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樾果真搬到了南乔家里住。

去郝杰家里拿东西的时候,他向郝杰介绍南乔:“这是你嫂子,南乔,南方的南,大小乔的乔。”

郝杰“扑哧”地笑出声来,一拳揍过去,“放屁!你还占老子便宜,弟妹!弟妹好吗?”

时樾说:“说话文明点。”

南乔淡淡笑了笑。

郝杰这才笑眯眯地对南乔说:“弟妹好啊,弟妹长得这么漂亮,真是便宜了时樾这小子!”又向时樾说:“嗳,你祖宗积了几百辈子德啊,讨到这么好一老婆。”

他向南乔伸出手去,说:“郝杰,wings站长。”

南乔刚要抬手,被时樾伸手握住。

时樾冷锐的目光点了点郝杰的手,郝杰放下手去,“我草……这小心眼的……”

南乔淡淡向郝杰点头道:“久仰。”

时樾的东西不多,几个整理箱就装完了,倒是三条德牧的东西另外装了两大箱子。

收拾完了,郝杰递给时樾一支烟,时樾说:“戒了。”

郝杰:“……”他揽着时樾低声道:“敢情你这是要抛下哥们先一步成家了啊?打算什么时候搞大弟妹的肚子啊?”

时樾望了一眼正在阳台上淡定地和委屈的老二沟通感情的南乔,嘴角微微翘了翘:“看她吧。”

“啧啧啧啧啧!”郝杰爆发出一阵浑身起鸡皮疙瘩的声音,他摇头道:“不一样了,真不一样了。”他狠拍了一把时樾,“这蜜里调油的,看得哥们都想脱单了。”

郝杰拉着南乔说:“弟妹啊,我告诉你,你找的爷们绝对靠得住!别看好多人骂他混账王八蛋,但只要他对你好,那就是真好,掏心掏肺的好。”

南乔道:“我知道。”

郝杰说:“不过啊,就一点。这人平时都挺正常的,一到世界杯就变样了——不洗澡不洗碗不打扫卫生不换内裤和袜子,喊他他都不应。你小心着点。”

时樾牵着三条狗过来,“说什么呢你!”

南乔淡淡一笑:“知道了。”

南乔的开间虽然不小,但三条狗要是也住进来,就显得拥挤了。于是时樾索性把隔壁的房子也租了下来,专门给三条狗住。

欧阳绮那边对南乔和时樾的复合没有过多的评价,就简单提醒了南乔一下:做好安全措施。倒是三条狗开始在欧阳绮的宠物医院享受特别的优待。

即刻飞行那边对时樾的接受则相对困难一些。温笛甚至把南乔单独叫到一边表示了不满。可是南乔能说出时樾背后的那些隐曲吗?她也只能解释说是误会而已。即刻飞行的人将信将疑,只是因为无论如何都是南乔的决策,更是南乔自己的私事,他们也不能反对什么。

到了六月份,南乔此前构想的那款新一代产品的样机已经生产出来。南乔和时樾一起过去廊坊的工厂取货。

虽然早已有心理准备,时樾见到的时候,还是被惊艳了一下。

这台机器比以往的ix系列要大一些,然而形状完全变化。它静静地立在桌子上,仿佛科幻电影中具有强烈视觉冲击力的虫族。

强劲有力的节肢。

异形一般隆起的躯干。

蓄势待发。

南乔看了时樾一眼,操控银白色的遥控——

电机座前后侧的led灯亮了起来,前红后绿,倏然腾空而起。

异常的安静。除了螺旋桨的声音,基本上已经摒弃其他的飞行噪音。而且在进入平稳飞行之后。螺旋桨的噪音也近乎消除。

停稳到半空中,飞行器开始无声无息地变形。碳纤维的起落架开始缓缓抬升,原本在机体下方的四个节肢和螺旋翼,现在已经升到了机体以上,形态又像游戏中的未来战机一样。

时樾赞叹了一声。

南乔淡淡笑了笑。

时樾问:“这款打算叫什么名字?”

南乔看着时樾一双闪着劲锐锋芒的眼睛,长期训练遗留下来、敏捷到几乎随时能够进入备战状态的身体,道:

“jager。”

“什么意思?”

“德语的‘猎人’。”

时樾眯着眼睛笑了笑:“这么激进的名字?”

南乔认真道:“这回不仅仅是娱乐性的航拍了。它有更多其他的作用。”她望了眼时樾说,“下个月我们要去青藏高原试验飞行器性能,你有空吗?”

时樾从身后抱住她的腰,轻挠她肋下肌肤,道:“我老婆和一堆大老爷们跑到藏区去耍,你叫我怎么放心?”

南乔又被他弄笑了,挣开,又被他抱了回来。这回他倒也不动手动脚了,就静静地环抱着她,看她测试jager的基础性能,帮她在平板上一一记录数据。他有当年的底子在,尽管jager的控制系统和各种参数更加复杂,又是全英文的系统,倒也都难不倒他。

南乔说:“当时温笛想让你帮忙拍一个公司的宣传片。”

时樾低头点着数据点,淡声道:“你舍得让你男人花枝招展地去卖脸?”

南乔抿着唇,淡淡地笑:“现在看,也未尝不可以。”

时樾:“……”

南乔不是说着玩的,回去真让温笛安排宣传片的拍摄——正是jager的首款宣传片。

她不是一时意气,jager这个名字本就是因为时樾而起。她是最初提出这款机器构想的人,虽然后来飞行器形态经过了德国专业机械设计师的设计,但其中何尝没有倾注她来自于时樾本身的灵感?

时樾的气质和这款产品最为符合。

她就是这么任性的女人。她想,她就这么做了。

时樾原本反对。即刻飞行强调中国制造,却也一直保持鲜明的国际化特色,所有宣传片都是中英文双语制作。

这么多年过去,时樾虽然还认得那些单词,却没法发声。然而他在看了配音之后的效果后,却又找了个外籍老师,花了整三天时间,活生生把那段宣传语给练出来了。

南乔躺在床上,听他带着耳机翻来覆去地熟练发音,连着俩晚上的着了魔一样旁若无人,终于忍无可忍,坐到他身上扯了他的耳机,堵上他的嘴说:

“你给我闭嘴……”

翻云覆雨中,时樾忽然想起有个音不大对,停下来对她说:“我念一段给你听怎么样?”

南乔:“……”

时樾真给她念。

南乔冷冷地看着他:“读错了。”

时樾:“?”

南乔面无表情地盯着他:“不是you,是f-哔-you。”

“……我草……”

时樾低头咬她:“你怎么这么荤啊,荤得超乎我的想象。”

南乔冷冷说:“从小耳濡目染。”

时樾低低地笑:“喔,差点忘了。”

他突然用力地顶她,顶出她破碎的口申口今:“那我还装什么文明人啊,装得老子累死了……”

……

七月底,天气最热的时候,南乔和时樾,还有秦时宇、q哥、小安这群核心专业飞手团队准备周全,携带了大量器械,飞往成都。然后又从成都驱车出发前往贡嘎雪山,一天多之后到达试飞地点子梅垭口。

子梅垭口海拔五千米左右。高海拔意味着低气压,低气压意味着空气密度低。倘若飞行器向上飞行一千米,气温大约会下降到零下二十度,空气密度也只剩下海平面的一半。

这对于多旋翼飞行器而言,是巨大的挑战。

空气密度越低,在螺旋桨转速不变的情况下意味着更小的升力,从而需要消耗更大的功率。

高能量消耗、低气温,都对电池的性能提出了严峻的要求。

像喷气式飞机尚不普及的时期,螺旋桨飞机在青藏高原航线的失事率一直居高不下,也正是这个原因。

而另外一方面,高原的低温和大风,也迫使飞行器的飞行控制系统必须做到足够稳健,才能充分抵御恶劣环境造成的影响。

只有过了高原飞行这一关,jager,才会成为真正的“猎手”。

驾车前往贡嘎雪山的路上,南乔和时樾共乘一辆陆地巡洋舰,作为车队的先导。时樾开车,南乔坐在副驾驶上,后面放着满满的飞行器和各种飞行器材。

道路崎岖不平,有时候极其狭窄,路上还有山体落石区域。时樾全神贯注,开得平稳如飞。

车一直要开到晚上十点多才能达到下一个镇子,寻找到居住地。

南乔见时樾开了一天了,问:“要不要换我开?”

时樾道:“小意思。”

南乔问:“不累?”

时樾“呵呵”笑了两声,目不转睛地望着前方车灯下的道路:“到了我们还能做三回。”

南乔:“……”

虽然这段时间都差不多习惯他放开之后的说话方式了,但时不时突如其来的混帐话,还是让她微红了脸,险些不能直视她。

过了一会儿,南乔缓过劲儿来,想跟他说说话。

“你为什么要改名字?”

时樾锋锐的眉头动了动,“不是一样的人了。时俊青是好人,时樾不是了。”

“我喜欢时樾。”

“你喜欢我啊?你还没说过喜欢我。来,再说一遍。”

“我喜欢‘时樾’这个名字。”

“……草。”

“为什么要叫这个?”

“我妈姓越。但总觉得‘时越’太张扬,所以又加了个‘木’字。”

“哦。”

“你想要变回时俊青么?”

时樾淡淡笑了笑,“不想了。”

“为什么?”

他看了看南乔:“你喜欢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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