的委屈都借着这事聊聊。

手术的时候汤索言耳边全是这事,昨晚那明星冲着三院来,还挂了汤索言照片,把眼科这些人都气

坏了。他们随便发个微博撒点怨气,能把全医院人辛辛苦苦攒的名誉一下子败一大截。

所以陶晓东上午的微博发的实在痛快,眼科这些医生护士玩微博的都转了。陶晓东连着几年跟他们

一起做医援,都熟,也都知道他跟汤索言关系好。

有些聪明的早猜到他俩是什么关系了。

汤索言“嗯”了声:“气得不行了。”

“急脾气。”主治医生去年跟他们一队做的医援,认识陶晓东,每次见面都打招呼。

汤索言边熟练又谨慎地撕囊边说了句:“也不算急脾气,平时脾气挺好的。”

上午他刚发微博汤索言就听说了,当时想给他打个电话让他别管这事,怕他惹自己一身麻烦。但是

心都被人妥帖地托在手里,这种滋味尝过了才知道。汤索言已经习惯了接受这种来自伴侣的心意。

汤索言下班之前陶晓东从产科过来找他,眼科的人看见陶晓东冲他竖拇指:“太棒了陶总!”

陶晓东从店里离开就不知道什么样了,正好问护士:“他又说什么了吗?”

“说了啊!”护士激动得跺了跺脚,手插在兜里笑得很活泼,“他道歉了!他怂了!”

上班时间不让玩手机,小姑娘刚才也是偷着看的,小声跟他说:“他再不道歉也不行了,骂他的太

多了!啊啊啊陶总你真的太给力了!”

“道歉了?”陶晓东挑眉,“给谁道歉?道歉带上你们汤主任了吗?”

“带了!照片也删了!”小姑娘连连点头,大眼睛都更亮了,“以后你就是我们偶像!我们都是你

的粉丝,全关注你了!你真的太好了陶总!”

“别关注我,我也不玩那个。!。”陶晓东失笑,跟她摆摆手,去办公室等汤索言下班。

道歉了他还真没想到,以为明星硬扛着都得要这个脸。其实陶晓东不知道,再扬着下巴的人在舆论

面前也得低头。他早上发完那条微博剩下都是欢戈在弄,欢戈就是学这个的,把路人和医护人员的情

绪都激起来了。

的,陶晓东只是起了这个头。

但这个头起得就让人很爽,舒坦!

汤索言回办公室换衣服,看见他在门口,跟他开了个玩笑:“陶总来了?没人找你要签名么?”

“谁?”陶晓东摸摸兜,“我也想呢,今天我一来不得一圈人呼着我?我特意带纸笔来的,这也没

“快,那快给我签一个。”有个晚上值夜班的护士来找汤索言签个字,正好听见他的话,伸手过

来。

陶晓东笑着摆手道:“我瞎扯。”

汤索言给护士签了字,慢慢收拾着东西,陶晓东问他晚上想吃什么,汤索言说:“你想吧,给你

做。”

“出去吃?别做饭了,累。”

汤索言换了衣服,白大褂挂好:“不累。”

回家做饭吃完再收拾,太占时间。陶晓东心里惦记点别的,不想浪费那么长时间。

俩人坐进车里之后汤索言问他:“晚上有事?”

“啊。”陶晓东看着他,眨了眨眼,“你也有事。”

他这么一说汤索言就明白了,低头笑了下,启了车:“好的陶总。”

陶晓东明天就要出差了,今晚不做点什么一周都做不着,那时间有点长。

晚上汤索言咬着他的耳朵,声音沉沉地砸进陶晓东耳朵里:“科里小姑娘说陶总太帅了,想嫁。”

!陶晓东额头顶着自己胳膊,说不了话。

“——陶总怎么说?”汤索言这样在他耳边说话,呼出的气就都染在陶晓东耳朵周围,一小片皮

肤于是起了一片一片的小颗粒,随着他话音的起落时长时消。

陶晓东声音被闷在嗓子里,不太清楚。

陶晓东深吸了口气,答了句:“那不行了……我有人了。”

“有人了啊,”汤索言直起身,勾了勾唇角,“可惜了。”

陶晓东腰胯周围又多了一圈青紫的指痕,最后的时刻汤索言俯下身,抱着他,在他耳边低哑地叫了

个叠词的称呼。

去填充胸腔。整个人都是麻的,神经的强烈亢奋让他将近一分钟内几乎没有知觉。

汤索言洗澡回来关了灯,陶晓东先冲的,等着汤索言的这几分钟已经快要睡着了。

他一边耳朵还是烫的,烧得慌。他最受不了汤索言这么叫他,但这人总在他受不了的时候这么叫,

每次他一这么叫陶晓东都差不多是刚才那种状态。已经是不知道害臊不要脸的年纪了,但也说不上来怎么回事,真扛不住这个。

陶晓东其实这辈子没被人叫过什么小名,最亲也就是叫声“晓东”,所以第一次汤索言在他耳边小

声这么叫他,陶晓东还愣了半天,愣完脸瞬间就烫了。

一个叠词在那样的时候被叫出来,又亲密又狎昵。

“我耳朵要烧着了。”陶晓东自暴自弃地叹了口气说。

汤索言摸了摸:“是挺烫。”

俩人安静躺了会儿,陶晓东迷迷瞪瞪地说:“明天我到了给你打电话。”

“嗯。”汤索言跟他说,“别太累,适当休息。”

陶晓东应了一声,翻了个身,侧过来冲着这边,挨着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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