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意大会是斗智斗勇,“招待”卫家两兄弟是斗勇斗志,接连两场下来战湛有点吃不消了,尤其身上还负了伤,他一进院落就想回房睡觉,满脑子都是床床床……可是当他走到房间门口时,寒非邪突兀地插|入他和门之间。

“呃?有事?”他疑惑地看着他。

天还没有完全暗下来,寒非邪表情在夕阳下一览无遗,那是一种带着迷茫疑惑和无措的纠结。

难道是因为卫家两兄弟拿走的饭盒……

原文里的寒非邪只是记仇,没说小气啊。

战湛百思不得其解,只好等着他先开口,可是等了好一会儿仍见他完全没有说话的意思,内心悄然崩溃了。寒霸大人!求开口,求指示啊!如果不开口不指示,那就求挪地儿,求睡觉啊!

他的表情过于丰富,丰富得寒非邪不好视若无睹下去,终于开口道:“你在想什么?”

“……我想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您在想什么?”战湛极其后悔前世没有学心理,遇到寒霸之后这简直成了他的生存技能!但是,每当他破掉一关,就会有新的一关在后面等他,而且难度与日俱增,让他常常感到力不从心。这个时候要是有一本攻略就再美好不过了。他无比怀念《绝世剑邪》的作者和那篇乏人问津的小说。

寒非邪定定地看着他,半晌摇头道:“没事。”

战湛:“……”他们在夕阳下,你看我我看你,当了半天木桩就是为了一句“没事”?

“你睡吧。”寒非邪抬起手,想像往常一样摸摸他,但到了半路,手又缩回去了,面无表情地转身,走向他住的厢房。

战湛呆呆地望着他的背影,脑袋像被药杵捣过,一团浆糊。

幸好他太累了,不管大脑存有多少疑惑,身体还是自发地做出了睡觉这个决定。

没有比赛的日子是很悠闲的,睡睡懒觉,吃吃美食,看看还在沉睡中但身体明显变大的法拉利,逗逗最近喜欢在法拉利边上吼叫的阿猛,战湛觉得这种状态再美好不过了,如果说有什么不满意,那就是……

自从那日傍晚无声对视之后,寒非邪就很少出现在他的视线之内。

这倒不是说寒非邪不见了,每天吃饭时间,他还是会准时出现,但吃完之后就不见人影。战湛几次主动与他搭话,都得到了不冷不热的回应。

这种状况就好像参加药王大赛之前,不,或许比那个时候还差一些。

战湛抓耳挠腮,想了半天想不出原因,跑去直接了当地问寒非邪只会得到两个答案。

“没有。”

“你想多了。”

……

别以为他不知道,这两句话加起来——“你没有想多了”才是正确答案。

云雾衣也看出两人之间的不对劲,想来溺爱孩子到无法无天地步的她自然不能坐视自家宝贝被这种事情困扰,于是十分恳切地找寒非邪又谈了一次。

这次的寒非邪显然没有上次那么容易被打动,说出的话客气有礼,但表达的意思只有一个,我和战湛一点问题都没有……

才怪。

云雾衣笑容也挂不住了,匆匆从寒非邪房间里出来,当着他的面去了战湛的房间。

战湛正在发呆。

云雾衣道:“寒非邪是什么时候开始不对劲的?”

战湛愣了下,很快释然。也对,以云雾衣对他的关注以及寒非邪这些天不加掩饰的冷淡,她发现两人友谊面临巨大考验是很正常的事。

他想了想,把对视那天的事简要地说了一遍。

云雾衣听得一头雾水,“送饭盒之后?”

战湛肯定地点点头,“送饭盒之后。”

云雾衣和自己儿子产生了一个同样的念头,难道寒非邪见不得卫家两兄弟从他们家拿吃的?她想了想道:“说起来,卫家和寒家没什么交集,应当没有理由才对。”

战湛道:“难道还在为我被偷袭的事情打抱不平?所以才格外不待见他们。”不是他自我感觉良好,而是……除了这个理由他实在想不出第二个了。

云雾衣道:“为你打抱不平却疏远你,这不是本末倒置吗?而且寒非邪不像这么幼稚的人。”

战湛道:“那只有一个理由了。”

“嗯?”

“经期吧?所以心情不好。”

云雾衣:“……”好久没打日子,手略痒。

不能怪战湛母子猜不出寒非邪的心思,连寒非邪自己都难以接受。当战湛说卫盛喜欢他暗恋他,想和他在一起时,他的内心竟然会生出异常疯狂的妒意。

这决不能再用占有欲来形容了。

他非常肯定自己在那一刻有过一种冲动,希望战湛口中的那个人是自己。

虽然他对感情之事懵懵懂懂,并没有什么经验,却也知道这种感情出现在两个男人之间是相当诡异的。当他决定修习火阳之气时,已经做好摒弃男女之情的准备,也身体力行地与所有女性保持着距离,可为什么到头来这种感情会出现在一个他当做朋友和兄弟的同性身上?

寒非邪从来没有这么混乱过,惊慌、恐惧中又带着难以启齿的释然和期盼,而这种释然和期盼又给他带来了更多惊慌恐惧。两方面的情绪不断地循环和拉扯,不断地折磨着他,让本就乱哄哄的脑袋更加难以思考。

他最后决定自己绝对不能继续留在军神府了,等剑意大会一结束,他就要离开这里!

也许会产生这种感情的根本原因是他和战湛在一起太久,久到让他替代了自己生命所有重要的人。

他暗暗地说服了自己,并下定了决心。

剑意大会的最后四场——两场半决赛,两成战湛知道自己也好云雾衣也好决定没有做过这样的暗示,设置这样的想法都没有!

云雾衣是她的骄傲让她不屑用这种手段。何况在她心里,战湛如今的表现已经很不错了,并不需要剑意大会的冠军来锦上添花。

而战湛这里更一直默认寒非邪才是主角,所有霸气侧漏的经历都应该记他的名下。

直到寒非邪一个人走到学院门口,战湛才追上他。

“为什么?”他挡住在无数道好奇惊疑同情目光下,显得格外孤傲萧索的身影。

寒非邪淡然道:“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要‘故意’,”他加重这两个字的读音,“输给我?”

寒非邪眸光闪烁了下,“我对剑意大会的冠军不感兴趣。”总不能说自己看着他,就忍不住想把好东西留给他吧。自从意识到对战湛离经叛道的感情之后,他对战湛的一举一动都敏感到了极点。越想忽略,越忽略不掉。看见他的时候,目光随着他转,看不见他的时候,思绪随着他转,全然不受理智约束。

不过不管他的内心多么澎湃多么冲动,表面上的寒非邪依旧是那个冷静、从容的寒非邪。“战正也不是我的真名,对我没有用。”

战湛道:“会有奖品。”

寒非邪道:“就当我这些日子在军神府吃住的费用。”

战湛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似乎在控诉他的疏离。

寒非邪内心也不好过,但这个过程必须要有,这个决心必须要下,与其让两人在他诡异的心思中走向反目成仇或形同陌路的不归路,倒不如现在保持距离,等他收拾好这种不该有的感情之后,再恢复友谊。

不过战湛是看不到寒非邪的想法的,他又一次陷入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的纠结之中。

另一场比赛没有爆冷。稳扎稳打,不给对手留下任何余地的龙旗轻轻松松就战胜了静待一击却没有等到的沈一击。如此一来,第三第四场就是寒非邪对沈一击,战湛对龙旗。

战湛想,他和龙旗大概是宿命中的对手,不然怎么会每次都遇到?

要说对这个结果有什么不满的,当属帝光学院副学院长陶城了。本来是十拿九稳的冠军,现在却变成了二分之一的希望。

他在战湛和龙旗赛场边上看到了前来观战的寒非邪,有些不满地说道:“你要是遇到什么不公正待遇,应该说出来。”

寒非邪道:“没有不公正待遇。”

“你觉得我会相信你打不过战湛?”

寒非邪道:“……我打不过他。”因为他根本不想打。

龙旗和战湛一上场,就有学员拉横幅,上书:拒绝平局!

龙旗腼腆地笑了笑道:“这次我不会留手。”

战湛卷起袖子,“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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