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 各项高层会议召开,五月, 发布了一项通知,是关于□□修正主义分子的, 通知指出, 有部分混进党、政府、军队和各种文化界的资产阶级代表人物, 一旦时机成熟,他们就会要夺取政权。

瞿瑾铖收到这个消息后愣神许久, 他知道,妻子说的那场运动已经悄然拉开了序幕。

那是一场兵荒马乱的日子,简直人人自危, 有M国背景的罗铭盛瞿瑾铖等很快受到了波及,中关村的科源小区来了一批穿便服带袖章的人,分头撞开了几家的门。

“谁是瞿瑾铖?请跟我们走一趟。”

瞿瑾铖一脸森然的从沙发上站起。

“你们是谁,有什么权利私闯民宅。”

“呵,我是谁你很快就知道了, 记住,这里是Z国,不是M国。”

为首的人一挥手, 后面的人就要上前捉瞿瑾铖。

“你们干什么, 他到底犯了什么罪你们要这样对他。”

褚湘挡在了他们面前, 对方冷笑一声,露出了一个不可言喻的表情。

“褚同志,你的丈夫是个卖国贼, 我劝你立刻跟他划清界限,否则的话,你自己也是要受到牵连的,你这么年轻又这么漂亮,以后的路还长,何苦跟自己过不去呢。”

褚湘脸色气的铁青,瞿瑾铖更是怒火中烧,他挥手就给了对方一拳。

“你这个败类,简直是人类的耻辱。”

对方嘴角破了,他伸手在嘴角揩了揩,看瞿瑾铖的眼神更加恶毒,像一条冷漠的毒蛇。

“行,你有种,希望过两天你还有今天这样的底气。”

瞿瑾铖很快就被控制住,他们还算客气,没有使用什么武力,只是控制他的行动,不允许他离开沙发的位置。

为首的那位又吩咐下属搜屋子,“搜仔细点,特别是信件、材料、书籍,搜到了全部带走。”

褚湘看着他们把家里翻的乱七八糟,也知道他们不会搜到任何有用的信息,早在事情有了苗头前,她跟瞿瑾铖就已经将那些有争议会引起不必要麻烦的东西收进了空间,现在能搜出来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比如政府发布的文件,无产阶级的著作等。

虽然心里笃定,但看到他们这样随意践踏他人的尊严,褚湘还是非常气愤。

“我劝你们适可而止,你们有什么权利在别人家里翻东西!”

“你们真是太过分了!”

当然,她的质问并不能阻止对方的行为。

等他们把整间屋子翻了个遍,将搜到的认为可疑的物品装进了一个木箱里,带着瞿瑾铖一起走了。

褚湘焦急跟着下楼,一脸担忧的看着他,怕他被这群没有人性的人带走会受到身体上的伤害,害怕他们刻意制造问题来“加害”他!

上车前,瞿瑾铖回头,两人在人群中对视。

瞿瑾铖对她摇了摇头,让她不要担心,然后就转身,自己跨上了车。

他们彼此心里都知道,这一切都是无可避免。

目送着几辆轿车离开,褚湘已经开始思考,谁能把瞿瑾铖解救出来,那边,罗铭盛从十三号楼里出来了,身后跟着抹眼泪的方琳和罗家的三个孩子。

等几辆车带着罗铭盛离开,方琳走了过来,跟褚湘说,“我要去找穆总,你跟我一块儿去吧。”

“好,谢谢你琳姐,我真是焦头烂额,不知道该怎么帮瑾铖了。”

“应该的,他们都是一心为国的人,不该受到这样的对待。”

不说他们夫妻跟瑾铖认识十来年,关系亲厚,当初还是铭盛先写信让瑾铖回国,两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有了方琳的帮助,事情解决的很快,没等褚国成陈瑛帮忙,褚湘已经见到了,穆绍华穆司令。

“穆总,铭盛跟瑾铖都被他们带走了,说他们从M国回来,有通敌叛国的嫌疑,这样胡乱给他们扣帽子,真是寒了人的心,他们是为了什么回来,做了这么多努力,难道所有人都要视而不见嘛。”

穆总示意她们坐下,亲手给她们一人倒了一杯茶,温和安抚道,“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请你们放心,我绝对不会这些对国家有贡献的科研工作者受到伤害。”

方琳急的眼泪都出来了,她擦了擦眼泪,带着哭腔说,“穆总,我们都是信任党信任国家的,正是因为信任才会不远万里的回来,想让我们的祖国变得更加强大。”

穆绍华叹了口气,他心里也有很多苦是没办法跟旁人表达的。

“你们别着急,不妨先回去等消息,我向你们保证,最迟今天晚上,你们的丈夫一定会安然无恙回到你们身边,咱们国家还有许多工作等着他们呢。”

穆总都已经做出了保证,方琳跟褚湘的心是真正安了下来。

“好的穆总,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那我们就回去等着。”

路上,方琳又握着褚湘的手安慰道,“咱们回去安心等消息,你千万别乱了阵脚,如果晚上他们还不回来,我就去找其他的关系,哪怕是总理那,我也得去伸冤。”

褚湘看她这样,自然是满心的感动,“嫂子,有你在我安心多了。”

如果不是方琳,她不会这么快见到穆总,哪怕瑾铖最终不会有事,但能让她早一刻安心也是好的。

…………

褚湘跟方琳一起回家,刚到自家门口,就见她妈正在门口等着呢。

“湘湘,我听到消息赶紧过来,他们是不是把瑾铖带走了?”

陈瑛特别着急,这阵子闹腾的厉害,没想到这把火还烧到了女婿身上,丈夫褚国成不方便出面,让她过来看看,不管怎么样,也得把女婿“救”出来,国内不能待了就送他们去国外。

这个时候,他们顾不上自己会不会受牵累了。

“妈,你先别急,咱们进去说。”

外面隔墙有耳,褚湘拿钥匙开门,把她妈迎进了屋。

“刚刚方琳姐已经带我去找过穆总了,穆总打了保票,说一定不会让瑾铖有事的。”

陈瑛听后拍了拍心口,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可吓死我了,一听到这消息,我跟你爸都担心瑾铖,他毕竟是国外回来的,家里人都都在外头。”

再往上捋,瞿家不仅是资本家,家里几代都是为官的,这样的人家,最容易受到“批判”。

“你说,好好的日子,怎么就成这样了呢。”

褚湘只能拍着她妈的背安慰道,“妈,会好的,这一切肯定都能挺过去。”

陈瑛不放心,非要一直陪褚湘等消息,两人饭也没心情吃,又不能这样空等着,最后褚湘随便煮了点面条,她妈才勉强吃了几口。

等到夜幕降临,瞿瑾铖还没回来,陈瑛越来越焦躁,褚国成的电话都来了几趟,直到九点多钟,楼下才响起了汽车引擎声,褚湘到阳台看,罗铭盛跟瞿瑾铖下了车,还有另外一位有国外背景的物理学家。

一眼望去,他衣着整齐,脸上没有明显的伤痕,只是眼镜不见了,那张英俊的脸,在夜色中愈发冷俊。

仿佛心灵感应般,瞿瑾铖朝着阳台的方向看过来,对她微微摇了摇头,褚湘愣了愣,还当自己看花眼了。

但有了这个踌躇,褚湘本想下楼的,到底没有下去,只在楼梯口等他。

沉稳的脚步,熟悉的身姿,两人在楼梯上对望,褚湘的眼泪在眼眶里转,等相拥在一起,才滚滚落了下来。

陈瑛站在家门口,也拿指腹擦眼角,看到女婿完好无损的回来,她可算安心了。

“妈,天太晚了,你今天就睡这吧,我给爸打个电话。”

陈瑛摇了摇头,“不用,我还是回去,明早上再过来,家里我也不放心。”

她知道女儿女婿有很多话要说,这里也没多余的床铺,自己睡沙发他们是绝计不同意,她也不忍心分开小两口,还是自己回去合适。

“那我让瑾铖送你。”

“不用,我走到路口,你爸来接就成。”

陈瑛看向女婿,心疼的握了握女婿的手,拍着他的手掌说,“孩子,你辛苦了,你放心,我跟你爸都不会这样算了,一定得让他们拿出个说法来。”

瞿瑾铖摇了摇头,“妈,我没事,总理发话保了我跟师兄,我虽然安全了,但我知道,还有很多人正在面临困难,这个时候,您跟爸千万要韬光养晦,不要为我出头,也不要提起我。”

他甚至想说,让岳父岳母自保,远离他们,但他知道,岳父岳母不是这样的人,说多了反而让他们伤心。

陈瑛心情沉重的走了,褚湘拉着瞿瑾铖坐在沙发上,手刚抚上他的脸就哭了。

“你是真的没事了吗?他们带你走有没有虐待你?”

瞿瑾铖将褚湘抱在怀里,感受着她的温暖与馨香。

离开的那一刻,他是担心的,看她追着自己跑,哪怕知道中间有一定的表演成分,但他还是担心难过。

如果她不是来自未来,如果她对这一切毫不知情,她该有多么伤心绝望,还有,自己也不会阻止家人回国,那时候不仅仅是自己,全家都可能受到伤害。

但很多事有因才有果,如果不是她,他或许依然没有踏入婚姻,孑然一身,无畏无惧。

他一个人不怕死不怕累,但有了爱的人,就有了铠甲也有了软肋。

晚上躺在床上,他跟褚湘说起了自己被带走后的细节。

“他们当着我的面翻那些带走的东西,没有找到任何我危害祖国的证据,总理电话来了,只好把我放了。”

“那罗先生呢?”

“师兄身上兼了几个任职,整个研究项目都是他在负责,这么多年取得的成就在那摆着,不是别人说两句就能抹煞功劳的。”

这时候褚湘万分庆幸自己有个空间,否则那些信件、书籍、文件,只能付之一炬,全部烧毁,多么可惜。

时间突然慢了下来,每一天都在担忧收到一些坏的消息,瞿瑾铖安然,但他的朋友却没那么幸运,有被下放农场改造的,也有受到更深伤害的,身处在历史的洪流中,褚湘感到胆战心惊,瞿瑾铖更是痛苦万分。

这个关口不能写信,他只好辗转托人带话给父母,告诉他们自己安全无虞的消息。

…………

国内的消息传到M国,瞿瑾逸才知道父亲当初为什么突然决定不回国了。

“爸,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如果是这样,那一切就都能解释的通,为什么心心念念要回故乡的父母选择了留下,为什么生意已经准备出让,说改变就改变了。

瞿长儒自然不会承认,如果承认了,对大儿子瑾铖是不利的。

他没有在这个话题上跟瞿瑾逸闲话,而是直接转移了话题,“珍妮过不了多久就要生产,你没事多陪陪她。”

预产期是八月,他们瞿家的第三代就要出生了,新的生命预示着新的希望,家里上下对这个未出生的孩子都很期待。

他已经知天命,很快就到花甲,人生一多半已经走过,下半生只想含饴弄孙。

瑾铖从国内传了消息,说一切安全,瞿长儒除了叹息别无他法,留在身边的只剩这么个小儿子。

“儿孙自有儿孙福”,往后的路,都让他们自己去闯荡吧。

瞿瑾逸知道父亲不想多说,只好点头说,“好,我先去趟公司,回来再陪她。”

婚后,瞿瑾逸的心态有了很大的变化,成熟了很多,特别是知道了国内的消息后,他仿佛一夜间懂事了。

从小到大,哥哥瞿瑾铖都是他仰望的目标,他曾经努力想要追赶,却发现自己并不是那块料,再努力奔跑也不能像哥哥一样优秀,索性就破罐子破摔,当个纨绔。

花钱如流水,什么新奇有趣玩什么,不想束缚自己就不结婚,女朋友一个接一个的换。

他长得帅气,又会哄女人,多少名门闺秀拜倒在他的西装之下,但那已经是过去的事情,是一段年轻气盛的往事。

现在,他终于知道自己该担起男人的职责,父母老去,哥哥还不知在面临着什么,而妻子呢,她是个好女人,不管当初跟她结婚多么不情愿,他也得对她跟孩子好,这才是个男人该做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  为了安全起见,有些东西就一笔带过了,这毕竟是表达感情的文,时代背景只是它的载体,没必要说的那么透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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