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大手扣在她脑后咬着她的嘴唇,孟婴宁被迫低垂着头,吃痛呜咽了声,手抵住他肩头往后挣了挣,小声:“疼……”

陈妄放轻了些,舌尖缓慢地刮蹭过唇瓣上被他咬过的地方。

孟婴宁整个人一颤,感觉浑身上下所有的神经末梢都集中在了那一点上。

他动作没再深入,只轻轻咬着她的唇瓣,含住温柔又细致地吮吸。

缠绵又暧昧的慢动作,反而让人浑身发软,挠痒痒似的难受。

孟婴宁脸红着脸,很没有气势地往后挣了挣。

陈妄手微微松了松,她抬手摁着他脑门儿一把推开,刚刚张扬跋扈的气势全都没有了,唇瓣湿润,黑眼珠湿漉漉地瞪了他几秒,然后害羞地别开眼。

孟婴宁像只跟小鸡崽子似的一脑袋扎进他颈窝,小声嚷嚷:“干嘛呀,大街上呢!”

下班的时间,白领小精英们陆陆续续从写字楼里出来,路上车流滴滴叭叭地响。

陈妄哼笑了一声:“刚刚是谁一出来就往我身上窜?”

“那不一样,那我不是怕你跑了,我今天之前都觉得你不喜欢我呢,我不是得先把你绑住了吗?”孟婴宁理直气壮地说。

说完又叹了口气,叫他:“陈妄。”

陈妄:“怎么了?”

孟婴宁抬起头来,一本正经地告诉他:“你真的走了狗屎运了,你这辈子找不到比我更漂亮脾气好还善解人意的女朋友。”

孟婴宁指着他:“你,脾气差又凶我的大魔王。”

指尖一转,指指自己:“不计前嫌的仙女。”

“……”

陈妄舔了下唇角,垂头笑:“嗯,是。”

他突然这么听话这么乖,孟婴宁还挺不适应的。

她又要说话,陈妄单手抱着她,略俯身,另一只手打开车门。

孟婴宁有点儿不自在,蹬了蹬腿儿:“你放我下来,我又不是自己没腿。”

陈妄没听见似的把她塞进副驾驶里。关门,人绕回来,上车,启动。

孟婴宁坐在副驾驶,偷偷看他,想了想又觉得现在没什么好偷偷的了,干脆侧过脑袋来,光明正大的看着他。

从漆深的眼窝到鼻梁,侧脸的线条看起来冷硬削瘦,比电视和电影里的男明星都好看。

孟婴宁忽然觉得自己刚刚那句话说得有点儿过于自信了。

就凭这张脸,会喜欢他的漂亮姑娘估计要多少有多少,而且这人是有前科的,被女明星惦记过呢。

现在估计还在惦记着。

还坐过他副驾。

想到这儿,孟婴宁不是那么的太爽。

孟婴宁清了清嗓子。

陈妄没搭理她。

孟婴宁看着他,特别刻意地咳了两声。

陈妄终于微微朝她这边偏了偏头:“嗯?”

这会儿晚高峰,陈妄抄了个近道,车子拐进小道,车流和人流都渐稀。

孟婴宁拖腔拖调地问:“你车什么时候修好啊?”

“不知道,”陈妄说,“应该要过几天。”

这也都挺久了吧。

“撞得严重吗?”孟婴宁皱了皱眉,“保险公司怎么说的?”

陈妄漫不经心说:“还行,也没多严重。”

孟婴宁回想起他肩胛骨上那道口子,估计应该没有他说的那么轻飘飘的。

她忽然身子往那边倾了倾,手臂伸出来,手指捏着他的衣领,稍微往下拉了一点点。

陈妄侧头,略一扬眉:“干什么?”

“我看看你那个,”孟婴宁松了手,指指他肩膀的地方,“你最近每天换药了吗?”

“换了。”陈妄说。

孟婴宁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你是不是骗我,你自己怎么换,你都够不着。”

陈妄:“蒋格帮忙换的。”

“噢,”孟婴宁重新倚靠回副驾,嘱咐道,“洗澡不要沾水。”

陈妄:“嗯。”

“也不要吃辣的和海鲜。”

“知道你喜欢吃辣,但是刺激性食物不好,至少等这段时间过去,过几天就好了。”

她像个小鹦鹉一样喋喋不休地说。

陈妄略弯了弯唇角,应声:“好。”。

孟婴宁实在没忍住,又看了他两眼。

太好说话了。

他之前那种日天日地对她特别凶的破烂脾气去哪儿了?难道是因为说开了表白了,因为和她这样的仙女两情相悦而性情大变了?

认识了他这么多年始终是处于被高压统治状态,突然一下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孟婴宁真的不太适应。

而且,与其说是好说话,不如说有点……小心又克制的感觉。

她想起刚刚他刚刚亲她时声音里的压抑和颤抖的手。

孟婴宁移开视线,没再说什么,甚至一时间都忘了自己本来在因为什么事不爽了。

她不说话,他也没说话。

气氛一时间有些微妙。

孟婴宁不明白是为什么,明明刚刚她该说的,想说的都已经跟他说了,但还是有哪里不对。

好像少了些什么,大概是关系的转变太突然,两个人都不太适应。

孟婴宁抿了抿唇,也不再考虑这个问题,抽出手机来给林静年回了消息。

早上暴躁的林小姐在给她发了十几条微信没回,打了好几个电话都关机以后陷入了暴走模式,孟婴宁给她回电话过去时她都快咆哮了。

孟婴宁好一顿解释,林静年才接受。

这会儿孟婴宁看了眼微信,白天忙,没来得及回。

林静年:倒不是说不可以,大家都是成年人男女两情相悦发生点儿什么不是挺正常的,但是按照你的这个说法,你这心上人真的是相当的不靠谱。

林静年:你还没告诉我他叫什么,我真的去揍他一顿好吧?我不提你,就他这打一巴掌给个甜枣的套路这么熟练肯定是个惯犯,不知道有多少姑娘惨遭毒手了。

“……”

孟婴宁瞥了一眼身边正开着车的这位惯犯,不知道为什么莫名有点心虚。

她默默打字:那个,年年。

林静年:

林静年:你这个小心翼翼的语气听起来不像是有什么好事。

孟婴宁斟酌了一下:其实,我跟他在一起了。

林静年:

她直接发了条语音过来。

孟婴宁确认了一下确实是听筒模式以后,手机举到耳边:“你这个在一起了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

孟婴宁:就,好像是谈恋爱了?

安静差不多有两三分钟。

林静年才又发了一条语音过来,语气很严肃:“你喜欢他吗?是很认真的真的喜欢他吗?”

孟婴宁抿了抿唇。

喜欢的。

是真的很认真的喜欢了很久的人。

她低垂下眼睫,认认真真地打了一个字:嗯。

林静年叹了口气:“那行,你喜欢,我就支持你,就算你是找了个狗谈恋爱。”

孟婴宁:“……”

林静年继续说:“他要是敢对不起你,欺负你,让你哭,你跟我说,我饶不了他。”

晚高峰车流量很大,路上有点儿堵,到家的时候天已经暗下去了,陈妄把车停在小区门口公共停车位,两人一路从门口走到楼下。

孟婴宁刷开一楼防盗门,陈妄跟着她进去。

等电梯的功夫,孟婴宁清了清嗓子,小声开口问:“你晚上要跟我一起吃个晚饭吗?”

“嗯?”陈妄垂头,淡声,“不了。”

孟婴宁眨巴了两下眼,没再说什么,很安静地“噢”了一声。

电梯叮咚一声,两人上了电梯,孟婴宁抬起头来,看着红色的数字一点一点往上蹦,心里慢吞吞地钻出了一点点很细微的,小小的委屈。

她没谈过恋爱,也不知道刚确定关系的情侣应该是什么样的相处模式,可现在看来,跟她以为的不太一样。

就算不是有点儿黏糊的,想一直跟对方待在一起,但陈妄的反应也有些过于克制。

他像是在压抑着什么别的情绪,导致注意力并没有放多少在她身上。

电梯门应声缓缓打开,两人出了电梯,孟婴宁垂头翻出钥匙开门,进去。

陈妄站在门口,看着她进屋,眸光沉沉的:“进去吧。”

他转身要走。

孟婴宁抬起手来,忽而拽住了他的衣角。

陈妄步子一顿,转过头来:“怎么了?

孟婴宁低垂着头,长长的睫毛刷子一样覆盖下来,声音轻轻的,藏着一点点细小的委屈:“你真的喜欢我吗?”

陈妄怔了怔。

她嘴唇不自觉地抿了抿。

小心又不安地,抓着他衬衫布料的手指不自觉地一点一点收紧。

陈妄说不出来心里是什么滋味儿。

他指尖蜷了蜷,整个人转过来,进屋,回手关上门。

咔哒一声响起。

是防盗门被锁上的声音。

孟婴宁闻声抬起头来。

陈妄倾身靠过来,他特别高,玄关鞋柜和防盗门这一块儿空间又有点窄,两个人并排站在这儿,孟婴宁只觉得视线被挡了个严严实实,下意识抬起手来抵了他一下,人稍微往后退了一点儿,想要看见他的脸。

男人看都没看一眼,单手抓着她那只手腕往上一压,另一只手撑着她身后的鞋柜,人往前抵过来,突如其来地靠近。

孟婴宁被吓了一跳,眼都不眨地看着他。

两人就维持着这个有点暧昧的姿势沉默了片刻,陈妄开口:“我想了一路,怕你真的跑了,但有些话还是得跟你说清楚。”

他沉黑的眼紧紧着她,眸晦暗眸光里有无数情绪翻涌:“我不适合你,我这个人脾气不怎么样,也不温柔,而且身后乱七八糟一堆屁事没解决,不一定哪天就出什么事儿。之前拒绝你也不仅仅只是因为怕把你牵扯进来,而是因为我要真出事儿了我根本不知道让你该怎么办。”

陆之州之前说孟婴宁小时候喜欢的不是他,陈妄其实听听也就过了,没有真的信。

亲眼看到的停留在脑海里十年的印象不会被旁人一句话打破,而且孟婴宁那会儿见着他就跑,陈妄也不觉得这是喜欢。

比起以前,他只知道她现在是喜欢他的。

足够了。

他本想让她及时止损。

陈妄闭了闭眼,再开口时声音染上了一点哑:“孟婴宁,死没什么大不了,难熬的都是留给活人的,你明不明白?”

孟婴宁因为他的话有些愣,一时间什么反应都没有,也给不出回应,就这么被他抓着摁在鞋柜柜门上。

像压制了很久的野兽终于露出尖锐的牙齿,终于咆哮着撕裂禁锢,不顾一切地冲出牢笼。

他槽牙咬了咬,侧脸咬肌微动,压着嗓音缓声说:“我最后跟你说一遍,你考虑清楚,跟我在一起就是这么回事儿。你要是想反悔,现在是唯一的机会,你要是决定了,那这只脚踏进来就别想着再能出去,我不会放你。”

陈妄直直地盯着她,一字一句说:“我要是哪天真死了,你就给我守一辈子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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