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逼』仄的角落,谢池往后靠了靠,匿住了身形,静看着谢扬和易和颂从眼前走过。

他刚来,正愁怎么调开易和颂进他管理的病房查看他的病人,就见一前一后火急火燎地离开,算是正中下怀。

谢池望着二人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他们这么急,是去做什么?

他见长廊上无人:“哥,我们走。”

“好。”谢星阑来之前弄清楚了电闸所在,他几个闪身,悄无声息『摸』过去,打开电闸翻盖,在里面『摸』索了片刻,便关掉了这片长廊上的电闸。

一片漆黑方便鬼行动,当然也方便人行动。谢星阑在黑暗中视物良好,轻易来到了易和颂病房的门口,目光落到门上那把锁上。

“他走之前上了锁。”

是老式的外置锁。

谢池:“还挺谨慎。”

谢星阑想了想:“等我会儿。”

谢星阑按照脑内的医院地图,找到最近的标识牌,从上拽下了一条细细长长的铁丝,又回来,将铁丝掰直掰软,捅进了锁眼里,捣了几下,撑掉里面的横挡。

锁轻轻开了。

[??万能谢星阑]

[喵喵喵???]

谢星阑顺利进去掩上门。

天上红月灼灼,白月趋于黯淡,沉闷的红光从窗户里『射』进,打在病床上老人密布沟壑的老脸上,在小小的沟壑里笼成阴影,让他看上去十分邪恶。

易和颂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时间紧迫,谢星阑走过去摇醒老头,一抬头,先看见了桌上的档案。

谢星阑拿起,快速翻看完,道:“精神病院调过来的档案,他之前有精神分裂,但没有伤人倾向,只是幻觉很严重,他分不清现实和幻觉。他病识感极弱,丝毫不觉得自己生病了,生活还算正常,所以短暂治愈后就回家疗养了。”

谢池:“什么时候的档案?”

谢星阑看了眼日期:“半个月前。”

谢池惊讶:“才过去这么久?”

他一路过来问过npc护士,易和颂的病人是连环车祸的肇事者。

半个月前还没有伤人倾向,一个月后就疯癫地制造了如此血腥的惨案,这可能么?单纯的认知障碍和情绪不稳定,吃『药』就可以得到有效缓解,根本不会演化成这样。

谢星阑:“你说他没按时吃『药』?”

谢池想了想,片刻后道:“有可能,也可能突然受到刺激,当然诊断有误也说不定。”

“嗯?”

“如果他对精神病很了解呢?佯装轻度,佯装病情控制住,想要出院。”

床上原本陷入深眠的老头哼哼两声,疲倦地撑开了眼皮,他有白内障,眼睛看不太清,只能看见病床站着个白大褂年轻医生。

“他醒了。”谢池转头刚要询问老头,却见老头突然瞪大了眼,嘴中喃喃,“假的,对,假的,他是幻觉。”

谢池猜他病发分不清现实幻觉,尽量温声道:“我不是幻觉。”

然而他的体贴造成的效果却适得其反,老人的声音尖锐高亢:“不!你就是幻觉!幻觉,幻觉……”

谢星阑一把捂住了老头的嘴。

老头开始疯癫『乱』动,扯掉了自己手上的输『液』管,用干枯僵硬的手捂住了耳朵和眼睛。他似乎头疼欲裂,眨眼功夫就开始用头撞床头柜。

谢星阑知道问不出什么了,怕他弄出更大的动静,给他注『射』了镇定剂。

老人的举止太过诡异,谢池正要细想,外面突然有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他们回来了。”谢星阑分辨出是易和颂的脚步声,脸『色』一沉,道。

“这么快?!”

谢星阑拉上窗帘遮挡,迅速翻出窗。

谢池心念疾闪,越发觉得不可能,这才两三分钟,易和颂就去而复返了,他如果离开如此短暂的时间,为何要给病房上锁?直接留下谢扬,自己离开不就好了……

他的行踪是不是被谁透『露』了?

想到这个可能『性』,谢池的心遽然沉到谷底。

有内鬼给易和颂通风报信了?

窗外,底下是空『荡』『荡』黑漆漆的街道,一辆辆卡车呼啸而过。他们正在二楼,高度合适,谢星阑选好落脚点,正要跳下去,透过窗户朝遥远的底下望去,却冷不丁看见了一面镜子。

“怎么了?”谢池的视力是和谢星阑共享的,他顺着谢星阑的视线望过去,看到了那面被放在一楼的不起眼的镜子。

从这个角度看去,他才发现这面镜子的异样。

他刚好位于两轮月亮的中间地带,而两轮月亮映在远远的镜子里,竟刚好对半分,镜面像平静的水面,红月和白月沉在其中。

这个摆放的位置太独特了。

“镜边好像有字,我看不清,先撤。”

谢池:“好。”

谢星阑纵身越下,脚底突然出现了满满一箱废弃针孔!

无数染血的针孔朝天,正对谢星阑的腿和脚,谢星阑反应极快,一手抓住身侧水管,头顶倏然传来了婴儿哭声,他一抬头,看到了抱着水管因重力一点点下落的血肉模糊的婴儿!

『乳』白『色』的水管上满是婴儿滑行拖拽后的血痕。

谢池的猜测终于得到证实,他真的是那个叶兰生的婴儿,而眼前这个,就是在生产中死掉的自己。

这个世界他接生了自己,在某个平行时空可能被叶兰说动,流掉了自己,这个婴儿来找自己报仇了。

“死去的谢池,滚。”谢星阑冷冷说。

哭声停了,那个婴儿不见了,脚下的针管消失了,头顶却是易和颂向下的脸,易和颂朝他阴冷地笑。

因为婴儿,他被发现了。

易和颂纵身跳下,谢池知道事情避无可避了,他想杀了自己。

[完了完了!我『操』!!]

[玛德好气那个发短信的!]

[死定了吧?]

“谁告诉你的?”谢星阑不再后退,森然道。

易和颂心头怒气翻涌,他没想到谢池竟然真有这个胆来窥探他的消息,简直是找死,他收回之前的话,他错了,他该以最快的速度处理掉谢池的,再这么让他发展下去,事情将不再受控。

易和颂朝他一点点走近:“没有人。”

谢星阑嗤笑:“你以为我会信?”

易和颂不再和他废话,直接使用天赋,二人顷刻间被个『乳』白『色』的圆形空间罩住,外面的人什么也看不到。

谢池看过易和颂之前的电影,这天赋就叫——茧缚。

易和颂是茧的主人,这里的无数蚕线,都会替他汲取对手的力量,转化为自身的体力。

可以说是此消彼长。

易和颂成名就是靠这个绝顶的天赋。

茧缚一出,除非谢池击败易和颂,否则谢池绝无可能逃出。茧缚切断后援,外界任何人都无法打破茧缚帮助谢池。

“本来想用它对付鬼,现在对付你了,你该知足了。”易和颂冷笑道。

这天赋一部片只能用一次,这才是他久久不肯动手的原因,可现在今非昔比,他不想再有任何闪失了,即使要消耗大量积分催动天赋,他也认了。

就当花积分买个保险。

谢星阑并不废话,也没退意,易和颂乐了,心道一声狂妄,朝谢星阑攻去,他也是近战强项,并不使用武器。

短暂交锋,谢星阑皱眉,易和颂很强,他的身体韧『性』极佳,强化程度很高,寻常攻击伤不了他,而自己也没有得心应手的武器。

谢星阑忌惮的同时,易和颂也暗自心惊,他没想到这个称号仅是新星的年轻人,竟能在赤身肉搏的情况下,不被自己击退。

谢星阑『摸』了『摸』手上戒指,开启了天赋,顷刻间实力飙升,攻势越发凶猛。

易和颂一惊,单论自身实力,谢池竟高到这种程度,皮肤上隐隐刺痛,易和颂不再轻敌,使用了自己携带的道具,这片是橙片,他虽有两件红『色』道具,却都不能带进来,只能带巅峰橙『色』道具。

“你的对手不是我。”易和颂笑。

他竖起了一张塔罗牌。

墨绿『色』衣的骷髅死神骑着眼神邪恶的白马,裹挟瘟疫而来,旗帜上死亡在飘扬,马蹄践踏的地方,国王死了,主教死了,有人跪下祈求逃过一劫。

塔罗牌腾得燃起火焰,顷刻间就烧成灰烬,与此同时,一股平静无波的死亡气息从谢星阑背后蔓延开来。

谢池心中警钟大作。

那是个执着大镰刀的死神,正摇摇晃晃朝谢星阑飘来,他没有脚,挪动地极缓慢,但他已然走过的地方,脚下的杂草纷纷枯萎,生机被完完全全掠夺了,他像个黑洞,吮吸周围的一切,『色』彩也被吞噬了,蚕蛹里黑白一片。

与此同时,易和颂的脸有些苍白,手明显脱力,缓缓垂下,显然这道具对身为一线的他消耗也不小。

他看着眼前自己的杰作笑了,死神掠夺灵魂,死神带走谢池和谢星阑的灵魂,可不是他易和颂杀的人。

[是《塔罗死神》!!那部后来升红『色』的片!我『操』,他还有这个道具!]

[我一直没见易用过!]

[我的妈他不是一向带保护道具的么,怎么突然带这种攻击爆发『性』道具了??]

[谢池完了啊!]

[被罩进茧缚已经完了好么?]

蚕蛹外,任泽和叶笑笑晚一步赶到,叶笑笑看到蚕蛹,脸『色』煞白,心道一声完了。

任泽愤愤地用触手可及的任何工具去砸,却并无半点成效,叶笑笑拉住他,失神道:“没用的,除非从里面打破,否则……”

任泽眼睛急红,甩开她的手,吼道:“我不相信!”

后来的谢扬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好整以暇地笑了,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里面谢池不死也估计奄奄一息了。

原野也赶到,看着眼前巨大的罩子,讶异不已:“发生了什么?!”

“谢池还在里面!”任泽砸得手生疼。

“什么?!”原野反应过来,彻底怒了,“易和颂个小人!”

他过去劝住任泽:“你先冷静下来……”

“我怎么冷静?!”任泽一把推开他。

罩子里突然溢出一丝死亡气息,靠得近的诸人只觉背后一凉。

罩子里,谢星阑的灵魂被死气定住,动弹不得,索命的镰刀挥过,他被击中,撞上了坚硬的茧壁,背后无数白『色』的蚕丝有生命般伸出章鱼样的触手,『插』进了谢星阑的血肉,疯狂地掠夺汲取血『液』中的营养,白『色』的蚕丝被染成血红。

谢星阑剧烈咳血,扯掉那些血线迅速站起,他还有另一枚戒指,还有副作用恐怖的hn『药』剂,还有天赋,若真必死无疑,他也会拉易和颂一起下去。

罩子里,体力在疯狂流逝,死神一击未达成击杀,又缓慢挪动过来,时间仿佛静止,谢星阑从背包里掏出hn『药』剂,就要不顾一切喝下,背上的肌肤突然一阵刺痛。

刺痛感在扩散,不到两秒他浑身又热又密密麻麻的痛,血『液』好似在翻滚沸腾,皮下隐隐可见黑『色』的气游走汇聚,那些锲而不舍刺穿他的蚕丝,再碰到他血『液』的时候,竟自发开始燃烧,顷刻间就烧成了轻飘飘的灰,洋洋洒洒飘落。

那些明显有智商的蚕丝顿时改了前仆后继的迹象,纷纷逃窜远离。

这诡异的一幕让易和颂大吃一惊。

怎么会这样?!

死神再次掠夺过来时,谢星阑感觉那种定格自身的死气不是那么强烈了,他虽然行动缓慢,但已然能动了,不再是没半点还手之力。

再次被击落,浑身散架般地疼,谢星阑却发现,那些流窜的黑气越发凝聚了,它们似乎被激怒,在他的血『液』里叫嚣,想要和眼前这个庞然大物抗衡。

正在绞尽脑汁寻找生路的谢池为这变化一惊,似乎攫取到了什么,醍醐灌顶般醒悟。

是恶魔领域在作祟!天赋是蕴藏于人身的,一旦开启,便会自发作用。谢星阑的天赋是恶魔,眼前的是死神,而恶魔和死神在电影作品里多半是敌对的,因为死神收割灵魂,恶魔吞噬灵魂,互相妨碍,他们互相憎恶,恶魔不愿意输给死神,所以催生了谢星阑体内的这些变化!

[有转机了!]

[有戏还有戏!]

易和颂很快发现事情不对劲了,谢星阑每一次倒下,再起来的时候,气势都更强,他的瞳『色』渐渐变了,眼光冷得不像人。

事态逐渐失控,易和颂眼里是深深的忌惮,面前这人太可怕了,他身上充满了运。仅仅只是个新星,就已经有这般能耐,假以时日,别说他不是他的对手,连组织估计都要毁在他手上!

这人比组织翻来覆去研究的沈逸的还有潜力,还要可怕!

易和颂不再等待,他还有另一件必杀道具,只是像七伤拳,自损八百,但他现在等不了!

他拿出那个黑『色』纺锤时,谢池突然开口:“等等。”

他的声音被恶魔领域影响,冷得仿佛能冰冻三尺。

“我会让你死的体面点的。”易和颂冷笑。

谢池抬头,冷冷说:“我死了,你就死了。”

易和颂乐了,仿佛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你还有闲情威胁我?”

谢池用看蠢货的眼神看他,一字一字道:“我、是、你、爹。”

[这种时候还嘴硬??!我笑死了]

[骂都骂了死而无憾了]

“你!”易和颂以为他是在辱骂自己,一直以来的风度也维系不住了,就要击杀谢池,谢池却笑了:“我真是你爹,别不信。”

谢池:“你是不是知道关系链?”

背后死神再次摧枯拉朽攻来时,谢池已经不再受他死气影响了,他的行动缓慢,谢星阑身手又绝佳,轻易便躲过。

易和颂看着这一幕,越发忌惮:“知道又怎样?”

谢池朝他靠近:“你找到你的过去或未来没?”

易和颂怒不可遏:“我为什么要听你废话!”

谢池笑,恶狠狠道:“因为你胆小,因为你怕死,你有本事就杀了我,你看你死不死!”

“你一定会回答我的问题的。”

他的语气里皆是笃定,没有一丝一毫的怀疑。

易和颂心道了声疯子:“没找到又怎么样?”

“你病床上躺着那个老人就是你的未来,”谢池笑得有点邪恶,“而他是我的儿子。”

易和颂呼吸一窒,随即保持冷静。

谢池在骗自己,那个老人疯疯癫癫的,他套不出半点话,完全无法从他那里得到信息,谢池在进去和他交流了两分钟,就能得到这样的结论了?

他是怕死,故意这么说。

易和颂从黑『色』纺锤上抽下红『色』的丝线。

谢池看到他的动作,知道他不信,继续道:“他看到我,期望我是幻觉,说明在过去,我对他造成了难以想象的伤害,这些伤害的画面一直困扰着他,让他走不出去,让他时常需要通过自言自语来辨认清楚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

谢池自己就精神有问题,对那些自然多一点了解。

“你在骗我。”易和颂声音沉冷。

谢池却笑:“你要真觉得我在骗你,为什么跟我废话?直接动手不就好了,反正你还有两件道具,就算杀不了我,弄残我也是肯定行的,你既然选择听我说,就是觉得有可能,是么?”

易和颂心思被戳穿,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他道:“光这点,并不足以证明你是我的……”

他说不出那两个字。

易和颂以为谢池会矢口否认,谢池却点头,欣然承认:“是,的确不足以证明,只能证明他认识我,我过去对他造成过伤害。”

“但还有一点,你可能不知道。”

易和颂沉默不语。

谢池:“那天我准备去你的手术室,看到了一个黑衣鬼。黑衣鬼趴在你的手术室门上,往里窥视,他在看你,或者说,他在看你病床上的病人,都有可能,但无论是你,还是你病床上的病人,那都是你。”

“以你的实力,肯定知道,目前为止,会缠上自己的鬼,是在车祸中死掉的自己,所以那只鬼身份很明显——他是在车祸里死掉的你,他想找机会找你报复,所以他出现在了你的手术室门前。”

易和颂蹙着眉:“你说这些有什么意思?靠这个转移话题不觉得太拙劣了么?”

“别急,”谢池用眼神安抚,淡淡道,“他看见了我,却没有杀我,只是对我说,‘他恨我’。”

[!!!我想起来了!!]

[我丢!!谢池说的可能是真的!]

[不会吧?!]

易和颂心头大震,思绪瞬间『乱』了,已经倾向于信了,争辩道:“我姓易,你姓谢,就算你真有儿子,那也该是谢扬,而且你拿不出切实证据。”

谢池打断,道:“我有一个十来岁的婚内儿子。”

易和颂一愣,随即大松一口气,展颜笑了:“你在玩儿我?现在这个时间节点,他已经生下来了,已经十多岁了,就算我是他,我杀了你,我也不会消失。”

谢池叹了口气:“急躁可不是个好习惯,我的角『色』有婚外情。”

易和颂浑身一僵,拿着纺锤的手渐渐放下了。

“我的角『色』就是个道貌岸然的医生,从小被亲生母亲抛弃,被养父母虐待,长大后心术不正,情感缺乏,对婚内儿子疏于管教,大搞婚外情,这是我的人设发展,一切都符合逻辑,很合理。”

“我的婚内儿子憎恨我,你未必不恨我,毕竟父母的教育方法不小概率会一代代悲剧『性』地延续下来,我未必没有虐待过你,因为角『色』就是个人渣,你长大后成了个医生,精神不正常,但因为有一定的医理知识,正常的混在人群里,最后可能因为家庭的打击或其他,受了刺激,报复社会,造成了这场连环车祸。”

易和颂心下骤凉,谢池按照人物『性』格顺推的信息,和他获得的……不谋而合。

他的角『色』渴望正常充满爱的家庭,对老婆孩子温言好语,百般迁就,但那个女人得寸进尺对他不满足,开口不到三句就羞辱他。

女儿也冷漠无比,一开口就是问他要钱买这个买那个。

谢池知道他动摇了,轻描淡写问:“你愿意为了一点概率提前动手杀我,为什么不愿意为了一点概率去查清楚我说的是不是真的?至少我有理有据,那个引你杀我的人,拿出证据了么?”

易和颂猛地抬头,满眼震惊,随即低下头,掩饰自己的真实情绪。

谢池却在那一瞬间的表情变化里得知,真的有内鬼。有人在背后挑拨离间,促使易和颂杀他。

谢池暗暗握紧了拳头,比起易和颂,那人更可恨更阴毒。

易和颂心思疾闪。如果他真的是谢池婚外情生的儿子,那他可能在目前这个时间点还没有出生,这个信息点无法得到确认,他就怎么也不可能对谢池动手。那他这部片可能杀不了谢池了。

他可以出去跟组织谢罪,以他现在的身份地位,组织虽会重重惩治他,却不会忍心杀了他,毕竟他能给组织带来切实的利益,这不是成洲那种废物能做到的,而且将他培养到现在这个地位,耗时是极长的,要真毁了他,得不偿失。而且只是目前是这样,电影里剧情瞬息万变,前一秒正确的真理,下一秒就可以毫不留情地推翻,所以他之后未必没有机会杀了谢池。

只是现在,他必须收手。

易和颂一想到自己非但不能杀谢池,可能还要保护谢池,就怒意填胸,满腔忿恨。现在既没能杀了谢池,他还损失了天赋和塔罗死神。塔罗死神是一次『性』道具,用完即废,天赋一部恐怖片也只能用一次。

他只剩两件道具了……

“好,我不杀你。”他最后还是说。

谢池意味深长地笑:“您还是一如既往的能屈能伸。”

从他猜测到自己和易和颂可能的关系后,他就知道易和颂最后的选择了,这人将自己『性』命看得高于一切,便是最好利用的点。

易和颂强,但弱点太明显太致命了,一个人怕死不可怕,一个人怕有一点可能会死才可怕。

他也怕死,但他敢冒险去争去抢,因为他想更好的活,可易和颂怕死,他不敢,安于现状是他最想要的,他被自己束缚住了。

[高高举起,轻轻落下?!]

[谢池牛『逼』呜呜呜呜!!换我死定了]

[阑哥帅呜呜呜呜!]

[卧槽这个新星能让一线吃瘪]

[对了对了,你们看见之前他掏出的那个蓝『色』『药』水没?]

[诶?我『操』!你别说,我仔细回想了下,那不是沈逸爸爸的……]

[我听到我男神了,什么沈逸?!]

[难道是hn……?毕竟蓝『色』『药』水,那也太标志了]

[我的妈啊,这人什么来头啊??!我突然想起来,之前《恐怖串烧》里头,沈逸给谢池打了个满分,现在加上那个蓝『药』水,我的妈啊,莫非谢池才是真尼玛星二代?]

[???前面怎么推出这么多的???]

[淦!这猜想很带感啊!!这么一说,游景其实是野鸡星二代啊卧槽,谢池有个随手丢橙『色』巅峰道具的靠山这才是真巅峰星二代啊,自己还很吊很牛叉]

[藏这么深的么?!和游景比起来,谢池也太谦逊了吧?顶着个沈逸的名号,谁不给他几分面子啊,他偏不要,安安心心当个普通人]

……

茧缚破了个洞,丝线从洞两侧退散。罩子外的谢扬看到这一幕,眼里流『露』出几分幸灾乐祸,茧缚收了,意味着一切都结束了。

茧缚,谢池作茧自缚。

小谢池,谢扬暗暗讥笑了声,以后连谢池都不存在了,谁会再喊他小谢池。

任泽眼睛赤红,恍惚地趔趄几下。

谢池死了?怎么可能?他一路陪谢池走过来,遇见的危险数不胜数,每次的敌人都很强大,最后谢池却都有本事反败为胜,他以为这次也一样,可他……

不!他不相信!

那已经是潜意识里根深蒂固的信念,谢池不会死!

任泽死死盯着罩子,就算死了,他也要见到谢池的尸体。

谢扬感受到任泽和叶笑笑仇视的眼光,笑容越发灿烂。

直到谢池和易和颂勾肩搭背闲聊着出来。

谢扬的笑僵在脸上。

叶笑笑和任泽呆在原地。

谢扬感受到了易和颂憎恶埋怨的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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