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归悄无声息地剪断颜嘉艺手腕上的绳子,又有人发现情况,但是姜归的嘘声下,所有人都保持着安静,有些人甚至屏息凝神,惟恐呼吸声惊扰了山洞外看热闹的人。昏暗之中,山洞里的女人双眼亮如星辰,透出希望。

一切都在无声之中顺利进行,所有人都得到了自由,但是在姜归的示意下她们没有动。她们在等,等山洞外的村里女人进来,好一网打尽,不然溜走一个回村里找人,那就是麻烦。

轰隆隆的动静终于消失,救援直升机降落在村里。

山洞外的女人如被注入了活水又恢复了生机,她们兴奋地议论着,觉得家里男人就此得救,她们的生活就能回到过去,至于过去的日子好不好,能过就行。因为在她们有限的认知里,只有那一种日子能过,离开男人自己过日子,她们从来都没有想过。

村里女人意犹未尽地进来,喜悦尚且挂在脸上,便迎来山洞里女人们的袭击。一个外来女人打不过山里的女人,可二十三个外来女人却能轻易制服山里的女人。

风水轮流转,现在轮到村里的女人被绑起来,她们不再高高在上,变得惶恐不安,厉内荏地恐吓:“你们别以为能逃得出去,就是男人都不敢走夜路。”

“不需要逃到山下,只需要找进村的救援人员就行。”姜归淡淡陈述事实。

村里女人如遭雷击,终于想起还有自己翘首以盼的救援人员,那应该不是一个两个,是一大群,而男人们都倒下了,根本无法阻止他们带走这些女人。

姜归让她们留在山洞里看着村里的四个女人,今晚这里会很安全,村里人不可能晚上过来,而她则去路上等着下面的救援人员。

连直升机都出动了,可见山下的态度十分重视,那么就绝不可能只派直升机营救。直升机不管是数量还是承载量有限,而救人如救火刻不容缓,最有可能的就是用直升机送上一部分急救人员和急救设备,同时大部队连夜上山,夜里的大山危险那是对只有几杆□□的雅埠村村民而言。

黎明时分,姜归在进村的路上等到了救援部队以及聂本云,浩浩的队伍除了穿白大褂的医护人员外还有不在少数的警察,有好几种制服,看来惊动了很多部门。

姜归彻底放了心,她从灌木丛后面走出来,大喝一声:“聂本云是人贩子,快抓住她!”

平地一声惊雷,别人还在懵,聂本云下意识就想跑,可她作为向导被簇拥在中间,不动还好,她一动,边上开路的森林警察下意识就抓人。

当年聂本云在姜莱逃走之后意识到不妙,她和村里人不同,她不仅仅是买家,她还亲自拐人,她是人贩子,一旦被抓住肯定要坐牢搞不好还要枪毙。所以在姜莱逃走之后,聂本云也跑出去避风头,这一避就让她避开了后面的牢狱之灾。直到姜莱车祸去世,她都是在逃通缉犯,这个女人当真会躲。

这一回,聂本云不再幸运,她成了自投罗网的猎物,亲自把自己送到了警察手里,聂本云还在喊冤:“你们抓我干嘛,她说的。”

“那你跑什么?”抓住聂本云的森林警察反问,不跑他们肯定不抓只会了解情况,聂本云这一跑不可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聂本云如临末日,不跑等着被抓吗?她让村里人一定要看好这群被拐卖的女人就是防着这一出,只要有一个跑出来求救,他们全村都得完。这群没用的老娘们,连几个人都看不好。娘们就是娘们,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两个女警带着安抚笑容走向姜归,望着她憔悴瘦弱的模样,先入为主就怜惜几分,放柔了声音问:“这位姑娘,你是?”村里人还是被人贩子拐卖来的。

“我是被他们拐卖的,我叫姜莱,这个村里加上我一共有二十三个被拐来的女人。”

二十三个!众人心头一凛,这要是真的,那可是大案要案。

聂本云脸瞬间灰败,刻满绝望。

几个头头脑脑快速讨论了下,分出一小队警察随着姜归去找山洞里的女人,在村里人反应过来之前快速带她们下山并且离开这个县城,防止当地人联合起来阻拦。解救被拐卖女儿童的难点一直在当地人的阻拦上,稍有不慎就会酿成恶流血事件。

自然也不可能带着聂本云一起去雅埠村,给她通知村里人的机会,聂本云被作为嫌疑犯带下山。

当姜归带着一队警察来到那个山洞时,山洞里的女人们发出喜极而泣的哭声,她们终于得救了。

与她们绝处逢生的喜悦截然相反的是躺在地上的四个村里女人,个个鼻青脸肿,比姜归离开时更加凄惨,显然在等待的这个过程中,她们又遭受了一顿毒打。姜归觉得这样挺好的,敢打人敢泄恨,说明她们还有一丝心气在。

一天以后,姜归等人已经坐在省城警局之内,到了这一刻,才算是彻底的安全无虞。而雅埠村的男人们,死的被送进殡仪馆,活的躺在医院里苟延残喘,剩下老弱孺则全部被带走调查。

二十三个被拐卖的女人,以及死去的九个女人,如此多数量的受害者引起了上面的高度重视。

女警察温声细语地引导她们描绘人贩子的模样,姜归要了一根笔自己画,把姜莱在雅埠村期间见到的所有人贩子都画了出来,包括骗走姜莱的那一对中年男女以及中间所有的转手人。这些人里,当年又被抓的,也有因为线索不足没抓到的。这一次,她希望都能被绳之以法。

随着一张又一张惟妙惟肖的脸出现在姜归笔下,有人哭喊起来:“就是她,就是他把我卖了,你们一定要抓到他,这个畜牲。”

女警们忙着安慰人,赵小穗看着姜归:“你是学画画的?”她想起了眼前这人的资料,大城市小康之家独生女,本该有一段锦绣人生。

姜归抬起眼:“头几年被关在屋子里,就拿手指在地上花花打发时间,画着画着就会了。”

平静的语气却令赵小穗眼眶发酸发胀,她更咽着道:“一切都过去了,以后会好起来的。”

还没有过去,她们逃出了大山,可大山外还有尖刀般的眼神在等着她们。

被拐卖的女人,哪怕逃出去了,也回不到过去,想重新开始又太难。所以很多人最后都选择回到雅埠村,那里的人接纳她们,那里还有她们的孩子。

她们爱着自己的孩子,即便那是被迫生下的。

爱不是圣母,不爱不是冷血。

爱与不爱,是女人的自由。无论何种选择都应该被尊重,容不得他人干预指责谩骂。

当年姜莱有能力之后帮助了很多类似的人,说到底,这世上百分之九十九的难题可以用钱来解决。有钱,没人会选择回到雅埠村继续生活,回雅埠村那是因为别无他选。

正好,赚钱这回事,她还挺擅长的。

雅埠村的后续慢慢进行着,愁秃了一干警务人员。何家剩下的酒以及空酒坛经过化验,在里面找出了乌.头碱、木鳖碱、马.钱.子碱成分,与尸检报告的死因相符合。这些毒素都来源于当地山上有的草,当地人也承认,他们经常会摘草自己治病或者拿去卖,但是很少拿这几样草泡酒。

那么酒里怎么会有这么大剂量的毒素,何再松不小心拿来酿酒?还是有人投毒?

如果是投毒,那是凶手是谁?

很多人把姜归纳入嫌疑人范畴,她有作案动机,也有作案机会,还有她的异常冷静。在山洞里制服村里女人,下山救援,一路的表现可圈可点,用警员私下的话来说,是个能干大事的人。

“你们有证据吗?”赵小穗气鼓鼓道,“人家已经够可怜了,你们居然还在这里怀疑她。”

“案情讨论,说句心里话,大家都不希望是她。”也不希望是任何一位被拐卖的女人,受害者变成加害者,是他们最不想看到的悲剧。

赵小穗余怒未消,哼了一声:“干嘛盯着她不放,我还觉得村里人可疑,因为一点纠纷就下毒害人,这种案件又不是没有。”

“这个可能当然有,所以我们不能放过一个疑点。”开完会的队长徐甘出现在众人身后,“这次死了多少人你们都知道,上头非常重视,刚刚局长给我下了军令状,一个星期之内必须调查清楚。”

一个星期后的姜归随着姜莱父母回到福州,一起走的还有何家金何家银。

当年何大鹏好好地活着,何父何母且没死,养儿防老的何家人当然不可能交出孩子,哪怕是女儿也不肯,满心以为这样姜莱就会舍不得孩子回来。

正合姜莱之意,她坚决不要孩子,所以哪怕姜元正荣芳蕙很想带走外孙外孙女,也有心无力。

为此姜元正和荣芳蕙觉得姜莱心太狠,只要他们坚持要,就算打官司也是他们胜算大,毕竟他们经济状况碾压何家。就何家那生活条件,把孩子留给何家那明显是害孩子。可何家人冥顽不灵,姜莱更是直言她恨那几个孩子,这辈子都不想看见他们。

然而姜元正和荣芳蕙认为,错的是大人,孩子是无辜的。

姜元正和荣芳蕙是怎么样的人?他们是好人,就是那种会买了咸水鱼去河里放生,把陆龟扔到湖里给自由的好人。

这样的好人对素味蒙面的何家金和何家银满腔的慈爱和怜惜,即便姜归和姜莱一般直言,她恨这两个孩子。

姜元正和荣芳蕙又是那一套:孩子是无辜的,你是他们的亲生母亲,怎么能恨他们。不管怎么样你生了他们,就有责任照顾他们,法律都如此规定……

是啊,法律都规定姜归有抚养义务,尤其何家人死绝了,所以哪怕姜归明确表示她不想养可以把孩子送走,姜元正和荣芳蕙仍然顺利把何家金和何家银带了回来。他们坚信,早晚姜归会想通,接纳并爱护自己的孩子,那可是她生下掉下来的肉,怎么可能不爱。

对于这个结果,姜归毫不意外。

他们那么想行善,那就去吧,抚养这样两个孩子,说起来当然容易,等他们亲自去抚养就会知道这其中的艰难,金钱、精力以及世俗异样的目光,

无知的人是没有资格行善的。因为行善没有加上智慧,往往只是以善良之名行罪恶之事。

姜元正和荣芳蕙永远都不知道,姜莱有多恨他们,她可以忍受全世界的指责谩骂,但是这个全世界不能包括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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