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梦中的梦

这是一个很古怪的梦。柳青青梦见自己醒了，穿上衣服化上妆，然后跑去了田巧巧的家，然后在梦中她又睡了。

梦中的梦中是一片漆黑，柳青青感觉自己又回到了即将出生的瞬间，她恐惧的蜷缩着身子，既期待又恐惧的等待着冲出产道。远方有一个光点，逐渐的放大，最后光点活生生的将柳青青吞噬掉。

婴儿顺利冲出了产道，第一眼看见的世界不是产房，不是穿着白袍面目狰狞的医生，不是因生下孩子而满头大汗的母亲，而是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

男人邪邪的微笑着走到柳青青身边，绅士的从兜里拿出一个木盒子。将盒子打开，里面放着一个非常漂亮的水晶吊坠。男人缓缓拿起水晶吊坠，然后轻轻吻了一下柳青青的脸颊，将水晶吊坠挂在了柳青青伸长的脖子上。

柳青青低头看了一眼水晶吊坠，再次抬头时，男人邪邪的微笑变成了狰狞，身上的西装已经被他撕扯得稀巴烂。男人凶神恶煞的看着柳青青，两个大步走到她面前，将她幼小的身体高高举起，随后男人便将柳青青狠狠的仍在了地上。

醒了，梦中的柳青青醒了。

她发现自己躺在一辆车的后座，两个男人在交头接耳的谈论着什么。柳青青竖起耳朵，试图听清两个男人在说什么，然而她什么也没听清。

柳青青疲惫的支起身子，伸出惨白的手拍了拍坐在副驾驶的男人。男人回头，表情很夸张，嘴张成了O形。这时开车的男人也回头了，表情比坐在副驾驶的男人好不了多少。

柳青青本想问一些事情，可透过车窗前面的玻璃，她发现这辆车正直直的向路边的一棵大树上冲去。柳青青惊叫了一声，开车的男人这才缓过神来，使劲的转着方向盘，他似乎紧张的将油门当成了刹车，整辆车猛的冲向路边的大树。

柳青青只觉得身子一轻，周身一阵摇晃，世界就变成了黑色。梦中的柳青青晕了，等再次醒来时，柳青青发现自己仍然困在车里，两个男人几乎同一个姿势趴在车窗前，玻璃已经碎了。

柳青青惊恐的踹开车门，艰难的从里面爬出来。透过倒车镜，她发现自己的脸被涂抹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在这样的夜里显得十分古怪。

四周荒无人烟，远处立着一个大牌子，上面写着‘善义村’几个大字。柳青青倒吸一口凉气，疯狂的跑上了公路，临出公路时，路过一条小溪，柳青青在小溪旁将脸洗净，然后打车回了家。

家，冷冷清清的，那盆‘黑精灵’以惊人的速度生长着，柳青青在客厅停留了一会，然后走进卧室，疲惫的躺在床上。

梦中的她又睡了。柳青青又进入了产道，眼前的亮点又是逐渐放大，最后将她整个人吞噬。

梦中的梦中她又做了一个梦，她梦见自己站在舞台上，穿着华丽的衣裳陶醉的演唱着，台下数万人当中有一个男人，站在歌迷的最前方，双手放在胸前交叉，脸上一只露着一种奇异的光彩，歌曲快要结束时，男人不紧不慢的从一侧走上台，他的手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束鲜花，他手捧献花走到柳青青面前，然后将鲜花递给柳青青，嘴角轻轻上扬，趴在柳青青耳边轻声的说道：唐沙沙，其实是一个男人。

柳青青先是愣了几秒，然后手上的献花和麦克风脱落，整个人像是一个泥人一样瘫软在地上，在身体与地面接触的霎那，柳青青猛然的坐起身，双眼狠狠的瞪着，大口的喘息着。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水声，在耳边回荡。柳青青稍微平静了一些，侧头看向旁边的书桌，那上面放着一个玻璃杯，此时已经倾斜的躺在书桌上，里面的水正沿着书桌流动，然后一滴一滴的落到地上，声音由缓慢到急促，就如同柳青青此时的心跳。

水杯是刚才猛的从床上坐起来时，被子的一角刮到了杯子。心情平静了许多，柳青青目光呆滞的掐了掐脸庞，疼痛感传入大脑，柳青青这才疲惫的伸了个懒腰。这次她是真的醒了，坐了整个晚上奇怪的梦，柳青青此时觉得四肢无力。又躺在床上休息了一会，体力略微恢复，她起身，在床上寻找出电话看了看时间。

手机上显示了五个未接来电，都是助理打过来的。柳青青按了一下红色键，看了看时间，此时已经将近中午，柳青青眉头紧紧皱了起来，竟然一觉睡到这个时间了。

将手机仍到一边，从床上下来，小心翼翼的掠过地上的一滩水，走出卧室进洗手间简单的洗了洗脸，然后走到化妆台前，打算收拾收拾褶皱的脸庞。柳青青已经三十多岁了，如果没有化妆品的辅助，脸上的皱纹清晰可见，特别是最近，她发现皱纹又加多了。

坐在化妆台前，拿起粉底在脸上擦了擦，用厚重的粉底掩盖住眼角处的皱纹，又拿起画笔在眉毛上描了描，经过这样一整套程序，整张脸显得年轻了许多。柳青青对这镜子满意的点了点头，就在即将从化妆台上起身时，柳青青发现自己的脖子上多了一个什么东西。

用手摸了摸脖颈，冰凉的感觉透过手指传入大脑。那是一枚水晶吊坠，上方用一颗一颗的水晶珠串起，看似很漂亮，但它却是个假货。

柳青青脸色一变，迅速将水晶吊坠从脖子上取下，仍在化妆台上，然后皱起眉头努力的回想着。如果她的记忆没有问题，那么这个水晶项链应该被放在那个经常和许秋石约会的房子里，而此时为什么会挂在她的脖子上？

屋子里蔓延着一股诡异的气氛，无数张脸在嘲笑，无数双眼睛在闪动。那个幽灵又出现了，打着的灯醒来时会自动灭，远在城市另一端的水晶吊坠会无缘无故的回到脖颈上，这一切自从许秋石出车祸的当晚开始，便持续的发生。柳青青知道，许秋石出车祸的当晚，一个女人的亡灵正撕心裂肺的叫喊着，这个人就是唐沙沙，她成了鬼魂，随风飘荡，最终找到了柳青青这里。

“啊……”柳青青歇斯底里的大叫了一声，声音在客厅里回荡了一会，最后消失在某个角落，随之另一个声音响起。

是手机响了，嗡嗡的震动声加上嘈杂的曲调，显得极其嘈杂，让人更加的心烦意乱。柳青青快步走进卧室，从水杯流出的水已经蔓延到了门边，柳青青差点滑倒，还好手及时扶在了门框上。

电话依然是助理打来了，柳青青盯着屏幕看了一会，最后选择了拒绝接听，直接将手机关机了。她已经没有任何心情工作，虽然她知道，如果在这样堕落下去，离她恐惧的那一天就越快到达，但没有丝毫的办法，她如若不摆脱掉缠绕在她身旁的幽灵，她就会永远活在恐惧中，永远都无法安心工作，无法安心工作，就证明有一天歌迷会将她遗忘，一切的荣华富贵都将成为泡影。

不能这样。柳青青心理默默的想着，然后从新将手机开机，在电话本里找出了一个名为苏小含的名字，想了想后将电话打了过去。电话里，柳青青约苏小含在临江街上的红铜酒吧见面，那里离苏小含工作的地方最近。

所谓的红铜酒吧，只不过是一个小酒吧，但它却很有名气，曾经因为酒吧里面出了人命而被警察封锁，从此红铜酒吧一直闲置着，都传言这个酒吧不吉利。

后来又过了许久，一个姓薛的老板将其买了下来，为了宣传酒吧，特意在午夜十二点开业，第二天当地媒体宣传得沸沸扬扬，许多好奇心强的人纷纷光临这个酒吧，后来也没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人们也就再一次认可这个名为红铜的酒吧了。

柳青青到红铜酒吧时，正好是正午十二点，酒吧里只有三三俩俩的人。进屋后，柳青青将目光停留在了一位气质优雅，看起来只有二十八岁左右的女人身上。她就是苏小含，一个心理医生，上次就是她建议柳青青换个生活环境试试的。

柳青青走过去时，正好路过一个年轻的男女，两个人似乎认出了柳青青，私底下小声的交谈着。

“小含，来很久了么？”柳青青走到苏小含面前拍了拍她，然后坐在对面叫来服务生，要了一瓶名为‘蓝色玛格丽特’的鸡尾酒。

“最近情况好些了么？”苏小含等到柳青青点完酒，才关心的问道。

“在外面住时好像好一些，回到家后感觉又严重了。”柳青青虽然补了妆，但脸色仍然有些难看。

“说说，这次又发生了什么事？”苏小含的一双眼睛给人一种震慑力，让人不敢直直的盯着她的眼睛看。

“早上起来时，我发现一个我放在别的地方的项链，又回到了自己的脖子上，我清楚的记得，昨天晚上我脖子上没有任何的装饰。”柳青青回忆着说道。

“或许是你忘记了呢？人的大脑很容易将一些不重要的事情忘掉。”苏小含想了想后说道。

“你得相信我的记忆，我还没有老到那种程度，那项链明明就是在另一栋房子里，我走时没拿出任何的东西。”柳青青显然对苏小含的这种解释不满意，声音略微强烈的反驳道。

“好吧，我同意你的说法，但早上起来时，你说的那条项链真的存在么？经过这几次交谈中我发现，你有轻微的幻想症。”苏小含似乎并没打算继续解释，直接说出了她的判断。

“幻想症？你认为那些事情都是我幻想出来的？这怎么可能，这都是真实存在的。”服务生将鸡尾酒拿了上来，柳青青喝了一口，胃里顿时觉得一阵恶心。空肚喝酒，很容易有这样的感觉。

“你还记得上次我们见面时，你拿出来一个什么东西么？”苏小含依然没有解释，盯着柳青青问道。

“记得，一只黑色的宠物猫，它总是趴在我家的窗外，后来我给抓住了。”柳青青没有觉得什么不对，严肃的说道。

苏小含听后嘴角轻轻扬起，然后伸手向旁边的包包里掏了掏，最后拿出一只洋娃娃放在桌子上。柳青青看见洋娃娃，身体瞬间僵硬了起来，这个洋娃娃她记得，几天前的晚上，这个洋娃娃曾出现在她的家中，当时她从‘地狱’领回来的蒋凯生却什么都没看见。

“这就是你那天带给我的东西，这后面有你的签名。”苏小含说着，将洋娃娃转了个身，后面的确有柳青青的签名。

一只猫怎么变成了洋娃娃？柳青青清楚的记得，当时她是抱着一只黑猫，苏小含还说猫很可爱，让柳青青拿着白色的银光笔在黑猫的身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如今怎么会，怎么会……柳青青拿起洋娃娃，仔细的看了看，然后一脸茫然的看着苏小含，默默的说道：“我该怎么办？”

“轻微的幻想症，不会对生命造成危险，所以我才让你换一种生活环境放松放松，而你只是换了一个房子，工作还是以前的工作，接触的人还是以前的那些人。”苏小含将洋娃娃收起，声音略有些责怪的说道。

“那你的意思时，我需要去外地修养？”柳青青眉头越皱越紧，皱纹毫无保留的凸显了出来。

“最好找一个适合静养的地方，一般轻微的幻想症，半年或一年的时间应该就会有所调节。”苏小含看了看时间，然后耐心的说道。

“我不能离开现在的工作，你也知道，做为艺人很容易被人遗忘的，现在竞争又如此的激烈。”柳青青有些不甘心，希望能有两全其美的办法。

“其一就是说出你的过去，或者用催眠辅助，我只有找到病根，才能研究方案，针对性进行治疗。其二就是药物治疗，根据你现在的情况，烟碱塞或烟碱醯胺或者叶酸对于幻想症应该有些帮助，详细你可以去医院询问询问。”苏小含十分专业的说道。

“第二种吧，先用药物治疗试试吧。”柳青青这样说着，将刚才苏小含说的两个药名记在小本子上，然后起身说道：“我先走了，有事在给你打电话。”

柳青青说完，还没等苏小含回答，就已经向门口走去。再次路过那对年轻情侣时，他们从座位上站起，要求柳青青给签名。柳青青精神恍惚的在男孩的白色衬衫的一角签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后神情凝重的结账离开了。

柳青青只喝了一口酒，此时却觉得身体飘飘的，胃里翻滚的更加剧烈了。在车上坐了一会，直到看见苏小含从酒吧里走出来，她才开车离开。

街道上依然没什么人，连续一个多礼拜都是这样，最近2012地球毁灭传得沸沸扬扬，眼前的景象又如此的凄凉，就算世界不会毁灭，青宛市也会遭遇一场灾难。

从临江街出来，柳青青在街头找了一家饭店，将饥肠辘辘的肚子填饱，然后开车去了许秋石家。临江街离许秋石住的地方很近，中间只要穿过两条街，柳青青只用了十分钟，便将车开进了许秋石家的豪华别墅里。

柳青青没事先打电话通知，将车开进别墅后，将车停好，然后神情凝重的向屋里走去。门没锁，柳青青走进客厅，喊了几声白嫂，但却没人答应，正当柳青青坐在沙发上，准备等一会时，许秋石从楼上走了下来。

“柳青青？”许秋石看见柳青青先是惊讶，然后快速从楼上走下来继续说道：“你怎么来这里了？”

“怎么？我以前不是经常来么？”柳青青看了一眼许秋石，然后靠在沙发上闭上双眼，一副疲惫的样子。

“没怎么，我就是有点惊讶。”许秋石咳嗽了两声说道。

“白嫂没在家么？”柳青青依然没有睁眼。

“没，可能是出去了，晚上应该能回来。”许秋石盯着柳青青看了一会，然后走进厨房拿起一瓶绿茶喝了一口，从厨房再次走出来时，他的手里多了一个手掌大的录音机。

这录音机有收音机的功能，是许晴那天听完后放在客厅，他又给放到厨房的。许秋石将录音机上面的小键子按下去，然后将其踹在上衣兜里，若无其事的回到沙发前坐下。

“自从你出车祸后，我就没来过这里了，一点没变，还和以前一样。”柳青青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表情显得有些奇怪。

“一直都是白嫂在整理，我什么都没动过。”许秋石皱着眉头盯着柳青青，他不确定刚才柳青青看没看见他的动作。

“周彤还好吧？”柳青青依然靠着沙发，头微微侧向了许秋石，平静的问道。许秋石听见周彤的名字，倒是神经紧绷了一下，她已经对外宣称周彤死了，柳青青这样问是否是在试探他，他该怎么回答？许秋石呆呆的愣了许久，才吞吞吐吐的说道：“她……她……。”

“你还没记起她的事吧？想不想知道。”柳青青似乎看出了许秋石的犹豫，干巴巴的笑了两声，然后说道。

许秋石既惊讶又怀疑的点了点头，双眼不自觉的向天花板看了看。柳青青恢复了严肃，低头回想了一会说道：“你跟我说过，在你还没当经纪人之前就认识了周彤，那时你还是个穷光蛋，你很爱周彤，每天你在外面打拼，回到家后总是能吃上热腾腾的饭菜。”

“那……那为什么？”许秋石想问既然他这么爱周彤，为什么又要将她关在楼上，而且还对外宣称死亡，可最后一连串的话没有问出来。

“你凭借自己的胆识很快打出了一片天下，生活状态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你每天都要跟手下的艺人在一起，而且经常性的半个月不会家，周彤出于关心每天都给你打电话，但你却已经对她异常的反感，每次你回到家后总是跟周彤说不上三句话。周彤怀疑你外面有女人了，开始变得神经质，几次竟然跑去公司跟你大吵大闹。”柳青青井井有条的说着，就像是发生这些事情时她就在场，但许秋石知道，柳青青是一年前才成为公司的签约艺人。

“后来周彤被你逼疯了，就在一年前，我刚成为你手下的签约艺人时，一天晚上你跟我说你很烦，你已经是一个知名的经纪人，自身形象问题很重要，你不能跟周彤离婚，一是怕周彤出去乱说话，二是一旦离婚，媒体就会炒得沸沸扬扬，多年来维持的形象就全没了，于是你跟我商量后作出了一个决定。”柳青青说道这里停顿了一下，表现得十分阴险。

“什么决定？”许秋石已经大略能够猜想到接下来的事情，但他还是不甘心，他不希望许晴跟自己决裂，妻子被关在楼上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你决定为周彤办一次葬礼，又委托朋友弄到了死亡证明。葬礼那天你请来了青宛市几家知名的媒体，彻底做了一回好丈夫。事后，你就将周彤关在了楼上，从此她就再也没出过那个屋子。”柳青青摆了摆手，一脸无奈的说道。

“那我当初既然那么讨厌她，为什么不杀了她，反正对于外人来说她已经死了。”许秋石心里其实已经猜测到，他为什么杀妻子的原因了，这个原因很简单，因为周彤是个写歌天才。

“因为周彤很会写歌，你之所以能在歌坛站住脚，能捧红许多艺人，这里面周彤的功劳才最大，不知道为什么，她写出的歌总能瞬间走红，比如我的成名曲……。”

“你的成名曲？我听过，那首《朱砂舞》不是一个叫第二空间的人写的么？”许秋石记得，当初周彤在楼上唱过此时柳青青正在录制的新歌，当时好奇的许秋石就将柳青青唱的歌研究了一遍，上面大多数作词上面都写着一个‘第二空间’的名字，唯独那首叫《烽火情》的歌，上面作词还有作曲都写着许秋石的名字。

“‘第二空间’其实就是你，每次周彤创作出新的歌，你就会拿给手底下的签约艺人，当作专辑的新歌，这样你就省掉了到处收集歌曲的麻烦。”柳青青的眼里似乎流露出了敬佩，她自然不是敬佩许秋石，而是敬佩许秋石的妻子周彤。有时柳青青就想，如果她能有周彤那样的才华，或许她会比此时更加的红，或许她也不必在被许秋石所统治。

“那为什么《烽火情》我要用自己的名字？”许秋石仍然有很多疑问，正好抓住机会一一问出。

“这首歌还在录制，发行后自然会改成第二空间，其实改不改都是一样，现在圈里的人也都知道第二空间就是你。”柳青青从沙发上坐起，走到电视前看了看，又将视线看向窗外。

“那许晴呢，她是因为这件事情，才对我如此冷漠么？”许秋石看着柳青青的背影，脑海里突然想起了许晴，于是严肃的问道。

“在我印象里，自从我认识你之后，许晴跟你的关系一直就不好，可能因为你经常不回家的缘故吧，生疏了。”柳青青如实说道。

许秋石没在继续问下去，靠在沙发上闭上了眼睛。柳青青的叙述并没有给许秋石太大的震惊，这些事情之前他都已经隐约的猜测到了，不过令他感到费解的是，对于他的家庭状况，柳青青竟然如此的了解，难道之前的许秋石真的如此信任柳青青么？可既然信任，他为什么又要在柳青青的家里安装摄像头呢？许秋石又想起了田巧巧的话，当时田巧巧在说这些话时，并不像是在撒谎，况且许秋石跟田巧巧之间只有一面之缘，她也没必要撒谎，存在电脑里的那段视频，和那几张在房间里发现的缠绵照，其实已经能够证明田巧巧所说的是实话。

许秋石沉默了，柳青青也沉默了，两人都在想着各自的问题。过了许久，许秋石的手机响了，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个陌生的号码，许秋石看了一眼，然后将电话接起。

“你好。”许秋石声音低沉的说道。

“许先生，我是文宣，请问您知不知道柳青青的家？”电话是柳青青助理打来的，声音明显十分着急。

“发生什么事了么？”许秋石看了眼柳青青，然后将手机从耳朵上拿开给柳青青打了一个嘴形，然后继续接听电话。

“我从今天早上就开始联系她，可一直联系不上，她电话关机，我担心出了什么事情，这边还有通告等她上呢。”文宣紧张的说完后，突然安静了下来，似乎是在等待着许秋石的回答。

柳青青对许秋石摆了摆手，许秋石马上明白了柳青青的用意，对电话里的文宣说道：“把她这几天之前安排好的通告撤了，这几天也不要在接新的通告了，我给她放假了。”

“放假？许先生，周总知道这事么？青青的行程已经全部安排满了，这样做好么？”文宣声音有些惊讶，语调抬高了许多说道。

“我稍后告诉周总，你放心吧，有事我担着。”许秋石说着挂断了电话，这时柳青青已经走到了许秋石跟前，眉头紧皱埋怨道：“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的意思是让你告诉她，我今天有私事，你怎么让她把我几天的通告都给推了？”

“我看你的面色很难看，想让你休息几天而已。”许秋石侧过身子，将视线看向了挂在墙上的钟表，继续说道：“我怀疑，现在警察已经注意到我了。”

“你什么意思？”柳青青疑惑的看着许秋石，眉头微微放松了一些。

“今天古小诗找我，说警察昨天找过她，而且……”许秋石依然死死的盯着钟表，右手跟着秒针的速度，在大腿上一下一下的拍了起来。

“而且什么？”柳青青听见警察怀疑许秋石，似乎并没有过多的惊讶，反而精神头比之前足了一些。

“算了……我有些事情想要问你，希望你能如实告诉我。”许秋石拍着大腿的手突然停止，眼神看向柳青青异常严肃的说道。

柳青青愣了几秒，似乎感觉气愤有些压抑，干巴巴的笑了两声，然后开玩笑的说道：“干嘛这么严肃？有什么事就问被。”

“我有几张相片，我想……”许秋石的话刚说到一半，放在一旁的电话又疯狂的响了起来，许秋石皱起眉头看了看，电话是古小诗打来的，只能将其接起。然而就趁许秋石接电话的功夫，柳青青从沙发上站起，对许秋石说了句什么便离开了。

电话里，古小诗说她去交通队交了罚款，车子已经赎出来了，马上就给许秋石送过来，电话挂断后，柳青青已经开车缓缓的走出了别墅区。许秋石走到窗前，对着外面皱着眉头叹了口气，刚才他本想将唐沙沙的事情挑明，看看柳青青会有什么反映，现在看来……许秋石从上衣兜里拿出录音机，他原本想能从柳青青口中套出什么，日后如果柳青青翻脸不认人，这也是一份有力的证据，可惜啊。许秋石将录音机里的磁带拿出踹进兜里，然后将录音机仍在沙发前面的茶几上，转身又看了看墙上的钟表。

时间：16：00整，白嫂跟许晴仍没有回来，自从许秋石苏醒后还从来没发生这样的情况，白嫂白天除了接许晴还有买菜外几乎不出门，周六去见儿子也跟许秋石打了招呼，但今天怎么一天都没见到人影呢？许秋石暗暗感觉事情不太对，赶紧掏出手机，在电话本里找出了白嫂手机号打了过去。

嘟嘟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