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柔将自己反锁进浴室,耗了半个多小时,先是死命蹦了很久,试图让小荆念们都流出来,而后牙一咬,仰面躺到浴缸里,小心翼翼用手指去抠。

太羞耻了。

她终于体会到那些在网上发帖和男友XX了担心怀孕的失足少女们有多焦虑了,当年看到类似的帖子时,只觉她们都是无脑,甚至还能留几句不痒不痛的风凉话。

这不,现世报来了。

她闭着眼,指尖微微发颤,可能是太紧张了,试了好几下都没能进去。那里本来就娇嫩,反复了两次都开始疼了。

其实脑子里也清楚,抠根本于事无补,纯粹是多点心理安慰罢了。

女孩子们大多危机意识挺重,小小的问题会被放大无数倍,许柔已经开始想象以后蓬头垢面在家里奶孩子的模样了。

她的事业,她的论文,还有她的未来!

全都凉凉。

手探到后边拧开了喷淋头,浴缸是一米八的款式,她直挺挺躺在里头还有宽裕。

温水有着安抚作用,冲刷过脸颊,漫过肩膀的水平面,快到耳朵时,敲门声响了。

“小夜莺。”

男人的轮廓在磨砂玻璃上若隐若现,

许柔微微撑起身子,怔怔盯了很久,说不明道不清,她硬是没有理他,任凭他断断续续唤了好几声。

良久,安静下来。

随后是窸窸窣窣钥匙撞击的金属声响。

无良开发商,这么贵的公寓,浴室门锁竟然是老款的,外头也能打开,实在是太对不起天价租金了。

她扯过浴巾,胡乱包住裸呈的身子。

荆念进门,就看到一副香艳的沐浴图,美人儿趴在浴缸壁上,莹白玉润的藕臂一手自然垂到吸水地毯上,另一手撑着下巴。

漆黑的长发挽到一边,露出线条优美的纤细脖颈,她的皮肤被热气熏得泛红,锁骨和胸口还有星星点点的吻痕,乌黑大眼湿漉漉,正直直瞅着他。

三分娇气,七分委屈。

他被这目光瞧得心里软塌塌的,慢慢走了过去,俯下身子,指腹轻轻抹过她轻抿的唇。

“想什么呢?”

许柔偏过头,张口咬上了他的手指,含糊道:“想杀了你。”

“谋杀亲夫啊?”他勾着唇,没有抽出指尖,随她张牙舞爪地发泄。

她咬得一点也不含蓄,直到男人几不可闻皱了下眉才放过他。双腿蜷在瓷白的内壁上,不安地动了动,她总觉得还没弄干净,心下有些懊恼,方才TT掉了为什么自己会没知觉呢?

女人的生理感触和戴不戴套这件事关系不大,何况现在科技如此先进,0.01都问世了,以后指不定还有0.005,薄如蝉翼那种。

但对于雄性动物来说,这就差很多了。

各种比拟层出不穷,例如戴套犹如隔靴搔痒,穿着雨衣洗澡等等,足以体现男人们对于安全套的抵触心理。

但是若真的差距那么大……

“喂!”她直起身子,揪着浴巾,气势汹汹:“你后半程就没察觉到什么异样吗?干嘛不停下来!”

她实在不懂男人,这种事本来都是兽性驱动,每一下都是极乐,要还能分心辨别TT在不在它原本的位置,就只能证明彼此没有全身心投入了。

荆念表情有些无奈,他坐到浴缸前的吸水地毯上,刚好和她平视,叹道:“真那么担心?”

许柔咬着唇,脸上明明白白写着【废话】二字。

他半垂着眼,思忖片刻,手伸过去缠住了她的,慢慢十指交扣。

安抚的意味。

浴室的吸顶灯是温暖的黄色,驱散了他稍显冷清的五官,黑眼珠比玛瑙更美丽,一汪深情,不容错辨。

她再眨了一下眼,顺势把脸枕到他另一只手背上,咕哝道:“就一次,应该没那么幸运吧。”

他没说话,晃了下两人交握的手。

许柔抬起头来。

他犹豫一下,皱着眉道:“我现在去买药?”

事后药,72小时紧急避孕那种,毕竟是猛药,对女孩子身体有影响,也怪不得他脸色有点差。

“吃那个也不是百分之百的吧。”她想了一下,烦躁地抓了抓湿发,又道:“大半夜药房也没开着,明早吧。”

素来明媚嚣张的面庞满是纠结,鬓边的发被她绕在手里拧成了一股。荆念揉了揉她的脑袋,语速很慢地道:“没必要想太多。”

“首先,我们是合法夫妻。”

“其次,你还有两个多月研究生毕业,万一,我是说万一,时间上也不影响。”

“最后,若是你怕怀孕生子影响未来的科研工作……”

许柔睁大眼,竖起耳朵听下文。

男人表情淡淡的,一本正经地道:“孩子我来带就是了。”

噗。

她没忍住,笑出了声,实在难以想象大魔王当奶爸的样子。

“笑什么?”他也跟着弯了弯唇角:“反正北美的公司已经上市了,下半年发展重心全在国内,P&M那边我请了职业经理人,我差不多可以甩手当无业游民了。”

“所以你要安心在家带娃吗?”许柔捂着嘴,眉眼弯弯。

“差不多吧。”他耸耸肩,很无谓地道:“如果真有了的话,也未尝不可。”

浴缸的水差不多凉了,荆念取了一根干净的浴巾,弯腰给她擦了擦头发,随即将她抱出了水面。

许柔软趴趴靠在他的肩头,双手搂着男人的脖子,小声道:“可是我还没做好准备。”

他脚步停住,顿了半晌,轻轻道:“我知道。”

毕竟也才二十三岁,生日都没过,还是个小丫头片子。

卧室没开灯,只有门外微弱灯光透进来些微亮度,黑暗里她抱着膝盖,在床上蜷缩成了一团。

“我还有几封邮件要回,你先睡。”他替她拉上空调被,压低嗓音:“明早我去买药,下不为例。”

她嗯了一声,把脑袋缩到了薄被里头。

他没急着离开,站外头不紧不慢又看了她两眼,良久才退出去反手掩上了门。

许柔这一夜睡得不太安稳。

梦里都是乱七八糟的画面,而且什么风格都有,就像一个个单元剧一样,荒诞又古怪。

先是无数个看不清脸的小人们在黑暗的背景里冲刺,一边狂奔一边摇旗呐喊:“冲啊,谁先到达终点谁就是妈妈的乖儿子!”

随即画风一变,有个穿着裙子的双马尾小女孩捧着她的独角兽抱枕在哭泣:“妈妈你不想要我对吗?”

嗓音软软糯糯的,萌到肝颤。

梦里她是旁观者的角度,可仍然控制不住地想要上前搂住这个女娃娃。

“妈妈。”小女孩回过头,脸蛋胖嘟嘟的,五官简直是她的迷你版,圆滚滚的眼跟黑葡萄一般,笑起来还有两个酒窝。

四肢百骸都暖洋洋的,她听到自己应了一声,然后那团小肉球就冲了过来,投入了她的怀抱。

宝贝。

妈妈的宝贝。

她在梦里满足极了,抱着小女孩不撒手,在那带着奶香味的小脸蛋上反复亲了又亲。

直到……

强烈刺目的白光袭来,她的怀中一空。

腿艰难地蹬了下,许柔从梦里醒来,太真实了,清醒后巨大的失落感挥之不去,她有点沮丧,也有点幻听。

耳边仿佛还是那嫩嫩的孩童音。

这个梦来得太是时候了,当荆念把药房的袋子放到床头柜边时,她第一个念头就是抗拒。

他跟着坐到床榻上,指尖去勾她的下巴:“怎么了?”

许柔别开了眼,头发乱糟糟的,心形小脸上还带着点起床气。

他纵容地笑笑,抱着她起来,到浴室后挤好牙膏,伺候大小姐刷牙洗漱。

她浑身没骨头一样,窝在他怀里,懒洋洋的样子。

漱一口水,再由他搅干了热毛巾过来擦脸。

不得不说荆大少爷服侍人的本领正肉眼可见地飞速成长中,之前第一次的时候动作总是带了大男人的粗鲁率直,如今竟然也小心翼翼起来。

她被热气蒸得眯起了眼,很舒服地叹了声:“小念子越来越得哀家的心了。”

演上了。

荆念早就见怪不怪,老婆戏精这件事情,他很久以前就认知到了。

镜子里的小娇妻杏眼粉腮,红唇泛着桃花色,乌发披散至腰间,昨夜被狠狠浇灌了,如今一颦一动全是风情。而她的睡裙是仿古风的丝质面料,还真有几分古时嫔妃的样子。

他面上波澜不惊,心里暗想,怨不得古时有君王不早朝,若是他,恐怕也要担了这昏君之名。

许柔不知道男人在想什么,洗完脸后清醒了点,看看时间还早,距离实验室开门还有一个多小时,她趿拉着拖鞋,坐到了餐桌边上。

海鲜粥和油条早就准备好了。

她看看勺子,再看看面前这位眉目如画的美男,皱皱鼻子道:“没眼力见的东西,还愣着干嘛,快过来伺候本宫用膳。”

刚才是太后,转眼就变成贵妃了。

他好脾气地笑笑,由着她胡闹,拉了椅子过去,接过勺子,就这么一口口喂给她。

许柔不知怎么又想到了梦里那个小女孩,此情此景,若是换成他喂女儿吃早饭,似乎画面也挺和谐。

这个念头起来就压不下去了。

她神情有点恍惚,最后一口粥下肚后,脱口而出:“你喜欢女儿还是儿子?”

气氛诡异地停滞了三秒。

他黑色的眼瞳里划过诧异,而后垂下眼睫,淡淡道:“只要是你和我的孩子,男女都可以。”

完美答案,许柔满意地笑笑。

临出门前,她在门口扶着墙穿高跟鞋,最近爱上了摩登款,打扮都往轻熟女路线靠了。

左边的鞋穿好了,踩入右脚时,她恍神了一瞬,继而换了球鞋。

荆念就在一旁,拿了车钥匙,准备送她去学校。

锁门之际,他状似无意地道:“没落东西?”

紧急避孕药,还在床头柜上。

许柔拎着书包,步调轻快,有些事情想通了似乎也没那么棘手,她按了电梯门,声音轻到像是自言自语:“这是老天爷给的礼物,若是来了,我会珍惜。”

那盒子药晚上回来后就不见了,两人心照不宣,都没再提这件事。只是从那天以后,男人在床.事上就很顾忌她的感受了。

不再肆意鞭挞,换成了隐忍克制。

每次她舒服了他就退出来,也没管有没有纾放。许柔偶尔在夜深人静时分,还能听到浴室有压抑低哑的闷哼声。

这不还没怀上呢,就小心成这样了。

她有些不可思议,但依然察觉到了他骨子里的温柔。不过这举动也搞得她心理压力很大,接连好几天都睡不好。

心里有两个小人在抗争,一边叫嚣着我还年轻还不想当妈,一边义正言辞劝说着宝宝那么可爱你不想要吗?

简直是精神上的折磨。

许柔忍不了了,明明还没到大姨妈周期的日子,也想早点得到结果算了。

这一天刚好是周四,她和导师请假了半天,因为是临时起意的,知道男人在集团开董事会,所以也没有告诉他,自己打车去了医院。

门诊大夫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女医生,正和一位哭哭啼啼的未成年少女对话,满脸冷漠,语调也很不客气:“我们医院有规定,未婚做人流要家属签字,你在我这儿哭上三天三夜也没用。”

闻言少女哭得更大声了,外头进来了一个胡子都没长全的毛头小子,慌慌张张把她拉走了。

许柔坐在外头等候椅上,看得咂舌,正好叫号到她了,就起身走进去。

“大夫,我想验孕。”

女医生抬头看了下她的病历卡,22周岁,心下了然,开了单子,话都没说几句就打发她走了。

许柔不太舒服,转念一想或许她每天要面对几十个失足少女,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那就是好几……

要换作自己,估计也会从痛心疾首变成麻木不仁吧。

她摇摇头,走至化验处,默默拉高了袖子准备抽血。

结果出来得很快。

Β-HCG(绒毛膜促行线激素)显示173.5,根据右边的参考值,她……怀孕三周了。

心情太复杂了,许柔紧紧抓着这张检验报告单,在医院等候区的长廊上发呆了整整一个半小时。

随后,她深呼吸了一口气,拿过手机拍了张照,给某个男人发了过去。

市中心的金融大厦,寸土寸金,二十层至顶楼全被P&M集团长期租赁,总裁办公室位于最高的五十八层。

乔特助矜矜业业,汇报完今日的早报,就陪着荆念一同去19楼开会。

BOSS有个怪癖,不爱坐电梯。

但是要从五十八层走到十九层,也太过分了吧!

不过看着眼前那位堪比男模的颀长身影,长腿窄臀,宽肩劲腰,乔特助默默表示理解。

生命在于运动嘛。

他尽责地鞍前马后,帮忙推开安全通道的门,一边还不忘频频回头同BOSS介绍本次会议的主要议程和合作对象的来头。

荆念步伐很快,在走路这件事上,他再来不喜欢浪费时间。

乔特助跟得费劲,没一会儿额头上就沁出汗来。

寂静的楼道里,悄无声息。

为了缓解尴尬,也为了好好表现一波争取年底加薪升职,乔特助试图说点什么活跃下气氛,脑子里灵光一闪,他笑着开口:“荆董,这次的合作供应商报的价格有些高,不过这回来谈判的是个新人,心理素质据说不太好,上回拍卖时举完牌子就满头大汗了,后来回去的路上还跌了一跤。”

前边那位正在看手机,淡淡唔了一声:“是吗?那很简单,这回继续压他的价就是了。”

乔特助猛点头:“遇上您这么气场强大的,他肯定……”

话音未落,楼道里一阵兵荒马乱,伴随着重物滚落的响动。

乔特助惊讶地张大嘴,不敢相信他那高高在上不苟言笑的BOSS大人竟然当着自己的面摔了个狗吃SH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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