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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林大娘想想也不对,“咱们才回来几天啊,京里的人,不可能比咱还快吧?”

还能先他们一步布局不成?

“大人物,总有他们的后手……”小丫皱眉看她:“您别轻视。”

她怕大娘子总觉得自己够小心了,对别人掉以轻心。

林大娘失笑,点点头,“也是。”

林府起来也有好几年了,帝后在怅州或是在林府埋几个人还是不成问题的。

林府家大业大,他们府里倒是查得严,但在外面的管事跟各层间的下人,光是记在林府丁册上的,那都是有两千的人了,这么多人里,总有他们管不到的地方。

“你也要小心,”林大娘跟小丫提起这事,也不光说着玩笑的,这时她看着脸上还带着病容的小丫道:“我身边,就你是最最不能出事的。”

小丫是她的总管事娘子,她要是出事了,自己这边就要大乱了。

“我知道,我心里有数。”小丫也是吐了口气,她看着大娘子的肚子摇摇头,“大娘子,你不要担心我,我定会无事的,就是……”

她抬起头来看着她的主子,“最近您也少动点,咱们这边既然住进来了,只要水不往上涨,我们也不挪地了,住在这边也好,府里那边人太多了。”

府里还住了几个老姨娘,也算是家里的老人了,大娘子要是在府里住下来,她们要来探望,还能不让她们不见不成?

搬到这边小屋子来,也算是乱有乱着。

“是了,听你的。”

“我要是有什么不对劲了,您也悄悄地去找姑爷……”小丫说到这,忍不住眼红道:“这都叫什么事呀。”

林大娘也心疼她,赶紧拉她的手,“你可要为着我振作啊,咱们不哭啊,小丫姐姐,不哭啊,你心里不舒服啊,没事,来,大娘子给你笑一个?”

小丫用红眼睛瞪了她一眼,“这时候你还玩笑!”

林大娘笑着拉着她的手放到肚子上,“麻烦丫丫姨大显神威,护着我们娘俩,来,孩儿,你娘笑没用,你来给你丫丫姨笑一个?”

她肚子的孩儿着实是听话,在小丫的手心里踢了一脚,踢得小丫愣了愣,随即哭着笑了起来。

“诶,小娘子,小丫听到了。”小丫脸边挂着泪,笑着回了一句。

“小娘子?”林大娘乍舌,“不是吧?”

肚子里这个又横又野蛮的孩子是小娘子?

“您不是说要个小娘子吗?”小丫白她一眼。

“我是想要小娘子,可是你看这个像吗?”林大娘低头就去看自己那踢了自己一脚不算,又踢了一脚的臭孩儿,“天天对我拳打脚踢,有这么粗鲁不听话的小娘子吗?”

小丫又白她。

“可能有啊……”林大娘琢磨着,“小女将军?”

小女将军是不错来着,可是如果是这样的话,女儿要当将军,那,天了噜,一打起仗来,她家大将军带着妹妹,带着女儿就上阵……

那画面太美了,她不敢想!

“小丫啊,这要真是个小女将军咋办呀?”林大娘还没生,就开始愁上了。

她说话间,活动起来的小孩儿又踢了她一脚,林大娘捂着肚子顺了她两下,哄她:“小娘子,娘没说你,你乖点啊。”

小丫紧张地看着她的肚子,待小女将军不踢了,她这才神情缓和了下来,情绪也平静了下来。

“大娘子。”她喊了主子一声。

“诶。”

“我求你,最近什么都不要管了,好好把小主子生下来吧。外面的事,你交给姑爷,交给怀桂,交给林福与我,别操心了!”

“诶,知道了。”林大娘知道丫鬟的担心,笑着朝她点头。

她肚子里孩子这两天胎动太厉害了,她也有点担心她的疲劳会影响到孩子,且她还要领着迈峻,孩子的事才是她的当务之急。

这夜刀藏锋回来,也是感受了一下他的孩子对他的小娘子的拳打脚踢,等她热闹过那一阵后,他小心地问小娘子:“这两天都如此?”

“是呢,莫不是也是个调皮的?”林大娘看着卧在他们旁边睡篮里呼呼大睡的儿子,不禁哀呼:“这要是再来一个调皮鬼,我的日子哟!”

她美好的小日子就不用过了!

大将军也看了长子一眼,他回来就听说学着走路的长子今儿还爬上了椅子,砸了借住的这主人家的一个花瓶,砸了不说,他自个儿还往桌子下跳,听他娘说是他听到花瓶砸了的声音怪好听的,也想砸一砸自己,听个响声。

还好被照看他的丫鬟拉了回来,拉了回来还怪不高兴的,朝他娘哇哇了好一阵子,还朝他娘喊坏娘。

大将军天天不在家,在家也就睡一两个时辰就走了,生怕长子再这样得罪他娘下去,他的小娘子就真得好好收拾他们儿子不可了。

“迈峻也不是调皮……”这厢大将军硬着头皮为长子跟小娘子说好话,“就是还小,对什么都好奇。”

“大将军啊……”

刀藏锋拿着他迷人的黑眼睛,瞅着拖长声音叫他的小娘子。

“你再给我为他说好话,你抱你儿子睡去,别抱我。”刀夫人斜眼看着他,冷酷无情地道:“这家里,谁才是那个需要你护着,需要你心疼的人了?”

大将军讪讪然地躺下了,不敢看儿子了。

“下去。”林大娘把他轻放在肚子上的手拉了下去。

大将军被拉了下去,又默默地放了上去,轻触着,得了小娘子一个大大的白眼。

“你。”

大将军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见她翻白眼,轻咳了一声,又往她身边挪了挪,挪到他的下巴都抵在她的头上了,这才又道了一句:“是你,小娘子,是你,我不为迈峻说话了。”

林大娘“噗”地一声笑出来,训夫时间结束,握上了他的手,与他两手紧紧交缠着,“睡吧,睡一会。”

“嗯。”

这晚刀藏锋睡了不到两个时辰,一个时辰多一点,就又被急叫他走的人叫走了。

林大娘到辰时才得知,怅州山边上的一个小镇被山上冲下来的泥水全淹了,里头那些守着牲畜舍不得走的村人都被埋在了里面,他们被安置在城里的家人得到了逃出来的一个到城州里报信的人的消息,求官府的人去救救他们的村里人。

等到晚上,林大娘这边得知消息,那个村的人是完全救不了,半个山都滑了下来,把村庄全淹没了。

这夜大将军没有回来,因为这一天的雨水,怅河的水位又升高了。

而城里这一天,短短一天里又涌进了两万的灾民,幸在城里的管辖已经到位,这人一进来,很快被安排进了住所。

林大娘收到她让林福给她收集的信息后,又食言熬夜把她能想到的一些事情写了出来。

安置灾民的办法,其实早就有办法出来了,官府也早有准备,加上现在怅州城里的几大家也都磨和了过来,都愿意被官府调谴,腾出了不少仓库和坊屋出来,这些地方住了不少人,但就目前的形势来说,还是不够的。

但这些不是她有办法管的,她要管的是这些的卫生问题,这么多人在短短时间,这种病毒最容易泛滥的梅雨季节里杂居在一起,疲情很容易被会传播开来。

消毒的法子半仙他们是知道的,但细节的如个人卫生这些问题,她还想再提醒一次,这一点,必须抓紧才行。

几天过去,连绵不断大雨不止是让以前不想进城的百姓拖家带口进城了,还有很多不是本州的人不知道从哪知道怅州有皇帝的钦差大人坐镇,从四面八方赶了过来,这一天的五万人,有一半就不是怅州本地的人。

且说还有青州益州的富人知道这边有当朝的彪骑大将军镇守,不畏路险,已经带着家人往这边奔来了,跟逃命似的。

青州益州其实已经有皇帝的两批镇守能臣赶过去了,他们到的要比彪骑大将军早两个月,且青州益州的情况要比怅州好,怅州作为三州最大的排洪大口其实是最险的,所以听闻城中富人因为怅州有个会打仗的镇南大将军在,就找死都跑去那边了,主治青州洪痨领头的工部尚书和主治益州洪痨领头的另一个工部侍郎都被气笑了。

而怅州这边,因为盲目投靠,城中人满为患。

林怀桂这边很快召集了灾民当中的壮丁去加固堤防分流洪水之事,这个当口,也不用给他们什么银子,一天给几个大馒头,这些灾民就会竭尽全力去做事。

回头他们得了馒头,大半也是用城里供给他们的菜粥充饥,他们被派去做事的,还能多打两碗,他们省下来的馒头都是拿回去给家中老少妇孺吃的。

这样过了两天,还有不满十岁的小子过来找事做的,也想去河边干河做事,多吃两碗粥多拿两个馒头。

林福这边也在为他们家大娘子跑腿,这天回来,这位能干果断的大管事也是端着一口喝尽的茶杯好一会,才跟大娘子沉重地说:“如您所料,城中无父无母者的孩童,没有上万,也有几千了。”

刀战本是在暗中站着保护大娘子,听到这话,他从暗中现身,声音沙哑问林福道:“他们现在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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