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妙的一天由一个美妙的吻开启。

当赵安安睁开眼, 除了清晨第一缕阳光外,她看到的是,是严煜那张唇角紧闭鼻梁高挺的脸。他睡觉的姿势与他高冷的外表完全不符, 像是婴儿蜷缩一团。

赵安安撑起半边身子,伸手一把捏住严煜的脸。

脑海中闪过什么熟悉的场景以及做贼心虚的感觉。

她没有犹豫, 低下脑袋, 顺着直觉,吻了吻严煜的唇。

这样的事,好像做过很多遍。赵安安皱紧眉头,偷吻这样的事,根本一点都不符合她的作风嘛。她赵安安要亲男人, 怎么着也得是光明正大地亲, 才不会像现在这样偷偷摸摸。

为了排除心中的想法,赵安安一巴掌将严煜拍醒来。

严煜从梦中惊醒, 吓一大跳,脸上火辣辣一阵疼, 好像刚被人打过, 他瞪向赵安安:“赵安安,你打我?”

赵安安无辜脸:“不,有蚊子在你脸上。”

严煜:“你当我白痴?”

他话音刚落, 赵安安就凑了过来, 她捧着他的脑袋, 不由分说,低头就是一个蜻蜓点水的吻。

亲完了,她嘴里嘟嘟嚷嚷念叨:“这样亲好像没什么感觉。”

严煜狐疑地盯着她。

虽然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但是看在她将他拍醒只是为了亲他的份上,一巴掌的事就算了。

他起床换西装, 慢吞吞地往外抛话:“今天穿正式点,吃过早餐后,我带你去看演出。”

“什么演出?”

“阿南的小提琴演奏会。”

赵安安咦一声,“阿南是谁?”

严煜回头瞄她一眼,指了指衣帽间,“演奏会十点准时开始,请你现在立马去换衣服。”

赵安安这才磨磨蹭蹭地从床上爬起来,跑到衣帽间换衣服,里面全都是她的衣服,首饰,包包,鞋子,琳琅满目。

她挑来挑去,挑花了眼,半个小时了,还没决定好选哪套。

她穿着睡衣下意识就要给姜霍打电话,问他的意见。结果视频刚拨出去,就被人夺了手机。

严煜将手机放到一旁,“你能不能有点主见,穿衣服这种事还要问姜霍?”

赵安安:“你一个钢铁直男懂个屁,像霍霍这种时尚的gay,是女人不可多得的密友,品味一流……”

话未说完,只见严煜随手挑了件裙子走过来,他站在她身后,薄唇微张:“抬手。”

赵安安一脸迷茫,举起双手。

严煜贴近,他从背后揽住她,双手缓缓伸过去,最终落在她的睡衣上,如钢琴家般的手,轻柔暧昧地将她的睡衣纽扣一颗颗解掉。

本来色气满满的一幕,却因为赵安安身上的奇葩连体睡衣,而显不出任何美感,严煜一口气解了三十颗纽扣,总算将赵安安的连体睡衣给成功脱下。

脱完了,她里面还有一层。

到膝的打底裤和裹住锁骨以下部位的内衣。

难怪昨天空调调到二十度她却还是在被子里闷了一头汗反复踢被,害得他夜晚起来好几次给她盖被子。

“赵安安,你穿这么多睡觉不热吗?”

赵安安拿出藏在内衣底下的小型报警器,“不热。”

严煜脸色铁青:“赵安安,你防贼呢?”

赵安安一脸理所当然的神情:“像我这么珍贵的宝物,当然得防贼了。”

严煜扔了裙子往外去。

赵安安:“欸,你不是要帮我穿衣吗,光脱不穿耍流氓。”

严煜没好气地往外走:“你自己穿。”

等换好了小礼服,吃过早餐,快出门的时候,严母拉着赵安安到一旁,“安安,你别在意苏莉的事,你应该也知道,其实她……”

不远处严煜正好喊赵安安过去:“赵安安。”

严母摸摸赵安安的脑袋,“严煜催你了,快去吧。”

赵安安挠心挠肺,恨不得抓着严母的事让她把话说完,可是她不能,因为严煜已经大步跨上前将她一把拖走。

他将她塞进车里,不由分说,踩下油门就飞驰出去。

赵安安很是不满,她一边吃着布丁蛋糕一边控诉严煜:“严先生,你好过分哦,就连阿姨都知道你在外面找小三的事。”

她脑海中有了个大胆的想法,眼睛发亮,问他:“严先生,其实事情的真相是不是这样:作为一名霸道总裁,你和你的小青梅从小痴恋,随着年纪的增大,你们之间的误会也越来越多,终于有一天……”

严煜瞄她一眼。看神经病的目光。

赵安安真情实感地继续往下说:“因为这样那样的事,你们大吵一架,像你这么傲娇的傻逼男人,当然是不会先低头的啦,所以你就想要刺激她!就在这时,我出现了!一个美貌无敌的弱女子,正好充当你的炮灰,于是你用你的霸道总裁思维做出了决定,你决定将我娶回家,以此刺激你的小青梅。”

严煜听得津津有味:“赵安安,我发现你挺能编故事的,来,接着往下说。”

受到了表扬的赵安安瞬间振奋精神,她一口气啃完布丁蛋糕,迫不及待地接着说:“人算不如天算,你原本是看中了我这张足以令所有女人吃醋发狂的美貌脸蛋,可是慢慢地,你被我窈窕的身材和善良的内心吸引了,你发现,你竟然对我有了非分之想!”

严煜悠闲地开着法拉利,很是配合地问:“然后呢?”

赵安安义愤填膺:“要是换一般人,肯定会无比纠结,怎么可以爱上自己的契约妻子呢,虽然我的美貌令人无法抵抗,但是为了小青梅,再怎么样,也不能做出对不起她的事。可是你不一样,作为一个标准渣男,你压根想都没想,就直接上了我,一脚踩两船!”

赵安安嘤嘤嘤地感慨起自己的命运:“可怜我一个良家女子,被你强娶回家不说,竟然还要日夜承受你的无情糟蹋,每一晚,寂静的房间深处,我凄惨的叫声延绵不绝,你玩弄着我的身体,嘴里却喊着小青梅的名字。严煜,你这个人渣!”

严煜将车停在路边,“赵安安,在你的想象里,我俩有没有车震过?”

赵安安入戏很深:“像你这种类型的黄暴文主角,应该不会放过车震的姿势。”她捂住胸口,警惕:“你想做什么!”

严煜实在是演不下去了,他轻轻揪了揪赵安安的耳朵,“赵安安,你能不能少看点没营养的小说?”

赵安安做出no的手势晃了晃:“情-色文学使我快乐。”

严煜恶狠狠地丢下一句:“以后不准将我代入到你看的那些脑残文里。”

赵安安扮了个鬼脸。

等到达目的地后,刚要走进大厅,赵安安忽然发现自己的手机不小心落在车里,她只好回去拿,等拿到了手机进表演厅,蹑手蹑脚推开门,正好赶上表演开始。

奇怪的是,厅内似乎没有别的观众。

黑暗中,忽然一道强光打来。

赵安安下意识挺起胸,准备成为焦点所在。

那道光压根都没沾着她的身,而是笼在了前方观众席上的严煜。

又一道强光亮起。

诺大的舞台中央,一个男人从阴影处迈出,缓缓拿起小提琴。

她想起刚才门外放着的介绍牌,这一次演出的,是传说中最年轻的帕格尼尼冠军,世上数一数二的天才小提琴家。

年轻的小提琴家有一双骨节分明白皙修长的手指,他那干净俊气的面庞,神情自信而高傲,他闭着眼睛,在旋律开始前,吐出一句话:“谨以此曲,献给我最亲爱的哥哥。”

完全沉浸在乐曲中的小提琴家仿佛已和他手里的那把琴融为一体,从他手里蹦出的每一个音调,都犹如天籁之音。听众的心不再是自己的,而是他弓下的那根弦。

天才的魅力,令人无法阻挡。

一曲毕,舞台上的男人这才缓缓睁开眼,他高兴地看向观众席:“哥哥,好听吗?这是专门为你一人准备的演出。”

话音刚落,借着余光,男人瞄到过道处正准备落座的赵安安,他当即皱起眉头,大喊:“赵安安,你怎么在这!”

文弱的气质瞬间消失殆尽。男人甚至从舞台上跑下来,大步流星地冲到观众席,“赵安安,你给我出去。”

赵安安瞪大眼。

什么仇什么怨?

身后传来严煜的低沉嗓音:“阿南,不准对你嫂子无礼。”

严之南不满地回头,抱怨:“哥,我的邀请函里,明明只请了你一个人。”

严煜:“正好她也在,就带她一起过来了。”说完他走上前,三人形成一个对三角,“阿南,你的演奏很好听,但是下次不要弄这种噱头了,我还以为是正式演出。”

严之南有些急:“就是正式演出,我想给哥哥一个惊喜嘛。”

严煜低眸扫了扫对面人的领结,有点歪,他伸手替他重新打好领结,温吞地往外抛话:“听爸妈说,你很久都没回家了,最近在做什么,你好像刻意躲着人。”

严之南心跳慢半拍,“没有躲谁,世界巡回演奏会马上就要开始,我在调整状态中。”

他说这话的时候,赵安安明显感到他往她这边瞧了一眼。

她认得那种眼神。

心虚。

就在她回望过去的时候,严之南先是一愣,而后狠狠剜一眼,“看什么看,赵安安,我警告你,别看我。”

赵安安抿抿嘴,大概她和这个小叔子之间真的有深仇大恨。

这个小叔子,虽然看着白净秀气,但是脾气实在是太火爆了。

赵安安挨着严煜一站,指了指严之南,对严煜撒娇:“老公,他凶我。”

严煜怔了半秒,而后发话:“阿南,怎么跟你嫂子说话的。”

严之南气闷闷的:“她算个屁嫂子,别以为我不知道,当初你们俩结婚……”

赵安安立马竖起耳朵。

严煜适时出声:“阿南,安安失忆了,所以我带她来,是想让你们重新认识下。”

严之南圆溜溜的眼睛又黑又亮,他不可思议地扫了眼赵安安,而后问:“失忆?真的吗?”

赵安安不太耐烦:“真的,比珍珠还真。”

严之南小心翼翼问:“也就是说,之前的所有事情,你都不记得了?”

赵安安:“嗯。”

严之南松口气:“太好了。”

赵安安和严煜同时看过去,异口同声:“好什么好?”

严之南耸耸肩,“没什么。”他转身往回,一边走一边重新拉起小提琴。这次的乐曲,比刚才的那支,少了几分刻意讨好,多了几分如释重负。

小提琴家心无旁骛,要是说之前听到的水平已经惊为天人,那么现在开始的演奏水平,完全可以称得上世界第一。

就连赵安安都忍不住拍手鼓掌。

演奏完之后,严之南严肃正经,拿弓指向赵安安:“既然你已经失忆,那就赶紧和我哥离婚吧。”

赵安安踮起脚暗搓搓地凑到严煜耳边:“严先生,你这个弟弟,是兄控对不对?”

严煜白她一眼,拽起她就往外面走,头也不回,丢下给严之南的回复:“离不了。”

从演奏厅出去没多久,严之南也跟了过来。

他们一起去吃午餐。

严之南拉开自己的迈巴赫车门,“赵安安,不准你和我哥同坐一辆车,过来。”

霸道的语气与严煜如出一辙。

赵安安看了眼严煜,严煜:“阿南。”

严之南立马老实下来。

他只用了半秒的时间思考,继而抛下自己的迈巴赫,钻进严煜的车里,顺带着将副驾驶座上的赵安安给拽到了后车座。

就在赵安安以为这位小叔子即将在后车座对自己发起猛烈的毒舌进攻时,她却意外地发现,严之南好像在偷偷窥探她。

隔几秒就看一眼,神情复杂。

怎么说呢。

爱恨交加的目光,盯得她一阵头皮发麻。

察觉到她的视线,他立马收回目光。

赵安安不甘示弱,她扯了扯严之南的衣袖,示意严之南凑近些。

两人小声对话。

严之南:“干嘛?”

赵安安打开天窗说亮话:“你是不是在嫉妒我抢了你哥哥?”

严之南眉头紧蹙:“凭你也配我的嫉妒。”

赵安安气死人不偿命:“可是每天和严煜一起亲密相处的人,是我不是你哦。”

严之南闷住。

稍后的一顿饭,吃得硝烟味十足。

期间,赵安安充分地了解到,严之南对自己的愤恨有多深。

他的眼神吓人,可是他嘴笨。

三五下就被她噎得喘不过气。

吃完饭,赵安安正想着该怎么从严煜身边溜走,严煜就被一个电话叫走,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处理,临走前不忘交待赵安安:“我四个小时后来接你,你先去逛街买点东西。”

赵安安乖巧脸:“好的老公。”

等严煜一走,赵安安转身就给姜霍打电话,“霍霍,我总算自由啦!快过来接我!对了,你有没有帮我跟阿哲请假,今天我可能去不了剧组了。”

姜霍:“他早知道你是被严煜带走的,你放心,这几天剧组不开工。”他想了想,加了句:“为了等你这个群演。”

赵安安激动中:“天呐,原来我这个打酱油的小宫女竟然有着如此举足轻重的地位!”

姜霍咳了咳,将话题转移:“对了宝贝,昨天夜晚你和严煜……”

赵安安:“没睡没睡,我哪敢跟他睡啊,我……”她刚想说她肚子里怀着娃经不起折腾时,忽地从商场的镜子里望见身后有个人影。

是严之南。

他竟然跟踪她。

赵安安直接回头挑明:“严之南你老跟着我干嘛。”

严之南也就不再躲,他走到她面前,眼神飘忽不定,喃喃道:“我得替我哥盯牢你,以防你去外面找野男人给我哥戴绿帽子。”

赵安安:“你真的很闲咧,不用练琴吗,你快滚回你的琴房吧。”

严之南:“像我这种天才,不用练照样能够碾压凡人。”

赵安安:“严之南,我觉得你今年没有二十三,你应该是三岁才对。”

严之南一滞,“赵安安,你不是失忆了吗,怎么还记得严三岁这个梗。”

赵安安咦一声:“严三岁?”她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一口气喊了好几声,最后略略略,轻而易举就气倒了严之南。

严之南气嘟嘟:“不准你再喊我严三岁。”

赵安安懒得理,继续给姜霍打电话:“霍霍,我这边有个跟屁虫,超级讨厌。”

姜霍:“谁啊?”

赵安安瞥了眼严之南:“严煜弟弟。”

姜霍的声音明显一顿,迟疑半秒后,他在电话那头说:“安安,那天饭局上的最后一个男人,就是严煜弟弟,严之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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