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要用语言形容黎檬三段,“棋才卓越”四个字便已足够。

他两岁学棋,六岁可以独立对弈,九岁开始复盘,十三岁下遍小区附近棋社无对手。h市棋风浓厚,他在大量的对弈中积累了丰富的临场经验;而且他过目不忘,脑子里储存着巨量的棋谱,经常能下出神妙的对着。

十四岁他在网上对局室里拿到了九段头衔,换算成现实等级,怎么说也有业余五段了。十五岁他成功狙击韩国职业六段高手,一开始只在微博上小范围流传,之后他报名三国争霸赛并脱颖而出,那段视频也被人挖出来爆红一时。

三国争霸赛名字虽然好听,实际上因为奖金和背景的原因,很多老手都不会去参与。近年来在这场大赛里崭露头角的都是十几岁小棋手,因为日韩两国“在国际大赛拿到头衔可以越级升段”的规定,这场大赛里优胜者又以日韩两国居多。

所以黎檬以一介业余三段的身份,下哭了韩国小五段,打趴了日本新人王,最终杀出重围拿到冠军,其实是很惊爆眼球的。

正巧这时候出台了新规定,在双边对抗赛里拿到一定名次的可以越级往上升,黎檬这个冠军头衔虽然是跟一群小少年争来的,但是好歹也真金白银,所以就破格从业余三段升成了职业二段。

不要小看这个二段,业余棋手和职业棋手之间隔着一道看不见的天堑,很多业余强手好几年都未必能跨入职业的门槛。如果要换算棋力的话,业余八段甚至九段也才相当于职业初段而已。

黎檬运气比较好,这时候国家棋院的升段赛开打,他拿到职业二段证书的当天就坐车去比赛了。那几天蒋衾刚出狱,靳炎没空管小孩(“扎西挺靠谱的,让扎西先管两天”)——于是黎檬就悄没声息的跑出去比赛了两星期,以三十六胜四负的成绩提前三轮冲段成功,成了职业三段。

升段赛里大比分胜出的都会有相关报道,黎檬也上了报纸,不过没引起很大注意——毕竟他年龄已经大了,那么多十一二岁的小孩冲段在前,个个都比他吸引眼球。

但是紧接着,黎檬半点没歇,马不停蹄的就报名参加了华朔杯双边对抗赛。他那被压制多年的精力和热情简直是井喷一样爆发出来,预赛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十六轮三番棋全胜无败绩,从中韩两国两百名精英棋手里杀进了复赛。

这个复赛的含金量比三国争霸赛还要大,毕竟对手都是围棋名宿,段位最低、年纪最轻、预赛成绩最好的黎檬就相当亮眼了。

在某知名网媒的报道里,黎小檬小同学是个棋风厚重、步调沉稳、智商奇高的天才少年。这家媒体的漂亮记者大姐姐用巧克力贿赂了黎小檬,以此得到了五分钟的采访时间,有记录如下:

“这次比赛你成功狙击了韩国的年轻七段金御崎,最后一番快棋真是险而又险,你对此感到紧张吗?”

“没多大感觉。”

“……很多人说你计算力极强,请问对此你有什么诀窍吗?”

“多吃糖补脑子。”

“……小同学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我就很喜欢吃糖啊呵呵呵!”

……

这番对话被主编掐了,理由是黑得太明显,发出去搞不好会让人以为他们在为那个失败的韩国棋手出气。

棋风厚重、步调沉稳、智商奇高的天才少年黎小檬小同学,抱着蒋衾的大腿在酒店地上鬼哭狼嚎:“我一定要吃芒果蛋糕——!巧克力蛋糕什么的不——可——以——!没有芒果的话香芋也行但是我要货真价实的香芋,食物香料什么的简直就是侮辱我作为堂堂富二代的尊严!——尊严!!”

“……富二代,”蒋衾拎起黎檬脖子后的小软皮,冷冷问:“想在大庭广众之下被扒了裤子打屁股吗,富二代?”

黎檬眨巴着眼睛,两秒后讨好的摇了摇尾巴说:“喵。”

蒋衾甩手把他扔到餐桌边。

黎檬于是抽噎一声,可怜兮兮的低头吃巧克力蛋糕。扎西抱着小咩面无表情的守在边上,一边给他喂水一边不时把小绵羊的头按回来,否则它就要伸长脖子叼黎檬的头发吃。

卫鸿下午颠儿颠儿的开车过来找段导,两人于是勾肩搭背的回家不知道玩什么重口味的play去了;hellen因为公司有事的原因过来找关烽,浩浩荡荡一排车队把那美克星大领主也接走了;最终靳炎假装不经意间路过,叼着牙签从包厢门口探进头:“哟!好巧!媳妇你也在啊哈哈哈,我只是来酒店借个厕所哒!”

他来借厕所之前绝对找公司化妆师做过造型,意大利进口手工衬衣清晰包裹出了他那荷尔蒙满溢的胸肌。

蒋衾点点头,说:“嗯,你上厕所之前还要盛装打扮一下的精神真是让我敬佩啊。”

靳炎厚颜无耻的挤进门来,羞答答坐到蒋衾身边,用眼神示意扎西把黎檬带出去玩。

结果扎西(一如既往的)不搭理他,靳炎郁闷之下只好拉着蒋衾往外走,说:“来让老公陪你出去散步嘛,去散步嘛。”

“……不去。”

“去嘛,去嘛。”

侍应生端着杏仁粥敲门进来,靳炎瞬间摆出一副牛叉哄哄的大老爷们样,等侍应生一转身,他立刻讨好的舀了一勺:“来媳妇,让老公伺候你。”

这话听着有点耳熟,蒋衾耳朵可疑的红了一下:“你放下!我自己吃!”

靳炎乖巧应了,屁颠屁颠的跑去端茶倒水,还拿了个毛巾趁机替媳妇擦脸。等蒋衾用完膳,他还殷勤的问:“吃好了吗?”

蒋衾怀疑的盯着他。

“出去散步嘛,”靳炎故态重萌:“去嘛,去嘛。”

蒋衾被毛茸茸大狗熊一样的靳总拖出包厢,一路黏黏糊糊的去庭院里散步顺便培养感情。酒店的自留地建设得非常好,小桥流水明月夜,夜风一吹,浪漫无比。靳炎瞅着那满树金桂花,心说要是能在这里打个野战多好啊,于是口水哗啦啦的就下来了。

蒋衾不知道靳总现在满脑子下流画面,只觉得这里情调好,于是立刻有心情玩傲娇了:“你不是惦记着方源吗?你来这干什么啊?”

靳炎一个激灵立刻清醒,严肃道:“胡说,我就爱你一个。”

蒋衾哼哼哼的转头去赏月。

靳炎腻腻歪歪的抓着他的手赔礼道歉:“媳妇我错了,那姓方的我再也不提了,咱回家过正常夫妻生活好不好?你看我还给你带了礼物,看在这个的份上……”

他在口袋里摸啊摸,摸出个对戒盒子。打开只见里边有一个素圈,跟当初被蒋衾丢进下水道里的一模一样。

“专门找当年的店,按老式样重新定的。其实我本来想去污水处理厂看能不能找到当时被你扔掉的那一个,不过应该不可能了……”

靳炎小心翼翼的拿起素圈,对着月光指给蒋衾看,只见内侧刻着jinyan几个花体字,跟靳炎那个内侧刻着蒋衾拼音的合为一对。

这是他们结婚时就商量好的,彼此在戒指内侧刻上对方的名字。

“我也问了有没有镶嵌五克拉钻石的男戒,结果那款式差点把老子的眼睛晃瞎,我估摸着你也不喜欢……来媳妇,让你男人帮你戴上。”

蒋衾简直哭笑不得,“你真是……等等,这么简单就戴戒指了?给老子跪下求婚先!”

“——啊?”

“啊什么啊,当年你也连个求婚都没有!快给我连本带利跪足两小时!”

靳炎:“……”

靳炎嘴角抽搐,举着戒指单膝跪地。

蒋衾居高临下的斜视他半晌,勉强气顺了:“说吧。”

“……说什么?”

“问我愿不愿意跟你结婚啊。”

“……我就这么问?”

“你还想问什么?”

靳炎苦思冥想,半晌后眼睛一亮,拍掌说:“有了!”

他立刻调整好跪姿,郑重其事举着戒指,虔诚的抬头问:“亲爱的蒋衾同志,你愿意陪我一起回家……过夫妻生活吗?”

蒋衾:“……”

靳土匪不分青红皂白把戒指往蒋傲娇手上一套,说:“回家喽~!”然后把媳妇打横一抱,着急上火一溜烟的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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