醋包去了楼下的美容院。“啊——!”女店员们像是被驴踢了,叫得相当惨烈,把店主都招来了。好在店主是不怕蛇的,试着摸摸小醋包的脑袋,“这蛇真漂亮,色儿太正了。”池骋就俩字,“理发。”店主亲自出马,池骋的帽子一摘下来,店主的嘴角就一直在抽搐。他想笑啊!可是透过镜子看到池骋的脸,他是真不敢笑啊!“理个什么发型?”试探性地问。池骋往镜子里瞟了一眼,“你瞧着办,只要能把头发上粘着的那些东西弄没了,你爱怎么剪怎么剪。”店主用手择了择,又使劲刮了刮,最终顶着巨大的压力送出一个节哀顺变的表情。“那……我只能给你剃了。”☆、21冤家路窄。(1681字)吴所畏不敢去之前的地儿摆摊了,怕被池骋逮着,又搬到了更远的地方。新买了一辆二手三轮车,一个不锈钢圆桶,忙活了几天,算是正式入门了。他新认识一个吹糖人的大爷,岁数不小了,人特和善。没人买粥的时候,吴所畏就看大爷吹糖人,他也想学这门手艺。如果他的粥先卖完了,天又黑了,他就把大爷剩下的几个糖人买回去,怕大爷在这站久了身体吃不消。有天一个城管和大爷呛呛起来了,让大爷换地方,大爷偏不走。城管拍了大爷的肩膀一下,大爷就倒地不起了,不停在地上打滚,一边打滚一边哭喊,“疼死我嘞,疼死我嘞……”城管怕惹麻烦,打算开车走人,结果大爷躺在执法车前不走,抱着车头要求赔偿。围观的人群不明真相,一个劲地指责城管,城管抵不住压力,给了大爷一千块钱才了事。城管走了之后,大爷拍拍土站起来,很是得意地朝吴所畏说:“想跟我逗?他还嫩点儿,小伙子,瞧见没?以后得学着点儿……”自那之后,吴所畏再也没买过大爷的糖人。他发现这个世界上没有所谓的弱者,每个人都有保全自身的一套法则,无需轻易抛洒自己的怜悯心。今儿是周末,来外面吃东西的人很多,吴所畏除了卖粥,还煮了一锅的玉米来这卖。“我要两个棒子一碗粥。”“您拿好,一共是五块钱。”吴所畏接过十块钱放进包里,又掏出五块钱找给人家,就在他张嘴准备继续吆喝的时候,不远处的名车上突然晃荡下来两个身影,将吴所畏这一嗓子硬生生憋了回去。岳悦穿着名牌,挎着名包,一身靓丽的行头在阳光照耀下显得如此刺眼。她旁边的男人其貌不扬,但是看派头像个有钱人。岳悦自打和吴所畏分手,已经换了三个男朋友了,这是第四个,叫王震龙。吴所畏错开目光,打算无视这俩被金钱雕琢的路人。“诶?吴其穹!”岳悦喊了一声。尽管吴所畏把帽檐压得很低,还是被岳悦认出来了。“敢情您所说的创业,就是来这卖粥卖棒子啊?”岳悦打趣地拿起一个玉米,桃花眼斜睨着吴所畏,“一个棒子能赚五毛钱?您这一天得赚五十块?哎呦,也忒多了,我打心眼里替你高兴,你可真有出息啊!”王震龙搂过岳悦的腰,佯怒着伏在她耳边说,“别这么没礼貌。”说完把头转向吴所畏,戏谑的目光在他身上兜转着。“我说,板砖兄,我女朋友碎嘴子,你可别往心里去。其实我一直都觉得挺对不住你的,你俩好歹在一起七年,付出这么多感情,听说岳悦当初和你分手,你还三番五次地自杀?哎,想起这个我就觉得自己是个恶人啊!我怎么能和你这个穷小子抢女朋友呢?你说你找个女朋友多不容易啊!是?”“别这么说。”吴所畏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自个的袖口,抬头朝王震龙笑,“应该是我对不住你,你为了睡她一宿,还得搭名牌搭首饰的,当初我在招待所花15块钱就给她破处了,让你吃了多大亏啊?”王震龙的脸噌的一下就绿了。“吴其穹,你不要脸!”岳悦伸手朝吴所畏的脸上抽去。吴所畏一把攥住岳悦的胳膊,脸上依旧笑吟吟的。“别脏了您那高贵的鸡爪子。”岳悦简直无法相信,眼前这个牙尖嘴利的有志青年,是那个曾经被她吆五喝六的废物点心。王震龙恼了,一拳朝吴所畏的脸上砸去,结果吴所畏用他那金刚钻一样的大脑门接住了这一拳。王震龙疼得嗷嗷叫唤,又拿脚去踹吴所畏,又被吴所畏轻巧的躲过了。车上下来两个男人,是王震龙的随行保镖。“给我打他,把他摊子砸了!”吴所畏纵使脑门再怎么硬,也架不住两个职业保镖的拳脚相向,他不反抗也不求饶,就是简单地护住要害部位。两道黑灿灿的目光从缝隙中射出,直直地飚向王震龙的脸,将他的五官在脑海里重新勾勒一遍。末了儿,王震龙用脚踩着吴所畏的脖子,幽幽地说,“穷B,你这辈子也就用这种姿势活着了,甭指望翻身了,回村里娶个破鞋好好过日子,哈哈哈……”【喜欢的亲们可要收藏啊!收藏多了,咱就趁早收拾这个小子。】☆、22这么快就遭报应了。(1843字)池骋把车停在三里屯高档歌舞会所门前,迈着沉稳的步伐往里走。包厢内,已经有五六个人在里面候着了。听见推门声,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快步走到门口,小声朝池骋说:“池少,人让我们给劫回来了,这小子要出国。”池骋没说话,径直地走到沙发上坐下,复杂的目光在小龙身上审视着。小龙慌了,哭着求池骋原谅他。“池哥,我没想耍你,那天你爸派了几个条子连夜赶到郊区,我当时吓傻了。你爸找我谈话,我不敢不承认啊,那么多条子端着枪站在他后边呢。”“你他妈蒙谁呢?”小龙旁边的男人先恼了,一个耳刮子扇上去,“明明是你丫挑的事!打到市委那个电话我们查了,就是郭城宇那边的号码!老爷子开车赶到郊区的时候,你丫早就没影了!”小龙辩解不通,就挣脱旁人的束缚,趴到池骋腿上哭。池骋摸着他的头,声音淡淡的。“别哭了,起来给我跳个舞。”小龙红着眼圈看着池骋,“你不生气了?”池骋扬扬下巴,示意小龙先跳舞。小龙心慌意乱地站起来,走到舞池中央开始跳,动感的音乐配上激情扭动的身体,看得人血脉喷张。小龙看到池骋笑了,紧绷的精神松懈下来,衣服纽扣解开,似穿不穿地搭在肩上,扭胯的动作很**。“你觉得他够骚么?”池骋问旁边的刚子。刚子坏笑,“还成。”池骋又问包厢里其他几个爷们儿,“你们瞧着怎么样?”几个爷们儿齐刷刷的点头鼓掌,笑声特猥琐。“那你们留在这玩,我就不陪着了。”池骋的脚刚迈到门口,小龙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哭号着要扑过去,被几个男人拦住了。“池哥,池哥,你别这样,我错了还不成么?……”刚子跟着池骋走了出去,池骋斜了他一眼,刚子立刻把耳朵凑了过去。“看着点儿,别玩死了。”“嗯。”池骋刚走出会所,还没来得及吸一口新鲜空气,就看到自个的车被某个人的脚丫子狂踹着,那人一边踹还一边嚷嚷,“操尼玛!这是谁的车啊?碍着爷的道儿了知不知道?赶紧给我挪了,不挪就砸了!”踹车骂人的正是王震龙,他也经常来这家会所,三里屯街道窄,很不方便停车。因为没找到停车位,王震龙觉得没面儿,瞧这车也值不了几个钱,就撒开欢折腾。池骋不声不响地走了过来。王震龙朝池骋大吼,“秃子,这车是不是你丫的?赶紧给我开走!”岳悦撩起眼皮瞄了池骋一眼,视线就定住了,王震龙嘴里的秃子,穿着一条制服裤子,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灰色夹克。手腕上没有名表,眼睛里没有睥睨众生的嚣张,单单一个开车门的动作,就让岳悦感觉到了强大的气场。心,像是被某种磁力狠狠吸上了车。池骋没立刻启动车子,而是透过车窗看了王震龙一眼。王震龙破口大骂,“磨叽什么呢?麻利儿给我滚!”池骋掉头离开,自始至终没说一句话。……晚上一点多,王震龙和岳悦才从会所出来,王震龙喝得酩酊大醉,在街上就对岳悦动手动脚。岳悦没来由的一阵厌恶,拨开他的脏爪子,先钻进了车里。路上,岳悦的脑海里一直闪着池骋的那张脸。怎么形容呢?算不上一等一的英俊,可就是有种难以言说的魅力。他的眉骨硬得像石头,肩膀宽得像一座山,结实的手臂微微一揽,就能将她包裹得严严实实。开启车门的那只宽大的手掌,应该能将她揉捏粉碎?……毫无征兆的一个大拐弯,打断了岳悦的遐想。“你能不能好好开车啊?”岳悦不耐烦地朝王震龙说。王震龙的脑子浑浊一片,视野里有个车在前面左拐右拐,晃得他直想吐。他脸色潮红,两只手费力转动方向盘,前面的车越是成心别他,他越是不减速不刹车……五分钟后,一声惨叫响起。在马路监控盲区里,一辆车撞到石墩后侧翻,挡风玻璃粉碎,车头严重变形。出发前岳悦系了安全带,这会儿伤势不重,意识还算清醒。王震龙就惨了,他开车一向不系安全带,这会儿半个身子嵌进严重变形的钢板里,血肉模糊,当场昏死过去。岳悦看了王震龙一眼就不敢再看了,疯了一样地往车外爬。车门被人打开,岳悦钻出去之后瞬间瘫软在地。视线前方有一双皮鞋,制服裤子的裤脚松散地搭在鞋面上,岳悦的视线迫不及待地往上爬,看到了他的灰色夹克,和那张带着冷笑的脸。☆、23终于把你逮着了。(1804字)姜小帅朝外面瞟了一眼,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厚厚的鞋底在地上磨了两下,真滑,今儿晚上又不回去了,继续住在诊所。吴所畏盘腿坐在里屋的单人床上,深深地吸一口气,缓缓地吐出来,嘴里念念有词。姜小帅弹了吴所畏一脑壳,“嘛呢?”“别捣乱。”吴所畏把姜小帅不老实的手拽住,“我在修炼性情,体悟智慧。”姜小帅把吴所畏的手背翻过来,上面青紫一片。尽管吴所畏不说,姜小帅也知道,这货指定在外挨了欺负,回家自个运气呢。不过这样也好,隐忍总比没心没肺强,他会生气,证明他对别人的伤害有了反应,不再觉得吃亏是理所当然的了。久久之后,吴所畏开口,“我不想当小贩了。”姜小帅看着他,“觉得没有尊严?没有社会地位?不如以前的工作体面是么?”“不是。”吴所畏叹了口气,“我刚才算了算,我干了一个礼拜,总共赚了两百来块钱,搭进去两辆三轮车,两个不锈钢圆桶和三把勺子,总算账还赔了。”能不赔么?才干了一个礼拜,就出了两档子事,看来做小贩也是有风险的。“那你打算干什么?”姜小帅问。吴所畏深思熟虑过后说道,“街头艺人。”姜小帅脸上的肌肉一阵抽搐。“我想过了,当小贩得投资,得备货,风险太大。街头艺人全靠一身绝活,卖卖力气就把钱赚了。”姜小帅咧了咧嘴,“你有什么艺可卖啊?”“铁头功啊!”“……”灌满冷风的地下通道,此时却飘着一股热腾腾的人气儿,看热闹的人群围得里三层外三层,里面表演的更是热情高涨。老式的录音机调到最高音量,呲啦呲啦的都是杂音。“蓝脸的窦尔敦盗御马,红脸的关公战长沙,黄脸的典韦,白脸的曹操,黑脸的张飞叫—喳—砰!……”前面的声音都是录音机发出来的,后面的这一声“砰”,就是用板砖砸脑门,实实在在拍出来的声响,倍儿脆生!“好!”人群中响起叫好声和尖叫声以及孩子被吓着的哭闹声……吴所畏戴着一张脸谱面具,只露出两只眼睛,机敏地四处张望,提防随时会来的城管。脚底下已经有很多碎砖头了,这些砖都是吴所畏捡的,装了一麻袋。砖头旁边有个纸盒,每当有人往里面扔钱时,吴所畏总会道声谢谢。……“地下通道就甭进去了,忒冷,里面都是要饭的。”大队长朝池骋说。池骋无视大队长的话,径直地朝里面走。“紫色的天王托宝塔,绿色的魔鬼斗夜叉,金色的猴王,银色的妖怪,灰色的精灵,笑—哈—砰!……”大队长纳闷,“今儿怎么这么热闹?”俩人很快走到围观人群中间,池骋个高,即使站在外围也能瞧清楚里边的状况。大队长个矮,挤不进去,只能问前面的人,“里面干嘛呢?”“表演铁头功呢。”说完又把脑袋转了回去。大队长瞬间想起泼粥逃窜的小贩,哼笑道,“这年头不流行街舞,倒流行铁头功了?一个礼拜让我撞上俩……”池骋敛眸朝中间看去,那两只黑灿灿的大眼珠,真有辨识度啊……总算让我逮着你了!大队长刚要大嚷一声,疏散人群,就让池骋一个手势拦了下来。此刻表演气氛达到**,群众的热情追捧,哗啦啦的纸票子,让吴所畏的情绪越来越亢奋,连围观群众里混进来俩城管都不知道。“可能有人会怀疑我的砖头是假的,这样,哪个朋友过来检查一下……”眼珠四处寻么,瞬间定在某处,“那个光头的哥们儿,就你了,你替他们验证一下。”吴所畏大手一指,就指向了人群中最亮眼的池大城管。池骋狠狠一笑,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下走出人群。“劳驾您给检查一下,瞧瞧我这块砖有没有作……”“假”字还没说出口,吴所畏就被那一身闪亮亮的制服晃瞎了。拿着板砖蹿出人群……上次池骋身上糊着粥,侥幸让吴所畏溜了,这次轻装上阵,脑袋上毫无阻力,还能再让他跑了?几大步飞跨过去,一把薅住吴所畏的衣领子,就给死死按那了。吴所畏抄起板砖往自个脑袋上砸,想故计重施,给池骋一个下马威。不料这板砖一扬起来,就迎上了池骋的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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