航班到达时,雷切尔·斯蒂文斯正在迈阿密国际机场等着迎接杰夫。

我的上帝,她太漂亮了,杰夫想。我真不敢相信她生病了。

雷切尔一把搂住他:“哦,杰夫!谢谢你能来。”

“你看上去令人惊讶。”杰夫安慰她。他们走向一辆正在等待的豪华轿车。

“所有这些结果都会没事儿的。你等着瞧吧。”

“当然。”

驱车回家的路上,雷切尔问:“达娜好吗?”

他犹豫了。雷切尔得了重病,他可不想炫耀自己的幸福:“她很好。”

“你得到她真是幸运,你知道吗?我已定于下个星期前往阿鲁巴拍摄。”

“阿鲁巴?”

“是的。”她接着说下去:“你知道我为什么接受这项工作吗?因为我们在那里度的蜜月。我们住的那家旅馆叫什么名字?”

“奥林杰斯塔德。”

“它真美,不是吗。我们爬的那座山又叫什么名字呢?”

“胡伊伯格。”

雷切尔莞尔一笑,轻柔地说。“你还没忘,是吗?”

“人们通常不会忘记自己的蜜月,雷切尔。”

她把一只手放在杰夫的胳膊上,“那里是天堂,不是吗?我从来没见过那么洁白的沙滩。”

杰夫笑了,“而且你害怕自己的皮肤被晒成棕褐色。你把自己裹得像具木乃伊。”

接着是一段沉寂:“那是我最深的遗憾之一,杰夫。”

他看着她,不知所云:“什么!”

“我们没有——别提了。”她看着他,轻轻地说:“我喜欢和你一起呆在阿鲁巴的日子。”

杰夫回避地说:“那是个好地方,钓鱼、冲浪、潜游、网球、高尔夫球……”

“而且我们没有时间玩其中任何一项,是吗?”

杰夫大笑起来:“是的。”

“我上午要做一个乳房X光照片。我不想在他们做的时候孤零零的一个人。你和我一块儿来吗?”

“当然,雷切尔。”

他们到达雷切尔家里以后,杰夫拎着提包走进宽敞的起居室,环顾四周,“漂亮。真漂亮。”

她伸出双臂搂住他,“谢谢,杰夫。”

他能感觉到她的颤抖。

乳房X光照片在迈阿密市中心伊曼金大楼里进行。杰夫留在等候区,一名护士带着雷切尔到一间房内换上病员服,然后护送她到一间检查室照X射线。

“要花十五分钟左右,斯蒂文斯小姐。你准备好了吗?”

“是的。我多快能拿到结果?”

“那得由你的肿瘤学专家给你。他明天应该能拿到。”

明天。

肿瘤学专家的名字叫司各特·杨。杰夫和雷切尔走进他的办公室坐下。

医生看了雷切尔一会儿,然后说道:“很遗憾我有坏消息告诉你,斯蒂文斯小姐。”

雷切尔紧紧握住杰夫的手:“哦?”

“你的活组织切除和乳房X光照片结果显示,你得了扩散性的癌症。”

雷切尔的脸变得惨白:“什么——那是什么意思?”

“我很遗憾,它意味着你需要做乳房切除手术。”

“不!”这个词脱口而出:“你不能——我的意思是肯定有其他方法。”

“我很遗憾,”杨医生轻柔地说,“它扩散得太宽了。”

雷切尔好一会儿没有说话:“我不能马上做。要知道,我安排好了下周去阿鲁巴拍摄照片。在此之后我再做。”

杰夫观察着医生脸上焦虑的表情,“你建议她什么时候做,杨医生?”

他转向杰夫:“越快越好。”

杰夫看着雷切尔。她正努力控制自己,以免哭出来。她开口的时候声音不停地颤抖,“我想征求一下其他医生的意见。”

“当然。”

艾伦·卡麦伦医生说:“恐怕我得出的结论和杨医生一样。我建议进行乳房切除。”

雷切尔努力使自己的语调保持平稳:“谢谢你,医生。”她抓过杰夫的手紧紧握着,“我猜就是这样了,是吗?”

杨医生正等着他们。

“看起来你是对的,”雷切尔说,“我只是无法——”接着是一段长时间的、悲伤的沉默,最后雷切尔喃喃低语道:“好吧。如果你确信它——它是必须的。”

“我们会尽量使你舒服的,”杨医生说,“手术之前,我会带来一位整形外科医生和你一起讨论乳房再造。今天我们要制造奇迹。”

雷切尔泪如泉涌,杰夫伸出双臂搂住她。

从华盛顿到阿斯本没有直达航班。达娜登上了三角洲航空公司一架飞往丹佛的飞机,然后在那里转乘了一架联合捷运公司的航班。事后,她对这次旅程没有什么印象。她的脑海里充满了对雷切尔的担心以及她正在遭受的折磨。我很高兴杰夫能在那里使她好受一点。同时达娜挂念着肯莫尔。要是我回去之前戴利夫人甩手不干了怎么办?我只好——

扩音器里传来航班乘务员的声音:“我们将于几分钟后降落在阿斯本。请注意系好您的安全带,并且将您的座椅扳回直立状态。”

达娜开始把注意力集中到眼下的事情上来。

艾略特·克伦威尔走进马特·贝克的办公室。

“我听说达娜今晚不再播音了。”

“是这样的。她在阿斯本。”

“对她的泰勒·温斯罗普推测穷追不舍?”

“是啊。”

“我希望你随时向我汇报。”

“好的。”马特目送着克伦威尔离开,心想。他真的对达娜很感兴趣。

达娜下飞机后直接朝租车柜台走去。航空港内,卡尔·拉姆齐医生正在对柜台后面的职员说:“但是我一个星期前就预订了一辆汽车。”

职员充满歉意地说:“我知道,拉姆齐医生,但是我很遗憾出了点乱子。我们一辆车也没有。外面有一辆航空班车,或者我为您叫辆出租——”

“别提了。”医生说着猛冲出去了。

达娜走进机场大厅,朝租车柜台走去:“我有顶订,”她说,“达娜·伊文斯。”

职员露出微笑:“是的,伊文斯小姐。我们一直等着您来。”他让她在一张表上签名,然后递给她一串钥匙:“它是一号停车位的一辆白色凌志。”

“谢谢你。你能告诉我到小内尔旅馆怎么走吗?”

“你不会错过的。它就在市中心。东杜兰特大街675号。我相信你会喜欢它的。”

“谢谢你。”达娜说。

职员注视着她走出大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非常好奇。

小内尔旅馆是一幢优雅的瑞士农舍式建筑,依偎在风景如画的阿斯本山区的盆地之中。大厅里有一个从地板到天花板高的壁炉,严冬里总有一团温暖的火焰不停地燃烧,透过巨大的窗户可以远眺戴着雪冠的落基山脉,身穿滑雪服的客人们围坐在沙发和超大型的椅子里悠然憩息着。达娜环顾四周,心想。杰夫会喜欢这里的。也许我们以后会上这里来……

达娜办完住店手续后对店员说:“你是否知道泰勒·温斯罗普的家在哪儿吗?”

他用怪异的眼光看着她:“泰勒·温斯罗普的家?早就不在了,烧得一干二净。”

达娜说:“我知道。我只是想看看——”

“那上面除了灰烬再也没有其他东西了,但是如果你想去看的话,你向东朝康拉德河谷走。离这儿大约六英里。”

“谢谢你,”达娜说,“请你把我的旅行包拿到我的房间里去,好吗?”

“当然,伊文斯小姐。”

达娜折回到汽车旁。

泰勒·温斯罗普在康拉德河谷中的家四周环绕着国有林地。它曾经是一幢由天然石头和红杉木建造而成的平房,坐落在一个美丽而与世隔绝的地方。旁边是大河狸湖,一条小溪绕舍而过,景色蔚为壮观。就在这一幅美丽的画面之中,使两个人丧生的被焚毁的房屋废墟犹如一块难看的疤痕。

达娜漫步在地基周围,想象着曾经一度在那里的屋子。它显然曾是一幢非常大的平房。地平线上一定有很多门窗。

然而,温斯罗普夫妇却没能从其中任何一处逃脱。我想最好采访一下消防队。

达娜一走进消防站,一个男人就迎了上来。他三十多岁,高个儿,棕褐色皮肤,看起来十分健壮。他也许生活在滑雪道上,达娜想。

“您有事吗,小姐?”

达娜说:“我读过泰勒·温斯罗普家遭焚毁的报道,我很好奇。”

“是啊。那是一年以前。也许是这座城里发生过的最糟糕的事。”

“它发生在那一天的什么时间?”

他即使觉得她的问题有些奇怪,他也没有表现出来。“发生在深夜时分。我们凌晨三点接到电话。三点十五分我们的卡车就赶到了那里,但是太迟了。房屋正像火炬一样熊熊燃烧。我们不知道有人在里面,直到我们扑灭了大火才发现了两具尸体。我来告诉你,那真是一个心酸的时刻。”

“你知道是什么引起了火灾吗?”

他点点头:“哦,是啊,是电路问题。”

“什么电路问题?”

“我们知道得并不确切,但是火灾前一天,有人叫电工到那屋里去修理过。”

“但是你并不知道是什么问题?”

“我想是火警系统出了问题。”

达娜尽量使声音显得漫不经心:“去修理的电工——你是否知道他的名字呢?”

“不,我猜警察知道。”

“谢谢。”

他好奇地看着达娜:“你为什么对它这么感兴趣?”

达娜热切地说:“我正在撰写一篇关于全国范围内的滑雪胜地火灾的文章。”

阿斯本警察局是一座红砖平房,离达娜的旅馆有六个街区。

桌后的警官抬起头叫喊起来:“你是达娜·伊文斯,那位电视女郎?”

“是的。”

“我是特纳副巡官。我能为你效劳吗,伊文斯小姐?”

“我对烧死泰勒·温斯罗普和他妻子的那场大火感到好奇。”

“我的上帝,那可真是场悲剧。这儿的人们至今仍然震惊不已。”

“对此我能理解。”

“是啊。没能救出他们,太糟糕了。”

“我听说火灾是由某种电路问题引起的。”

“是这样。”

“会不会是纵火?”

特纳副巡官紧蹙双眉:“纵火?不,不,是电路故障。”

“我想和火灾前一天到那里去过的电工谈谈。你有他的名字吗?”

“我肯定咱们的档案里有。要我去查出来吗?”

“我会很感激的。”

特纳副巡官拿起话筒简单地说了几句,然后转回达娜:“第一次来阿斯本?”

“是的。”

“好地方,你滑雪吗?”

“不。”但是杰夫会。当我们来的时候……

一名办事员走过来递给特纳一张纸。他把它转交给达娜。上面写着。阿尔·拉森电气公司,比尔·凯利。

“他们就在街上面。”

“非常感谢你,特纳副巡官。”

“别客气。”

达娜离开这幢建筑时,街对面的一个男人转过脸去对着手机里面讲话。

阿尔·拉森电气公司是一幢小巧的灰色水泥建筑。一个和消防队那人一模一样的人——棕褐色皮肤,看起来十分健壮——正在桌后坐着。达娜进来时他站了起来:“早上好。”

“早上好,”达娜说,“我想同比尔·凯利谈话。”

那男人咕哝道:“我也想。”

“对不起?”

“凯利。他将近一年前就失踪了。”

“失踪?”

“是啊,一走了之,一句话也没说,甚至没有来拿他的工钱。”

达娜慢吞吞地说:“你记得确切的时间吗?”

“当然。就是火灾那天早上。大火灾。你瞧,温斯罗普夫妇死了的那场。”

达娜感到冷飕飕的。“我知道了。而且你不知道凯利先生在哪里?”

“不。就像我刚才说的一样,他就那么失踪了。”

南美洲末端的一个偏僻的岛屿,整个上午都随着一架架喷气式飞机的抵达而“嗡嗡”作响。眼下开会的时间到了,二十多名与会者坐在一幢戒备森严的新建筑里,会议一旦结束,这幢建筑就将被立即摧毁。发言人走到房间前面。

“欢迎。我很高兴在这里见到了很多熟悉的面孔和一些新朋友。在我们开始正事之前,你们中间的某些人正在担心已经出现的某个问题。我们中间有一名叛徒威胁要揭露我们。我们还不知道他是谁。但是我向你们保证他很快就会被抓住,而且他将遭受所有叛徒的命运。没有任何事,也没有任何人能够挡住我们的道路。”

人群中传来惊讶的窃窃私语声。

“现在开始我们的无声投标。今天有十六包。起价二十亿。

有第一个投标的吗?好。二十亿美元。有出三十亿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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