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瑶赤脚,笔直站着,全身有如被冻结,凝固得不会动了,诺诺的身高远超过她,即使是跪坐环着她腰的这种姿势,他稍微一抬头,也能轻而易举碰到她的嘴唇。

诺诺感觉到他的奇怪病症又来了,他怕被发现,难过地扯着被子,匆忙把自己围住,抱着喻瑶舍不得松手,小声求她:“瑶……亲亲我。”

他嗓子里混着清晨的哑,清冷又砂质,研过喻瑶的耳膜。

喻瑶被刺激过度,反应已经全部失灵,僵滞地跟诺诺对视,心脏在胸腔里跳得像爆炸。

他眼里赤诚灼热的光烧成了燎原烈火,她几乎要被烫伤。

诺诺等不到喻瑶的吻,也意识到她醒来以后的态度变了,他不安地握住她肩膀,主动把自己往前送,潮红眼尾垂着,和昨晚最亲昵的时候一样,缠绵地想要跟她亲吻。

想被她爱。

喻瑶快疯了,诺诺应该不久前刚洗过澡,身上还有沐浴乳的淡淡木香,混着微凉的水汽,好闻到勾着人去尝,他的唇因为被过度研磨过,比往常更饱满,血色充盈,乖乖递到她面前来,还亲口说着最直白的话。

是个人都忍不住。

一晚上过去,喻瑶对他已经有了本能反应,差点就被蛊惑得压下去亲。

马上相贴时,她强迫自己清醒过来,头重脚轻地一把推开诺诺,往后退了几步,直到肩膀抵在墙上,手背挡住嘴。

她不愿意承认刚才那一刻,她是真的有冲动去吻他的。

喻瑶脸色惨白。

就像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埋进心底的一颗幽暗种子,本来只是在不为人知的隐秘时刻才稍微拿出来想一想,从来没打算放到明面上,更不可能去实现,结果猝不及防的,忽然变成了暴露在太阳底下的现实。

诺诺诱人,几次三番无意识地撩拨她,她就算是个钢铁做的也肯定有波澜。

某些转瞬即逝的刹那,她确实想去抱,去揉他,想搂过来狠狠欺负,甚至干脆亲他让他知道什么叫人间险恶。

但意念归意念,她始终恪守着底线,不断警告自己不能越界,她跟诺诺的感情无关风月旖旎。

然而现在……真亲了算他妈怎么回事!原本的关系会彻底脱轨好吗!以后要怎么办?

还有个重要问题,到底谁先主动的,应该不会是她吧?!

喻瑶指着诺诺,眼睛里都逼出了血丝:“昨晚发生的事我真不记得了,你老实回答我,谁先动的……嘴。”

诺诺跪在床沿,委屈地睁大眼,认真给她讲:“我把瑶抱上楼,送进来放到被子上,瑶不让我走,说……诺诺抱,还亲手给我脱了脏衣服,一件件都弄掉。”

他脸红了。

喻瑶恨不得找个氧气瓶来吸吸氧,她喝醉了不是很乖很软吗,居然这样?!

她目光颤巍巍移过去,诺诺的西装衬衫果然全在地上丢着,活脱脱是从枕头的角度给扔过去的,他奶奶的,都是她干的啊?!

诺诺没停,继续生动形象地描述:“我抱住瑶,亲了你的眼睛,然后你掐住我的脸,吻我的……嘴唇。”

他声线里的清寒凉意自带某种至高等级的性感,在此刻咬着这些不纯真的字眼,发挥得淋漓尽致。

喻瑶被这声音勾的自动脑补出了画面,连口感上的记忆也在隐约复苏。

她缺氧到喘不上气:“……够了够了,不用说了!”

诺诺混了一丝难为情的鼻音,坚持给她讲完:“你说会教我,亲得很久,瑶的唇软,是……甜的,咬破了,但我还是……”

他在自己掌握的文字库里搜索了半天,总结出一个最贴切的词,灼灼望着喻瑶说:“吃……吃不够。”

喻瑶想马上给自己拨个急救电话。

诺诺是不可能说谎的,那他描述的这些就是真正发生的事实,她不仅趁醉占了诺诺的大便宜,引导他走向歧途,醒来以后还拒不认账,并且现在……打算不负责任。

喻瑶对别的都能镇定果断,可唯独这件事她做不到,她演过的角色再多,也没亲身经历过感情纠葛,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出于受伤脆弱来寻求一时的慰藉才亲他,还是已经对诺诺萌生了不该有的欲求。

无论哪个,都是错的。

她如果真把诺诺当成一个宠物,一个别人口中的男宠,或者是个予取予求的心智不全患者,她都可以不管那么多,单纯贪图享乐,那想吻就吻,甚至想上就上,反正人都是她养的。

但不是。

她把诺诺当成一个跟她平等的人,他会痛,会难过,不是一个能拿来玩玩,哪天后悔了不想负担了,就扔掉了之的物品。

诺诺对她太重要,她不能失去他,所以更不能追求刺激去轻易招惹他。

不能明确感情的肌肤之亲,是玩弄他。

喻瑶掐着眉心,快掐出血痕才松手,她努力调整表情,走回到床边,蹲下来看着诺诺,一对上他双眼就破了功,脱口而出:“诺诺,能当做……没发生过吗?”

话说完,喻瑶石化,这他妈什么道德败坏的渣女发言!

她试着想挽回两句,诺诺眼窝就红透了,他抿住肿痛的唇,眸光从不相信到寂灭,光芒犹如被涂上一层厚重乌墨,再也不见天日。

喻瑶难受得心口直抽,给他把衣服披上,指尖不小心触到他的蝴蝶骨,想到自己昨天是怎么上下其手的,就扎到似的急忙收回。

她艰难解释:“我喝醉了,不应该那么对你,以后我们……还跟以前一样,除了不能睡在一起,不能亲嘴唇,别的……都还一样,行吗?”

诺诺不由自主弯下脊背,胸腔里痛得像被刀尖翻搅。

他懂了,瑶瑶不想亲他的,她后悔了,他最幸福的晚上,是她难堪的污点。

何况他还生病了,不知道会病到多重,连告诉瑶瑶都不敢。

他可以说不行吗。

如果不行,瑶瑶不会再碰他一下,他会被丢掉。

诺诺揪紧被子,慢慢拉起来,把自己完全裹在里面,许久之后,心脏疼到被碾成碎末,他在自己搭起的脆弱囚笼里,听到喻瑶在外面心急的吸气声。

他怎么舍得让瑶瑶难过。

诺诺把被子扒开一条很小的缝隙,露出湿漉漉的眼眸,轻声说:“好。”

瑶瑶还不知道,他已经学坏了,不是那个乖巧听话的好狗勾,他现在贪得无厌,想做太多坏事情。

他假装答应,好不好。

喻瑶松了口气,随之涌起的却是深重的怅然失落,心被挖了一块出去,她为了证明自己说到做到,和以前一样揉揉他的头。

幸好……诺诺是被她主导的,他依然纯情简单,即使接了吻,对他来说应该也只是主人对狗勾的爱意表达,刺激不到他别的欲求。

等诺诺对她有身体反应的那天,就真的退无可退了。

喻瑶暗自庆幸着,却没发现她反复轻揉的动作,已经让诺诺难熬地蜷起了身体。

他咬住手腕,浑身滚烫。

怎么办,他的病好像更重了。

中心医院的VIP特护病房外,陆彦时形容狼狈地靠墙坐着,低头阖眼,手指紧了又松,护士出来小声通知程先生醒过来了,他才惊醒似的站起身,安静进去。

昨天晚上喻瑶被带走后,程怀森就心脏病发作,家庭医生束手无策,连夜送来医院,直到现在,快十二个小时过去了,程家没一个亲人过来。

程怀森两个儿子从小就送到国外教养,到今天也多半在外面经营自己分到手的生意,虽然按照程怀森的意愿娶妻生子了,但回国时候很少,即便回来,也绝大多数是公事往来,很少谈情。

本身程怀森也不是个能谈情的人。

程梦阿姨是他唯一的女儿,本来是金娇玉贵的大小姐,可惜擅自改变人生轨迹,任性嫁了不该嫁的人,最后才落得个年轻早逝的下场。

陆彦时最不爱听上一辈的事,从来就没细问深究过,这是昨夜之前他掌握的情况,没想到真相会有另外一个版本。

程怀森躺在病床上,陆彦时一时跟他相对无言,等了半晌,见他脸色略微好了一些,才低声问:“外公……喻瑶父亲的事,您说的是真的,还是情绪激动的气话?”

没有人回答。

程怀森呼吸吃力,脸上罕见地露出疲态。

他这一辈子没做过一件错事,一切都按部就班,在预定好的计划内严格执行,程家每一步成功的产业扩张,都足够证明他的决策正确,为什么生意场上没尝到败绩,到了家事上,却屡屡出现让他无法接受的偏差。

程家上辈出过一个不听话的女儿,非要下嫁个家里反对的男人,锁起来,送出国都没能关住,私下跑去结婚,落得个凄惨凋零的下场。

他对这种事厌恶透顶,发誓不能发生在自家身上,儿子都送去外面磨炼,到什么年纪就做什么事,独女留在身边娇养,从小锦衣玉食,为她规划好平稳顺遂的一生,她偏偏要反抗。

如果乖,如果按他的安排去生活,怎么会受苦流泪,怎么会死。

程梦错在叛逆,喻青檀错在不自控,明明清楚自己是个难以痊愈的病人,清贫还从事危险职业,凭什么招惹他的女儿。

他没有做错。

更容忍不了喻瑶继续步后尘,甚至变本加厉。

娱乐圈污糟,演员算什么正经行当,回来安稳继承几处家业究竟哪里不好,陆家是世交,门当户对,怎么就不能先订婚再培养感情。

陆彦时看出程怀森不会回答,拧眉说:“瑶瑶那边,我会去找她,也许我从一开始就选错了方法。”

青梅竹马的时候世界正新鲜,他玩心重,不懂得追,后来她进娱乐圈,他看得生气,更不肯追,她父母过世,性格大变,对他毫无耐心,他说不出好听话,只能针锋相对地提高自己存在感,跟她互怼互利。

危机出现,他就偷懒选了最便捷的方式,实则是为了自己省事,一劳永逸,想直接把人弄到手而已。

程怀森却忽然开口:“你别去了。”

想到喻瑶身边的傻子很有可能是容家那位祖宗,他就有些毛骨悚然。

他曾经动过容野的念头,并不是凭空高攀,是喻瑶刚上大学时,他某次经过中戏校门,想起进去看她一眼,在空无一人的自习室外,透过小窗,他亲眼目睹喻瑶趴在桌上睡觉,而她身边的阴影中,坐着一个人。

那人让他惊出一身冷汗。

是少年气还未褪全的容野,他依稀能认出。

那天夕阳半落,余晖和夜晚的交汇里,他印象中冷血寡情的人,无声守在那里,小心拾起她散落的长发,低着头,放在唇边,寂静隐忍地亲吻。

他从未对任何人提起这件事,几次试探,喻瑶的世界里也从来没有容野出现过,他又暗中去探容家,容野依然是那个让人闻之色变的阎罗王。

直到后来喻瑶得罪了容野的说法闹得满城风雨,他也就逐渐相信,当初不过是一场意外或巧合罢了,于是他顺势推波助澜,干涉了喻瑶在娱乐圈的不少发展,想逼她回家。

但如果诺诺真是容野……

以诺诺现在的那种态度,他怕是难以收拾。

程家几代人再拼,家业再大,对容野的背景也望尘莫及。

程怀森睁开眼,看向陆彦时:“你们年轻人的圈子里,最近听没听过容二少的消息。”

陆彦时一怔:“我们圈子里的人,哪个能够得上容野?不过他确实有段时间没动向了,他那个低调的大哥倒是露面挺多。”

程怀森眯起眼,神色不定,片刻后知会陆彦时:“有家媒体拍到了喻瑶的照片,我昏迷这么长时间,必定已经发出去了,对外把责任都揽下来,就说是我安排不周。”

他重申:“记住,彦时,你别去找她,订婚的事,先暂时放下。”

铂良地产小陆总和程家外孙女的订婚礼闹得大张旗鼓,不少爱吃豪门瓜的网友在线敲碗等消息,有空还不忘去喻瑶微博底下阴阳怪气几句,笑她前脚刚跟小陆总扯上绯闻,后脚人家就选了门当户对的大小姐。

“所以说,逼格名声一样都没有的过气女明星,最好夹起尾巴做人,我就说嘛,小陆总怎么可能看上你,你以为你也有家产等着继承?”

一堆人开嘲讽开得正兴起,就有营销号开始跳出来做预告,标题取得耸人听闻。

“落魄女星竟是在逃公主,拒绝豪门未婚夫,独宠痴傻小助理。”

几分钟后,两张照片在全网刷屏。

一张是喻瑶身穿红裙,甩开陆彦时的手,扔掉钻石王冠,怒不可遏。

另一张,是喻瑶身披西装,被一道修长身影背起,在一片狼藉中偷拍到的侧影,看不清表情面貌,却真切看得出无人能够融入的氛围。

话题转眼间引爆,这种瓜在一片娱乐圈内部消化的恋爱分手生孩子里显得尤为新鲜,何况主角是被全网嘲了许久的喻瑶。

几分钟前,话锋还指向“别做梦去高攀豪门”,不过转瞬,豪门就成了姐姐自己家的。

“卧槽……卧槽?!说了好几天的,年轻美貌,低调有素养,娱乐圈一堆女星加来加去也比不上的程家小小姐,是他妈的喻瑶?!”

“所以之前喻瑶拒绝小陆总的那些新闻,根本就是事实吧!人家连订婚都反抗了,现场扔王冠,外头全是记者,里头直接拒婚?!”

“好家伙,一堆人把小陆总捧上天,搞半天人家喻瑶是真心没看上,当场就被助理给背走了!而且看照片里助理的气场,什么痴傻奶狗,狼还差不多吧,你家小狗能做到这样?!”

“谁来救救我,我怕是中毒了,我居然看出了浓浓的CP感怎么回事!”

“打个广告,欢迎关注白玉CP超话,你即将成为幸运的第一百个粉丝,我有强烈预感,入股不亏。”

“一个争议女明星,还是豪门大小姐,身边跟着心智缺失的忠犬小奶狼,地位差距,情感差距,不管联姻还是私奔,都对抗世界守护你,艹我磕到了!”

白玉CP超话半小时涨粉过万,首页就挂着明晃晃骂喻瑶的一条:“喻瑶这段时间炒了多少话题,有屁用,还不是没作品?”

《阴婚》剧组也确实会赶时间,恰好做完了电影的首版预告片,本来就打算今天上午面世,万万没想到碰上了喻瑶的大爆话题。

编剧咽着口水问导演:“那个,还发吗?”

导演一拍桌子:“当然发!谁敢说喻瑶没作品,我第一个不答应!”

全剧组烧起热血,共同盯着《阴婚》以喻瑶为主线的首版预告正式上线,壮士断腕地自掏腰包凑齐了宣发,把几个经典画面做成动图,见缝插针地送上热门,然后意料之中爆了,一时倒没人夸,全在真情实感地疯狂痛骂,用词格外整齐划一。

“操操操吓死我了!”

喻瑶跟剧组请了两天假,本该明天再回去,但她在家里坐立难安,稍一静下来,满脑子都是自己勾勒出来的深夜拥吻。

她在床头找到那条红裙,揉得不成样子,也知道当时多激烈。

诺诺身上还有玻璃片划的伤,她连想给他上药都伸不出手,最疼爱的人忽然就成了不敢碰触的洪水猛兽。

喻瑶决定提前回剧组复工,走到客厅想叫诺诺,看到他孤伶伶蜷在沙发角落,埋头戳着手机,她心一疼,过去想哄他,然而走到身后一看。

诺小狗正在白玉CP超话里兢兢业业签到,碰上骂她的,他就骂回去,其他的一律点赞,一个都不落下。

喻瑶看呆,没等说什么,就意外接到了宠物店的电话,听筒里,上次接待芒果的那个男生快哭出来,急促说:“您现在有空吗?能不能来一趟?很抱歉……芒果……把人家隔壁的小母狗给搞怀孕了!”

二十分钟后,喻瑶全副武装赶到宠物店,下车的时候脚下一绊险些摔倒,诺诺一把扶住她,从身后自然而然勾过她的腰。

天气很冷了,隔着内衣长裙大衣,那一块被碰触的皮肤仍然烧起异样的热度。

喻瑶下意识吞咽着,离开他的臂弯快步往里走,男生火速迎出来,连声道歉:“对不起,是我们失职,芒果的发情期到了,我没照看好,才弄出这样的事。”

诺诺跟着跑进来,愣住,接收到了新词汇。

发情期……是什么。

每个狗勾都有吗,成了精的……也有吗。

芒果瘫在大笼子里,脖子上套了约束的项圈,链子绑在笼门上,一副身体被掏空的弱气模样,看到喻瑶和诺诺来了,没脸见人地别开脑袋,泪眼朦胧发出可怜的呜呜声。

上次见面还是少年,这次重逢它就当了爹。

小母狗的主人义愤填膺,喻瑶完全理解,主动去沟通解决方案。

诺诺的目光被展架上的一堆科普小册子吸引住,最上面一本,印着跟芒果同样的萨摩耶,小字标注了一行——“三分钟教你了解狗狗发情期的小秘密”。

诺诺莫名紧张,拿起来翻开第一页,头越埋越低,额发挡住泛潮的眉眼,心跳到喉咙口,他翻完最后,“啪”的合上,口罩挡住彻底胭红发烫的脸。

他吐息灼热地拿出手机,漫上一层浅红的指尖认真输入:“发情期是病吗?”

网速很快,秒秒钟跳到最新的一条回答:“不是病,正常生理现象,时候一到就会发作。”

诺诺手背抹了下喜极而泣的眼尾,又追问:“会被主人讨厌扔掉吗?”

“一般不会哦,只是部分狗勾行为会失控,需要拴起来管制,不过也有的主人会喜欢,因为可以配种卖钱嘛。”

管制了,就不会被丢掉。

主人也许还会喜欢。

诺诺没心思再搜别的了,他径直走到挂着宠物约束颈圈的那面墙边,挑出看起来尺码最大的一个,试着戴在自己脖颈上。

不行,太小了,他戴不进。

诺诺忽然记起,刚才进门时,他偶然看到相隔两家的门店里,橱窗中似乎摆着很多类似项圈,比这些大了不少,上面也有链子。

他抬头,看到喻瑶还在处理芒果的事,没有注意到他,他走出宠物店,靠近那个橱窗,一眼看中了其中一个成人项圈。

黑色皮质,两指宽,上面有金属钉,中央连着手臂长的锁链,锁链尽头是个皮手环,可以由主人控制。

诺诺眼睫扑簌,推门进去,店里却气氛古怪,各种穿着暴露内衣的塑料模特,灯光昏暗暧昧。

他只站在门口,一步也不肯往里迈,凭美貌打了大折扣,得到那个颈圈,小心地藏到怀里。

宠物店最终的处理结果还算让各方满意,给小母狗的主人赔了钱,包生产包卖崽,对芒果这边,除了道歉赔款之外,还包绝育。

芒果嗷呜一声,绝望躺倒。

绝育需要精心照顾,喻瑶不忍心放芒果这么可怜,预约了等杀青后再说,先暂时继续寄养着。

回到剧组已经是傍晚,抵达拍摄地以后,喻瑶才知道原来的酒店看他们人多住的久,坐地起价,全组都换了新的住处。

片场助理给喻瑶和诺诺安排好了相邻的房间,交房卡的时候一脸神秘亢奋,喻瑶敏锐捕捉到某种叫做“磕CP”的专有气场。

而且问题是,除了房卡,放到她手里的还有一把额外的小钥匙。

片场助理捂着脸说:“进房间就知道啦,怎么办你自己决定。”

喻瑶咳嗽两声,摸了下略微发热的额头,带诺诺一起去楼上,她站在走廊里,看两扇房门没什么异常,但等刷开自己那间,立刻就明白了助理的小九九。

两间房不仅挨着,里面还有一道能相通的门,可以关可以锁,而锁眼钥匙都在她这边。

……这些人脑子里都装着什么黄色思想!

喻瑶原本就烫的额头连升几度。

房间里空间还算大,喻瑶走了两步,有些头晕地按住边柜,不小心碰翻一个竹编小篮子,东西洒了一地。

诺诺忙护着她坐下,俯身去收拾。

喻瑶本以为是茶包零食,但等视线移过去,停顿了两秒,骤然震荡,她急忙伸手阻止:“你别动,我来——”

诺诺动作快,已经捡起其中最显眼的两个长方形小盒子,不知道小酒店从哪里进的货,全是英文和日文,前前后后就一行偌大汉字:“给她快乐。”

他轻声问:“瑶,这是什么。”

如果是以前,喻瑶不会这么慌,随口编两句就能蒙混过去,诺诺很好骗的。

但她也说不清原因,这一刻站在诺诺面前,看着他手中的东西,那些寒冷深夜里的体温,被碾皱的长裙,唇上的刺痛,和记忆深处若有若无的热吻,都在炙烤她的冷静。

她抢下来攥住,背到身后,拙劣地找出一个骗小孩子的借口:“……气球,别乱动。”

诺诺垂眸看她。

酒店房门自动关上了,天色已暗,灯还没开,她就站在面前,却像远隔万里。

给她快乐。

能不能换来一个吻。

诺诺俯下身,在昏暗天色中抱住喻瑶,手按住她的后脑,一路不轻不重落下,扣到她藏在腰后的双手上。

喻瑶全身绷紧,不自觉微仰起头,呼吸加快。

诺诺手指匀长,轻松拿过她握住的那两样东西,勾入掌心里,他下巴垫在她瘦薄的肩上,侧过头,讨好地轻吻她鬓发。

他搂着她,一手捏着一盒超薄套套,霜雪似的冷寒禁欲嗓音,轻轻跟她说。

“瑶……我给你吹气球。”

“一口气吹两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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