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温、傅两家比邻而居, 温泽幼时初见傅生,便觉他太过粘人。

彼时,这人时常来温家串门, 喜欢与他拉手,温泽虽是觉得古怪, 但年少时候也没甚留意, 后来一次他在家中沐浴,竟发现傅生隔窗偷窥。

自那之后, 温泽虽还是将傅生视作好友,但下意识的疏离他了。

温泽自问,并没有那方面的癖好。

他也并非瞧不起傅生, 只不过,他自己既无意, 又何故让对方抱有任何幻想?

几年过去了,没想到傅生依旧没变。

温泽沉着脸, 抓住了傅生的手腕, 将他一点点的推开。

他的手腕可真细……

温泽闷声道:“你也需得多吃些。”

傅生勾唇一笑, 桃花眼映着清浅的灯笼光线,里面潋滟波光, 好似多情又风流, 俊俏且还有些媚。

温泽莫名移开了视线,用了披风将自己的身子裹住, 却见傅生如此胆大,直勾勾的盯着他看。

若非傅生多番相助温家,温泽已经将他给一脚踢出去了。

两个大男人,眼神如此炽热,简直成何体统?!

傅生瓮声瓮气, 说,“阿泽,你不生我气了?这些年我真的尽力了。”

温泽岂会不懂?

他自己无能,还能怨旁人么?

“多谢。你所做的一切我都知道,以后定会加倍偿还。”温泽言辞恳切。

五年前温府被抄家,他虽然免于一难,但家中产业所剩无几,且温家在朝廷上也树敌不少,若非有傅生暗中相护,温家这五年定然不会安生。

外头风大,傅生的手又凑到了温泽身上,拉着他的手往屋内走,“阿泽,这可是你自己说的,等到我有需要的一日,你一定要偿还我。”

温泽心头一惊,被傅生一个漂亮的眼神吓了一跳,沉声说,“我不会做昧着良心的事”

他要如何委婉的告诉傅生,他喜欢的是姑娘?也从无龙阳之.癖.好?

傅生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阿泽放心,我岂会舍得让你做昧良心的事呢,那桩事很简单,不出意外,只消一晚即可,那事对阿泽而言,轻而易举,不费力的。”

温泽,“……”是他又想多了么?

还没进屋,温泽就撇开了抓着他的那只修长好看的手。

翠书很快端了茶上来,傅生没将自己当外人,直接落座,他弹了弹锦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道:“阿泽,皇上已经开始有意打压宋家,想必近日宋家发生的事,你也都听说了。五年前嘉林关那件事,你可有什么要告诉我的?我如今执掌麒麟卫,皇上很是信任我,你也可以信任我。”

傅家独子,是百年难见的奇才,文武双全。

温泽当然知道傅生的实力。

但五年前那件事发生后,他谁也无法相信了。

两人对视,一个刚毅如延绵青山,一个俊朗如清风流水,是两个完全不同的男子。

温泽未答话,他一手仍拄着拐杖,似在思量着什么。

倘若皇上真心实意要彻查当年的事,那么对温家而言,将是天大的喜事,父亲的一世英名也能保住。

可倘若皇上也参与了当年……

温泽眼神微冷。

傅生很不喜欢他这个表情,忽的从八仙椅上站了起来,一个健步上前,一把抱住了温泽。

温泽虽反应极快,但如今一条腿行动不便,愣是让傅生给抱了个满怀,“阿泽,你要信我。”

温泽无奈叹气。

幸好此时屋内无人。

“你先放开!”温泽都想对这厮动粗了。

傅生点到为止,也并没有做什么,他放开了温泽,似有些难为情,白玉一样的俊脸染上一层淡淡的红。

温泽简直没眼看他,“下回不得如此!否则……”

瞧着傅生像小媳妇一样有一瞬间的羞涩,温泽竟然不忍骂出口了。

傅生好歹也是麒麟卫指挥使,很快恢复常色,“好了好了,我知你不喜与人亲近,下回我自会注意。阿泽,我真的想帮你,只要你好了,昭嫔娘娘在宫里才能有依仗。”

温泽动摇了。

妹妹与阿弟都在宫里,即便皇上宠着妹妹,可温家一日不脱罪,妹妹即便日后生下皇嗣,也未必能够走的长远。

温泽轻叹了一声,“当初并非是父亲执意要攻入嘉林关,而是提前收到了圣旨,让温家军务必前去嘉林关,即便我父亲早就察觉嘉林关不对劲,但圣旨难为,只能赴死。”

闻言,傅生一僵,先帝当初没有任何理由让温家去送死,这事怎么想都蹊跷,“阿泽,那道圣旨呢?拿来给我看看。”

见温泽迟疑,傅生当场起誓,“我若是骗你,一辈子求而不得,终生不娶,这总行了吧。”

温泽,“……你日后少在我面前浑说。”

傅生不以为然,“阿泽,五年了,你竟一点没变。”

温泽闭了嘴,干脆不搭理他了,稍过片刻后,才将一只檀木箱子取来,“这里面就是当年的圣旨,的确是先帝的笔迹,但我怀疑是有人伪造。”

傅生接过檀木盒,“此事我会接着调查,阿泽你放心,我是向着你的。今日时辰不早,我先走了,你好生养着身子,别忘了你对我的承诺。”

温泽,“……”他什么时候给出了承诺了?

****

转瞬数日后。

入夜,朝阳殿外冷风呼啸。

李忠手持一盏八角琉璃宫灯,他走在褚彦身后,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近日来皇上怒气甚重,就像是炸了毛的腾龙,若有一点不高兴,怒火能将整个皇宫烧的寸草不生。

这都好些日子没去后宫了,皇上这般年纪,如何能素太久?

李忠自是不敢对帝王的宫闱之事指手画脚,他旁敲侧击,故意道:“皇上,明个儿就是初一了,这日子过的可真快。”

眼看着就要入冬了。

褚彦微侧过身,那双仿佛写满“生人勿近”眼,幽若寒潭,“怎么?就连你也以为朕近日不对劲?”

李忠手中的八角宫灯瞬间一僵,他其实很想说,皇上没有不对劲,只是太久没去后宫了……

李忠噗通跪地,连扇了自己几巴掌,“老奴该死!老奴该死!老奴又僭越了!”

褚彦清隽的脸微沉,深秋之夜何其漫长,若是能软玉温香在怀,那该是打消时辰与多余精力的最好法子。

他以前不解风情,如今却是甚懂风.月的妙处。

可那个妖精一直在骗他的感情!

一想到她表面的温顺与爱慕之下,实则藏着一颗虚情假意的心,甚至于床.笫间的羞涩情态都是装出来的,褚彦便难以说服自己继续与她周旋下去。

“傅生他人呢?”褚彦低喝。

他如今半点不想见李敖,仿佛初为人父的李大人,已经成了衬托出帝王“无能”的参照。

李忠嗓音颤抖,“回皇上,傅大人离宫了,近日时常往温家去,老奴听说温家长公子的腿就要好了!”

李忠忍不住,又道:“皇上,老奴听闻当初李大人为了抱得美人归,为了那妇人洗清了罪责,还救了那妇人剩下的亲人。”

褚彦不知又怎的心头愠怒难耐。

如今就连一个太监都看出来他为了温舒宜,这才让太医去给温泽治腿,怎么她自己就不懂感恩?!

他不去,她也不来找他!

可见是真正没将他放在心上!

“李忠,你是不是嫌在朕身边的日子过得太舒坦了?”帝王语气薄凉。

李忠当即以头磕地,苍天在上,他做的一切可都是为了皇上!

****

褚彦没去后宫。

这一晚的困意来的极迟,他又做梦了,但心思深沉如他,十分清楚的知道自己在梦里。他好整以暇的等待着梦见那个没良心的妖精,倒是要看看她这次又打算如何杀了他。

四处春光明媚,风起,桃花纷落。

褚彦身处一片桃林之中,他手中握着一根玉笛,帝王稍稍诧异,他年少游历在外时,的确玩过玉笛,但玩物丧志,十五岁之后,一门心思扑在了大业上,那玉笛早就尘封箱底。

就在褚彦诧异于为何会梦见少年时候把玩过玉笛时,一粉色身影出现了桃林中,她手中持剑,腰身纤细如柳易折,仿佛可以轻易做出任何的姿势。

此刻的褚彦,依旧知道这是一个梦。

梦里的他,可以不顾帝王的架子与颜面,他低笑的喊了一声,“娇娇,舞剑给朕看。”

其实,他内心深处很喜欢温舒宜在他面前招摇,然后再使出浑身解数勾搭他,他一点不介意她这些别有心机的小花样,甚至还享受其中。

可恨的是,那妖精一直不够主动。

美人娇羞一笑,含情脉脉的看着他,“彦哥哥,妾身若舞剑,那你吹笛伴奏可好?”

好!

自然是甚好!

褚彦丝毫不介意在梦里放纵自己,他撇开帝王的一切包袱,此刻只想当一个.沉.沦.温柔乡的凡夫俗子,左右不过是一场风.花.雪.月的梦境,除他之外,无人知晓。

褚彦持起玉笛,随着美人的舞动,他按着旋律吹奏,男女这般搭配竟是比红袖添香还要来的心情怦然。

美人时近时远,褚彦突然不满足只是视觉上的盛宴了,他伸手去抓,想试试梦里敦.伦的肆意,可他却是什么也抓不住,眼前忽的起了一阵薄薄的雾,美人就在眼前触手可及,但他怎么也抓不住。

猛然间,求而不得的失落与后怕,让褚彦异常烦躁,“你别走!给朕站住!”

有什么愤然的情绪涌了上来,因为是在梦里,平素难以启齿的话,在此刻就没甚顾虑了。

“温舒宜,你也就仗着朕在意你!”

“不准走!朕说了不准走,你就不能走!”

“你不是要勾.引朕么?朕允许你勾.引,你倒是来啊!”

“你这个小骗子,一直在骗朕,不要以为朕真的舍不得杀了你!”

这时,画面突然一转,眼前雾气散去,褚彦发现他已经不再身处桃林。

眼前熊熊大火,如一头巨大的火兽,将整个昭华宫吞灭。

叫喊声与横梁断裂声交织,声声撞击心扉。

“皇上!皇上您不能去啊,昭嫔娘娘已经去了!”

褚彦一低头,就看见李忠跪地抱着他的双腿不放。

去了?谁去了?

那妖精没了?

谁允许她死的?!

褚彦怔在原地,脚下如重千斤,他想要迈开步子,却是怎么也走不动。

来人,快救火!

他想下令,喉咙却当真如同被浓烟熏伤,怎么都发不出声音来。

褚彦望着火海,这一刻,心像是被人挖空了,有种令他难以承受之痛正在无休止的蔓延……

蓦的,褚彦猛然间睁开眼,内殿安静的落针可闻,褚彦能够清晰的听见自己的呼吸与紊乱的心跳。

仙鹤缠枝的烛台上,火烛摇曳,将男人僵着的身影映在墙壁,良久……

****

次日早朝,帝王全程阴沉着一张脸。

离着御前稍近些的大臣还能看见帝王眼中的红血丝,不知是盛怒使然,亦或是彻夜未眠。

总之,近日帝王的情绪一直不稳,朝中文武百官也皆是胆战心惊,唯恐触了帝王逆鳞,尤其是宋相一党,一应安静如鸡,决然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下惹帝王不悦。

不过,话说回来。

皇上这次盛怒的时间跨越有些长啊。

这都整整持续了半个月了!

下朝后,褚彦的左眼一直在不停的跳动。

李忠立侍左右,见帝王失神,昨夜他自然也听见了帝王梦魇惊醒,而且嘴里还大喊了一声“娇娇”,后来帝王就独坐了一宿。

李忠不明所以。

他也不敢上前询问。

近日来,皇上的诸多行径皆让人捉摸不透。

这时,帝王一手翻着城中着火的奏折,一边闷闷的自言自语,“近日天干物燥,秋风肆虐,一旦起火,后果不堪设想。”

李忠,“……”

皇上几时开始这样关心民情了?

李忠在一旁,躬身小声道:“皇上,可需召见傅大人与李大人?”

李忠还发现,皇上近日格外喜欢独处。

而且,一待就是小半个时辰不说一个字。

褚彦弃了手中奏折,“不必。”

那二人近日都有些春风得意,帝王并不想见。

“李忠,研磨,摆圣旨。”

褚彦心绪不宁,心性过于强大的人,从不会轻易信鬼神之说,可昨夜的梦境历历在目,他半点不想重温那种无措滋味。

梦中,着火的地方是昭华殿,而温舒宜也是昭嫔的身份,可如果他将这一切都改一下呢?

****

数日不曾见到皇上了,温舒宜隐隐开始着急。

好在皇上初一十五也并非宠.幸其他妃嫔,想来皇上大约是政务繁忙。

不过,这几日温舒宜一直在想皇上那天恼怒时丢下的一句话。

“温舒宜,你好大的胆子!”

她思量数日,也不得其解,那日在榻上,她唯一做的一桩事就是尽力回应帝王的吻,她知道帝王喜欢热切的缠.绵,故此,她用了些心思。

莫非……

皇上是觉得她太过奔放,不够矜持?

如此一想,温舒宜这阵子更是没去帝王跟前招摇。

刚刚带着阿良舞剑,温舒宜正要歇息,李忠带着圣旨亲自前来,“娘娘,接旨吧。”

李忠态度恭敬,眼角笑出了褶子,他算是看出来了,温氏这日后是大有造化了。

温舒宜抱着小白跪下接旨,心里噗通噗通的,不明白皇上这是闹哪一出。

“温氏昭嫔,淑慎性成、雍和粹纯、淑德含章。着即册封为四品淑媛,今日起即刻搬迁轩彩阁,钦此! ”

温舒宜呆了呆。

她这是被晋升了?

她有些茫茫然不知所措,皇上那日分明是盛怒而去,这怎的又突然晋她位份,还赐了宫殿,搬去轩彩阁,便是她一人独居了,相当于一宫之主。

李忠笑道:“娘娘,怎的不接旨?”

旁人晋升了位份定当欢喜之至,怎么这位倒是一副懵然的样子。

温舒宜愣住,这才恍然回过神,她接过圣旨,更是琢磨不透了。

因着要即刻搬迁宫殿,李忠特意吩咐了一众宫人前来帮忙,晌午时,温舒宜便从昭华宫搬到了轩彩阁。

轩彩阁此前无人居住,但里面景致极好,还引了温泉进来,四季草木长青,这个时节还开着芙蓉花呢。

温舒宜不知道今晚皇上会不会来,她倚着美人靠休息,怀中抱着小狐狸,“小白,皇上的心思当真难以揣度,时好时坏,你觉得呢?”

前几日还负气而去,冷落了她数日,这又晋升了她。

皇上的恩宠果然变化莫测。

褚小白仰着脖子,在美人下巴蹭来蹭去,似乎是十分赞同温舒宜的话。

****

玉锦宫,贤妃听闻消息后,一时间难以接受,以至于关门泄怒。

后宫的妃嫔们自是要送贺礼恭喜。

虽然是四品淑媛,但温舒宜有封号,那她如今的位份可以近乎等同于三品婕妤了。

自达温舒宜入宫以来,妃嫔们已接二连三的送去贺礼,这才过去多久,她又是晋升位份,又是乔迁轩彩阁,妃嫔们只能一次比一次出手阔绰,真真是在她们的心头上挖了个窟窿。

明明嫉恨到了极致,表面还要装作真心恭贺,如何能让人心里舒坦?

温舒宜却是很淡然,照常吩咐了徐嬷嬷,“嬷嬷,将诸位姐姐们送来的东西好生登记在册,不可乱了。”

徐嬷嬷面上含笑,主子得宠,她们这些做下人的脸上也有光,在宫里也能挺直了腰杆做人。

“娘娘,各个宫里送来的贺礼皆是价值不菲,想来如今也无人敢在宫里给娘娘难堪了。”

温舒宜心头却是没甚欢喜。

高处不胜寒,她爬的越高,日后就有可能摔的越狠。

这时,玉珠悄步靠近,“娘娘,陆美人来了,说是要见您,奴婢瞧着陆美人今日态度好多了。”

以陆诗雨的性子,若无人指点她,她是绝无可能向自己低头。

温舒宜稍作思量,直接回绝,“不见,让她回去,日后但凡是陆美人一律不见。”

徐嬷嬷闻言,有些欣慰。

主子虽然看着娇软,倒不是任人拿捏的性子,同时也无攻击性,既非不争不抢,但又不占尽风头,这样的人在宫里才能走的长远。

玉珠应下,这便出去回话。

陆诗雨今日放下身段与尊严,本以为温舒宜一定会见她,毕竟她才是从小到大备受瞩目的那一个,虽然温舒宜幼时也是风光无限,可温家都落败那么多年了,在陆诗雨眼中,温舒宜早就是落魄女。

“她……她不肯见我?!”陆诗雨眼看着又要暴躁,但一想到温舒宜已是四品淑媛,只能堪堪忍着。

玉珠看不惯陆诗雨这般横行的人,又说,“淑媛娘娘要歇息了,陆美人今日就先回吧。”

陆诗雨气的想跺脚,身侧赵嬷嬷立刻拉了拉她的衣袖。

陆诗雨无法,只能灰溜溜的离开。

“嬷嬷!这可如何是好?此前皇上还会踏足昭华殿,如今温舒宜搬走了,那我岂不是连见皇上的机会都没了?”陆诗雨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发展到了今日这一步。

她本该娇宠一身,成为帝王宠妃,可眼下怎么就连见皇上一次的机会都难了?

她哪里比不上温舒宜了?!

赵嬷嬷眉心蹙了蹙,宽慰道:“美人莫急,只要您和昭淑媛联盟,看在荣国公府的份上,淑媛娘娘会帮您的。”

陆诗雨一阵冷哼,仿佛是不屑一顾,可事实上,她的确需要温舒宜才能接近皇上了。

****

夜色逐渐浓郁。

轩彩阁外大红绉纱的灯笼高照,微红的光仿佛能够驱散深秋寒意,让温舒宜有种喜庆的错觉。

徐嬷嬷上前递了件青莲绒的灰鼠斗篷,“娘娘,外头凉,您先进去吧,皇上估摸着今晚不会来了。”

温舒宜纳闷,皇上晋升了她,又赐了新宫殿,今晚怎会不来?

她站在廊下没动,及腰的墨发随风吹拂,头上只戴着珍珠坠额,远远望去,宛若从天而降的飞仙,仿佛下一刻又要羽化而去。

隔着数丈之远,褚彦眼睁睁的看着温舒宜又转身迈入屋内,不再等他了。

帝王身上只着轻.薄的锦缎玄色常服,饶是如此,在这萧瑟秋风中,胸腔也仿佛正燃着一团火焰,火烧火燎。

帝王也拂袖而去,似乎根本就不留念。

李忠随后跟上,不明白皇上大晚上的跑来吹了一会凉风是为甚?

既然来了,怎么也不进去坐坐?怎的转身就走了?

****

次日,李敖提了一篮子红鸡蛋送给了帝王。

李敖能与青梅竹马终成眷属这桩事,帝王从未恭贺过。

当年,李敖与他的那位小青梅早就有婚约在先,先帝在世时,家族犯事,只能沦为罪奴,幸被李敖所救。

帝王从不觉得一个女子值得让男子付出。

看着李敖一步步沉沦,帝王打心底讽刺过。

今日,又有大臣当众提议,让帝王充盈后宫,早日为皇家开枝散叶。

下朝后,看着一篮子红鸡蛋,帝王莫名有些嫉妒,但面上不显,随手就将红鸡蛋赏给了御书房的大臣们食用。

在场除却傅生与李敖之外,都是一些年过五旬的老臣子,根本禁不住噎,几只红鸡蛋下腹,大臣们已是神情疲惫,余生再不想碰鸡蛋。

这厢,谁也不敢再提让皇上开枝散叶的事了。

这一天转眼而逝,帝王日常的冷漠无温,嫌李敖在跟前晃荡,实在太烦,就打发了他暂时前去西南办事。

天色渐晚,又是一个孤独沁凉的夜。

帝王伏案看书,李忠笑盈盈的上前,“皇上,昭淑媛求见。”

褚彦捏着书册的手一僵,一时间没能做出任何反应。

是见?

还是不见?

她已经冷了性子,对他又非真情,见了又有什么用?

“皇上?”李忠见帝王似是没听见,又唤了一声。

褚彦抬眼望向烛台上正燃烧的火烛,忽的想起一桩事来,“让她在外面候着,朕这就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读者:采访一下褚二狗,你是到了中二晚期了么?

褚二哈:你们不懂,朕只是抑郁了。

读者:舒舒来了,你还打算继续抑郁么?

褚二哈:……朕觉得,今晚良辰美景,可以干点别的。

读者:据说,你是墨九言目前为止的三位男主中,最矫情的一个?

褚二哈:朕不懂!朕没有!朕不是!你们不要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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