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西尔维娅·波特的时候,露西将她从艾拉的来访人员名单中看到的那个名字:马诺洛·圣地亚哥放到Google中去搜索。有许多结果,但没有一条有用。他不是记者,也没有任何搜索结果提致这件事。那他是什么人呢?他为什么要去看她父亲?

当然,她可以问艾拉,但不知他是否还记得。

两个小时过去了。然后是第三个小时,第四个小时。她打电话到西尔维娅房间。没人接。她又给西尔维娅的黑莓手机发邮件。没有回复。

情况不妙。

西尔维娅·波特怎么可能知道她的过去?

露西査看了学生信息指南。西尔维娅·波特住在集体宿舍区的石头屋宿舍楼。她决定步行过去,看看能发现些什么。

大学校园是一个非常神奇的地方。没有什么地方比这里受到的保护更多,比这里更隐蔽。尽管这很容易引起抱怨,但也应当如此。有些东两在真空中才能生长得更好。大学校园是你年轻的时候感到安全的地方,但等你年纪大一些,比如到了她和朗尼的年纪,这里就开始成为一个可以用来藏身的地方。

石头屋过去曾是兄弟会的房子。十年前,学校废除了兄弟会,称他们是“反知识分子”。露西不否认,兄弟会的确有许多消极的性质和含义。但在她看来,宣布他们不合法又太严厉,有点太法西斯。附近有所大学里就出了个与兄弟会有关的强奸案。但即使不是兄弟会,也会是一个长曲棍球队,或者脱衣舞俱乐部的一群顽固分子,或者夜总会里那些喧闹的摇滚乐迷。她也不确定答案会是什么。不过她知道,谁也不可能摆脱自己不喜欢的所有制度。

她想,惩治罪恶吧,不要惩治自由。

从房子外部看到的,仍然是漂亮的乔治王时代艺术风格的砖,但内部的所有个性特色都已被剥离。那些可以体现出房子的显赫过去的挂毯、木头嵌板和红木都没了,取而代之的是白色和米黄色,以及所有中性色彩的东西。真遗憾。

有学生在四处走动。她一进去就吸引了几个人的目光,但不太多。立体声音响一或者更准确地说,是音响系统一发出刺耳的声音。许多房门都大开着。她看到墙上有切,格瓦拉的招贴画。也许,她比自己意识到的更像父亲。20世纪60年代,大学校园也受到了感染。风格和音乐可能改变,但那种情感一直都在。

她走中间那个楼梯上楼。这个楼梯间的原始面目也已经荡然无存。西尔维娅·波特住在二楼的一个单间里。露西找到她的房门,发现门上有个那种可反复擦去字迹的留言板,就是那种用记号笔写字的白板,但上面没有任何污迹。白板被挂在正中,顶上写着“西尔维娅”,看上去像专业书法家的笔迹。姓名旁边有朵粉红色的花。这道门看上去与周围的环境很不协调,好像是另一个时代的产物。

露西敲敲门。没人应答。她试着扭了一下门把手。门是锁上的。她想在门上留张便条——那块白板的目的就在于此——但池又不想在它上面留下污点。而且,如果这样做,会让她显得过于急迫。她已经打过电话,发过电子邮件。这样跑上门来似乎太过分。

她刚从楼梯上往下走,石头屋的大门打开了。西尔维娅·波特走了进来。看到露西,她一下子僵在那里。露西急忙走下楼梯,站在西尔维娅面前,但她什么也没说,而是想去捕捉女孩子的目光。但西尔维娅就是不直视露西。

“啊,您好,戈尔德教授。”

露西仍然没说话。

“下课晚了。对不起。后来,我又去准备这个明天就要交的作业。后来,我觉得已经很迟了,您可能走了。我还以为可以等到明天。”

露西任她说去。

“您想让我明天去吗?”西尔维娅问。

“你现在有时间吗?”

西尔维娅看看手表,但其实没在看时间:“这个作业真的很麻烦。能等到明天吗?”

“作业是谁要的?”

“什么?”

“哪个教授布置的,西尔维娅?如果我占用你的时间太多,可以给他们写张条子。”

沉默。

“我们可以去你房间,”露西说,“在那里谈。”

西尔维娅终于看着她的眼睛,说:“戈尔德教授?”

露西等她往下说。

“我可能不想和您谈。”

“是关于你的日记的事。”

“我的?”她摇摇头,“但我是匿名发的啊。您怎么知道哪篇是我的?”

“西尔维娅——”

“您说过的!您保证过!那些日记都是匿名的。您说过的。”

“我知道我说过什么。”

“您怎么……”她挺直身子,“我不想和您谈。”

露西语气坚决地说:“你必须谈。”

但西尔维娅不让步:“不,我不。您不能强迫我。而且……我的天哪,您怎么能那样做?说是匿名的,说会保密,结果……”

“这真的很重要。”

“不,不重要。我不想和您谈。而且,如果您说出什么与日记有关的话,我会把您的所作所为告诉教务长。您会被解雇的。”

其他学生现在已经在盯着她们了。露西正在失去对局面的控制:“西尔维娅,求求你,我需要知道——”

“妄想!”

“西尔维娅^”

“我什么也不想告诉你!离我远点!”

西尔维娅·波特转身,打开门,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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