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疆白日在元记铁铺发现了端倪后,思虑许久才决定入夜后去元记铁铺一探究竟。

深夜四更天的时候。裴疆趁着玉娇熟睡,便小心翼翼的把她从自己的怀中挪开。

下了床后,便在床边半蹲了下来,把手伸进床底去拿今日白日准备好的夜行衣。

但似乎摸索到了包裹之外的东西,顿时微微蹙眉,但还是顺势把东西拿了出来。

是一个木盒。

裴疆把木盒打开,看到盒子中装的是羊皮小札,随之抬眸,隔着薄薄的一层帐幔看向床上的人。

嘴角略勾。暗道总会有一日,会让她同意与他一块看的。

把盒子盖上,随后放回了床底之下。

继而把装着也行衣的包裹给拿了出来后,才悄无声息的出了屋子。

玉府离元记铁铺约莫半个时辰的脚程。

此时的元记铁铺虽然看不到有人在看守,但裴疆从远处观察了半晌,还是发现了在暗中有不少的人盯着梢。

仔细的从几个位置观察了一番,摸清了哪些地方有盯梢的人后,才隐身到黑暗中,错开哪些有人的地方,潜入铁铺。

裴疆最擅长的莫过于隐匿踪迹。成功潜入了铁铺后,

在安全的地方继而观察了一会。见有人从一个地方进进出出,便明白了那个方向就是密室的入口。

待有人进去之后,再悄无声息的尾随其后。进入密室后,便传来铛铛的打铁声,越往里边,那铛铛声越来越大。

裴疆并未跟着进去,只看了一眼地下密室后,便立刻转身出去了。

这常有人进出,且也有许多人盯梢,不宜久留,虽然只是一眼,可也足够了。

在这元记铁铺的地底下有一个极大的密室。密室里边有许多光着膀子的大汉在密室中打铁,周边的箩筐和货架上都是打好的刀剑长矛等兵器。

也不是上交朝廷,而是私自打造大批兵器,显然有不轨之心才会如此。

裴疆在回去的一路上,暗中琢磨着这元记铁铺背后的人到底是谁。

思来想去,唯有一个人最有可能。

——吴维。

他的野心昭然若揭,且在这淮州城,他的权力也最大,若有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建了这么大的一个兵器库,他怎可能不知道?

那么最大的可能就是这个兵器库是他亲手建立的!

裴疆很清楚虽然玉家有功,但到底是商贾。就他这么一个毫无官衔的平民而言,此事若以他来举报上去的话,难免会节外生枝,所以必须的是官场中的人来上报。

此人必须是信玉家的,且还要与吴维没有什么交情的。

仔细的想了一下,裴疆想到了一个人。

那便是科举高中榜首,在殿前被封为翰林院修撰的莫子言。虽然莫子言现在的官衔只为正六品,但新朝才成立不足两年,朝中有许多的官位都空缺着,再者新帝惜才,对莫子言很是看重。

裴疆虽不喜从旁人口中听到那莫子言比自己与玉娇更为般配,但他也承认,莫子言着实是前途无量。

虽仅见过几面,可裴疆也看得出来莫子言是个正人君子。此去金都,或许可以顺势试探一下莫子言对吴维的态度,再而与他商议吴维欲要谋逆之事,即便短时间内动不了吴维,但只要吴维还有谋逆之心,就必定能让他万劫不复!

裴疆定了主意,便在外边换了夜行衣。回到了房外,轻手轻脚的推开了房门,关房门的时候,从内间传出玉娇那略带鼻音的嗓音:“你去哪里了?”

听到玉娇的声音,裴疆动作一顿。默默的把门关好,在转身回内间之前深吸了一口气。

走回了内间,便见帐幔已经钩了起来,而玉娇怀中则抱着一个汤婆子,裹着一张被子坐在床上望着门口。

裴疆默了半晌,才问:“怎么醒了?”

玉娇脸上很是不高兴,怨道:“冷着冷着也就醒了。”

她醒来的时候,床边是空的。本以为裴疆是去上茅房了,可摸了摸他躺过的被窝后,才发现是冷的,他显然已经出去许久了。

后来又等了半个时辰,才听到细微的开门声。

这又不是白日,而是四五更天的深夜,他离开了半个多时辰,难不成还能是去寻谁谈心了?

若是旁人说裴疆这半夜是与美人私会了,玉娇自然是一点都不信的,她还觉得裴疆是去做贼了。所有人都有可能三心两意,但她的裴疆现在不会,将来自然也不会。

这么晚时辰离开,不是私会,但肯定不见得是好事。

裴疆听到她说冷,便立即把外边的衣衫脱下,随之上床。正要把玉娇拉入怀中,她却是把他的手拍开了。

“你离开的时候也不担心我会不会冷得受了风寒,怎的这会害倒会惦记着要给我取暖了?”玉娇鼻音确实是有些重,似乎是要染上风寒的征兆。

以往玉娇怕冷,所以都穿了比较厚的衣裳就寝,但因着有了裴疆给取暖,所以衣服自然也就穿得少了,被子也不需要像往常一样厚重得让人喘不过气。

裴疆默了默,还是不顾她的拍打,直接把人给拽入怀中,用自己的体温熨暖她。

“我去处理些事情,是与吴维有关的。”

一听吴维的名字,玉娇挣扎着的动作顿时一顿,随之瞪大眼,惊诧道:“你去行刺他了?”

“自然不是,只是有些疑点去查证了一番,因还没有证实,所以暂时不能告诉你。”

玉娇松了一口气。听了他的话后,也不清楚自己的嘴门严不严实,所以他与不与她说,她倒也无所谓。

叹息了一声,随后拉过裴疆的手,嫩嫩软软的五指插入他的指缝之中,紧紧相扣。

声音中没有了方才的怨气,只软声道:“你以后离开的时候记得要告诉我,让我知道你去了哪里,才不会一直担心。”

说着,抬起头看向裴疆,双眸柔柔润润的:“你以后要去哪里,一定一定要告诉我。”

裴疆低头在她的唇上啄了一下,“好,我应你。”

得到裴疆的应允后,玉娇也扬起头在他的唇上亲了一下,望向他的眸光熠熠生辉,笑容更是娇艳诱人:“是给你听话的奖赏。”

裴疆就食过一次荤,又素了多日,那经得住她的撩拨。

下一瞬,蓦地把怀中人压倒到了床上。转瞬之间,玉娇便由坐着变成了躺着,双手更是被裴疆扣着压到了到床上,与头顶齐平的两旁。

裴疆的眼神太过热烈也太过露骨了,玉娇一瞬间便看出了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娇娇,还疼吗?”声音微哑。

知道他问得是什么,也因他的目光太过火热,让玉娇回忆起了新婚夜的那晚他的恣意贪欢,在她身上律动的画面。玉娇顿时觉得自己浑身酥酥麻麻的乏软,脸更是烫得火辣辣的。

咽了一小口的唾沫后,才回:“不疼是不疼了,但是……”

但是这后边的话还未来得及说出来,便猛的他给堵在了口中。

他绝对是故意不让她把话说完的!

但渐渐的,也被他亲得忘记了方才想要说些什么了。

唇舌纠缠,体温相熨,暖了玉娇的身子。

裴疆在她的身上撩拨了一波又一波,最后才语声嘎哑的开口询问:“娇娇:可以吗?”

被他在身上点了火,玉娇直觉得难受得紧,脑子也混混沌沌的,更听不进去他说了什么,只双眼迷离的自己缠了上去。

“裴疆,我难受……”哭哭啼啼的声音和那面泛春意的表情,简直能让人发狂。

裴疆确实也发狂了……

玉娇从而又被他缠到了天亮,比先前洞房那会还狠。

那会玉娇才知道洞房那晚他究竟有多温柔了。

而在准备出远门的最后这两日,两人都是在屋中耳鬓厮磨,好不恩爱。

——

第七日一早,东西也已经收拾妥当,准备上金都。

玉夫人知道这是去给裴疆寻亲的,虽然有不舍,但也没有说什么,只是与女婿说:“着实寻不到也没关系,不管你以前的身份是尊贵还是低贱,但你既然已经是娇儿的夫婿了,那也就是玉家的人了,玉家也就是你的家。”

裴疆略一点头:“我明白。”

玉家的人确实很好,这一点裴疆感觉到。以前裴疆是因为玉娇在意玉家,所以他才会在意玉娇的存亡,但如今心态似乎有些变了。

他是真的想把玉家护下的,在这里,他体会到了这十年中未曾体会过的温情。

玉娇在一旁一笑道:“娘亲,裴疆知道的,且我和裴疆最多过几个月就回来,你别太想我。”

玉夫人闻言,点了点她的鼻子:“你个小没良心的丫头,有了夫婿就忘了娘。”

母女两个开了好一会的玩笑。见时间差不多了,玉娇也就和娘亲分别,随后上了马车。

但这时玉恒却是拉着裴疆到一旁的角落窃窃私语。

玉恒非常上心且很是隐晦的向裴疆提醒了一下这房事该注意的事项。

叮嘱完了这房事之后该注意些什么之后,全然开窍后不久的裴疆半知半解的问:“为何?”

玉恒搭上裴疆的肩膀,道:“妹夫你想呀,虽然我大伯和大婶婶都想抱孙子,可你这才成亲多久?这要是就怀上了,那你是想你往后接下来的十个月都素着吗?”

因为清楚自己这妹夫和自己不是一路人,是个专情专一的,再者对这妹夫印象极为不错,也知道他肯定不会想到这一茬,所以秉着都是男人就应该相互帮助的想法,也就来提醒了这么一嘴。

裴疆沉思了一许,觉得他说得也是有些道理的,所以点头道:“我明白了。”

见裴疆如此,玉恒这成就感又上升了一个度。

他在裴疆这里找到自信,心道他还是有那么点用的,对这妹夫的好感更深了,最后还是不放心的嘱咐:“记得路上别闹出人命,不然你这以后可真得吃素了。”

玉恒在男人的面前总是荤素不忌,在裴疆的面前也就是有一点点收敛而已。

一晌之后,裴疆才上了马车,玉娇随而问他:“我堂兄方才与你说什么了?”

刚刚见两个人在角落说话,玉娇便觉得有些不对劲。

裴疆想了一息,才迂回道:“他提醒我在路上注意些安全。”

玉娇皱眉,“堂兄与你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算了,不管他与你说了什么,反正你以后与他别走得太近,你会被他教坏了的。”

裴疆默了一息才点头:“听你的。”

裴疆暗道从玉恒那里拿来的书籍画本是肯定不能她知道的,不然她那小脾气还不得闹翻了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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