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封闭起来的屋子,幽黑幽黑,四周完全没有任何的光线可以进入这个屋子里面。直到门打开,一道亮光照进来,屋子里面居然绑缚着一个黑皮肤瘦骨如柴的汉子,五花大绑,这个汉子嘴巴还给一块白布塞着,他动弹不得,全身乏力,看到大门打开,眼神才稍稍有些灵动,眸子转了转,看到几个人进来后,他情绪又变得甚是低落。

“老大,就是他,我帮你把他带来了。”进来的一个瘦个子说着,一个带着帽子的汉子一手把帽子拿下来点点头,他是袁豹侯,带着他进来的是他的手下柯一达,身后跟着的是他的几个亲信,把几个亲信叫到门外去,袁豹侯和小柯两人决定审一审眼下这个疲惫不堪的黑肤色瘦汉子。

柯一达先是把瘦汉子嘴上的白布拿下来,然后就是一顿毒打。

那瘦汉子痛得求饶。

“小柯,别打了。”袁豹侯赶紧阻止,然后走到那个瘦汉子面前,问:“叫什么名字?”

“胡义涛。”瘦汉子回答,吐了吐嘴唇,一道血从嘴角流下。袁豹侯给柯一达一个眼色,柯一达拿着白布上去给胡义涛擦了擦嘴边的血迹。

“你在灵通社做了多少年了?”袁豹侯问。

原来这个胡义涛是卖国情报组织灵通社的一个成员,正好蓝衣社大破灵通社窝藏在上海的组织后,胡义涛逃过了那一劫,成了漏网之鱼。灵通社被蓝衣社击垮后,不少漏网的正四处奔逃,蓝衣社下了“赶尽杀绝”的命令,一个也不能放过。蓝衣社在上海进行了一系列的追击缉拿,恰好袁豹侯所在的刺杀组抓到了胡义涛,本来想就地处理。

蓝衣社上面的意思是可以就地解决掉任何的漏网之鱼。

袁豹侯呢,他可不是这么个意思,他想要活的。

所以,柯一达他们忠于袁豹侯比忠于蓝衣社还多一点,抓到了胡义涛后,并没有报告上面,而是匿藏起来等袁豹侯处理。袁豹侯留活口,无非是为了萧来,他一心要帮萧来,萧来到底是不是灵通社里面的卖国贼大汉奸?找到了灵通社的成员问一问就清楚得很了。

“灵通社存在我就在了。”胡义涛说完,袁豹侯点点头,这一下可算是找对人了。

“那你岂不是做了很多亏心事,嘿嘿,也不知道你套了多少情报给日本人。”柯一达有些怒意。胡义涛笑道:“我图什么?不就为了要口饭吃,过得舒适一点。”

“嘿,你小子倒是有奶便是娘。”柯一达狠狠上来踹了一脚胡义涛。

“小柯,你别说话,我来问几句。”袁豹侯把小柯推开,小柯的脾气比较嫉恶如仇,他可不想自己还没有得到答案,胡义涛就给打死。胡义涛看着袁豹侯,说:“我认得你,你叫袁豹侯,表面是一个无事可干的流浪汉,其实是蓝衣社里面的刺杀组组长。”

“认得我就好办了,嘿嘿,我问你一个问题。”袁豹侯冷冷地说。

“我想我回答得有个要求。”胡义涛说。

“什么要求?”袁豹侯问。

“我回答完后,不管你满不满意,都得把我放了。”胡义涛说。

袁豹侯哈哈大笑,说:“你是看准了我的身份要吃定我吗?”

“只要是想知道灵通社里面的事情,没有我胡义涛不知道的。”胡义涛算是把心底话说出来了,把自己可以有的资本摆出来,他也知道袁豹侯有能力让他活下来。

袁豹侯知道这个胡义涛只是想活下去,这样的话,对于一个求生欲望那么强的人,叫他做什么他做不出来呢?袁豹侯会心一笑,说道:“好,我答应你,只要你说实话我可以给你一条生路,如果是假话,我一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你应该知道我袁豹侯的手段。”

“知无不答。”胡义涛开始有些兴奋。

“知道一个叫萧来的人吗?”袁豹侯问。

“萧来吗?我想想。”胡义涛进行了一番思考。

“这个人对我很重要,你知道他吗?”袁豹侯继续追问,这一刻,是一个很关键的时候,萧来的清白,只要过了这一刻,也就会有苗头。袁豹侯虽然让萧来对自己产生了不良的感觉,但是,袁豹侯没有放弃过萧来,萧来误会了自己,他要帮萧来,他要让萧来知道他这个大哥没有忘记过他,而且在不懈地帮助他澄清他的罪名。

“你们想要知道这个人的什么?”胡义涛想了一会儿,反问了一句袁豹侯。

“这个你别多嘴,你只要告诉我你们组织里面有没有这一个人就可以了,不要给我耍花招。”袁豹侯冰凉冰凉的口吻让胡义涛有些畏意。

胡义涛看着袁豹侯,呆呆地问:“你的意思是要我说这个人不是我们的人吗?”

“少罗嗦,你只要说这个人是不是你们组织上的人就可以了。”柯一达在一边骂着。

“不瞒你们说,我们组织里面的的确确有一个叫萧来的人。”胡义涛说完的时候,袁豹侯手抖了一下,整个人凝住,嘴里面说道:“不可能,不是的,不会的。”

“怎么了?可是我们真的有一个叫萧来的人。”胡义涛强调。

“不可能,怎么会这样子?你是冤枉他,冤枉他吗?”袁豹侯红着双眼看着胡义涛。

“不,不瞒你们说,我们的的确确有安排人在你们蓝衣社里面,那个人就是萧来,代号‘屠夫’,我们的情报很多都是从你们蓝衣社的手里得到的,而且都是在同一个人,那便是‘屠夫’萧来。”胡义涛直言不讳,袁豹侯已经有点受不了了,看着胡义涛,问:“你不要告诉我这是真话,你在诬赖他人,你完全是诬赖他人。”

“我没有,我没有,我本来不想把他供出来了,只是你非要我说,还有,我知道屠夫他遇到了麻烦,你们蓝衣社的人要杀掉他,我就知道,你们不会放过他,如果他没有大错,你们蓝衣社那么费劲杀掉他是做什么?”胡义涛好像懂得还不少。

袁豹侯还是不怎么相信,他双眼紧紧地盯着胡义涛,这个胡义涛是真是假?说的话又是真是假?胡义涛面不改色,又说:“我希望你们相信我,你们说了,我坦白的话可以活下去,我这个人比较贪生怕死,谁都可以出卖的。”

“是么?你到底还是不老实。”柯一达上前去继续殴打胡义涛,他看得出胡义涛的回答让袁豹侯不是很满意,他得给自己的老大出一口气。柯一达将胡义涛打得是头破血流,袁豹侯视而不见,眼光朝门外看去,他的心给胡义涛的话一下子搞得乱七八糟的。

“等等,别打了,别打了,我坦白吧,你们不了解我们的做事方式。”柯一达的殴打过了头,胡义涛已然经受不住,赶紧求饶。柯一达还不相信这一番鬼话,倒是袁豹侯,伸手拦下柯一达,然后对胡义涛说:“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了,不然的话,我保证你再也出不了这个门,也见不到明天的阳光。”

胡义涛马上点点头,然后把他们那一套出卖情报的方式告诉了袁豹侯。

灵通社里面的情报买卖是分工合作的,一部分人负责索取情报,一部分人负责接收,而一部分则是找买家,看谁出的价格高就卖给谁。接收情报和找买家的人务必是一些在行业里面有头有脸的人物。而刺探情报的人则不一般,他们大多匿藏于一些情报组织里面,表面是给那个情报组织工作,暗地却是将大量的情报外流送到接收情报的人手里,然后索取高额的钱财。按照胡义涛的说法,这些隐藏起来的情报员,其实是拿大头的。

灵通社里面的人特别地慵懒,要说自己去刺探情报,还不如去将某些情报机构里面的情报员策反,让他们帮自己做事情,这样一来,以逸待劳,妙得很。

为了金钱,很多人都经受不住灵通社的诱惑。

包括胡义涛,他本来是跟着汪精卫的伪政府走的,是当时伪政府特务机关里面的一员,曾经跟随过后来组建起汪伪政府76号情报机构的李士群、丁默邨等人。后来被灵通社成功策反,成为了灵通社里面的要员。

听得袁豹侯整个人都有点晕眩,萧来是灵通社里面的成员吗?是还是不是?胡义涛经验老到,难道还会出什么差错吗?袁豹侯心中的结这时候不但没有解开而且越缠越扭曲已然找不到任何的头绪。袁豹侯是那么地想帮萧来澄清这一切,但是,胡义涛的证词,袁豹侯唏嘘不已。

蓝衣社要杀掉萧来,这不是没有理由的。

理由就是萧来出卖了蓝衣社,而不是蓝衣社出卖了萧来。

袁豹侯不想再听胡义涛说下去,在柯一达的耳边轻轻说:“让他去见阎王吧。”

袁豹侯走出了这个黑暗的小屋子,在屋子里面,空气混浊,气息不畅,昏昏沉沉,真的令人难受。出了大门,气息流畅,轻风吹拂着,那一股清凉,让脑袋发昏的袁豹侯有一种清醒无比的感觉,面对蔚蓝的天空,袁豹侯感慨颇多。

“别杀我,别杀我,我招了,萧来他不是我们灵通社的成员。”

这是胡义涛的声音。

撕心裂肺,在一片沉寂里面脱颖而出,震撼了整个昏昏沉沉的天地。

这是求生者最后的一声呼喊,有着无比强烈的求生欲望。

袁豹侯似乎给这一句话震到,身子打了一个寒颤,心里面摸索着胡义涛那一句话:“萧来他不是我们灵通社的成员。”他转身冲进了小屋子里面去。

可惜,胡义涛死掉了。

柯一达毫不犹豫地在胡义涛的百会穴处打了一枪。

鲜血崩出来,哗啦啦淌了一地,胡义涛的身子噗然倒下。

“他说什么?小柯,刚刚他说了什么?”袁豹侯看着死去的胡义涛,问小柯。

“他吗?他说,说。”小柯还待回忆胡义涛死前说了什么,袁豹侯已经接住:“萧来他不是我们灵通社的成员,是这句吗?是吗?”

柯一达看到袁豹侯情绪激动,急忙点点头,袁豹侯指着胡义涛的尸体说:“收拾掉吧。”转身就往小屋子外面走去。外面的人看到袁豹侯走出来都围过来,想问些什么,看到袁豹侯情绪很差,也都噤声了。

袁豹侯摆摆手,说:“我们走吧。”大家也就跟着袁豹侯往外面的一个巷道走去。

袁豹侯对胡义涛的招供很不满意,他感觉到有一种奇怪的思想在迷惑自己,把自己封闭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面,让自己找不到任何的破绽给自己一条出路。

胡义涛反反复复的供词,袁豹侯特别想不开,为什么胡义涛要冤枉萧来?然而最后一句话,会不会是胡义涛为了敷衍迎合自己而喊出来的?胡义涛是一个贪生怕死之徒,不难看出来,就在死掉的那一刻,还不忘找机会让柯一达的枪离自己远一点。

袁豹侯心底有些愤懑,他最后还得去找信使,必须去找信使。

无论如何,不管用什么样的手段,袁豹侯决定豁出去,他要信使告诉自己实情。

走过一个拐角的时候,前面突然也走过来一队人马。

两队人狭路相逢,贸然遇到,撞了个正着。

袁豹侯他们停下了脚步,前面的那一队人也停下了脚步,两队人互相看着,手都不自觉地伸进了衣服角里面的藏枪之处。

对面有八个人,前面走着两个,后面走着三个,后面三个背上驮着三个,正好八个人。这八个人行色匆匆,后面背着的人好像还是受伤了的。几个还走着的人看上去也是狼狈不堪,像是跟谁激斗了一番似的。

这一伙人看到了袁豹侯他们后,也不由自主地停下来,然后凝望着对方。

袁豹侯回头看了一眼,自己这边有五个人。这样的相遇有点出人意料,袁豹侯感到对方的杀气。在这一个偏僻的小巷里面突然走出来这么一伙人,看上去一点也不面善,非奸即盗。袁豹侯想着去盘问盘问,身边的一个人突然走近袁豹侯,轻声说道:“前面那一个留着胡子的人我认识他,是个日本人,叫小泽春一,是日本特一课那边的人。”

“哦,那还真是冤家路窄,也不知道这伙人都干了些什么勾当。”袁豹侯也轻声回应,然后看着对方,这小巷里面的空气顿时凝结,擦枪走火,难免之事。知道是日本人后,袁豹侯心中真是火气就上来,还多说什么,拔枪就朝那个叫“小泽春一”的日本人开了一枪。

小泽春一料不到,中枪而倒,其余的日本人慌作一团,快速拔枪射击。

袁豹侯这边,袁豹侯打了第一枪之后,后面的四个手下也纷纷掏枪杀人。

先发制人,枪声一响,两边的人一时间全躲了起来,在小巷里面,能躲的就躲,然后朝着对方射击。

袁豹侯看到日本人拔枪还击,怒火中烧,看到自己这边的一个手下脑袋中枪而亡,更是痛心和恨意并起。一个滚身,来到死去的那个兄弟尸体之后,一把将这个兄弟的尸体高举起来,用作自己的掩护,然后就往日本人走过去,自己的枪则是毫不留情。

等把那几个日本人击倒后,那个死去的兄弟的尸体已然千疮百孔。

袁豹侯扑倒在那个兄弟身上痛哭流涕。

其余的人一个去查看死去的日本人,一些则是在死去的兄弟面前低首默哀。

袁豹侯把枪朝着天空开了好几枪,算是给这位兄弟送行。

都是同生共死、并肩作战的好兄弟,其余的人看着心酸,一个个都流下了眼泪。袁豹侯最后叹了一口气,收起了枪,走到那些死去的日本人尸体前,狠狠骂着:“日本人,老子以后见到一个杀一个。”

那三个被背着的日本人两个被射击死掉,还有一个奄奄一息。

袁豹侯走到那个奄奄一息的日本人面前,那个日本人好像早就已经中枪,伤口都包扎过。袁豹侯蹲到这个日本人面前,他的气息很弱,好像连话也说不出来,看到袁豹侯怒目圆瞪,心中害怕,面部虬缩,一脸的畏惧。

“你们是干什么的?”袁豹侯把手枪放到这个苟延残喘的日本人的脑袋上。

“老大,这混蛋只怕是说不了话,杀了解恨。”一个手下建议。

“别杀我,别杀我。”听到那个手下的话,这个日本人竟然说起了中文,虽然不温不火,勉强还是可以听得明白。日本人说话,袁豹侯嘴角一撅,问道:“你们干什么去了?”

“我们,我们做行动去了,做任务去。”日本人嗫嚅着。

“说,你们都做了些什么?”袁豹侯厉声问。

这个日本人身子颤了颤,急忙说:“杀人,暗杀,杀一个叫郭靖侠的人。”

“郭靖侠吗?”袁豹侯仰起头看着三个手下,他好像不怎么认识这个叫郭靖侠的人。三个手下想了想,一个手下说:“我记起来了,那人笔名叫郭靖侠,其人真名叫郭耀天,是上海青运的主要领导人和负责人之一,爱国情操极高,几番呐喊着要把日本人赶出上海。听说这个人声望不错,喜欢和日本人过不去,日本人对他暗杀只怕也不止一次两次。”

“这不是九命猫妖吗?”另外一个人说道。

“九命猫妖吗?”袁豹侯费解。

先前的那个手下继续说:“是的,郭靖侠又号称是九命猫妖,说是躺着给日本人杀,日本人也杀不死他,他经常遭到日本人组织的暗杀,只是这小子命大得很,三番五次给逃掉,这一次,不知道这小子还能活下来吗?”

“有点意思,看来我袁豹侯还得去会一会这个小子。”袁豹侯说。

“这小子组织过无数次的反日驱日游行,很不给日本人面子,要说日本人最不喜欢的中国人里面,这个小子只怕名列前排。话说,这个小子能那么大的命,只怕也不是等闲之辈,暗地里一定有不少人护着他。”那个手下推理着,袁豹侯哈哈大笑,说:“这人有骨气,只要还是一个中国人就不会让日本人得逞,要是我,也会暗中照顾照顾这小子。”

“老大说得在理在情,我心里也很欣赏这小子,如履薄冰,春冰虎尾,真不简单。”

“有一颗炙热的爱国之心足矣。”袁豹侯说,转身又问那个日本人:“郭靖侠被你们杀掉了吗?”日本人摇摇头,断断续续地说:“我们遭到了埋伏,我们的暗杀计划被发现了,我们内部出现了叛徒,我们最近的行动都被发现了,死伤了很多人,我们出了叛徒。”

最后几句这个日本人歇斯底里地呼喊着,对那个叛徒之恨,那真是无语形容。

“看来九命猫妖还是没有死掉,真是一条九命猫妖。”一个手下笑道。

“你们还有什么计划吗?”袁豹侯继续问那个日本人,日本人摇摇头,一脸的痛苦,他的伤口又在流血,包扎着的白布一下子被他涌出来的血染得血红。日本人痛苦不堪,看着袁豹侯,袁豹侯很无奈,本来还想多问几句,看到这一番场景,手指头轻轻一扣,嘭的一声,日本人头颅爆裂。袁豹侯站起来,按照这个日本人的说法,回想起刚刚碰到这一批日本人的状况,看样子的的确确有战败而退的样子。

萧来看到喜多丸的时候,马上一脸的笑容,笑嘻嘻地给喜多丸泡了一壶好茶。喜多丸对茶没有什么感觉,杯子也不碰一下,细小的眼睛就在大岛舞子家的大厅里面来回扫视。萧来完全不知道这是要干什么?但是,喜多丸一脸贼眉鼠眼、猥琐不已的表情,萧来也懒得跟他多瞎扯几句。

喜多丸感觉像是很无聊,看来看去,也不知道在看什么,那瘦小的脑袋转过来转过去,萧来看着就觉得好笑无比。大岛舞子倒也没有招呼什么,就把萧来扔给了喜多丸,自己跑到厨房里面去。可以说,这萧来是第一次和喜多丸单独见面。

喜多丸突然转过头来盯着萧来,萧来很不好意思,说:“很好看吗?”

“萧来,你告诉我,你不是叛徒。”喜多丸突然来这一句,萧来那真是应之不及。

“叛徒吗?”萧来真接不住喜多丸这么突兀的一句话,而且,喜多丸猥琐的眼神还在萧来的脸上游移不定,这家伙似乎盯上了萧来,就这么一直猥琐地盯下去。看着喜多丸变化多端的表情,萧来没有什么可以说的,只有厚起脸皮给喜多丸欣赏。

“你是叛徒?你不是叛徒?是?不是?我喜多丸真的看不清看不懂。”喜多丸笑道。

“那就,就多多看看。”萧来咧嘴笑笑。

喜多丸哈哈大笑,突兀的笑声,萧来鸡皮疙瘩不停地跳起来。喜多丸说:“别跟我喜多丸玩捉迷藏了,不好玩,这游戏有点弱智,能玩点别的吗?”

“课长,我说你们怀疑我萧来是从何说起?”萧来问道。

“萧来,扮猪吃老虎,不是你擅长的,好了,跟你说了吧,我们出状况了。”

“什么状况?那关我萧来什么事情呢?”萧来问。

“我们的行动屡屡被曝光,很多行动执行不了,暗杀行动失败了,情报线被截断了,我们派出潜入你们中国人里面的战士突然间全消失了,应该是去阎罗王了吧。萧来,你得给我喜多丸一个很好很好的解释,我希望我听完这个解释可以舒舒服服地睡一觉。”喜多丸说。

“我说你们凭什么怀疑我?”萧来又问道,如果不是碍着大岛舞子的面子,他早就火大起来跟这个有些不正常的喜多丸翻脸。

“叛徒,萧来,是?不是?我不明白。”喜多丸还在重复。

“好吧,课长,叫我加入你们的是你们,怀疑我的也是你们,你们这是什么态度?”

“我只想你能给我一个好的答案,我不想再烦恼了,萧来,我来这不是来和你争吵的,我只是想得到我想得到的答案而已,我想开开心心地睡一觉。”喜多丸突然变得和蔼可亲,这有点让萧来受不了,喜怒无常的喜多丸,萧来心里冷哼哼,说:“答案?什么?”

“就是答案,可以让我喜多丸喜上眉梢的答案。”喜多丸笑道。

“喂,我说你跟我打什么哑谜?答案是这个吗?”萧来站起来从裤袋里面拿出来一张图纸,在喜多丸面前晃了晃,又说:“这是国民军在上海的军事部署图。”

“噢,乖了乖了,噢。”喜多丸马上抢了过去,然后鉴别着,在那张尺来长的图纸上看了看,又掏出一个放大镜在图纸上观摩。萧来看着可笑,说:“我说你信不过也罢,这图纸如假包换,我要是敢欺骗你们,那我还不是茅房里面挑灯笼——找死吗?”

“噢,噢,你是怎么办到的?”喜多丸已经把图纸和放大镜一起纳入自己的口袋,然后笑脸嘻嘻地看着萧来问,看他这猥琐的样子,看来那图纸没有造假之嫌。

“这个有必要说吗?”萧来冷起脸孔,好像不怎么情愿去分享自己的盗图过程。

“愿闻其详,愿闻其详。”喜多丸嘻嘻笑着,那表情真有点犯贱。

萧来感觉自己要头晕了,然后将自己如何把这一张密图盗出来的过程给喜多丸说了一遍,说得是天花乱坠,口干舌燥,最后喜多丸只有拊掌喝彩:“精彩极了,精彩极了。”大岛舞子从厨房里面走出来,听到喜多丸对萧来赞赏有加,心里美滋滋,不禁要多多帮萧来美言几句,说:“课长,萧来他对于我们还是诚心诚意,希望课长得多多栽培给萧来多点机会。”

“舞子,你嘴巴真甜,哈哈,这个不用你说。”喜多丸眼光落到大岛舞子身上,说。

“那就好,萧来他热衷于情报事业,他会帮咱们很大的忙的。”大岛舞子说。

“我知道,知道,就凭刚刚萧来那一手盗图之法,我喜多丸就喜欢得很喜欢得很啊。”喜多丸美言颇多,又对萧来说道:“萧来,感谢你,非常感谢。”

“不用谢,舞子对我那么好,我算是给舞子一个交代。”萧来说,大岛舞子的恩情,萧来自然铭记在心,所谓滴水之恩必然涌泉相报。

“是啊,舞子可是一个很好的女子,萧来,你要珍惜珍惜了。”喜多丸笑道。

“课长,这话就别说太多了,舞子羞得很。”大岛舞子听到喜多丸这番暧昧之词,赶紧阻止。萧来倒也无所谓,跟大岛舞子在一起那么久,熟悉起来,也不用太多的拘束。喜多丸对大岛舞子说:“舞子,这话我得说说,一定得多说说,我跟你父亲是鱼水之交,他临终前把你托付给我,我不能不管着你,这些年,你是一年比一年成熟长大了,一年比一年漂亮。作为叔叔的我,我都替你着急呢,我说咱们的舞子多么的可人,应该找一个好丈夫了。”

“课长,你说什么呢?七不搭八的。”大岛舞子羞赧无比。

“舞子,不许叫课长,叫叔叔,我就喜欢你这一把玲珑的声音叫我一声叔叔。我喜多丸自小便给送到陆军军官学校,一毕业就给送到中国,早些年和你父亲一起在中国的东北三省地带活动。可惜,你父亲遇到了厄难,我呢,苟且偷生,这些年承蒙天皇之恩,混到了一课长的位置,至今身边没有一儿半女。舞子,叔叔可是把你当成了自己的女儿。”

“叔叔的意思我明白,我明白的。”大岛舞子听到喜多丸提起自己的父亲,心里很不是滋味。

“好了,舞子,你的心意我也不怕说出来,我知道你喜欢萧来。”喜多丸话锋一转又跑到了萧来的身上。萧来本来只想做一个聆听者,听听这个喜多丸叔叔和大岛舞子之间的那点琐碎故事,也就是大岛舞子跟喜多丸拉拉家常,自己没有必要插嘴。喜多丸突然说到萧来,萧来愣了一下,看着大岛舞子,说:“舞子,你叔叔他,他是不是有点?”

“过分”二字,萧来倒是不敢说出来。

“萧来,你别介意,叔叔他纯属胡说。”大岛舞子现在也给喜多丸搞得是心神混乱。

“我没有胡说,真的,舞子,叔叔看着你长大的,你那点心思还想瞒得住我喜多丸吗?哈哈,小丫头,怕什么,不是有叔叔给你做主吗?”喜多丸说完了大岛舞子,又说萧来:“萧来,难道你就感受不到吗?舞子对你的爱意?”

“叔叔,你别说了。”大岛舞子有些恼怒。

喜多丸这时候已然一个酩酊大醉的酒鬼,碎碎叨叨,说个不完。

萧来也很尴尬,不知道说什么是好,看到“来宝宝”从厨房里面跑出来,立马说:“好了,我跟来宝宝玩去,你们叔叔侄女二人慢慢谈吧。”想去找“来宝宝”玩,喜多丸大喝一声:“萧来。”萧来止步,喜多丸走到萧来面前,狠狠问道:“我跟你说正事,你不要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我不喜欢看到你心不在焉的样子。”

“好,你继续。”萧来不想跟喜多丸起冲突,回到座位上去。

“难道你不喜欢舞子吗?舞子人那么好,这是你的福分,小子。”喜多丸显然有些愤怒,过来拍了拍萧来的头,说着。萧来一句话也不说,大岛舞子说道:“叔叔,请你不要再说了。”

“这小子不乖,舞子,我得帮你教训教训他,不然,他会欺负你的,我可不喜欢富有爱心的舞子遭受一个中国小子的欺负。现在就这么横蛮,以后你们的日子怎么过?”喜多丸骂着。萧来心里恼怒,说道:“我们没有以后。”

萧来的话显然招喜多丸生气了。

喜多丸盯着萧来的眼睛,说:“你们不打算结婚吗?办一场红红火火漂漂亮亮的婚礼?”

“谁说的?”萧来问。

“叔叔,你别说了,你老还是先回去吧,我们自己的事情我们自己处理。”大岛舞子嗅到萧来和喜多丸之间的火药味,赶紧过来阻止。喜多丸嘿嘿冷笑,一手揪着萧来的肩膀,说:“小伙子,你告诉我,你和舞子是有未来的,告诉我。”

萧来看着喜多丸,这个横行霸道的日本人高官,脾气古怪,性格刁钻,自己还是小心一点,他沉默了,所谓沉默是金,他知道任何一个答案都不是他想要的。萧来不说话,喜多丸呵呵一笑,说:“叛徒,你就是我们特一课里面的叛徒。”他大声张扬,大岛舞子无奈得很,拉着喜多丸劝着他不要太激动。

“舞子,我想向你借一个人。”喜多丸凶狠的眼神盯着沉默的萧来。

“叔叔,你不能伤害萧来,请你不要这样子。”大岛舞子劝阻。

“不,不,不,我怀疑萧来就是我们特一课里面出现的叛徒,他就是叛徒,我要赏给他一样东西,这东西是他必须得到的,舞子,你不用给他求情。”喜多丸恶狠狠地说。

“叔叔,萧来他不是叛徒,他不是。”大岛舞子哀求着。

“舞子,他利用了你的心地善良,完全利用了,我恨死这个混小子。”喜多丸说完拍拍手,门外顿时跑进来两个特务。喜多丸朝萧来点点头,两个特务就把萧来抓住。萧来给喜多丸这一招吓愣了,说道:“喜多丸,原来你是有备而来。”

“叔叔,你不要这样子。”大岛舞子跑到萧来面前,想要推开那两个特务。

“带走。”喜多丸冷冷地说,两个特务立马拖着萧来往外面去。大岛舞子想追出去,喜多丸一把拉住她,说:“舞子,你别担心,我只是想证实一下他到底是不是敌人派进来的内奸罢了,这小子只要禁受得住,说明他还是一个好孩子。”

“叔叔,原来你是这个意思。”大岛舞子恍然大悟。喜多丸是要考验萧来的真心实意。

“在宪兵队的刑房里面,我想,证明一个人是无辜的,是冤枉的,这是最简单直接的方法了。舞子,你是不是心疼那个小子?你别这样子,作为大和民族的女人,有时候要狠一点,知道吗?这可是关系到我们整个大和民族的生死存亡。”喜多丸安慰着大岛舞子。

“叔叔。”大岛舞子还有什么话可以说呢?看着萧来被抓去,而且还是带入日本驻上海宪兵队的刑房,那地方便如同一座人间地狱,痛苦轮回,苦刑无数,各种折磨人的法子都有。萧来要是被押进去,那岂止是皮肉之苦,大岛舞子想着都心寒。

担忧归担忧,喜多丸的一番话,又让这个有着大和民族血统的女人多了几分狠意。说到了国家,大岛舞子就没有任何的抗争,只有提醒喜多丸对萧来不要太苛刻,但是,这些日本军人,大岛舞子心中有数,萧来一定不会好过。

大岛舞子现在能祈祷的只是希望萧来可以熬过去。

毕竟这段时间,就是在萧来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这一段时间里面,一直顺风顺水的日本情报机构特一课就出现了不少的挫折,变得无比的坎坷,很多情报被敌人截取,很多行动也失败。这对于日本人而言,是不能容忍的,如今,特一课里面只有大量清查,把内奸叛徒找出来连根拔除才能继续进行各种间谍工作。

萧来是不是叛徒,大岛舞子或许比许多人都清楚。

等喜多丸一走,大岛舞子就开始想着怎么帮萧来,她不能眼睁睁看着萧来被活活折磨至死。还有就是,大岛舞子始终不相信萧来是特一课里面的叛徒。她要给萧来澄清,她不能让萧来在刑房里面多待一会儿。

好不容易抓到一个灵通社的分子胡义涛,可惜,胡义涛还是死掉。胡义涛死之前的那一句话一直在袁豹侯的脑袋里面绕着,绕来绕去,袁豹侯的脑袋都快爆炸了。当然,袁豹侯还是明智之人,他不能老为这样的事情烦恼。因为他还有一件更烦恼的事情,那便是送水清兰离开上海,这是萧来最后一次信任他,他不能辜负萧来。

水清兰的答复让袁豹侯有些无奈,离开上海本是迫在眉睫的事情,一刻也不能拖延。水清兰的理由是唐川还躺在医院里面需要有个人照顾,水清兰无论如何也不会离开,要离开也只有等唐川出院伤好后再说。水清兰心思已定,那真是很难改变,袁豹侯是磨破了嘴皮子也说不动水清兰,最后只好悻悻地离开水清兰的家。

袁豹侯没有放弃,时刻想着怎么劝说水清兰。

走出水清兰家的时候,还没有迈出多少步,几个人突然从外面走来,在水清兰家前转了转,然后一头就钻进水清兰家中。袁豹侯暗叫一声不好,马上往水清兰家里面跑去,进了门,却看到水清兰正给那几个人看茶。犹豫了一下,袁豹侯躲到一边去,只听到里面那几个人说什么要水清兰搬走,说这个地方他们买了,而且还是花了一大笔钱。

袁豹侯有点摸不着头脑,为什么会出现这些人要买水清兰的屋子?

看样子,这些人并无恶意,而且来头不一般。说是要买房子,水清兰那是暴跳如雷死活不肯,哪知道对方已经让唐川签了字,白纸黑字,水清兰再怎么样也说不出话来。对方说房钱已经给过,房子明天就来收,希望水清兰可以早日搬出这个房子。

水清兰傻傻地坐下来。

买房子的几个人也告辞了。

突然间房子就变成别人的,这对水清兰而言,那真是承受不起,她要去找唐川,问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没有和她商量一下就把房子给卖掉?

等那些买房子的商人离开,袁豹侯就跟在这几个人的身后,他要摸清楚,这背后是谁在捣鬼?按照萧来的说法,水清兰已经暴露,日本人已经知道水清兰曾经和萧来有关系,日本人怎么会放过这个机会来要挟萧来呢?而且,袁豹侯本来就很喜欢水清兰,他是不会给别人任何的机会来伤害这位漂亮无比的小姐的。

袁豹侯知道这几个买房子的人是假扮的,他阅人无数,这一点看不出来,他可以去死了。他现在只想知道是谁在策划这一场阴谋?他知道不是日本人,日本人不会玩这样的小花招。

跟着那几个貌似商人的人,不一会儿就看到他们钻进一个饭店里面去。

里面坐着一个人,这几个人走到那个坐着的人面前,说了几句话后,那个人给了他们每人一点钱,这几个人拿到钱后很快就消失在人海里面。

而那个坐着的人,袁豹侯看到他的面孔后,骇然一惊,居然会是信使。

转瞬间,信使已经从饭店的后门走掉。

袁豹侯这一会儿正好想找信使,他感觉到一切的一切和信使有着极大的关系。萧来的事情,还有这一次唐川变卖房子的事情,难道也跟萧来有关吗?袁豹侯跟上了信使,平时都是信使来找自己,一般来说,信使这个人神龙见首不见尾,不是他找自己的话还真的很难找到他。胡义涛死掉之后,袁豹侯怀疑胡义涛的出现也是一个阴谋,他的目标依然落在了信使的身上。

这一次,信使派人收购了唐川的房子,无疑和自己同出一辙,想着要水清兰搬离上海。至于唐川为什么会答应信使的人,袁豹侯不用太多的解释,信使的人只怕什么都做得出来,软硬兼施,唐川也吃不消。

袁豹侯跟着信使,想上去搭讪,但信使走得飞快,一时间也跟不上。

走了一段路后,信使好像发现了袁豹侯跟着自己,脚步突然快了许多,似乎是要躲着袁豹侯,专门往人多的地方穿。袁豹侯跟在信使的后面,那真不是一般的辛苦。

袁豹侯受过训练,跟踪人的能耐不是吹的,尽管信使走得极快,还在川流不息的人群里面。袁豹侯还是紧盯着信使的后背,一路跟着。再过了一段路后,信使就走进了一个会馆里面,袁豹侯跟进去,结果被拦住,看门的人死活不让袁豹侯进去。

袁豹侯很愤懑,想着动武,又怕出状况。只好忍着在外面等信使出来,但是等了半天,信使连一个人影都没有再出现。袁豹侯火冒三丈,想着再一次闯进去,还是给看门的人赶了出来。袁豹侯没有办法,只有寻找另外的方法,信使此刻已然逃跑。

袁豹侯转头找到了那一个曾经遇见过的公寓。

这个公寓已经和之前不一样了。

这里面竟然住进来一个袁豹侯不认识的人。

是一个老头,年纪有六十多岁,佝偻着身子,穿着一件白色的短衬衫,黑色的短裤子,瘦骨嶙峋的,面相看上去挺和蔼。袁豹侯看到这一个老头开门的时候,吓了一跳,眼睛往房子里面看了看,里面竟然养了一群英国的卷毛寻回犬,数了数,有十来条。看到袁豹侯,一条条是吠声如雷,龇牙咧齿,凶狠无比,咆哮着,袁豹侯心里打了一个寒战。

“先生,你要找谁吗?”老头子问刚给那一群英国卷毛寻回犬吓住的袁豹侯。

袁豹侯给老头一问,点点头,说:“我来找人。”

“找人吗?找谁?”老头子眯起眼睛看着袁豹侯。

“这个人,怎么说呢?我也不知道他的名字。”袁豹侯很无奈,对于信使,除了知道他的代号叫“信使”之外,袁豹侯真的说不出什么来。但是,“信使”只是一个代号,他总不能说自己是来找信使的。这个老头估计不是蓝衣社里面的人。

“找谁就说出来,我可没有那么多的时间陪你耗。”老头子有些不爽了。

“我找,找之前住在这里的那个人。”袁豹侯想了想,也只能这么问。

“之前住在这里吗?”老头子强调。

“对,对,之前不是还有一个人住在这里面吗?他也有一条狗。”袁豹侯说。

“噢,你是说威尔金斯吗?他不在了。”老头子好像想到谁。

只是这个“威尔金斯”跟信使没有半点的联系,信使的名字总不能是“威尔金斯”。袁豹侯纳闷不已,问:“你确定是威尔金斯吗?”

“这房子本来就是威尔金斯的,他的洋行破产了,我出钱买下了这里,听说这个洋鬼子已经跑到天津投靠他的一个朋友去了。”老头子说。

袁豹侯嘿嘿一笑,老头子的话,半真半假,袁豹侯听得耳朵直竖,这房子是威尔金斯的不错,只是一个老头子何德何能买下这个大房子呢?一个那么大的房子,他一个老头子一个人住在这里吗?那完全不可能的。袁豹侯问老头子:“你的同伴呢?”

“谁?”这个老头子可能还有一些耳背。

“跟你住在这里的一个人,我之前还在这里见过,我就不相信,我找不出他来,你也少来忽悠我了,你到底是不是信使的人?信使在哪里?就说袁豹侯想要找他说点事情。”袁豹侯不再跟这个老头子绕弯子,把自己要找信使说了出来。

老头子好像没有听懂,问:“信使是谁?我不认识这个人,也不知道他是谁。”

“好吧,我对你这个老头子很无语,千万别惹毛我袁豹侯。”袁豹侯开始动怒了。

“什么?你还想跟老夫过不去吗?”那个老头子也给激出怒意。

“说,信使在哪里?老头子,我知道你是信使的人,但是我不怕你们,你们冤枉萧来,又怀疑我袁豹侯,我袁豹侯受够了。”袁豹侯一把将老头子提起来按到门板上面。袁豹侯的动作过于粗鲁,老头子给他摁得连声咳嗽,一时间是脸红脖子粗,骂道:“臭小子,你敢动你大爷,臭小子,你是不是活腻了。”

老头子一招手,厅子里面的那一群卷毛寻回犬立马伸着爪子就向袁豹侯扑过来。

袁豹侯哪里敢让这些狗缠住自己,松开那个老头子,就往公寓外面跑去。看到那么多的狗追出来,一阵狂乱吠叫,他一下子恨不得自己多长几条腿赶紧离开这里。心里不免怨恨,这明摆着就是信使让自己难堪,这些狗估计也是信使的。

狗儿们一条条都是凶狠无比,看到袁豹侯一跑动,立马穷追不舍。

尽管袁豹侯越过了公寓外面的那一道墙。

狗儿们还是从那一个狗窦里面追着出去。

跑到外面后,袁豹侯哪里敢走巷路,直接跳到附近的房楼上去。

那群狗向他无奈地吠叫一会儿,一声鸣笛,群狗又汪汪地往回跑。

这显然都是受过训练的。

看着那些恶犬回去,消失掉,袁豹侯才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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