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后日是莫青婷的出阁之日,所以莫子言是和玉夫人一块过来宴请玉家的人和淮南王的。

莫子言让母亲去与玉夫人说话,他则亲自去请淮南王。

在下人与裴疆通传的时候,莫子言已经侯在了院子外。

裴疆让人把莫子言请到了书房中来。

待莫子言入了书房,见到裴疆和玉娇,行礼:“下官见过王爷,王妃。”

裴疆看向莫子言。见他那向来温润的脸上多了几分疲惫,稍作思索后与他道:“到了这便不用多礼了,正好想去寻你,你便来了。”

玉娇心里担忧着百里寒,所以急急问他:“子言哥哥可是为了阿寒的事情而来?”

莫子言点头应道:“洗尘宴那晚,下官也是在马车上发现了寒少将军,寒少将军……”默了默,看向裴疆,随后斟酌了一下措辞,继而道:“吴维暗算了寒少将军,所以寒少将军趁夜走了。那时正好认得出下官的马车,也就上了下官马车避开了总兵府的视线,如今寒少将军正在下官的府中。”

莫子言也是上了马车后才发现百里寒的。

听到百里寒无事,玉娇松了一口气,但随而似反应过来些了什么,微微蹙眉的问:“吴维怎么暗算了阿寒?”

莫子言向来从容不迫的神色多了一丝丝不自在,略微点了点头。

裴疆似乎明白了些什么,眼眸略为一沉,冷声道:“下药?”

那晚的吴维确实有些不大对劲,而且他也是会做出这种事的小人。

玉娇刚松的那口气又提起来了。抿紧唇手握成拳蓦地一锤桌子,咬牙切齿的骂道:“禽兽,王八蛋,混蛋,等逮到他,非得把他给阉了不可!”

玉娇气得一时语出惊人。

莫子言轻咳了两声,提醒玉娇。

气头上的玉娇看向裴疆,气愤的问道:“本来他这种就该阉了,裴疆你说是不是?!”

裴疆与莫子言不一样。莫子言饱读圣贤书,从没有用这些粗俗的话骂过人。而裴疆虽然也没有这么骂过人,但却不左右玉娇的言行,认同她点了点头。

莫子言无奈,倒也觉得两人相配。

“那阿寒那个……她……没事吧?”气愤后又看向莫子言,甚是担忧。

自从裴疆打开了他那个木匣子后,玉娇懂的东西就更多了,对于下药一事也极为了解。

木匣子中就有三瓶药,其中一瓶就是那等药。

话本上说着用了这药,便是圣女也变欲女,吴维那畜生竟然敢用在了小姑子的身上?!

想到此,玉娇恨不得拿起鞭子去狠狠的抽几鞭子那吴维。

莫子言忽然有些不知道如何解释,干脆直接朝着裴疆拱手低下腰来:“寒少将军虽无事……只是有些是事下官会给王爷一个交代的,但不是现在。”

前晚虽未发生实质之事,但却也有了些肌肤之亲。可到底有玉娇在,不好细说。

“有什么事要交……”玉娇话语一顿,似乎是明白了些什么,立马闭上了嘴巴,没有继续再问下去。

裴疆看了眼莫子言略微不自在的表情,沉默了一下后,低声的“嗯”了一声,没有再问下去。

“但吴维搜城搜得严,出城危险,而玉府也有吴维的人,也不安全,唯有让三妹在莫府再避一段时日。”

莫子言微微松了一口气,随而点头:“下官与寒少将军也是这个意思。”

见他们两人谈妥,玉娇问:“那我过两日去看青婷的时候,能不能顺便见见阿寒?”

裴疆与莫子言互看了一眼。莫子言思索一息,回道:“自是可以。”

莫子言对吴维来说并没有太大的威胁,且莫子言在淮州待不了多长时间,所以从莫子言去年年底到淮州来的时候,就没有花心思让人去盯着他。

莫子言这番前来,主要是为了说百里寒的事,如今事情已说完,也就告辞了。

送走莫子言,跟在裴疆身后入书房后的玉娇琢磨来琢磨去,还是忍不住询问裴疆。

“刚刚子言哥哥说会给你一个交代,到底是什么交代呀?”

裴疆轻笑了一声,随后把她拉过,让她坐到自己的桌案上。

问她:“你觉得三妹的身手如何?”

玉娇不假思索的道:“自然是厉害,撂倒七八个壮汉也轻而易举。”

“那你觉得能轻而易举的撂倒几人的三妹比较危险,还是那读圣贤书的莫子言危险?”

玉娇愣了一下,随即沉默了下来。

短暂沉默,玉娇才抬眸问他:“那……若是我们这边理亏的话,最后到底是该谁负责?”

自家小姑子到底不是普通的姑娘,说不定是她欺负了莫子言。这样说来一时也不知道是谁比较吃亏些。

“莫子言不是说会给我一个交代?他若是有交代,那便是和三妹商议了,我们也掺和不进去。”

玉娇觉得也只能如此了。

“那后日你要与我一块去吃酒吗?”

裴疆摇头:“不了,先去调查水寇和土匪的事情,得让吴维觉着自己的谋划是有作用的。”

吴维想让裴疆分心在这些杂事上边,无非就是不想裴疆阻碍到他造反的事。而裴疆就如了他的意,在调查之下再暗中筹谋其他的事。

——

再说吴维这边,因那三娘悄声无息而逃走了,正盛怒。

“她这么大的一个人你们竟然都没能找着?!”

吴维最喜欢的便是身上带刺的美人。玉娇是那娇艳有刺玫瑰,而那三娘却是高冷得让人难以靠近的有刺花卉,说不清是什么花,可也让人有种想要征服的斗志。

三娘入府约摸有半年了,交代给她的事情都做得极好,吴维便越发的欣赏,但唯一一点缺点就是太难采撷了。

许是得不到的永远都是最好的。所以对于三娘,吴维比府中的六房姬妾都要喜爱得多。

日日看着这么让人垂涎欲滴的美味在自己跟前晃来晃去,却只能看不能碰,心里一挠一挠的,难受得很。

就在给淮南王办接风洗尘宴那晚,他那多少还是有些用处的正室告诉他。说是给那三娘下了药,无论他如何做,她都保准乖巧得不得了。

只要他事后假借着酒后乱性的借口,再好言相哄,许她荣华富贵。女人嘛,既然都没了清白,那就算再气也得认命,往后也得以夫为天。

这总兵算盘敲得响,可却不曾想,人却跑了!

那晚那么多宾客的马车,她逃上马车躲起来,然后跟着离开了也有可能。

虽他并未把过于机密的事务交给她,但吴维不甘心,非常的不甘心!

一个玉娇没得到便就算了,便是连这个三娘也没得到!且三娘也是个能人,竟白白让她跑了!

这如何让他不气?!

寻人的校尉道:“属下已然尽力搜查,但那三娘本事大,如今还是半点踪迹也未寻到,许是已经出了淮州城。”

吴维揉捏额头,心情郁结,只能庆幸那三娘不知道机密之事。

深呼吸了几口气,平息了几分怒焰:“罢了罢了,事已至此,我还能如何?总不能为了个喜爱的女人而误了大事,三娘只能慢慢来寻。”

思索了一会,才坐下,问校尉:“最近那淮南王都在做些什么?”

“听探子说,淮南王这两日急召知府商议如何剿匪的事情。总归是在猎场那等野蛮地方待了十年的,就算有些脑子,但也不见得好使。”

吴维轻嗤:“可不能小看此人,此人可远比你想得要难缠得多。你且先不管三娘的事,我派两百人给你,去淮南王那边假意帮助他剿匪,实则盯着他,可明白?”

“属下明白。”

“退下吧。”

校尉应声退出了书房。

吴维转弄着拇指中的扳指,沉思许久。

前日刘杨从锡锭回来,那前朝丞相廷昇顾也给他回了消息,道若要在七月起事,那需尽快送兵器和粮饷过去。

吴维计划十月造反。可淮南王若在淮州镇守,就难以成事,所以必须得把他调离淮州。

而锡锭造反便是调虎离山的一个重要环节。锡锭一反,朝中他的人就会以淮南王根基不稳,难以服众为由,建议皇帝派淮南王出征平叛,多立功勋。

皇帝宠信淮南王,单以这个理由来说,定然会多加考虑。

只要淮南王一离开淮州,淮州便是他的囊中之物了。且造反之事若是再推下去,只怕多生变节。

比如他无论如何都没有预料到淮州会忽然冒出个淮南王!

想了许久,最终把刘杨喊了进来,让他去准备粮饷和兵器送往锡锭。

——

在莫青婷出阁这日,玉娇与爹娘早早便到了莫府了。

因莫青婷在上妆,所以玉娇与她说了些话后便出来了。

出了屋子后正欲去寻莫子言之时,便被一个婆子撞了一下。

身后的桑桑轻斥了一声。

那婢女也没有出声,玉娇不经意看了一眼。待与那老妇的四目相对时,玉娇愣了一下。

撞到玉娇是百里寒。

虽然是老妇的扮相,但玉娇一看到看到那双眼睛的时候,立马就认出来了。

桑桑和青菊也纷纷认了出来是自家姑爷的妹妹。脸上露出惊喜之意,正要喊人之时,百里寒立马与她们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两个婢女也是机灵的,见百里寒的提醒,忙闭上了嘴巴。

百里寒低声与玉娇道:“随我来。”

百里寒把玉娇带到了女眷休息的厢房。而桑桑和青菊二人则在厢房守着。

婢女二人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亲家小姐会出现在莫府之中。但琢磨着总归是有理由的,所以现在不用嘱咐也知道该做些什么,不该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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