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张氏的吩咐下,躲藏在深宫里的朱祐樘,终于发布了他登基以来的最高指示——封皇后的亲爹张峦为寿宁伯。封皇后的大弟弟张鹤龄为寿宁侯。封皇后的小弟弟张延龄为建昌伯,不久又晋升为建昌侯。再由国家掏钱,为张家修筑一座华丽的家庙。还有还有,赐四百余顷良田,为张家的私田。可由张家自己跑马占地,看中哪片就要哪片。

张鹤龄,张延龄兄弟大喜,就商量了一下,成立了一家张氏兄弟拆迁办,先划出土质最肥沃的一大片土地,开始了轰轰烈烈的大拆迁。居住在这片土地上的居民很是讶异,只不过一夜之间,自己家的地就不算数了,成张家的了,这还有没有王法了?

就去官府告状。

官府收到状子之后,在上面划一个圈——请寿宁侯、建昌侯酌情处理。

案子报回到张氏兄弟手中,兄弟二人将上访的百姓捉来,知道啥叫和谐吧?知道吧?和谐就是……不知道?敢不知道,给老子往死里打!直打得百姓哭喊连天,然后张氏兄弟在路上贴上大标语:严打违法上访!一人上访,全家丢人!一家上访,全村耻辱!我拆迁,我光荣,你上访,你狗熊!一管二抓三劳教,上访不如房拆掉!张家利益重于泰山,立即响应马上拆迁……在激昂的口号声中,张家兄弟派出成群结队的家丁,手持木棍,把老百姓从家里统统赶了出去。

地方官实在看不下去了,纷纷上书:“陛下,求你了,管管你二舅哥,管管你小舅子,做人不带这么流氓的……”

朝官弹劾,要求处理此事。于是朱祐樘躲在皇后的身后说:“真有这事?不会吧……那要不,咱们派个调查组,下去调查调查?”

调查组由巡抚高铨带队,他来到拆迁现场,看着满地的鲜血和跪得黑压压的百姓,深情地说道:“为啥俺的眼里常含泪水?因为俺对这片土地爱得深沉!为啥俺对领导感情如此之深,只因为这疙瘩清一水全都是刁民……”很快调查取证完毕,回来报告说:

“陛下,全都查清楚了,事情是这么一回事,你二舅哥和你小舅子,承包了一块盐碱地,正在挥汗如雨,吭哧瘪肚地大搞基本建设,乡亲们都激动地唱道:当年的烂泥湾,和今天不一般,大舅哥来是模范,又种田来又生产,咱们走上前,鲜花送模范……”

朱祐樘听了,长松了一口气,道:“我说呢,现在有些人啊,就是唯恐天下不乱。那什么,前些天不是有大臣建议严打吗?那就开始吧,要严打刁民,不能再让他们胡言乱语了。”

正说之间,二舅哥、小舅子又闹出事来了,照大明祖律,皇亲国戚,王公大臣的自留地,每亩征银不得超过三分银,而大舅哥和小舅子不管那么多,规定他们划定的片区内,每亩地必须上缴五分银,少一分水牢伺候。

朱祐樘回来问张皇后:“这事该咋办?”

张皇后道:“什么叫咋办?凉拌!我大弟弟、二弟弟,每亩地征五分银,那是他们的企业经营自主权啊,你当皇帝的不应该干涉。”

好像也对……这事就这么过去了。但紧接下来,张氏兄弟更加凶猛,派了家丁蜂拥冲人太皇太后周氏的地盘上,连打带抢,大肆逞凶。可是对方的后台是太皇太后,只比皇后高不比皇后低,怕你个卵子?当即汹汹,集结了一批的黑社会人马,张氏兄弟也不甘示弱,找了江湖黑道上的兄弟,倾巢出动,要和太皇太后比试一个高低。

双方人马于廊坊遭遇,张家这边清一色黑衣黑帽,人手一柄超长的西瓜刀。高举一大幅标语,上书:严打黑恶势力,天下唯我独尊!周家那边清一色黑帽黑衣,雪亮的西瓜刀握于手中,也举一大幅标语,上书:铲除不法之徒,世上唯我称雄!两排标语,鲜红的大字,触目惊心。

对恃的双方,各有数千人,都是一声不吭,恶狠狠地盯着对方,足足盯了两个时辰,忽然风起,才听得两厢里同时呐喊一声:杀啊……双方人马轰的一声撞击在一起,然后激烈地砍杀起来。嗖嗖嗖,嚓嚓嚓,直砍得鲜血飞溅,耳朵鼻子肉片子满天狂飞。足足砍了一天一夜,却因为双方衣服打扮一般无二,没有丝毫区别,所以大多数时候,都是自己人在砍自己人。

谁砍谁倒是无所谓,关键是要砍出风格,砍出魄力,砍出气势。在这个问题上,无论是皇后张家,还是太皇太后周家,是有共识的。

黑道兄弟卷入朝廷政争,在荒野中大火迸,皇后张氏和太后周氏,双双不依不饶,都逼迫朱祐樘表态。朱祐樘怕得要死,躲又无处躲,藏又无处藏,正在惊恐之际,忽然传来天大的利好消息:靖王家乱!这才把朱祐樘从两难的困境中解脱了出来。

那么,什么又叫靖王家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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