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湉正是心情不好的时候,赵管事就当了这个出头鸟,一起过来的众人都十分同情的看着他。

这个时候赵管事也明白了,眼前的少年人,并不是他想象中的好糊弄。

难怪老管事回家养病时再三嘱咐他,千万不要动歪心思。

他心里隐隐有些后悔,这个位置是他好不容易得来的,屁股都还没坐热,怎么就出事了呢。

傅湉在正堂上首坐下,其他人恭敬的站在两侧,赵管事偷偷瞄了一眼神情恭敬的众人,战战兢兢的垂首站在大堂中间。

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傅湉淡淡看着隐约不安的赵管事,没有说话。

整个正堂安静的落针可闻,赵管事不安的抬眼小心张望,众人脸上都是一模一样的面无表情,就好像……就好像已经知道了他做的所有事情。

冷汗从额头滴落,赵管事咬牙,战战兢兢的跪下,颤声道:“我招我都招,求东家饶命。”

坐在上首的傅湉这才淡淡“嗯”了一声。

赵管事伏在地上,一五一十交代了自己所作所为。

他不是个胆大的人,就是喜欢贪点小便宜,在傅湉确定要开挖沟渠之后,他眼红那些工钱,就克扣了一部分,又取消了午饭,将这部分的钱放进了自己口袋里。

结果还没高兴几天,傅湉就来了。

赵管事还在哀声求饶,傅湉神情看不出波动,他对傅吉摆摆手,傅吉就会意的将人带了下去。

管事肯定做不成了,吞进去的银两也得吐出来,然后就是提拔新人来接管庄子。

事情桩桩件件处理完,傅湉才打道回府。

这一晃又是两天过去,傅湉先去庄子上接傅有琴两人回府,周传青厚着脸皮也跟了上来。

看见这一幕的傅书月用手帕掩嘴,对他露出个爱莫能助的神情。

看着傅湉抿成一条直线的嘴唇,周传青深深叹了一口气,由衷的同情起楚向天来。

而在都城之外的大营里,楚向天的心情也不是十分美妙。

老二想造反,他必须得回来。埋下的暗线将消息传回来,皇兄就已经提前做了部署,庆阳城内早就设下重重陷阱等着老二跳,不过为了防止狗急跳墙,他还是得在城外接应,毕竟谁也不知道老二手里还有没有底牌。

他已经带着人在城外埋伏了几天,老二却迟迟没有动作,楚向天虽然没有说什么,脸上的表情却一日比一日阴沉,没事的时候几个下属都恨不得离他远远的,生怕他把气撒在自己身上。

八月十五,中秋,皇家飨宴。

皇宫之中灯火辉煌,年轻的皇帝坐在主位之上举杯畅饮,席下的大臣们心思各异,

几个老狐狸对视一眼再饮下杯中酒,一丝若有似无的凝重气氛在宴席中蔓延开来。

“朕有些醉了,各位爱卿尽情畅饮,皇后扶朕下去休息。”

皇帝站起身,似乎真的醉的不轻,摇摇晃晃的靠在皇后身上,让她扶自己去歇息、

“皇兄要去哪里?”

昭王站起身,笑容满面的看着宴席上神情各异的大臣。

皇帝还是醉醺醺的,轻飘飘的抬头看一眼他,然后懒洋洋的摆摆手,“二弟有事?朕累了,改日再说。”

皇后似乎察觉了不对,在他耳边小声说了什么,然后扶着人继续往后宫走去。

“谁也不许走!”

笑眯眯的昭王脸色一沉,御花园守卫的士兵顿时拔出腰间长刀,指向试图离开的帝后。

皇后面色不改,冷声道:“让开,你们要造反吗?!”

挡在前方的士兵眼神中流露出心虚,却还是坚定的挡在了前方。

“二弟,你这是要造反?”

醉倒的皇帝从皇后怀中抬起头,脸颊上仍然带着醉后的红晕,眼神却清明的很。

昭王脸色一变,眼神审视的看着他,“你装醉。”

皇帝笑而不语,在皇后手上拍了拍,让她去后面,自己却上前一步,“我是不是装的,你不都是要造反吗?”

昭王冷笑着看他,“造反?我不过是拿回本来就属于我的东西而已。”

”本该属于你的?“皇帝背着手,脸上的笑容淡下来,“你跟父皇一样老糊涂了吗?”

大臣们面面相觑,有的人心里门儿清,有的人蒙在鼓里满脸惶惶。

”成王败寇!“

昭王一挥手,周围的士兵将包围圈又缩小了一些,尖锐的刀锋闪烁着寒光,正对着包围圈中的人。

”等你的脑袋被挂在城门上,你就知道这江山归谁了。“

”动手!“

有人出列,试图先抓住皇帝,然而没等近身,斜刺里忽然窜出一个人,将走过来的士兵直接折断了手臂。

士兵捂着断臂在地上翻滚哀嚎,凄厉的哀嚎声为这场动乱更添惨烈。

皇帝神色沉静,近乎怜悯的看着自己这个自大又狂妄的弟弟,”朕等这一刻,已经等了许久了。“

先皇在时,贵妃盛宠,后宫之中几乎跟皇后平起平坐,甚至仗着皇帝撑腰,明里暗里的针对他们母子三人。

直到后来楚向天去了边关,屡立战功掌了兵权。先皇才收敛了一些。

但即使这样,先皇临终前的遗诏依然想将皇位传给昭王。

要不是他提前一步占得先机,以昭王母子性命为要挟,逼着先皇重新写了遗诏,他们母子的尸骨估计都烂透了。

因为跟先皇的交易,他登基后一直没有对昭王母子动手,他忍耐了三年,没想到楚凤昭就亲自将机会送到了他面前。

穿着铁甲拿着□□的士兵从各个宫殿涌出来,谁也不知道他们在这里藏了多久,昭王瞳孔一缩,目眦欲裂的看着他,“你、早、就、知、道、了。”

“朕说过,朕等这一天许久了。”

两边的侍卫挡在他前方,随时为他挡下四周的攻击。

昭王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中闪过一抹狠色,咬牙道:“先杀皇帝!”

然而周围的士兵踌躇不前,握刀的手已经开始微微颤抖。

皇帝站在中间归然不动,冷声道:“投降者免死罪,若仍然反抗的——”冷峻的目光扫视一圈,“同叛军,满门抄斩。”

话音未落,地上就已经响起叮当的撞击声,长刀被随意扔在地上,刚刚还占据上风的士兵转眼跪了满地,齐声哀求“皇上饶命”。

昭王孤家寡人站在中间,滑稽的有些可笑。

皇帝将刚才的话还给他,“成王败寇,这次朕不必再遵守同先帝的誓言。”

“你想做什么?”昭王眼中漫上恐慌,身后却传来另一道让他肝胆一颤的声音,“自然是想让你们母子下去跟先帝作伴。”

楚向天押着昔日的贵妃过来,嗤笑道:“父皇看见你们一定会很高兴。”

昭王嘴唇动了动还想说什么,但是看见后面陆续被押过来的家眷,知道大势已去,终于认命的闭上眼。

一场动乱就此收场,昭王倒是聪明,想趁着这个时候现将亲眷送走,却不料被提前守在城外的楚向天截了胡。

“辛苦了。”在楚向天肩膀上拍了一下,皇帝笑道。

楚向天四处看了看,“母后呢?”

皇帝道:“母后在长阳宫歇息。”担心会出意外,在中秋宴之前他就让太后假装病倒了,因此没有出现在宴会上。

“这次回来,在宫中多住一阵吧,母后日日都在念叨你。”

楚向天连忙摆手,“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在边关呆惯了,宫里规矩一堆,我可待不惯。”

兄弟两人难得聚首,简单说了几句,皇帝就带着皇后去安抚无辜被波及的大臣还有家眷,楚向天则带人将叛军全部压下去,接管了皇宫防卫。

虽然这场短暂的叛乱已经平息,但是朝堂上依旧暗潮汹涌。

昭王直系一脉全部赐了鸩酒自绝,皇帝的动作可谓狠绝,昭王府一个活口都没留下。

而曾经站到昭王阵营的大臣们,则惴惴不安的等待宣判死期。

新皇登基三年,他们却直到此时才真正的认识了皇帝,他撕下温和的面具,让他们真正见识到了属于君王的无情。

昭王一脉被毫不留情的拔除,昭王母家庆国公府首当其冲,为了防止反扑,楚向天进了宫,亲自负责宫内防卫。

时间转眼过去半月,已经是九月初,楚向天满脸烦躁的坐在城墙上,目光遥遥看着南边。

这个时候应该已经放了榜,也不知道小少爷考中没有。

还有一个更让人头疼的问题,他当时就这么走了,也不知道小少爷会气成什么样子。楚向天有点心虚,回去之前,还得想想怎么把人给哄好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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