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这个名字,丛容又开始皱眉,她那个以体型取胜的宠物被她忘了个“密不透风”。

看着温少卿递过来的小碗,丛容伸手接过来,面无表情的开口,“他在冬眠还没醒,我替他吃了吧。”

说完飞快的看了温少卿一眼,转身回家了。

第二天一早丛容杀气腾腾的出门去对门吃早饭,把来开门的温少卿吓了一跳,饭桌上不自觉的往角落躲了躲。

丛容吃完早饭又杀气腾腾的准备杀向法院,被温少卿叫住,他一边穿外套一边开口,“我今晚夜班,明天下班会有点晚,没办法做早饭了,自己解决吧。”

丛容现在脑子里还在过一会儿上庭的材料,敷衍的点了点头便出了门,在法院门口碰上谭司泽带着几个律所的实习生,她有些奇怪,“你们怎么来了?”

谭司泽脸上一派轻松自在,“吴大状久不出山了,今天的庭审肯定很精彩,我带他们来见识见识吴大状的铁齿铜牙。”

丛容冷冷扫他一眼,“你是故意的吧?”

谭司泽依旧一副笑哈哈的模样,“其实这个案子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输赢了,就是走走过场,不要紧张。”

丛容懒得理他,抬脚便走了。一进去却发现旁听席里坐得满满当当的,都是正襟危坐的学生模样的男男女女,吓了一跳。

跟在她身后的谭司泽显然也没想到,退到门口看了看门上的牌子,嘴里还嘀咕着,“走错了?”

吴大状已

经到了,看到门口有人进来便拍了拍手,指指丛容开始做介绍,“同学们,这位是你们的师姐。”

一群学生齐声打招呼,“师姐好!”

丛容一头黑线的叫了声吴老师,然后坐到位置上保持沉默。

吴大状又指指审判长的位置,“一会儿坐在那里的也是我以前的学生,就是你们的师兄。走上法律这条路你们就要明白,你们在庭审现场遇上你曾经的老师、同学、师兄师姐师弟师妹,都是很平常的一件事,你们要习惯。”

话音刚落,审判长就进来了,刚坐下跟吴大状打了个招呼就旁听席立刻传来字正腔圆的一句,“师兄好!”

审判长吓了一跳,转头去看丛容,丛容耸了耸肩,也是一脸懵懂。

好在庭审很快开始,丛容也知道这个案子就如谭司泽所说,走个过场,可没想到这个过场走得如此艰难。

丛容开始陈述没几分钟,吴大状忽然打断他,问下面的学生,“辩方律师刚才说的那条法规出处是哪里?”

丛容抚额,旁听席里俱是一脸迷茫,吴大状见没人回答皱了皱眉,转头又去问审判长,“你来说说,是刑法的哪一章哪一条?”

审判长一脸无奈,“吴老师,我毕业了……”

“这跟毕没毕业有什么关系?你也不知道吗?”吴大状瞪他一眼后,看向丛容,“你告诉他们。”

丛容同样一脸无奈的和审判长对视了一眼,审判长轻咳一声,“公

诉人请注意,这是在上庭,不是上课。”

接下来的时间吴大状总算有所收敛,可还是3分钟一个暂停,5分钟一个回放,还兼顾解说,于是本来一个小时就可以结束的庭审,进行了整整一个上午才结束,丛容早就做好了被全程碾压的准备,谁知竟然是这种碾压方式。

结束的时候吴大状还不忘提醒学生,“保持安静有秩序的退场,自己制造的垃圾记得带走。”

丛容已经无语了,一脸疲惫的收拾着东西,审判长心有不忍过来安慰她,“下次如果知道对方是吴大状,千万别接。”

丛容心有余悸的点点头,“给多少钱都不接!打死也不接!”

丛容这边被老师碾压,和她同病相怜的表弟也在同一时间被老师碾压。

早上温少卿带着一群实习医生和学生查房的时候,看着某床病人的病历夹时忽然问钟祯,“钟祯说一下急性硬膜外血肿的临床表现。”

“呃……”钟祯吓了一跳,顿了下回答,“急性硬膜外血肿多伴有颞骨或枕骨骨折,意识障碍,颅内压增高随着颅内压增高病人常有头痛、呕吐加剧,躁动不安和四曲线典型表现,还有……还有……”

在钟祯磕磕巴巴的回忆中,众人越来越紧张,温教授怎么忽然开始提问了?下一个不会提到我吧?

温少卿啪一声合上病历夹,轻描淡写的开口,“这么简单的东西都记不住,回去抄100遍。”

钟祯一脸愕然,“100遍?!太多了吧,我有学生证,打个半折抄50遍行吗?”

温少卿冷笑一声,“残疾人还全免呢,需不需要我打断你的腿?”

钟祯立刻老实了,“不用了不用了,查完房我马上去抄。”

接下来的查房时间里,钟祯一直战战兢兢的保持高度紧张状态,好不容易挨到结束,刚想开溜又被温少卿叫住。

“你问没问你表姐她怎么受的伤?”

钟祯一脸迷茫的看着温少卿,你不是比我知道的多吗?怎么还来问我?

他正奇怪呢,温少卿的眼神一扫过来他立刻一股脑的回答,“哦,她说就是不小心撞到消防刷上了。”

温少卿迟疑了下,“严重吗?”

钟祯更诧异了,脑CT的片子你都看了,还来问我?

温少卿又一个眼风过去,无胆匪类钟祯马上回答,“还好,她说做了检查,医生说没事儿。”

温少卿点点头,然后看着钟祯,“保护和尊重患者隐私是临床医学伦理的重要内容,你怎么能随随便便把病人的情况告诉我呢?”

钟祯发懵,“是你问我的啊?”

温少卿轻飘飘看过去,“我问你你就告诉我?回去把《医学伦理学》手抄一遍,这周交给我。”

“……”

钟祯都快哭了,他看着温少卿悠闲走开的背影,觉得自己一定在无意识的情况下得罪了温老师,不然他为什么今天格外针对自己呢?

这么想着转身揪住在一旁看热闹

的人,“你们说我是不是得罪老板了?”

有女孩子心软看不过去,安慰他,“怎么会呢,师弟,如果你真的得罪了老板,老板肯定一脚把你踢出师门了。”

资深师兄却一脸高深莫测,“你还年轻,跟着老板的时间短,还不了解他。谁如果得罪了他,他不会一脚踢出去,他会觉得一脚踢出去太便宜那人了,他要留着慢慢折磨,这样才有乐趣。”

“呜呜呜……”钟祯回想着慢慢折磨那四个字,说得不就是他嘛?!

午饭时间,温少卿特意发微信关心一下邻居,特别简单的两个字。

输赢?

丛容回复的也简单。

输了……

温少卿看着那两个字似乎能觉察到她的郁闷,可他哪里知道丛容的郁闷并不来自输赢。

谭司泽点完菜把菜单递给服务员,一转头看着丛容对着手机出神便八卦的凑过去看,“看什么呢?”

丛容动作极快的锁屏,“没什么,对了,我输了官司心情不好,休息几天调整下,我手里有几个委托转给其他人吧。”

谭司泽一愣,“大姐,做律师的谁没输过官司啊?再说你输给老前辈有什么丢脸的?你拿这个当借口太牵强了吧?”

丛容皱了皱眉,“真的这么牵强吗?可我暂时想不到别的理由了,你就凑合着听吧。”

说完抬手揉了揉眉心,“跟老前辈打一场官司要老十岁。”

谭司泽摇头,“我拒绝。”

丛容面无表情的开口,“我要

上诉。”

谭司泽依旧摇头,“驳回,维持原判。”

丛容皱着眉想了下,转过头指着自己的后脑勺,“我病了!头上撞了一个大包!不信你摸摸!”

谭司泽迅速把手背到身后,警惕的看着她,“我才不摸!丛容,你别给我下套,我一旦和你有了肢体接触就说不清楚了!你一定会拿什么骚扰女同事啊之类的威胁我!大家都是学法律的,就不要互相伤害了!”

说完转头对一旁纯洁的实习生说,“丛律师的这招你们可以学习下,很好用,不过不要在我身上用。”

丛容的休假计划破产,也没了吃饭的心情,随便应付了几口便回了律所,好在快到周末了,她可以稍微放松一下。

当天下午丛容下班路过小区超市时顿了下,转身进去买食材。如温少卿那天所言,买了吐司面包和南瓜准备送到温少卿家。

买完之后回到家门口,看到对面紧闭的大门才想起来早上温少卿跟她说要值夜班的事,看了看手里的东西,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回家洗了澡便早早的睡下了。

可温少卿的夜班却是一片兵荒马乱。半夜忽然送来一个急诊病人,他和陈簇搭档一头扎进手术室,手术前前后后进行了快六个小时,最关键的部分结束之后,几个助手都是一脸疲倦却又不敢放松的模样。

温少卿和陈簇都是战场上的老手,知道这个时候最容易阴沟翻船,两人对视一眼后

,温少卿忽然老神在在的开口,“陈医生给大家讲个段子缓和一下气氛吧。”

一群助手和护士在经历了精神高度紧张和高强度的肉-体摧残之后,皆是一脸期待的看向陈簇。

陈簇应邀开讲,他带着口罩看不到脸上的表情,不过从弯起的眉眼可以看出他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桃花和菊花一起出去旅行,在机场过安检的时候为什么桃花过了,而菊花过不了?”

众人来了兴趣,“为什么啊?”

“因为菊花是易爆品啊。”陈簇受了自己那个宝气的女朋友的影响,现在也能这么一脸温和轻声细语的讲荤段子了。

一群人恍然大悟,继而笑抽过去。

有才进医院的新人一脸错愕的看着陈簇,“陈老师,你太深藏不露了!”

陈簇也哈哈笑了两声,“都是我女朋友给我讲的。”

护士长在一旁搭腔,“这个我证明,陈医生在找这个女朋友之前讲得都是冷笑话,类似这种‘从前有一只熊猫,它到一家饭店点了菜就开始吃,吃完之后掏出一把枪乱放几枪走了。饭店的老板就问它,你为什么要这样做?熊猫就说,你查一下字典。老板发现字典上写着:Panda:an animal,eats shoots and leaves。’一开讲别人还以为进了太平间了。直到有一次手术的时候讲了个荤段子,把所有人都震住了,偏偏那场手术是现

场直播供大家观摩的,当时就炸开了。手术之后主任叫住陈医生,为难了半天才憋出一句,以后录视频的时候不许讲荤段子。连院长都追着我问,陈医生的女朋友是谁,以前多纯良的一个人啊。”

一群人笑哈哈的乐了半天,麻醉师凑过来怂恿温少卿,“温老师也讲一个吧。”

温少卿一边做着收尾工作,一边一脸正经的开口,“知道史上最简单最污的对话是什么吗?”

“是什么?”

温少卿眼皮都没抬,慢悠悠吐出两个字,“哦,否。”

“没了?”

“没了。”

“什么意思?”

温少卿微微挑了挑眉,几个男孩子很快反应过来,坏笑着开始解释。

“太污了!”

“学医的还怕什么污。”

“温教授果然是可荤可素,能文能武啊!”

“还有吗还有吗?”

“还有?”温少卿手里不敢松懈,嘴上回了一句,“莞尔一笑算吗?”

“哈哈……这个我懂!”

刚才死气沉沉的气氛一扫而空,一群人又进入战斗状态,温少卿和陈簇相视而笑。

手术结束之后,温少卿和陈簇累得只剩下靠在墙上缓气的力气了,护士长换了衣服走出来,看着两个人笑,“知道吗?这群小朋友最喜欢跟你们俩搭手术。”

温少卿揉揉眉心,苦笑一下,“是吗?”

中年妇女护士长坚定的点点头,“嗯,不仅可以近距离观摩精湛的手术操作,还可以听到最新的段子,关键是颜值还

高。所谓人美活儿好,荤素皆宜,荤的恰到好处,无伤大雅,老少皆可,自然受欢迎啊。”

陈簇忽然想起什么,睁开眼睛,“刚才好像也录了视频,如果明天主任来教育我们的时候还要麻烦护士长帮忙挡一挡。”

护士长拍拍胸脯,“这个是自然,不听话就让他睡客厅!

温少卿和陈簇刚回到休息室躺下,又被叫起来。

温少卿看陈簇脸色实在不好看,便拍拍他,“你休息吧,我去看看。”

陈簇状态确实不好,深深皱着眉揉了揉脑袋,“好像有点儿感冒了,忙不过来就来叫我。”

谁知温少卿一走就没再回来,陈簇眯了一会儿感觉好多了才起来,在病房转了一圈没看到温少卿,便去护士站问。

小护士指了指手术室的方向,“刚刚又送来一个急诊,在手术。”

说完又是摇头又是叹气,“看来今晚是消停不了了。”

陈簇还想具体问问,电话响起来,小护士接完苦着一张脸,“陈医生,准备接病人……”

温少卿再从手术室出来已经过了交班时间了,他揉了揉脖子,心里有些郁闷。他的运气一向不错,夜班基本上是一觉到天亮。科室里命最火的是陈簇,一上夜班就抢救不断。所以不管医生还是护士最怕和陈簇搭班,一般人镇不住,也只有温少卿可以勉强压一压,说来也邪门,以往他跟陈簇一起夜班也就是偶尔会有急诊,可昨天晚上根本

就没停下来过啊。

他交了班在办公室门口碰上准备下班的陈簇,拉住他开始质疑,“你昨晚没拜夜班之神吧!”

陈簇也是累得不行,揉着脑袋敷衍他,“拜了拜了。”

正是上班时间,不少来接班的医生护士听了这话便停下来讨论。

“看来昨晚是东风压倒西风了。”

“你是说昨晚温医生被陈医生压了?”

“我可没说!”

这话说得暧昧,学医的人一向尺度大,听了纷纷大笑。

陈簇看着温少卿的脸越来越黑,赶紧澄清,“别乱说话!我可不敢压他!”

不解释还好,一解释一群人又大笑起来,“那看来陈医生一直都是下面那个!”

温少卿懒得理这帮人,在人堆里看到排班助理,便指了指陈簇,“近期不要把我跟他排一个夜班,他最近火大,我镇不住!”

陈簇无辜的笑起来。

排班助理推了推眼镜,一脸惊喜,“夜班之神一般都欺负菜鸟啊,怎么您二位也被虐了?等等,我要记下来发到医院的论坛上啊,题目就叫:百年难遇,两位临床担当集体被夜班之神虐。”

温少卿和陈簇俱是一脸无语。

一群人笑完正打算散了,忽然有个实习医生弱弱的站出来,“呃……对不起,温老师,陈老师,我忽然想起来,我好像穿了红的。”

温少卿扫他一眼,眼里带着疑惑,没看到红色啊?

那人艰难的吐出两个字,“内\_衣。”

这下连一向说话都不大声的

陈簇都怒了,“不知道夜班不能穿红的啊?!容易见血!”

那人汗颜,“大家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不要这么迷信嘛。”

一群人集体回了个,“闭嘴!”

医护人员对于上夜班那些约定俗成的规矩还是很敬畏的。

陈簇终于洗刷了冤情,温少卿抚慰般的拍了拍他的肩,顺便提议近期两人大概气场不和暂时还是不要一起夜班了。

陈簇看着他的背影抗议,“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这明显还是不相信我嘛!”

温少卿以沉默表示就是对他不信任。

第二天早上丛容自然没有热乎乎的早饭吃,啃了两口冷面包便出了门。

一出门就看到温少卿站在电梯口扶着墙壁一动不动,她马上跑过去,“你怎么了?”

温少卿听到声音刚想睁开眼睛身\_体便晃了晃,丛容立刻伸手扶住他。他顺势低头靠在她肩上。他才从外面回来,一身寒气,可气息静静的扑洒在她颈间,却又带来微微的热,浅浅的痒,让丛容的脸渐渐红起来,却又不自觉的微微用力想要撑住他。

过了半晌才听到他有气无力的声音,“昨天白天做了三台手术,晚上做了一夜手术,没吃饭,血糖低,头晕。”

丛容垂眸看他,面色苍白,眼底一片青灰,刚才的声音也低沉嘶哑的厉害,大概真的是累坏了。

她一边撑住他,一边伸手从包里翻出一个铁盒,“我这儿有糖,你先吃块。”

说完倒出一颗递到

他眼前。

温少卿低头看了眼,不易察觉的皱了下眉,“薄荷糖?”

丛容不明所以,“薄荷糖也是糖啊。”

他沉吟了下,“我不喜欢薄荷。”

丛容不知自己为什么忽然有种总算扳回一局的感觉,心里坏笑脸上却依旧淡淡的,“是吗,那你别吃啊。”

温少卿不再说话,闭着眼睛等着眩晕过去,不知是血糖低还是被丛容气得。

丛容到底不忍心,又把手心里的糖往他嘴边递了递,“先吃了再说吧。”

温少卿慢慢抬头看了她一眼,很快低头凑到她手心里,微微启唇舌尖一扫把糖含进嘴里,而后直起身站好,轻声开口,“谢了。”

温热--湿--滑的感觉从手心扫过,掌心酥麻,丛容脑子一热,连带心底都有些痒,异样的情愫越积越高,满满的就要溢出来,她愣了半天才想起来收回手,握起拳头放到身后,似乎想要掩饰什么。

过了半晌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在心里咆哮,都这个时候你还-撩-我!

咆哮完又忍不住抬头去看虚弱靠在墙边的人,那张脸此刻竟有种诱人的病态,看得她心里痒痒的,脑子里乱成一团,果然-撩-不-撩-都是风情。

丛容觉得自己被-撩-拨得有些色令智昏了,低头虚扶着他,“我先送你回去休息吧?”

进了家门,她扶着温少卿坐在沙发上,给他倒了杯热水,便去冰箱里找吃的。

等她用微波炉热了几片面包回来的时候,温少卿已经靠

在沙发上睡着了,其实这个姿势并不舒服,可他的呼吸均匀绵长,可见真的是累坏了。

她把盘子放在沙发前的矮桌上,轻轻拍了下温少卿,小声开口,“别在这里睡了,容易着凉,我这就走了,你去床-上睡。”

他大概已经睡熟了,没有什么反应,丛容没办法,小心翼翼的扶着他躺下,在他头下塞-了个抱枕,又去卧室抱了床被子给他盖上,做完这一切又站着看了他一会儿,见他没有苏醒的迹象,这才离开。

到了律所,一进门就碰上谭司泽。

谭司泽正要出门,看到她便停下来调侃,“哟,丛律师今天迟到了啊!”

丛容着急忙慌的往楼上走,“我约了客户见面,他马上就到了,我要上去准备,不跟你扯,快让开。”

谭司泽冲着她的背影开口,“今天下午面试最后一轮,上官不在,你来震下场啊。”

丛容头也没回,“几点?”

“下午2点到4点。”

“行吧。”

丛容刚进办公室才喘了口气,助手就敲门进来通知他,约好的客户已经到了,她又拿了资料去会议室见客户。

等送走了客户,丛容抬手看了眼时间,又看了看手机,没有微信没有短信没有电话,忽然有些担心温少卿,快到中午了,不知道他醒了没有。

午饭时间丛容才接到温少卿的电话,对于她早上的仗义相救表达了谢意,并约她晚上共进晚餐。

丛容因为约了钟祯于是婉言拒

绝,并关心了下他的健康问题。

温少卿则表示身\_体没问题,并表达了来日方长,有时间再约的意向。

下午丛容准时出现在会议室里面试,她随手翻了翻手里的资料,低声问坐在旁边的谭司泽,“最后一轮了,应该不会有奇葩了吧?”

谭司泽一脸看戏的模样坏笑着,“奇葩没有,公主病倒是有一个,关系有点儿硬,不好直接刷掉,所以我让他们放在最后了,等一会儿上官来处理。”

丛容不明就里,“跟上官有什么关系?”

谭司泽笑了笑,一脸高深莫测,“一会儿等着看。”

学法律的人多半死板枯燥,面到一半丛容便觉得乏味,直到有个胖胖的男孩子进来。

“我叫曲大壮,强壮的壮,我爸妈希望我以后成为大状,就给我取了这个名字。”

谭司泽忍不住吐槽,“你以为你叫大状就能成为大状啊?你看哪个大状是你这种笨笨的样子?”

憨厚的男孩子挠挠脑袋,眼底都是迷茫,“啊?那我应该叫什么?”

丛容低头笑了一下,又问了几个问题,然后默默在纸上打了个勾,憨厚踏实,挺不错的。

那个男孩出去之后,丛容歪头去看谭司泽的评价,竟然看到他也打了个勾。

她挑眉看他,谭司泽转着笔解释,“就是觉得他不错是个可造之材才骂他,我看不上的人懒得浪费口舌。”

说完翻过一页,点点上面的人名,“重头戏来了。”

重头戏公

主病XXX是个挺漂亮的女孩儿,名校毕业,专业素养还不错,丛容开始没觉得有公主病,直到她忽然开口提要求,“我不加班,其他的我都同意。”

丛容和谭司泽对视一眼,沉默不语。

谭司泽笑了下,“我在这行这么久了,还没见过不加班的律师。”

那女孩一脸不耐,“我爸爸是XXX,你们不会没听说过吧?”

丛容一挑眉,X检的名字她当然听过,原来是位大小姐。

谭司泽笑,忽然指了指丛容,“你知道她爷爷是谁吗?”

XXX看了丛容一眼,“是谁?”

“她爷爷是XXX,她爸爸是XXX,哦,对了,你爸爸还是她外公的学生呢,她每天在律所加完班还要回家加班,加班地点不限,加班时间不限,加班工作量不限,加班费基本没有。”

那女孩又看了丛容一眼,动了动嘴角,终究还是不再说什么。

趁着别人问问题的空隙,丛容歪头低声问,“X检真的是我外公的学生啊?”

“你不知道啊?”

“我外公那么多学生,我怎么会都知道。”

两人正说着,恰好有人推门进来,上官擦着头上的汗道歉,“不好意思,路上堵车。”

“上官哥哥!”女孩儿跳起来揽着上官X的手臂,“我跟上官律师可以吗?我也可以加班!”

上官X一看到XXX,眼角一跳,求救般的看向丛容和谭司泽,谁知两人都在收拾桌上的文件。

丛容早就想

走了,“正主来了,我们先撤了。”

谭司泽拍拍他的肩,“最后一个了,上官,你做好评价表交给HR。”

出了会议室,丛容才问,“上官的风流债?”

谭司泽摇头,“怎么会是风流债,上官喜欢谁你又不是不知道。是青梅竹马,只可惜妾有意来郎无情啊。”

丛容一脸疑惑,“你知道上官有喜欢的人你还把她弄到律所来?”

“说起来那位女法官啊,对上官不冷不热的,估计是判了无期徒刑了,我在为上官做最后的上诉,看看她会不会吃醋。”

丛容一脸不敢苟同,“歪招!”

“对了,这个大壮,我要了啊。”

“好啊。”

“你为什么不跟我抢?”

“因为我最近接的几个案子比较血腥,他还小,我怕他接受不了。”

谭司泽想了想也是,点点头走开了。

快下班的时候,上官X跑来求助丛容。

“XXX你来带怎么样?”

丛容头都没抬,甩了几个她近期的工作计划表给他,“她看上去可是个软妹子,接触这些会做噩梦吧?”

上官X头疼的捏着眉心,“那怎么办?”

丛容心里忽然一动,试探着开口,“如果一个男人有喜欢的人,而又有一个喜欢他的女-人出现,并且两个人因为一些原因经常接触,这个男人没有明确的拒绝这个女-人,还跟她搞暧昧,你说这个男人是什么意思?”

上官X一时没听明白,“你拐着弯骂我有意思吗?我有明确

的拒绝过熊京京。”

丛容看他一眼,“不是说你!”

上官X认真的想了下,“有两种可能,要么这个男人是个渣男,要么就是其实这个男人喜欢的女-人和喜欢他的女-人是同一个人。”

说完冲丛容伸了伸手,“咨询费。”

丛容一脚把他踢出办公室,然后仔细回想了下上官X的话。

第二种可能基本可以排除,那就是第一种可能,温少卿也有男人的劣根性,来者不拒。

这么想着,她便又开始烦躁。

丛律师烦躁的后果就是赴约和钟祯吃了晚饭后,不想回家,便去钟祯家里打发时间。

钟祯一改往日的松散,一回到家便坐在电脑前写论文,丛容看着乱糟糟的屋子,不知怎么就想起温少卿那个干净整洁的家,又看看钟祯,忽然觉得或许温少卿身上那股干净的气质并不是因为是医生,而是骨子里自带的,无论做不做医生,都是那么干净,家里干净,衣着干净,声音干净,眼神干净,哪里都干净。

钟祯在一个问题上卡了好几天了,试着在qq上咨询温少卿。

温少卿竟然在,简单给他解释了下之后,打下一行让钟祯喜极而泣的内容。

“我记得我以前整理过,我找一下发给你。”

钟祯果然发了个惊喜的表情过来,可很快头像就黑了,然后温少卿收到条短信,“我表姐打扫卫生的时候把路由器的的插头弄掉了,再重启,温老师,您发我离线吧。

打扫卫生?

温少卿皱了皱眉,想起白天丛容婉拒了他,原来是约了钟祯。

他很快把鼠标从某个文档上移开,又把文件夹关上,回复:我找不到了,你自己去查吧。这周必须交上来!

然后关掉对话框,下线。

钟祯看着短短的两行字,感觉一股寒气往外冒。

丛容看着他呆呆的坐在电脑前半天没动,便问,“怎么了?”

“我老板在追杀我……”

丛容顿了下,问,“你觉得温少卿是个什么样的人?”

说起这个钟祯立刻换了副表情,丛容一看到他一脸敬佩就知道他要说什么,刚想开口就被丛容打断,“不是问你作为医生和老师怎么样,是问你作为男人是个什么样的人。”

钟祯有些迷茫,“男人?”

“嗯……”丛容提示他,“男人都有劣根性啊,你们医院喜欢他的人应该挺多的吧?比如,他会不会来者不拒?”

钟祯一听就咧嘴笑了,摆着手,“怎么可能,所有人都知道美人刀的刀除了治病救人就是斩美人,你敢上前挑战,他就能一刀斩断你的旖旎,让你想都不要想。医院里喜欢他的人是挺多啊,但是别说来者不拒了,我老板大概连正眼都没怎么看过她们。”

这下换丛容迷茫了,这个人和有事儿没事儿就-撩-她的那个人,是同一个人吗?

还是说温少卿上班衣冠,下班禽兽?

丛容一回神就看到钟祯一张八卦的脸凑到她面前,坏笑着问,

“表姐,你为什么忽然问我老板?是不是有情况?”

丛容故技重施,坦坦荡荡的点头,“是啊,上次不是说了吗,我暗恋你老板啊,这么快就忘了?”

“真没意思!”钟祯明显不相信,一看她这态度就泄了气,重新趴到电脑前抠论文。

这个问题困扰了丛容一晚上都没睡好,好在第二天是周末,她起床之后觉得浑身乏力,便躺在阳台上晒着太阳睡回笼觉,睡得迷迷糊糊间总听到门口有什么东西抓门的声音。

断断续续持续了一段时间后,她终于受不了了便走过去,一打开门就看到让一让乖巧的蹲在她家门口,她吓了一跳,随即才僵硬的抬起手臂打了个招呼。

“嗨~”

让一让吐着舌-头一脸微笑的看着她。

丛容又问了一句,“你有事儿吗?”

让一让吐着舌-头歪着头继续看她,丛容毫无防备的被萌了一下,探头往对门看了一眼,大门紧闭,温少卿没在?那它是怎么出来的?

丛容犹豫再三,“要不你来我家坐会儿?”

这次让一让不吐舌-头了,转了个圈从丛容身旁进了屋。

丛容还是不敢离它太近,看它霸占着阳台,便缩到客厅的沙发上办公。

一直到了下午,听到有人敲门声,她刚打开门,让一让便欢快的蹿了出去。

温少卿弯腰摸了摸它才抬头道谢,“谢谢。”

连句解释都没有,没提为什么让一让会出现在她家门前,没提为什么他会知

道让一让在她家。

“哦。”丛容也不问,淡淡点了下头,又淡淡扫了他一眼之后便不再看他,像个闹脾气的小孩子。

温少卿觉得好笑,却装作没看到,“不请我进去坐一坐?”

丛容这才想起来,她去过温少卿家那么多次,他好像从来没来过她这边,马上侧身让开,“进来吧。”

温少卿第一次来丛容家,大体环视了一圈,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点冷清,不太像女孩子住的地方。

她正在弯腰收拾沙发上的资料,大概之前在工作,A4纸洋洋洒洒的摆满了沙发,沙发前的地毯上还有厚厚的一叠复印的卷宗。温少卿看着她消瘦的侧影,忽然有点心疼。

这么想着便问了句,“吃午饭了吗?”

“吃了,叫的外卖。”丛容不知道温少卿为什么忽然问这个问题,只当他客套,于是反问了一句,“你吃了吗?”

温少卿没回答,反而深深的盯着她的脸,“你比那个时候瘦了不少。”

那个时候的她还微微带着尚未褪去的婴儿肥,这几年倒是越长越有御姐范儿了。

丛容怔了怔,她自然之道温少卿口中的“那个时候”是什么时候,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是吗?”

仔细想了半晌才咬着唇问,“你的意思是说,我那个时候……很胖?”

温少卿笑了下,“不胖,我喜欢圆润点儿的,喜欢骨头的是让一让。”

让一让大概听到了他的名字,又凑上前来,吓

了丛容一条,又往后退了几步。

温少卿抬抬手轰了让一让自己去玩儿,坐下后又把一个盒子推到丛容面前,“你那天忘记带走了。”

“什么东西?”丛容坐在他对面边说边打开看,然后顿了下才把东西拿出来。

是那天她说喜欢的那个杯子。

她当时不过随口一说,也难得他有心还特意送过来。

“无缘无故拿你的东西不好吧?”丛容有些为难,指了指四周,“你看看我这里有没有你喜欢的,你随便拿。”

温少卿的视线在屋里环绕了一圈,最后久久的落在丛容身上,沉默着不说话。

不知道为什么丛容忽然想起那句“拿了我的东西就得嫁给我”,她看着温少卿的眸色愈发幽深,眼角一跳讪笑着打岔,“女孩子的东西应该没你喜欢的,改天我买了合适的再给你。”

好在温少卿终究是没说什么,很快眉目舒展的笑着说好。

丛容的精力还停留在刚才温少卿的眼神上,听他没说什么又让她-脸-红心跳的话才松了口气。

温少卿看她好像没有再闹别扭才开口解释,“早上带他去了远一点的公园,后来接到医院的电话,情况紧急要去医院,来不及送他回来,就让他自己来找你。”

丛容还在平复呼吸,“你就不怕我也不在?”

“你怎么会不在?这么久了周末你从来不会早起,那个时候你根本不可能起床,一出门就会看到他。”

这话听得丛容面色一

沉,这话是说她懒?

温少卿眼看情况不对,立即转移话题,“我买了菜,今天是平安夜,要不要一起吃晚饭,算是谢谢你照顾让一让?”

丛容还真是饿了,挣扎半晌才一脸纠结的点了点头。

温少卿忍着笑带着让一让准备回去,“那一会儿过来帮忙。”

说是帮忙,其实丛容不过就是做些递个勺子接个盘子的活儿,看着温少卿准备了那么多菜,有些好奇,“就算是平安夜也不用做那么多啊,我们两个人也吃不完啊?”

话音刚落,门铃便响了,温少卿慢条斯理的切着肉,“去开一下门,看看是谁。”

丛容也没多想,大概以为是快递物业之类的,一开门就看到外面满满当当的一群人,一时间有些尴尬,和外面的人大眼瞪小眼了半天。

钟祯站在最后面跳着探脑袋叫她,“表姐!”

丛容感觉情况不妙,冲众人淡淡点了下头,果断转头叫人,“温少卿!”

温少卿很快从厨房出来,拉着丛容让到一边,低头轻声解释,“我同事和学生,让他们进来吧。”

他的姿态表情有种说不出的亲昵,好像从下午就有些不太对劲,她带着探究转头去看他,谁知一转头便撞进他那双深邃温和的眸子里,心跳忽然加速。

他看到她愣愣的盯着他看,忽然笑了一下,这下丛容的心跳更不正常了。

温少卿的几个学生依旧乖乖的叫,“表姐好!”

丛容看着凭空多出

来的表弟表妹们,又看看那几张带着探究眼神看她的陌生面孔,很是心虚的应了一声。

“你们自便,菜马上就好了。”温少卿招呼完他们又转头拉着丛容进了厨房,“你进来帮忙。”

丛容被温少卿刚才的举动-撩-得心跳如雷,现在又被一群人盯着看,她毕竟是见过大场面的,强装镇定的微微笑了下,施施然进了厨房。

身后还传来小声的讨论声。

“这是温少卿的女朋友?”

“没听说啊。”

“怎么钟祯他们叫她表姐啊,不是该叫师母吗?难道表姐是师母的另一种叫法?”

“是挺奇怪的。”

丛容进了厨房便垮了脸,呆呆的站在那里,似乎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她从未想过有一天会和温少卿站在一起被别人议论。

温少卿洗了洗手,忽然走过来,抬手覆在丛容的眼睛上,轻轻施力按压揉了揉,“眼球在受压或眼肌牵拉时受机械性刺激,会引起迷走神经过度兴奋,会让心率减慢,这叫眼心反射。”

丛容的鼻间都是他的气息,她看不到,却能感觉到他离她很近,他指尖微凉,不轻不重的触碰着她薄薄的眼皮,她喃喃低语,“可是我的心跳好像还是很快。”

“其实……”温少卿顿了顿,手上微微用力,“摘除眼球效果更明显,你要不要试试?”

“……”丛容吓了一跳,猛然抬手拂掉他的手。

厨房的玻璃门忽然被拉开,一道男声很快响起,不

见尴尬反倒是调侃的意味重一些,“哎哟,对不起对不起,我进来拿水的,你们继续,继续啊。”

他一手搭在她肩上,一手覆在她脸上,几乎是半-搂-的姿势把她扣在怀-里,而她因为刚才和他说话的缘故,半仰着脸正对着他,两人的头挨得极近,呼吸相闻,当真是暧昧又缠-绵,从容的脸刷一下又红了。

温少卿也不见慌乱,慢悠悠的松开她,转身从冰箱拿了两瓶水递给那人。

那人拿了水也不走,靠在门边继续调侃温少卿,“温医生,这是谁啊,不给我们介绍一下吗?”

他的声音不大,却足以引来客厅那帮人的注意,一下子就围了过来。

丛容理了下头发,想也没想便回答,“邻居!”

话音响起的同时,一道清冽的男生也响起,“朋友。”

两人同时给出不同的答案,惹得众人哄笑,“再给你们个机会,商量好了再说。”

丛容看了温少卿一眼,决定顺着他说,谁知温少卿根本不按常理出牌。

“朋友!”

“学生家长。”

又是两个答案。

“……”丛容觉得自己和温少卿真的是毫无一丝默契,忍不住皱眉看过去,谁知温少卿倒很是闲适,眉头轻挑,正兴致盎然的看着她,一脸玩味,分明就是故意的!

她也不甘落了下风,落落大方的冲众人笑了下,“我叫丛容,是钟祯的表姐,还是温少卿的邻居。”

“哦~你就是钟祯的表姐啊?”那人转

头冲着客厅喊了一句,“祯子,你表姐挺不错的嘛,看你之前到处推销的样子,我还以为是尾货呢!”

丛容一脸懵懂的看着那人,“什么意思?”

原本在客厅正玩儿的开心的钟祯立刻一脸紧张的凑上前来讨好丛容,“没什么意思,阿姐,你要喝水吗?”

丛容一听称呼都变了就知道没好事儿,瞥他一眼,“别转移话题。”

已经有人在嗤嗤的偷笑了,丛容挑了挑眉,忽然转头看向温少卿。

温少卿大概没想到她会求助于自己,轻咳了声,扬扬下巴指着钟祯,“也没什么,就是他,在全医院和你年龄相仿的单身雄性生物中全心全意的推广你,全医院都知道他有个嫁不出去的表姐。”

丛容听了也只是微微蹙了下眉,很快冲钟祯笑了笑,温柔的开口,“小弟啊,晚上不要回去了,去阿姐家住吧,阿姐有话跟你说。”

钟祯觉得有股寒气从后背冒出来,立刻拒绝,“我不!”

丛容依旧和风细雨的笑,“听话。”

钟祯苦着一张脸,“我可以不去吗?”

丛容探手揉着钟祯的脑袋,笑容加深,“不可以哦。”

钟祯无精打采的回了客厅,瘫在沙发上,再也不见刚才的兴致。

温少卿看着闹得差不多了便开始轰人,“好了,都出去玩儿吧,还差几个菜就能吃饭了,有话一会儿再说。”

一群人很快一哄而散,厨房里只剩下丛容和温少卿。

丛容一脸审视

的看着他,怪不得他今天在家也没换家居服,她一开始还奇怪怎么做个饭还穿这么正式,刚才问他为什么做这么多菜,他也只是笑笑不说话。

她瞪了他半天他都没什么反应,依旧淡定自若的忙着做菜,她忍不住开口,“你是故意的?”

温少卿握着木铲慢条斯理的翻着锅里的青菜,“故意什么?故意叫你来吃饭,还是刚才故意让你难堪?”

丛容语气不善的回了句,“都有!”

“哦。”温少卿终于转头看过来,冲她无赖的一笑,“我也都是故意的。”

丛容看他一脸理所当然的坦荡,气得血气翻涌,那脸上的笑容怎么看怎么可恶!她转身想出去,可一想到外面都是一群不认识的人,出去只会更尴尬,只能又转回来,站在厨房的角落里偏着头,也不再理温少卿。

温少卿看着她一脸憋闷的乱转,忽然心情大好。

丛容真的是郁闷了,别人都道丛律师一向优雅端和,什么时候当着这么多人出丑尴尬过,这么想着又狠狠瞪了那个忙碌的背影,还有钟祯!今天晚上一定好好收拾他一顿!

丛容正想着到底该怎么收拾钟祯,就听到温少卿叫她,“拿个盘子。”

丛容回神,脚下没动,偏过头去不冷不热的哼了一声,满满的不屑和嘲讽。

温少卿一脸惊奇的看她的脸,他还从来没见过她使小性子,扬着下巴垂着眼眸,一副倔强不合作的模样。

丛容被

他盯得不自在,抬眸淡淡看他一眼,“看什么?”

温少卿好脾气的笑了笑,“没什么,一会儿再收拾你。”

丛容不屑一顾的又哼了一声,她最不怕威胁。那么多人都在呢,她就不信温少卿还能怎么收拾她。

“不信啊?”温少卿自己拿了盘子,边往外盛菜边痞痞的笑,“没关系,一会儿你就信了。”

丛容觉得此地不能久留,主动端起琉璃台上的两盘菜出了厨房,温少卿看着她的背影低头笑了笑才跟着出了厨房。

两人一前一后的从厨房出来,没有眼神语言交流没有肢体接触,却无端让人觉得有种别样的情愫围绕在两人中间,像是居家过日子的小两口。

有明眼人看到了,便轻咳一声扬扬下巴,示意众人去看,然后便是暧昧的哄笑声。

两人听到笑声一齐看过来,众人很快收敛,有人机灵的岔开话题。

“何哥跟秦大美\_女还没来呢,我给她们打电话看看到哪儿了。”

很快有人附和,“今天过节,估计堵路上了。”

上桌吃饭的时候,丛容又犯了愁。丛容和他们都不熟,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挨着温少卿坐,要么挨着钟祯坐。

鉴于刚才她主动挑衅温少卿扬言要收拾她,所以果断选择钟祯。

她看着钟祯打算给他使个眼色,谁知钟祯一坐下来就盯着桌上的菜看,就差流口水了,愣是看都没看她一眼。

温少卿忍着笑拉了她一把,把她按到了自己

旁边的座位上,刚才闹过了一场之后一群人总算熟悉了,于是温少卿挨个给她介绍。

“那个是萧子渊和他老婆随忆,其实还不是老婆,还没合法,他们你见过的,随忆也是我们医院的医生。他们旁边的是我同科室的同事陈簇,旁边的是他女朋友三宝。”

温少卿用眼神示意着丛容,介绍到刚才起哄最欢的男人时,眼神一顿,直接跳过,“那几个小朋友是我学生,你也见过的。剩下的几个都是医院的同事,过来蹭饭。”

丛容表情淡淡的挨个打量过去,萧子渊的夫人随忆,陈簇,三宝,那个温少卿刻意跳过的男人,再加上温少卿,她看了一圈,终于问出了第一个问题,“你们医院是根据颜值招医生的吗?”

众人一愣,很快笑起来。

那个叫三宝的女孩子立刻揪住陈簇的胳膊一脸兴奋的问,“她是在夸我长得好看吗?”

陈簇脸上的笑意满满,半是宠溺半是无奈的回答,“是~”

三宝眉开眼笑的冲温少卿开口,“亲师兄,你女朋友有眼光!”

丛容一愣,马上解释,“不是女朋友。”

三宝笑嘻嘻的喳喳眼睛,“怎么不是女朋友?女性朋友也是女朋友的一种嘛!”

入行这么久,丛容第一次觉得自己愧对律师这两个字,巧舌如簧的她此刻终于明白什么叫秀才遇上兵,索性不再解释,淡淡的瞟了温少卿一眼。

偏偏温少卿似乎也没打算解释,

扫了眼墙上的时钟,若无其事的岔开话题,“那两人还要多久啊?”

话音刚落,门铃便响了。

温少卿起身去开门,让了两个女孩子进门。

何文静一下子蹿到饭桌前,一-屁-股坐到三宝旁边,扫了一圈之后眼睛忽然一亮,“咦,钟祯的表姐也来了啊?”

丛容还记得这个拔了她一颗牙的何哥,笑着打了个招呼。

何哥倒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你记不记得上次我跟你说认识一个名字奇葩的人?”

说完重重拍了下三宝的肩膀,“就是她!三宝,你自己告诉人家你大名叫啥?”

三宝立刻不高兴了,撅着嘴瞥了何哥一眼,一改刚才的豪放,嗲嗲的嗔怒着开口,“你真的是good bad good bad的!我ball ball 你,以后能不能别跟别人提我的大名!”

何哥一脸崩溃,“说人话!”

三宝立刻开始翻译,“你真的是好坏好坏的!我求求你,以后能不能别跟别人提我的大名!”

何哥一脸恶寒的往随忆身边靠,“阿忆,她最近中药吃多了吧?”

随忆一脸温婉的笑着,“可不是吗?估计苏主任终于受不了她了,打算学潘金莲呢。”

这话一出,众人又是一番玩笑。

丛容正听得云里雾里的,不知道温少卿什么时候回来了,在她耳边轻声解释,“她们三个是大学室友,现在又都在我们医院,关系特别好。三宝的大名叫任申,

她爸姓任,她妈妈姓申,就取了这个名字。”

说完之后忽然盯着她,“你妈妈不会姓容吧?”

丛容很正经的回答,“我妈妈姓殷,单名一个媛字,女爱媛。”

“殷媛……原来你们家取名字都是这个风格……”温少卿垂眸低声重复了下,思忖半晌忽然笑着抬头看她,“我以后有了女儿的话就叫温晴。”

丛容听到那两个字心底忽然一颤,呆呆的看着他不说话。

前段时间温少卿被隔离回来的时候,诱哄她说想好的孩子的名字叫什么,她没有告诉他,其实她想的那个名字就是温晴。女孩儿就叫温晴,男孩儿就叫温故。

两人正四目相对,忽然有人轻咳打断,“喂,温医生,人家秦大美\_女在跟你说话呢!”

丛容这才发现饭桌上除了何哥之外,还多了个人。

秦楚恰好坐在两人对面,怔怔看着两人,半天才回神,把手里包装精美的苹果递过去,“今天不是平安夜吗,不知道送什么,就买了点苹果。”

温少卿大大方方的接过来,转头给丛容介绍,“这位是肿瘤外科的秦楚医生,就是那天晚上我在那什么的时候打来电话你帮我接的那位。”

丛容看着他眼底一闪而过的狡黠,心里便发慌,赶快解释,“我没接过你的电话。”

“哦,对,我记错了,没接。”温少卿态度极好的澄清,然后补充了一句,“是你帮我递的手机,我自己接的。”

丛容垂

头抚额,怎么这话听上去那么让人浮想联翩呢。

果然有人坏笑着问。

“哪天晚上啊?”

“是啊,多晚啊?”

“还有那什么是哪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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