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庆幸连宝今天穿的鞋跟不高, 被顾晟突然拉扯踉跄了两步就站稳了，没闹出摔倒地上的丑事。

顾晟在哪里都是吸引视线的发光体，他刚刚走进餐厅，人们的视线是偷瞄, 而他拉住了连宝之后, 他们就是光明正大的打量了。

连宝回神后, 干不出在大庭广众之下跟顾晟吵架的戏码，跟着他略快的步子，出了餐厅才要甩开他的手。

“你要带我去哪？我的朋友还在餐厅等我。”

顾晟头也不回, 见他走的方向是停车场，连宝气急往他小腿踢了一脚, 这下让顾晟的步子顿了顿。

不过停下不是连宝踢得重, 而是行走间连宝来那么一下, 控制不好平衡, 身体前倾, 顾晟扶住她才没叫她来个劈叉表演。

每次跟顾晟见面, 她不是要出一次糗, 就是几次。

连宝头顶着顾晟胸膛, 不想抬起, 手掌握拳砸在了他的身上：“我说完那番话你转身就走, 不耐烦跟我计较，我以为你度量是有多大, 没想到现在又追过来找我麻烦。顾晟, 你难道不觉得你现在的样子丢人！？”

“我度量不大, 你误会了。”

顾晟看着怀里黑乎乎的脑袋，在感觉到她要离开的时候，伸手搂住了她的腰，在她没反应过来之前把人抱了起来。

连宝瞪大了：“顾晟你是疯了吧！”

青天白日，她不到处看都能知道有不少人在看他们这个方向。

“把我放下来！”

怀里多了个人，顾晟依然大步流星，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我男朋友在餐厅等我！”连宝近乎吼得说出了这句话，顾晟到底把她当做什么了。在沙滩的时候她给了他什么错误讯息，让他以为她是他想抱就能抱的。

“可你现在在我怀里。”顾晟绿眸滑过她的脸，“我不松手，他就只能等着。”

说完，车锁打开的声音响起，顾晟打开后座，把连宝扔了进去。

车垫是软的，但谁被像是甩布袋一样扔进车厢都高兴不起来。

“顾晟你是不是不懂得尊重怎么写。”

“需要我写给你看吗？”顾晟淡淡回道。

他没有去驾驶座开车的意思，跟连宝一起进了后座，顺便把车门锁了。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从餐厅跟顾晟打照面开始，他做的一系列行为她都明白不了，无缘无故，没有逻辑，简直就像是个疯子。

这时恰好电话响起，来电不是别人，就是还在餐厅等着连宝的季翰宇。

“跟我有约的朋友还在餐厅等我，你要是有话想跟我谈，我们可以再约时间，现在先放我下去。”

顾晟没了理智，要是她也没理智的话，场面只会更乱，所以连宝只有忍了脾气，心平气和地跟顾晟说话。

不得不说，顾晟去法国这几年出息了。

以前她跟他说话哪里会忍着脾气，但这几次见面，她都是退让的那一个。

“顾晟，不要再做奇怪的行为了。这会让我产生非常多奇怪的联想。”

见顾晟还不打开车门，连宝瞪着眼放了句稍狠的话，就接起了手机。

“翰宇，我等会就回去。”

连宝终于接起电话，季翰宇松了一口气：“听服务员说有人被带走了，你又迟迟不归，我还以为……”

“她跟我在一起，不会回去。”

男人的声音突兀的响起了，季翰宇脸上的笑容一僵：“你是？”

“顾晟，把手机还给我！”

容许顾晟有完整说完一句话的机会，纯粹是因为连宝被他抢手机的行为给吓愣了。

顾晟怎么会做出那么幼稚那么傻的行为。

抢人手机跟情敌示威，初中的男生才来那么一套吧。

手机被顾晟高高抬起，连宝抢了半晌，眼睁睁看着通话挂断继而是手机黑屏关机。

“顾晟！”

连宝气的都要说不出话来了，也不抢手机，转身就要开门出去。

就是怒急连宝的力气也没变的非同一般，车锁根本打不开。

随手扔掉了手机，顾晟安静的看着连宝捶打车门。

“放我下去。”要是眼里可以冒火，连宝现在眼里的火气已经可以把顾晟给烧了。

“那么想去见他？”

“你能不能讲点道理……”

顾晟突然俯身，车厢因为他动作变得狭小，感觉到顾晟半个身子压在她的身上，连宝有种不好的预感。

“顾晟你该不会真是神经病犯了吧。”

何止是神经病，他的理智都已经被心中的那把火给烧干净了。

制住了连宝挣扎的手：“如果这样想会让你接受我现在的行为……”

顾晟眼睛慢慢眯起，凑近吻上了连宝的唇。

连宝瞪大了眼，犯了精神病就该去精神病院，她为什么要接受一个疯子的行为。

“唔唔唔……”

感觉到顾晟的舌尖要往她的唇瓣探，连宝激烈地挣扎了起来，手脚被顾晟压制的不能动弹，唯一能反抗的牙齿没怎么犹豫就咬上了顾晟的唇。

烟味和着铁腥味在口腔蔓延，连宝感觉得到她刚咬上去的时候，顾晟并没有松嘴的打算，竟然还打算继续。

连宝下了狠劲，咬了他的舌头，才感觉到他的退后。

顾晟的钳制一松，连宝毫不犹豫地抬手给了他一巴掌。

响亮的巴掌声在车内有空洞的回音，连宝喘着气，觉得手掌生疼。

顾晟擦了擦嘴角，流的血不多，但是被他那么一擦，连下巴都沾上了殷红的血迹。

看起来惨不忍睹。

车内静的可以听到彼此的呼吸声，连宝看着眼前的状况，脑海突然浮现他们高中时代。

八年过去，顾晟依然会不经过她的同意强吻她，她下口依然毫不留情。

不同的是当初他们是情侣，她咬过以后会心虚愧疚，但是现在她不觉得顾晟可怜，只觉得他是个脑子不正常的疯子。

“放我下车。”连宝深吸一口气，搜索手机，要是顾晟再不放她就打电话报警。

“宝宝，我好疼。”

连宝一怔，直视他那双沉绿的眼睛，车内的光线昏暗，她看不清他眼中的情绪，但却从他的声音中听出了一丝脆弱。

简直就像是她的错觉一样。

嘴上说着好疼，但下一刻顾晟又低下了头，这次他没有桎梏连宝的手，只是轻轻的吻上了她。

跟顾晟唇瓣的温度比起来，血的温度有些凉。

连宝应该反抗的，但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顾晟闭着眼的模样，四肢就像是僵住了。

顾晟撬开了她的唇，血液进入她的口腔，腥味让她有些反胃，但她却闭上了眼睛。

*

电梯一节节的上升，逐渐靠近顾晟按下的24层。

连宝的视线从楼层数，移到了边上合金材质，虽然不是清晰的镜子，但可以看到她发红的脸颊，还有她手上拿着塑料口袋。

说顾晟是疯子，她大概也被他感染了疯病。

在车上回应他就算了，他说嘴疼家里没药，她就去药店给他买了药，而且还跟着他到了他的家。

从餐厅停车场到顾晟的家要半个小时，期间还有十分钟的堵车，隔壁畅通无阻的道路正好是可以回她家的路。

她一向讨厌堵车等待，但是那十分钟她安静的连呼吸都是轻的，没有开口说要回家，就那么的坐在顾晟的后驾上。

她大概脑子是出问题了。

“到了。”

被咬伤还要接吻的后果，就是顾晟的伤口撕裂，说起话来眉头都会因为疼痛微微蹙起。

“家里没有准备女士拖鞋，穿我的。”

把门口深蓝色的拖鞋让给了连宝，顾晟从鞋柜里拿出了一模一样的的新鞋。

连宝看了看摆在她面前那双，又看了看顾晟手上的那双。

“为什么不让我穿新的？”

“新的扎脚。”

又不是草鞋，新的怎么会扎脚，连宝不想穿别人穿过的，就算那个别人是顾晟也一样。

她知道他没有体味，但她也不想穿他的拖鞋。

他们两个妥协的当然都是顾晟。

顾晟套上了旧鞋，把新鞋摆在了连宝的面前。

这鞋子看着大，穿上更大。

连宝扫了一眼顾晟的脚，为什么看他脚就觉得还好，没大的那么离谱。

穿着不合脚的鞋，连宝走了两步就不想走了。

每次落脚她都格外轻盈了，但是因为鞋子太大她的脚掌控不了，所以啪啪啪的声音一直伴随着她的步子。

特别是顾晟市中心的这间房子，风格走得是大而空，听到响亮的回音，连宝觉得格外丢人。

没听到脚步声，顾晟转身看见连宝瘪着嘴站着不动，猜到了缘由：“我抱你？”

见顾晟靠近，连宝摇头不要：“我又不是没有脚，为什么要抱来抱去的。”

“你有脚，但是这鞋子不合适，再新鞋子送过来之前，先由我充当你行动的工具好不好？”

一瞬间，当年那个对她予取予求的少年又回来了。

连宝没说话，让顾晟把她抱了起来。

“你对田珍珍也是这样？还是喜欢玩抱来抱去的情趣，所以家里不备女士拖鞋。”

“她没来过。”

“哦……”

这个单音节连宝拖得比正常情况长了一倍，顾晟明白她是不满意这个答案。

抱着连宝柔软的身体，顾晟分不清自己心中的情绪，两人施舍者跟受怜悯的关系丁点没变过，他不过是短暂示弱，连宝就能迅速侵占他展露出来的缝隙。

曾经的他并不觉得作为弱方有多难以接受，可连宝却用行动告诉了他，他们的感情就像是计时的游戏，时间一到收不收走他没有半分决定的权利。

“不止她，任何女人都没有来过。”

“你不用特意解释，我只是随口一问，我们的关系我不可能干涉你的感情生活。”在沙发上，连宝坐直了身体，提醒顾晟道。

“不想让你不高兴。”

看连宝还要开口反驳，顾晟扯了扯嘴角：“我知道你不是吃醋，只是不喜欢对你献殷勤的男人对别的女人同样献好。”

就像是以前她对他没有动心，但见到其他女生靠近，就会发脾气跟他吵架，他曾经以为她是喜欢他，所以吃醋别的女生对他示好。

后来才发现她的情绪只是像小狗撒尿占地盘，单纯不想自己的东西被别人碰，而被别人碰了她就会嫌沾了别人味道，毫不犹豫的一脚踹开。

“肚子饿了吗？我去给你做饭。”

“嗯。”连宝点了点头，还在想顾晟说的“献好”，意思是对的，但她怎么觉得他的语气怪怪的。

顾晟走到一半，见连宝百无聊赖地翘着腿，修长的小腿嫩白的晃眼。

“要不要一起去厨房？”

“啊？”连宝眨了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