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

太要了。

孟婴宁有那么一瞬间没反应过来陈妄为什么要问这种显而易见根本不需要问的问题。

她甚至都没反应过来陈妄问的是什么问题……反正无论他说什么,只要不分手,她现在都答应。

小姑娘抱着被子,缩着脖子,抬手捂着耳朵往后躲了躲,眨巴两下眼。

智商开始缓慢地回笼,男人低沉的嗓音在脑海里开着喇叭回荡——

搬过来跟我一起住。

跟我一起住。

一起住。

……

孟婴宁看着他,指尖揪着自己的耳朵,愣愣看着他,十分没出息的再次脸红了。

她眼泪甚至都还没来得及收回去,哭得鼻尖眼角都红红的,配上一脸呆滞的表情,看起来有点儿傻。

陈妄琢磨着这小姑娘是不是又不好意思了。

陈妄顿了顿,没逼得太紧,人往后撤了撤,坐在床边儿说:“你上下班我可以接送,但你自己一个人在家,总也不是那么回事儿。”

陈妄说着,略扬了扬下巴,睨着眼打量她:“小时候我记得你都初中了都还不敢一个人睡,怎么,现在敢自己住了?”

孟婴宁被他说得脸更红,毕竟初中生了,半夜一个人睡还被吓得往爸妈房间里跑这事说出来挺丢人的。

陈妄继续说:“被结果被孟姨赶回自己房间里去,还抱着枕头哭着——”

孟婴宁都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

小时候谁家有一点儿风吹草动,或者谁又干了什么被爸妈骂了,第二天整个院子里的大人小孩保证全部都会知道,孟婴宁一直觉得这是个特别神奇的事情。

这个消息和丢人的事吧,他们就像是长了腿,自己就会走街串巷地往各家跑。

陈妄没说完,孟婴宁已经丢掉了手里的被角,一个猛子扎过去,捂住了他的嘴。

“行了!不许说了!”小姑娘拔高了声,警告跟撒娇似的。

“行,不说,”陈妄从善如流,说回上一个话题,“主卧你睡,我先睡沙发,次卧蒋格之前偶尔会来睡两宿,我还没弄。”

“……”

孟婴宁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好半天才说出话来,很努力地控制着才没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过于愕然:“咱们三个,住一起的啊?”

“……”

陈妄也沉默了,他沉默地看了她好几秒,才缓慢道;“想得挺美,还想跟两个男人住一起?”

“不是,”孟婴宁觉得他很不讲道理,“是你自己这么说的啊。”

“他那屋他的东西都堆着,床单枕套都没换,清理利索之前我先睡沙发,”陈妄好脾气地细致解释了一大串儿,“懂了?”

孟婴宁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

“所以现在就是,你不搬也行,我就找个靠谱的二十四小时看着你,但目前为止,没有比我更靠谱的,懂没?”陈妄继续说。

孟婴宁迟疑几秒,再次点了点头。

陈妄这个所谓的搬过来和他一起住,从他目前为止的字里行间来看,显然和她理解的并不是一个意思。

甚至还特别自觉地表示了自己只想睡次卧和沙发。

孟婴宁忽然生出了一点儿莫名其妙的心虚来,她觉得自己好像想象得过于不正经了。

大概是有点儿暴露了自己内心的期盼。

现在这种情况,陈妄估计也没什么心思去想那些有的没的。

孟婴宁觉得有些羞耻,并且羞愧。

“所以,”陈妄第三次问,“要不要来?”

虽然知道对方没那个心思……

但是心思是一码事,行为那又是另一码事。

无论对方有没有往这边想,事实上这不就是……

同居了么。

孟婴宁点了点头,脸有点儿红,别别扭扭地撇开了头,小声说:“要的。”

这一整天要做的事情其实很多,陈妄想让她多睡一会儿,始终没叫她,而这段时间他一直在打电话,几方都始终在联系着,了解情况。

陈想人没事,这姑娘大大咧咧睡了一觉醒了以后竟然还以为自己给顾客画图画一半累睡着了。

到这种程度,陈妄也没打算再瞒她,言简意赅说了一下现在的情况和万一汤城查到两人的关系,她有可能遇见的事情,虽然俩人现在各个方面都沾不上一丝一毫的边。

陈想看起来甚至没有任何惊慌失措的意思,非常清脆痛快地“ok”了一声,然后一阵安静。

过了几分钟,姑娘嚼着口香糖懒声说:“我看好回a市的机票了,你觉得够远吗?不够的话我也可以出国,但机票你得给我报销。”

陈妄面无表情就要挂电话,没等挂,陈想又“哎”了一声,语气这回严肃了些:“我小嫂子没事吧?”

“嗯。”

陈想轻松道:“什么时候扯证叫我啊。”

陈妄笑笑,没出声。

电话那头,姑娘有些走神。

陈妄也没再说话。

有些时候会觉得血缘其实真的是一种很玄妙的东西,陈妄跟着老陈走的那年陈想也没比孟婴宁大,再之后就是一年见那么几面,再后来,两个人从一年见几次到几年见一次,大了以后别说面了,连电话都省了。

陈妄工作特殊,两个人唯一的沟通话题是陈妄放在她那养着的咪咪。

兄妹俩都不是会说话的类型,不会说,但感情就是意外的很好。

陈想甚至可以说是陈妄心里唯一那个能够被称之为“亲人”的角色。

孟婴宁这次搬家搬得有点儿急,其实说是搬家,也只是把需要用的东西拿过来一些,孟婴宁本来觉得应该挺好收拾的,也就是带些衣服,以及日常的生活用品。

问题就出在这一些衣服,和日常的生活用品,收拾起来好像有点多。

小姑娘爱臭美,再加上孟婴宁本身工作环境还有她的小副业,她有很多的衣服和化妆品,单独改了个衣帽间出来塞得满满的,衣服左看看右看看,哪件都想带。

陈妄坐在沙发里,一边跟刑警队联系一边等着孟婴宁,就听着屋里叮叮哐哐一阵折腾,小姑娘穿着拖鞋踢踢踏踏地从他眼前穿过,手里捧着一堆东西。

五分钟后再次从他眼前略过,捧一堆东西。

又五分钟,第三次略过。

陈妄放下手机,抬起头来,看着她怀里包着一堆瓶瓶罐罐走回卧室。

陈妄跟着她回去,看着小姑娘撅着屁股把她那些调料瓶似的瓶子罐子往皮箱里塞。

她脚边摊开了三个箱子,其中两个已经装满到缝隙里看起来甚至塞不下一双袜子,而第三个看着也快满了。

陈妄侧身,靠着门框:“你要不要把房梁也拆下来带过去?”

孟婴宁站起身,看看自己的三个箱子,扭头:“这多吗?”

“这不多么?”陈妄说。

“搬家不就是这么多东西吗?”孟婴宁说,“我这才三个箱子,我还有好多东西都装不下。”

陈妄扫了一眼她的衣柜,觉得女人真的挺神奇的,即使就这么看着她不停地塞满了整整三个箱子,她这一屋子衣服看起来仍然和两个小时前一模一样,仿佛一件没少。

陈妄收回视线:“我搬家的时候只背了一个包。”

孟婴宁点点头,继续往箱子里塞东西:“是啊,毕竟你连睡衣都不穿,你知道秋冬的睡衣有多厚吗,再加上两套换洗,能省下不少空间呢。”

陈妄嗤了一声:“娘娘腔才穿。”

“你这人怎么还地图炮呀,”孟婴宁挺严肃的教育他,“你自己糙不要怪别的男人精致。”

“……”

陈妄也不知道孟婴宁对于精致的定义是什么,也看不出来穿个破睡衣怎么就能体现出精致来了。

蒋格平时在他家住的时候也穿睡衣,甚至还会戴圣诞老人同款睡帽,顶着个镶白球的尖角红帽子,陈妄只觉得他是个傻逼。

陈妄不知道别的女人是不是也这么多东西,但是他家小姑娘是这样,她想装那就装吧,,陈妄甚至还从阳台给她搬了两个大纸箱子让她装。

直到孟婴宁站在床上纠结了好半天,最终决定把她挂在床头的心爱挂画也摘下来一起拿过去的时候,陈妄终于没忍住,拦腰把人抱下来了:“没完了你还?”

孟婴宁被他横着拦腰一抱往外走,生怕自己掉下来,吓得嗷地一声去拽他:“我还没装完呢!你干嘛去呀!”

“回家。”

孟婴宁忽然就不说话了。

陈妄顿了顿,眼皮子一垂:“生气了?”

孟婴宁低着脑袋,摇了摇头,心里把他刚刚说的那两个字细细地又咬了一遍。

她挺喜欢听他偶尔特别自然而然地说出这种话,有种简单又微小的亲近感。

孟婴宁最后还是拖着三个行李箱和两个巨大的纸箱子过来,搬上楼以

后往门口一堆。

搬家是挺累一件事,收拾了一天东西,小姑娘累得直接倒进了沙发里。

陈妄看了眼她横在门口堆成山的东西,走过去,居高临下看着她:“东西收拾了。”

孟婴宁顿了顿,慢吞吞地伸出手臂,拽着抱枕唰的拉过来,脑袋往里一埋:“不想动,累一天了,腿疼。”

她哼哼唧唧地撒娇:“你给我揉揉。”

陈妄默了下,说:“转过来。”

孟婴宁“咦”了一声。

她其实只是说说的,并没有觉得陈妄真的会给她揉。

孟婴宁撑着沙发垫坐起来,还没等坐稳,男人已经蹲在沙发边,抬手拽着她脚踝往上一拉,搁在他膝盖上。

脚心贴着裤子有点粗糙的布料,孟婴宁脚趾不自觉地蜷了蜷,下一秒,男人温热带着薄茧的手指已经顺着裤腿捏上了小腿肚。

带着不急不缓的力道,

孟婴宁僵了僵,耳朵红红,腿往回收:“好……好了。”

刚来得及动一下,陈妄捏着她脚踝,再次给拉回去了。

陈妄抬了抬眼皮子:“不舒服?”

“也,也不是……”孟婴宁磕磕巴巴地说。

“那你躲什么?”

本来因为不想吓着她,也怕她不好意思到直接拒绝,所以他找了个恰到好处冠冕堂皇又合情合理的理由。

说没有私心那他妈完全就是在放屁,他就是为了自己的私心,陈妄其实有一百种方法不用她搬过来就能完完全全护着她。

时间合适,感情到位,人是他这么多年唯一想要的那个。

此时半靠在沙发上,曲着腿,白嫩小脚蹬在他膝盖上,脚踝纤细,肌肤软软,小脸儿红红的,是朵绽放的小玫瑰。

陈妄眼眸一暗,正打算做点儿什么。

“我就是觉得自己有点儿恋爱脑,总觉得好像是跟你同居了似的,好奇怪……”孟婴宁低下头,小声说,“其实我知道的,你明明只是单纯的因为想要保护我才让我搬过来的,昨天才出了那样的事,你压力一定很大,结果我今天还一直想些乱七八糟的,我心可太大了。”

陈妄动作停住了。

“我一点都不理解你。”孟婴宁非常羞愧。

“……”

“你确实不理解我。”陈妄的眼神有些隐晦难辨。

孟婴宁抬起头来,干净清澈的大眼睛看着他:“是我太不正经了,我从现在开始不会再想些其他的了。”

孟婴宁特别真诚地说:“你放心,咱俩就是纯洁的男女朋友兼舍友关系。”

陈妄:“……”

神他妈纯洁的男女朋友兼舍友关系。

我放个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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