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保安巡逻一样,把公园溜了一圈又一圈。终于,吴所畏累了,找了一块大石头坐下。池骋坐在他旁边。俩人靠得这么近,再不说句话,真就尴尬到了极点。于是,吴所畏清了清嗓子,总算憋出一句。“今儿这天……真蓝啊……”说完这句话,吴所畏直想抽自个两个大耳刮子,我特么跟一个大老爷们儿扯这个干什么?直接搂过来啊!啃两口啊!亲个爷们儿怕什么?他又不会抽你一个嘴巴,又不会骂你一声流氓……攥紧拳头转过头,直对着池骋刚硬的侧脸线条,一瞬间什么想法都没了。相比吴所畏的窘迫,池骋却另有感触。二十多年来,从没有一个人当着他的面,感叹一句今儿的天真蓝……听多了场面话,习惯了**,突然对这么一句硬生生憋出来的傻话,稀罕得不得了。起身时,池骋看到吴所畏裤子上沾了土,顺手给他拍了拍。吴所畏本想说声谢谢,结果池骋没完没了了,开始是任意性地拍,后来竟然有节奏了,跟打鼓一样,一下一下的拍得特来劲。“应该干净了……”吴所畏沉着脸提醒。池骋停手后还不忘点评一句,“人不胖,屁股上的肉还不少。”说完又朝吴所畏的屁股上拍了一下,劲头儿挺足。吴所畏疼得呲牙咧嘴,横眉冷视池骋,刚想爆粗口,突然想起姜小帅的教导。如果男人对你的屁股进行任何形式的触碰,都代表他对你有意思,此时你一定要抓住机会,用尽各种方式暗示回应。这么一想,吴所畏发现池骋的裤子也沾了土。伸过去,帮他拍拍……吴所畏自我暗示,斗胆将手探了过去,无奈胆儿不足又收了回来,心里直骂自个怂。走了几步又开始自我打气:勇敢地把手伸过去!就是一块布包裹的两团肉而已,又没有毒,怕什么?……池骋见吴所畏目光隐忍,脑门冒汗,以为自个下手重了。“疼么?”突然开口。吴所畏已经接触到池骋裤料的手猛地缩了回来。“不疼,就是有点儿麻。”吴所畏说。“麻……”池骋咂摸着这个字,“用不用我给你治治?”吴所畏也是男人,能看不懂池骋这个眼神么?心里不停地叫着劲,说“用”,说“用”,多好的机会啊!兴许这关挺过去了,你俩的关系又近了一步。池骋真的把手伸了过去。吴所畏却像是条件反射一样,猛地将池骋的手攥住了。“谢谢,真的不用了,一点儿都不麻了。”☆、48就是不撒手。(1255字)返程的路上,吴所畏不停地催促着自个:下手,快下手,离公园门口还有300米了,再不下手没机会了;还有200米了,你这一天的工夫都白搭了;还有100米了,再不下手他俩就结婚了!……身后响起鸣笛声,吴所畏狠狠一咬牙。“看车!”趁机拽住池骋的手,将他拉到自己身侧。五秒钟之后,一辆遥控小汽车从俩人的脚底穿行而过,一个毛头小子拿着遥控器在后面追,一边追一边狂按喇叭。“……”手依旧拉着,谁也没主动松开,吴所畏豁出去了,反正天已经黑了,没人看得清他俩在干什么。只要池骋不强行甩开,他就这么攥着了,就算池骋要甩开,他也非攥不可!你霸占了我的女朋友,我就霸占你!想是这么想,可吴所畏真不习惯和男人拉手啊!这种感觉就好比与寡妇偷情,和小姨子有一腿……一身的虚汗啊!池骋已经很多年没和人拉过手了,记忆中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已经模糊了。他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被一只湿漉漉的手攥住,还能感受到沁出的汗水刺入皮肤,渗进血管的酥麻,还能用余光瞥到一双紧张不安的眼睛。他把手挣开,感觉到吴所畏的焦灼,又反过来握住他的手,包裹在手心。池骋的手超乎寻常的大,比一般男人的手都长出一个指节。而且池骋的手劲也很大,吴所畏觉得他一直在有意无意按压揉攥自个的指骨,钻心的疼,但为了多拉一会儿,吴所畏硬是忍了。俩人又走了一路,直到池骋的手机响起。岳悦的声音清晰地从里面传来,“我已经到酒店门口了,你到哪了?”“我一会儿就到。”池骋挂断电话。吴所畏问,“你要走了?”池骋点头,“一会儿有个饭局。”吴所畏挺大方,“你走。”说得是真痛快,手攥得也是真紧,池骋的手指一动,吴所畏立马就较劲儿,攥得牙关死咬,青筋暴起,瞳孔外凸也不撒手!就是不撒手!就是不撒手!敢走?先从老子手上卸下两根骨头来!“你怎么还不走?”假到人神共愤的笑容,“别让人家等急了。”池骋定定地看了吴所畏片刻,在他全副武装,严盯死守的目光下,呲牙狞笑,狠狠回攥了一下,继续拉着吴所畏往前走。吴所畏发挥他小偷的特长,把手伸进池骋的衣兜,帮他关机了。又是长长的一段路。就为了这么一条路,池骋伤了仨人。先是他爹他妈,推掉所有事专心等儿子儿媳妇,结果一个也没等来;而后是岳悦,只知道酒店的具体位置,却不知道房间号和池骋父母的联系方式,一个人干等了四个钟头,电话打不通,急得差点儿报警。好不容易通了,就换来一句:我已经睡了,改天。如果这条路走出什么意义,走出什么突破性的进展也值了。关键是俩人真的是来溜达的,从东三环溜到西三环,鞋底儿都快磨穿了,也没说一个字。最后溜回原地,眼瞅着要告别了,吴所畏才憋出一句话。“改日再聊。”池骋在吴所畏的大脑门上狠狠揉了一把,走了。☆、49潜心修炼。(1615字)姜小帅下班后一直没回家,满心期盼地坐在诊所等,一等就等到深夜。想着吴所畏一点多就出去了,现在还没回来,估摸是拿下了。一想到这,姜小帅有欣慰也有心酸。他纯洁的好徒儿啊!就这么一头栽进去了,也不知道前方是坦途还是陷阱……终于,门响了。姜小帅快步迎了上去,一把攥住吴所畏的手,发现他的手很凉,眼神也很复杂,带着一种自我奉献的悲戚和哀默。“下手了?”姜小帅试探性地问。吴所畏脸色凝重地点点头。姜小帅心里咯噔一下,“干得彻底么?”“应该还算彻底……”吴所畏把手伸出来,“好几个钟头没撒手。”姜小帅暗暗咋舌,“你俩只用手了?没用下面?”下面?吴所畏糊涂了。姜小帅又问:“射了几次?”吴所畏这下明白过来了,当即一拳砸了过去。“你想哪去了?我说的是拉手……”说着把姜小帅的手拉了过来,示范性的晃了两下,“就这样……拉手!明白了么?”姜小帅默默无语两行泪。“我从下午盼到现在,你丫拉个手就回来了?”“拉手还不够啊?”吴所畏瞪圆眼睛,“我还觉得发展太迅速了呢!当初我和岳悦可是确定关系之后才拉手的!”姜小帅觉得有必要纠正直男的恋爱观。“你记住了,男人和男人交往与男人和女人交往有着本质的区别,它不是循序渐进的,是一蹴而就的。你要撇开拉手,接吻这些腻腻歪歪的环节,直接步入主题。”吴所畏拧眉,“那我要怎么做?”姜小帅很明确地告诉他,“把手伸进他的裤裆里。”吴所畏脸一沉,“我受不了。”拉手已经突破他的心理极限了。姜小帅直接把吴所畏的手拽过来放在自个裤裆上,理直气壮地问,“受得了不?都是爷们儿,有嘛受不了的?”吴所畏也挺纳闷,为啥他和池骋拉个手就紧张得跟什么似的,和姜小帅这么粘糊都没啥感觉呢?正想着,手底下的某只跳动了一下。“呃……”姜小帅脸色一变,“我可能受不了。”吴所畏,“……”其后的几天,又到了养精蓄锐,潜心修炼的时期,自打从公园回来,吴所畏就没再联系过池骋,整天猫在房间看书。通过第一次约会,他总结出一个经验教训,没有共同语言是相当可怕的!为了下次见面不再歌颂天真蓝,吴所畏决定多看书。姜小帅拿起一本,《致命的自负》,草草翻了两页,大概谈论的就是社会主义的谬误。又拿起一本,《人类理解论》,也是西方著作,讨论了人类知识与理解的基础。“你怎么看这种书啊?”很不理解。吴所畏一本正经地说:“提高自身修养和品味。”姜小帅一副质疑的态度,“怎么突然有这种觉悟了?”“被逼无奈啊!上次我和那个秃子见面,待了七八个小时,拢共说了不到十句话,一点儿共同语言都没有。我刚才又翻看了一下他的资料,发现他是纽约大学政治学专业毕业的,我学的是理工科,和政治压根不挨边。咱没有他的家世背景,好歹也得懂点儿文化!”谈起这个,姜小帅禁不住问:“你俩有日子没联系了?”吴所畏点头,“一个礼拜了。”“你倒是挺沉得住气。”姜小帅越来越欣赏吴所畏这份淡定了。吴所畏把台历拿过来勾画一下,不紧不慢地说:“现在是10天冷落期,在这个期限内,我是不会主动联系他的。”“算得这么精确?”姜小帅乐吟吟的。吴所畏成竹在胸,反倒操心起姜小帅来。“那郭城宇也有日子没来了?”“别念叨!”姜小帅急忙喝止,“这人就怕念叨,一念叨准出现!”“姜大夫在么?我一个哥们儿脚崴了,劳驾您给瞧瞧呗!”姜小帅,“……”吴所畏摸着下巴坏笑,我这嘴聊天不行,咒人倒是挺灵!☆、50电话里的邪恶。(1383字)刚子发现,池骋最近对手机异乎寻常的关心,不仅随身携带,而且24小时开机。刚子每次给他打电话,都能在第一时间接通,真有点儿不适应。冷落期第九天,吴所畏正在伏案苦读,手机铃声毫无征兆地响了起来。“喂?”对方久久没出声,但是从沉稳有力的气息来判断,应该是池某人没错。“有事么?”吴所畏问。池骋好半天才开口,“干嘛呢?”吴所畏把书翻得哗啦啦响,郑重其事地回道:“看书。”池骋没再说话,也没挂掉电话,就这么晾着。“你在干什么?”吴所畏问。池骋说:“**。”草!迅速挂断,将手机扔到床上。过了一会儿,吴所畏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又笑了。自慰?这种行为值得琢磨一下。他有女朋友,怎么会落到自慰的份上?难不成是感情出了问题?想到这,吴所畏瞬间精神抖擞,看书的劲头又足了。半个钟头过后,手机又响了。“看的什么书?”池骋问。吴所畏很认真地说,“《人类理解论》。”于是,这次池骋把电话挂了。十多分钟后,手机再次响起。吴所畏一看又是池骋,眉头拧起,搞什么啊?有话不能一次性说完么?结果接了电话,那边又是一言不发,吴所畏恼了。“你到底在干什么啊?”“**。”吴所畏气不忿,“你丫要玩几次啊?”“就这一次,还没射。”草,这是在向我吹嘘么?“大铁头。”池骋突然开口。吴所畏阴着脸没吭声。“大宝。”又叫。这次吴所畏硬着头皮应了。结果池骋又不说话了。吴所畏忍着最后一份耐心问,“你到底有事没?”“有。”“有事快说!”“我想操你。”说完,一声从胸膛发出的闷吼声隔空传来,声音低沉却威猛十足,有着猛虎归山的穿透力。光是用耳朵听,就能想象到那阳物是如何龙精虎猛,那受刑般紧蹙的眉骨是如何性感地舒展开,再将舒缓的气息徐徐荡出唇角的……吴所畏将手机狠狠砸向桌面,仰天怒吼。“啊!!——”任何一个爷们儿,被男人这样嘲弄,都会气到内脏出血。就算吴所畏打着池骋的坏主意,他也是个铁骨铮铮的汉子,冒然听到一句“我想操你”,也不是那么容易消化的。“《圣经》,快,把《圣经》拿出来……”吴所畏自言自语着,渴望救赎般地将《圣经》翻开,双手合十,“主啊,帮我废了这个流氓!”……第二天,池骋没事人一样的来到诊所,制服在身,气宇轩昂,步伐稳健,不苟言笑。从诊所门口到里屋这段路,诊所里站着的,坐着的,年轻的,年长的,男的,女的……只要能喘气的,都是心头一凛,神经不由自主地绷了起来。吴所畏抬起眼皮,看到一张冷峻正派的脸。就好像昨天的电话不是他打的,那四个字也不是他说的。“找个地儿聊聊。”池骋说。吴所畏继续低头看书,“没空。”“警车就停在诊所门口,一直在鸣笛,你自个儿瞧着办。”砰的一声带上门。吴所畏嚼烂了嘴里的烟头,恨恨地啐出去,还是起身了。☆、51有点儿舍不得。(3239字)从里屋出来,吴所畏像是换了个人,西装革履,锃亮的皮鞋,平整的公文包,一百多度的眼镜戴得端端正正的。在池骋刻意的目光注视下,稳步走到他面前,淡然一笑。“走!”到了车上之后,池骋依旧沉默,吴所畏顾自掏出一本书,放在腿上细细品读着。“我发现看房龙的书就像在看脑筋急转弯,时不时地反讽,夸张,调侃,真是历史学异端……”池骋只当旁边是小和尚念经,压根没兴趣听。小醋包倒是听得挺认真,眼珠滴溜在吴所畏书上转,尾巴晃着,不一会儿就睡着了。行驶一段路程后,池骋才开口:“去哪?”吴所畏慢条斯理地合上书,“茶舍。”进了茶舍,找了处幽静的角落,吴所畏又把那本倒胃口的书拿出来了,装模作样地看了几眼,再推推镜框,真像那么回事似的。“你说,历史这么富有戏剧性,人们为什么还要读小说?”饶有兴致地看着池骋。池骋压根没搭理他这茬儿。吴所畏依旧保持着稳妥的笑容,“你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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