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后第一个月,何希朵觉得自己是幸福的。

付程按时下班,且乐意跟她分着做家务,两人吃饭总是你喂我一口,我喂你一口,虽然饭都是何希朵从超市或者酒店买回来的,但有爱情这种调料在里边,吃着还是很惬意。偶尔何希朵得了奖金,也会拉上付程去西餐厅浪漫一把,烛光摇曳里,她会撒着娇地要求对方当众亲自己一下,这时候的付程就会白脸变红脸,相当的可爱。

付程自然也很聪明,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浪漫的机会,不是在婚床上放一朵隐藏的玫瑰,就是学着电视里深情的男主角无时无刻地做着表白:“哦,希朵,你就是我心目中那朵希望之花,有了你,我才知道什么叫滋润的生活。”

这时候的何希朵,一直觉得自己的脚下软绵绵地,有种落不到实地的幸福感。她觉得,这就是过日子了,一个相爱的人,一个温暖的家,一种难言的幸福感。

然而,飞在天上的东西总有一天是要落地的。既然没有上帝,你就不能永远那么飘着,而婚姻落在实地的感觉,是有些伤人的。

开始是付程不再喜欢跟她一起吃那些买来的饭菜了,何希朵也知道做饭是自己朝妻子那个身份转变所必须学会的。于是,她不仅跑回了娘家跟母亲学做菜,且买回来大量的烹饪书,可不管怎么帮,总感觉味道不对,咸淡是小事,主要问题是,她连基本的火候都掌握不好,不是熟大了,就是出锅时依然生着。

面对这样的结果,何希朵的第一个感觉就是难为情。她觉得付程找自己当老婆是够委屈的,连饭都做不好。然后令她没想到的是,自己这种歉疚还没来得及表达呢,付程那头已经开始了“反抗”。对方先是拒绝吃她做的东西,然后就是在外面吃完了再回来。就连给她同共一餐的机会都不给。有时候喝大了,还会说出几句刺耳的话来。

“瞧瞧你,饭菜做不好,衣服洗不净,真不知怎么做人家老婆的。”

这样的话在何希朵听来,确实委屈。本想着试着转变自己的身份呢,没想到对方非但不领情,反而如此“污蔑”自己的付出,她觉得不是一般地委屈。

眼泪流下来的时候,付程是有些急的。他先是劝,然后又是哄,最后这件事便不了了之。

可接下来的日子,这种争吵便多了起来,争来斗去还是吃的问题。

何希朵没有早起的习惯,更别说做早餐了。加上她上班时间是八点半,而付程是八点必须到单位,所以他们经常是一个还睡着,一个已经忍着饥饿走在上班的路上了。

付程在一家IT公司做程序员,虽然不是很忙,但经常加班加点,有时候从早上到中午,只吃一个盒饭,而漫长的下午早是让实在饿得难受。

何希朵不一样。一起床,她会先喝上一杯清肠胃的果汁,八点半上班之后,还会趁老板不注意偷偷吃上几块饼干,中午会大吃一顿,下午如果有机会外出谈客户,她还会在街边小吃买点喜欢的吃食。一天下来,她基本感觉不到饿,相反,还能吃好多东西。对此,她不止一次地对付程说,自己该减肥了。

这样的两个人凑到一起过日子,自然是要闹矛盾的。一个吃不上饭,饿到前胸贴后背;一个吃得多了,天天喊着要减肥,完全就是南辕北辙。

这样的日子过久了,争吵自然会升级,一个人的胃得不到满足,吵架的力气还是有的。

开始时,吵完了两人还能坐下来再谈谈,看问题究竟出在哪儿。何希朵保证自己会试着做早餐,而付程也保证自己不会再吵架。可这种保证不过才过去两天,吃的问题还没解决呢,别的问题又来了。

付程有个习惯,晚上睡觉晚。他的程序基本都是晚上设计出来的,有时候实在没思路,他便整夜地打游戏,用他的话说,这叫开拓思维。

可何希朵不愿意。她习惯了有人睡在自己身边,也不愿意对方如此透支体力。

开始还有商有量地,后来付程就嫌何希朵罗嗦,两人你一句我一语地又吵到不可开交。最后的解决方案是,一个尽量早睡,一个尽量不唠叨。

渐渐有些疲惫的何希朵此时已经开始相信一句话:爱情是一座鲜花盛开的花园,婚姻则是一间堆满杂物的陋室。

她觉得自己跟付程的婚姻已经成了陋室,既灰暗,又被各种矛盾纠缠着,别说行前的爱情芬芳了,就连丁点爱的余光都被折煞殆尽。这时候的她开始明白表姐安冉的话,婚姻不易。

可既便是这样,何希朵依然很爱付程。她相信他也是爱自己的,虽然有这些争吵,但因为生活习惯、因为工作的争吵,对婚姻来说无伤大雅,甚至一点妨碍也没有,雨过风停之后,他们依然可以亲密,可以恩爱,可以过日子。

然后,这种好心态保持了没几天,付程的另外一个习惯让何希朵无法接受,那就是晚归。

付程开始像单身时一样,先是说应酬,再然后应酬也懒得说,只说有事,回来时浑身酒气,时间也一拖再拖,从夜里十一二点,到下半夜甚至凌晨。

这样的事,何希朵无法原谅,她甚至难以想像付程在酒吧里到底做了些什么。于是,劝解变警告,一次比一次严厉。

然后付程不听她的,你说你的,我玩我玩的,仿佛何希朵嘴里的那个晚归人根本不是他。这种消极的态度让何希朵彻底火了,气愤之下,她拿起电视机上玉如意往地板上愤然砸去!

碎石四分五裂。

随之裂开的,还有两人刚刚建立起来的婚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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