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少爷们上吐下泻身体痉挛甚至直接没了动静,吓坏了一旁的老弱妇孺,男人就是她们的天,现在她们的天躺在地上痛苦不堪的地呻.吟,就像一条扭曲的蛆虫。

“他爸,你怎么了,他爸你说话啊。”

“阿良,阿良!”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

“大鹏,大鹏。”惊恐的何母抓着痛苦痉挛的何大鹏肩膀嘶声哭喊,她想喊人来帮忙,可放眼望去所有人不是倒地抽搐就是趴在地上像她一样六神无主大喊大叫。她们和她一样惶恐无措,因为她们的丈夫,男人或者孩子都倒下了。

“妈,妈。”何大鹏气若游丝地叫着,脸上的五官因为痛苦而扭曲。

何母只觉得有一把刀在剁五脏六腑,痛不欲生,“儿啊你怎么了,怎么会这样?”

何大鹏觉得自己中毒了,但是他不知道是哪样东西出了问题,他不想死,不想像他爸一样装在冷冰冰的棺材里被埋到土里,他想说送我去医院啊快送医院,可他痛得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呻.吟抽搐,生不如死。

男人的呻.吟,女人的哭喊,孩子的哭声交织成一片,就像一片不详的乌云笼罩整个雅埠村。

“家宝!”

突如其来的喊声令何母剧烈一颤,循声抬头,瞳孔剧颤,眼前发晕。

不远之处,姜归应景地抱着呕吐抽搐的何家宝,就像在场所有人一样,宛如一个无措惊慌的母亲。

“家宝!”何母目眦尽裂,连滚带爬冲过来夺过何家宝搂在怀里。比起何大鹏这个被婆婆养大的儿子,何母更加疼爱何家宝这个自己亲手养大的长孙,何母简直是肝胆俱裂,恨不得以身相替:“怎么会这样的!”

她面上的绝望痛苦触目惊心,可比何父死的时候严重多了,毕竟那老头子时不时的还会揍她,死了不能说何母没有一点点轻松,反正没了老头子,她还有儿子孙子可以依靠。但是现在唯一的儿子和最疼爱的大孙子都中了毒,情况危急,何母当真是伤心欲绝痛不欲生。

痛苦不堪的何大鹏听见儿子也没幸免,痛上加痛,恍恍惚惚之间听见有人喊,“催吐,快催吐!”

何母如遇救星,抬头冲着姜归怒吼,“还不快去。”

姜归配合地去兑盐水,想用这点土方子救人,痴人说梦。送医及时,生还的希望五五开,可雅埠村这地理位置,无论是想把山上的人送下去还是山下的医护人员上山,都不可能及时。

这座大山,隔绝了被拐卖女人的出路,今晚也将隔绝雅埠村男人们的生路。

无法及时得到救治的男人们会在极致的痛苦中慢慢死去,在这个过程中他们的大脑却无比清醒。

惊慌无助的哭喊声怒吼声在雅埠村各个角落响起,没有一家能够幸免。山上苦寒,雅埠村的男人从小就开始喝酒,在不会喝酒就是孬种的风气下,个个都是海量。在何父的丧礼上,更是抱着不喝白不喝喝得越多越占便宜的心里大饮特饮,下场就是无人幸免。

发作早的已经倒下,还有些人身体抗药能力强,暂时只有轻微的不适,村长何健民就是其中之一。不过他那三个儿子没他那么幸运,上吐下泻,翻地打滚。

“肯定是何大鹏家席面有东西不干净。”村长的妻子贾本云急得恨不得分成三个人,好一个管一个儿子。至于儿媳妇帮忙,大儿子媳妇被折磨死了,二儿子媳妇是今年刚拐来的大学生,正像狗一样被关在地窖里调.教,小儿子十六岁还没到娶媳妇的年纪。

按着肚子的何健民也如此认为,除了儿子,还有接连不断的村民跑来求助,听着出事的不在少数,也不知道哪盘菜出了问题。

眼看着儿子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甚至挣扎的力道都渐渐变小,而自己肚子越来越痛,何健民一咬牙,拿起电话准备打120。

因为村里这些被拐来的女人,他们村严禁外人进来,尤其是公家人。实在没办法,就会把女人都藏起来,再让他们进来。就像当初装这部电话时,他们就是把女人都藏到了山上。

抓起话筒,却发现没有声音,何健民心里咯噔一响,电话坏了,还是电话线又断了?山里风大动物多,电话线一年总会断上几回,不过这一回冤枉风和动物了,是姜归干的。

如此大规模的群体中毒事件,山下的人极有可能连夜派遣医疗队冒险上山救人,甚至是启动直升机救援。这当然不可以,这群畜生就该死在大山里。

此时的雅埠村,真正意义上的与世隔绝。

“咋的了?”贾本云心急如焚。

何健民面无人色:“电话机没用了。”

贾本云崩溃大哭:“坏了?怎么又坏了,怎么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坏了!””

莫名的不安侵袭心脏,何健民后背一阵一阵发寒,忽然腹痛如绞,他闷哼一声,捂着腹部慢慢滑到。

“健民!”贾本云冲过去,何健民呕的一声,吐了贾本云一身,食物的酸腐味充斥鼻尖,贾本云却一无所觉,只剩下从灵魂深处透出来的恐惧和绝望,继三个儿子之后,何健民也倒下了。

天崩地裂不外如是,贾本云整个人都懵住了。

电话打不出去的,村长也倒下,最后的希望呀灭,村里的女人们如丧考妣,哭得不能自己,眼见着丈夫儿子的的气息越来越微弱,简直是肝肠寸断。

村子里乱成了一锅粥。

这时候,经过最初慌乱,贾本云站出来主持大局,她不是个简单的女人,除了村长夫人这个身份之外,还兼职当人贩子,她两个儿子的女人就是她出去拐回来的。

贾本云让大家能催吐的催吐,救不回来的别顾着伤心还有其他人要照顾。几户人家把中毒的人集合起来照顾,毕竟女人力气小弄不动男人,得互相帮忙。明天一早派两个脚程快的女人下山求救,再把被拐来的女人都集中起来藏到山里去,免得到时候出乱子……

旁的指令,雅埠村的女人们都听进去了,就是派谁下山上没人愿意,谁家没男人出事,都想留下来照顾。

点了两个家里女人多的村民都是这样那样的不愿意,贾本云火大:“那我下去,不过你们得替我照顾男人和儿子,要有个什么,我跟你们没完。”

瞧她们那窝囊样,贾本云也不放心她们去了,免得这点事都不办好,这村里的女人就会洗衣服做饭,压根担不起事情,还是得她来。

事情就此定下,各自匆匆回去继续哭爹喊娘地照顾男人。

何大鹏家里其他村民都被抬回家,只剩下一地狼藉。说是几户合并照顾,可没一家愿意和何大鹏家联手,都恨死这一家了,要不是他们的酒不干净,怎么会出事。事到如今,雅埠村村民已经知道问题出在酒上面,毕竟只有这个是能确定所有出事的男人都喝了。酒酿的不好把人喝坏了,雅埠村出过这种事,但也仅仅只是上吐下泻而已,从来没这么严重过,竟然出了人命。

已经出现死亡案例,那两家的女人猩红着眼冲过来把何母打了一顿,还想打姜归,姜归躲进了房间里,任由外面怎么叫骂都不出声。

何母打不过人家,只能蜷缩成一团抱着头哭泣求饶。旁边是缩在墙角嚎啕大哭的何家金何家银。何母不敢骂人家,就骂躲起来的姜归。

何母哭骂得越是撕心裂肺,姜归嘴角弧度就越大。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那两家女人才哭着骂着离开。披头散发鼻青脸肿的何母躺在地上咧着嘴痛哭,每一次抽动都带来一阵剧痛,对方一点都没手下留情,男人死了,她们的天都塌了,怎么能不恨,恨不得打死何大鹏一家。

“奶奶,奶奶。”何家金何家银这才敢扑上来,抱着何母哇哇大哭。哭得何母心如刀绞,指着房门破口大骂,极尽恶心之词。

骂得喘不上气来了,何母才鸣金收兵,带着两个孙子回了自己房间,哄睡下之后,又出来使劲拍门:“开门,小贱人,你再不出来,我拿柴刀来劈门了。你快给我开门,大鹏和家宝还在里面。”

这间房就是何大鹏和何家宝躺着的房间,父子俩躺在脏兮兮的床上,何大鹏的身体还在因为痛苦微微抽搐,何家宝却是一动不动,他死了。

“家宝没了。”伴随着姜归伤心的哭喊声,房门打开,站在门口的何母冲进来,“你胡说。”

何母扑向床上的何家宝,探了探呼吸,愣了一瞬才心焚欲裂地痛呼:“家宝,奶奶的家宝啊!”浑不似人的哭声从何母喉咙里溢出来。

旁边的何大鹏剧烈颤抖,微微睁开的眼睛里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连绵不绝。

姜归低着头,声音布满痛苦和悲伤,“是你们,都是你们害死了家宝,要不是你让他去他爸那一桌上讨肉吃,家宝怎么会喝那么多酒。你怎么能让他喝酒,他才六岁,你怎么能让这么小的孩子喝酒。家宝本来不会中毒的,都是你们害的,你们害死了他!”

何母和何大鹏如遭雷击,还有什么比本可以更加令人绝望,何家宝本可以不死,是他们亲手把他推上绝路。这个念头就像一双手把他们的肝肠扯出来寸寸撕碎。

何母天旋地转,双腿发软,委顿在地。

姜归一边控诉着剜何家母子的心,一边走到何母身后,在何大鹏惊恐的目光下,一个手刀劈晕何母。

何大鹏倏尔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姜归。

姜归微微一笑,那笑落在何大鹏眼底,透着森森寒意,令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噤。

姜归微微弯腰,欣赏着何大鹏的骇然惊恐,慢条斯理道:“你妈马上就会因为自责和绝望上吊自杀,下去陪她的宝贝孙子还有你爸。哦,你爸。”姜归嘴角勾起一个灿烂的弧,“知道你爸怎么死的吗?”

一种阴冷渗入骨头缝,以至于何大鹏都感受不到五脏六腑被焚烧啃噬的痛苦,只剩下灭顶恐惧。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姜莱,阴森邪气,彷佛地狱里爬上来报仇的厉鬼。

迎着何大鹏不敢置信的目光,姜归轻轻一点头,“是我,是我把他绑在树上,还在他身上割出一堆伤口吸引狼。他那么喜欢把女婴喂狼,那么我就让他也尝一尝被狼活活吃掉的滋味。”

全身上下的血直冲头顶,何大鹏脑子里一片空白,连呼吸都忘了。

姜归漠然俯视何大鹏,不紧不慢地说:“还有啊,酒里的毒是我下的。你们这些人渣,都该下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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