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前。润也突然对我说:“要不要到仙台住?”润也的大哥已经过世五年了,我们结婚也三年了,好不容易一切都慢慢步上了轨道,所以刚听到这句话时我有点讶异。不过我说:“好哇。”只是我向润也确认:“不是盛冈也无所谓吗?”

“盛冈?”

“因为岩手山在盛冈啊。”

润也真的很喜欢岩手山。甚至连大哥过世的时候,我们两人也刚好在爬岩手山,之后还去了两次。润也喜欢岩手山并没有什么特殊的理由,只是因为岩手山很巨大,让人有安全感,就连看到成堆的高丽菜丝,也会高兴地叫着:“好像岩手山喔。”他非常迷恋岩手山,所以我才以为如果他要搬家的话,一定会搬到盛冈。

“仙台就好了,如果考虑到岩手山和东京的中心点,大概就是仙台一带了。”

“可是大哥的墓在这里喔。”润也的大哥和爸妈都葬在一座小而颇有味道的寺庙的墓地里。

“哥是无所不在的。”

听不了解“无所不在”是什么意思,扰着间:“那工作呢?”

“朋友应该会帮我介绍仙台的公司。”

结果那是一家从事环境调查以及猛禽类调查的公司。本来对方想找的是拥有相关经验与相关知识的人,不知道润也有什么门路,总之还是和这家公司谈好了工作。

我们马上就决定搬到仙台。幸运的是,东京的房子很快就找到房客,仙台的住处和我的工作也顺利有着落了。

“我呀,”润也有话对我说。当时我们一起坐在东北新干线的列车里,正好通过福岛,接连穿过了几个隧道。列车通过隧道。进入了另一个,然后又再穿出。我在心里偷偷地享受着这样的韵律与节奏。

列车一进入隧道,新干线奔驰在铁轨的声音和风声便会急速凝结,转化成低鸣。穿出隧道后,这声音又会慢慢地消失,仿佛蒸发了一般,令我想起管弦乐团的演奏。列车进入隧道的瞬间,眉头深锁的指挥家轻征摆动手上的指挥棒,团员向前探出身子,演奏出激昂的音色。驶出隧道后,指挥家的表情和动作趋于和缓,团员也回复原本的姿势,轻柔地拉着手上的弦乐器。就是这种感觉。进入隧道时是“激昂地演奏”的眼神,离开隧道时就是“缓慢而优雅”的指示。

“我呀,很久以前做过一个梦喔。”

“梦?”

“我梦到在书上看到哥的死法。那是一本写了很多种死法的书,书上只写着哥靠近狗的身旁,然后安详的过世了。”

“好奇怪的梦喔。”我说。接着列车进入隧道,车窗外变成一片漆黑。

“不过呀,这个梦的预言未必不正确。哥不是就是死在犬养的街头演说吗?”

“不知道大哥去那里做什么喔。”

“我也不知道。”润也看着窗外,表情木然地说:“不过,或许犬养也算狗的一种吧。”

“啊?”

“说不定哥是因为接近犬养,所以才会死。”

这句话比双关语还酷耶,我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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