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琅不理他。

拉美西斯却要被她逼疯了,眼珠越来越红。

突然间,少年猛地扎下了腰。

琳琅发现自己的眼睛跟双手“松绑”了。

这小兔崽子胆大包天,想要上手直接掰开她的腿。琳琅的力气自然比不过常年打仗狩猎的小雄狮,这下被轻轻松松拨开了腿,入侵的盗匪嚣张无比占领了他人的领土。接着她双腿一轻,硬是被人抱了起来,抬到了一个分外结实的细腰上。

为了避免掉下去,双腿悬空的琳琅下意识夹紧了对方的腰。

“唔——”

弟弟闷哼一声,满脸潮红。

汗珠从他脖颈滑落。

拉美西斯胸膛起伏,大口大口喘着气,如同刚刚结束了一场惊心动魄、险象环生的战争。

他将琳琅紧紧抵在墙壁上,进一步攻略城池。

琳琅连叫了他几声都没应。

强盗已经杀红了眼,只顾着搜掠令他心动的黄金宝石,哪有时间去注意到其他事情?

琳琅没办法了,只好主动出击。

她原本推搡着拉美西斯胸口的双手换了一个姿势,勾到他的脖子上。对方颈后的发尾早已湿透,她手腕刚贴上去,立马被淋漓热汗粘住了。

他的体温在急剧飙高,空气中发酵着奇异又迷人的荷尔蒙气息。

琳琅仰着脸吻了吻他的脸颊。

蜻蜓点水。

然后她歪着头看对方的反应。

果然,狂躁的弟弟立马安静了。

他直勾勾盯着她的唇,那是十分艳丽的颜色,红如石榴,娇艳欲滴。

“清醒了?”她问。

“没有,您再来一次。”

弟弟眼里流露出强烈的渴望。

“放我下来。”

他捧着她的臀部,分毫不让,并且振振有词,“我靠我自己抱起来的人,凭什么要放下?”

琳琅瞪他。

拉美西斯也理直气壮回瞪她。

琳琅只能无奈扬起下巴,又轻轻吻了他一下。

只是这回亲到的不是脸,而是柔软、干燥、却陌生的唇。

少年颇有心机偏了偏脑袋,不择手段得到了她的吻,一脸餍足,大发慈悲将她放下了。

琳琅的腿夹得发麻,放下来的时候软得要命,差点没栽倒在地上。腰间伸出一只手臂,将她结结实实搂住了。

随后琳琅又被他强硬抵在了墙上。

琳琅:“……”

白给糖了,吞了就不认账。

弟弟一只手撑在她的脸庞,靠得很近,令琳琅清楚看见他根根分明的睫毛。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耳朵里,对方眸光灼灼,亮得惊人,“姐姐,你刚刚吻我了。”

他骄傲伸出了两根手指,给她强调重点,“不是一次,还是两次。”

“这是不是说明,姐姐不抗拒我的吻,也想同我做快乐的事呢?”

琳琅:“……”

小孩子的脑袋里怎么老装这种事?

是被薛琪琪的那本小黄书带偏了吗?

琳琅面无表情反问,“你怎么知道做这种事是快乐的?你刚才快乐吗?你觉得我快乐吗?”

未经人事的拉美西斯还真仔细回想了一下,刚才他浑身发颤,思绪混乱,更是痛得难受,像是被魔鬼支配了一样,失去了所有的理智,只想着“蹂/躏”、“摧毁”、“占有”。可相对而言,姐姐却是难受地皱眉,总想要逃离他的束缚。

建立在他人痛苦上的快感,这算是快乐吗?

拉美西斯迟疑地说,“我不知道您快不快乐。”看到琳琅鼓舞人说下去的眼神,他补充一句,“但我的确很高兴。”为了显示自己的心情,少年特意笑得甜蜜,把虎牙露了出来。

琳琅想弄死他。

“您别生气。”拉美西斯又恢复到平常的体贴弟弟形象,挨着她软软地说,“您不喜欢,以后少做就好了。”

“……”

所以他还是要做。

“那么,你的意思是,尊贵的埃及王子要同一个低等祭司在神庙里偷情厮混吗?”

拉美西斯不太喜欢姐姐贬低自己,反驳她,“您是我的姐姐,也是我未来妻子,我们的行为是合理的。”

“但现在我不是了。我只是一个被法老厌弃的祭司。”

“可是——”

琳琅抚上他的脸,用手指抵住他的唇,阻止他的话,“拉美西斯,你知道的,我不爱你,刚才吻你,也只是利用你的心软,让自己脱身。”

少年凝视她,薄唇微动,无声说了一句话。

他说,我不在乎。

琳琅的动作停了一下,缓声说,“我得承认,我是个不合格的姐姐,不懂得爱护弟弟,只是,你并不是我的理想伴侣。在我设想的未来中,摩斯兄长才是我的丈夫,身为年少领袖,有着高贵仁慈的个性,勇敢、宽厚、敏捷,我为他而着迷。纵然他一时犯错,也不能遮掩他原本的光辉,我在梦中时常思念他。”

“至于大祭司,我不知道你清楚多少。他智慧而从容,是最出色的智者,风度优雅迷人,我们爱好相同,常常有所共鸣。他吸引我,很正常,不是吗?”

公主叹息,“可是你,我的弟弟,你让我始终无法将你当成一位值得爱慕的男性。”

拉美西斯感受她近在咫尺的温柔,没有说话。

“现在你十五岁了,却依然像个长不大的小孩子,围着姐姐转,没有一点儿主见。你既然能为姐姐细致摘花,为什么不好好学习他族语言?以后你征服他们国家,语言会让交流更顺利不是吗?你喜欢我,为什么不用你的品格、谋略、胆识、责任打动我呢?想当姐姐的伴侣,不仅仅是忠诚而已。”

“让姐姐猜猜,刚才你冲进来之前,还杀了祭司?一旦有心人大肆渲染,你在民众心里定是一位残暴的、不近人情的王子,这样的王,他们如何信服?又怎能统领埃及走向光明,走向永垂不朽?拉美西斯,你是被太阳神眷顾的男孩儿,可也正因如此,你要更为出色肩负起自己责任,不让太阳神蒙羞。”

琳琅手指轻缓擦拭着他眉峰的血迹。

八年的时间足够她摸清大祭司的任务指向,现在,轮到她下手了。

弟弟的眼珠子随着她的动作来回移动,不舍得眨眼。

“你若智慧无双,勇敢磊落,在战场上战无不胜,为埃及创造独一无二的荣光……”琳琅将额头贴着他的脸,说着宛如咏叹调的浪漫情话,“光辉斐然的上下埃及君王,我怎会不爱你呢?——我又怎能不爱你呢?”

这一番推心置腹显然得到了弟弟的高度认可。

他甚至有些局促抚上了她的手,不让她从脸上放开,轻声地说,“那……只要我做一位最出色的埃及法老,姐姐会爱我。”他为自己的贪心而羞愧,“比、比爱兄长还爱我?”

大祭司教会他不择手段。

姐姐却是不同的。

她教他君王更应该拥有格局与胸襟,而不是仅靠一些威胁、暴力行为达到目的。

拉美西斯身上的情火还未消退,却心甘情愿压抑着自己,不敢亵渎他的神。

他对琳琅多年冷淡的怨气通通消散了,被一种强烈的崇拜与憧憬取而代之。是他不好,没能早点体会到姐姐的用心,以致于荒废了这么多的学习时光。

“会的。”

她依偎着他,坚定重复,“我会爱你。”

拉美西斯高兴极了,忍不住将她拥入怀里,像是得到了整个世界。

“姐姐,我向您保证,我一定会值得您爱的!”他大声地宣告。

窗外的阳光照耀着少年的眉眼,驱逐了阴寒,洋溢着生机勃勃的气息。

真是个小傻瓜。

琳琅低头笑了。

几日后,第一公主暴毙而亡,全国哀痛不已。

薛琪琪作为客人,被迫参加了这场声势浩大的葬礼,她总觉得有些古怪,恶毒公主怎么会如此轻易地死掉?然而看见拉美西斯悲伤落泪的面容,她很快忽略了异常之处,安慰起备受打击的年轻弟弟来,整天想尽办法逗他笑。

等等,这好像有点趁虚而入?

薛琪琪难得有了几分心虚,后又想想,与其便宜其他女人,她会对小拉更好的!

谁知道公主去世两个月后,塞提一世不忍幼子长期陷入悲恸情绪,为他亲自指了一门婚事。

女方是上埃及名门之后,自小体弱多病,鲜少出席宴会。在塞提一世与拉美西斯巡视底比斯时,恰好逢上了一家三口的出行,女方容颜美丽,堪比女神伊西斯,得体的仪态给父子俩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回宫之后,塞提一世在书记官的陪同下,询问了幼子的意见,见他同意,立马定下婚约。

薛琪琪听到这个消息都气炸了,这法老怎么老是乱点鸳鸯谱啊?

侍女小心翼翼劝慰她,“虽说奈菲尔塔利小姐美如神明,但您也有很多优点的。”

年轻女孩如遭雷击,脑海一片空白。

“你说什么?那个女人……是奈菲尔塔利?”

薛琪琪升起了一种宿命的无力感。

奈菲尔塔利,居然是奈菲尔塔利,那是拉美西斯二世命定的王后啊!可、可是怎么就这么突然?薛琪琪抓着脑袋,觉得老天是在耍她吧,明明在之前她听都没听说这一号人物,一夜之间就冒了出来,也太奇怪了吧!

就在她焦躁不已的时候,有人悄悄找上了她。

薛琪琪听后豁然开朗。

“小姐,您的客人来了。”

侍女躬身请示,“她说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同您亲自说,您若不听,会后悔的。”

“咔嚓——”

青铜剪刀裁断了多余的枝叶,贵族小姐捏起一枝修剪得平滑漂亮的百合花,仔细端详后,慢条斯理插入彩釉花瓶中。

“让她进来吧。”

薛琪琪被人领着走过了大厅,来到一处幽香蔓延的庭院。

她一眼就看见了站在中央的小姐。

“果真是你!你真的没有死!”

小姐诧异转身,姿态优雅,“请问您是哪位?”

“我知道是你!你别装了!别说你蒙着面纱,就算变成灰我也认得你,你就是提雅公主!”年轻女孩掷地有声。

小姐双指搭着乌黑鬓角,微微头疼的姿势演绎名门含蓄的礼节,礼貌而不失客气,“你们送这位客人出去,兴许是找错人了。”

薛琪琪推开了侍女,严肃道,“让她们离开,你也不想自己的秘密公之于众吧?”

奈菲尔塔利看了她一眼,温声遣散了仆人。

薛琪琪迫不及待拿出了一串黄金贝壳项链,正适合幼女佩戴,“这个东西你认得吧?这是赫梯长公主的信物!你出生的时候还戴过它!”

琳琅心底轻笑。

要她说真是为难女主,人家来埃及是为了恋爱的,结果被迫卷进了王国争斗的漩涡中,现在还担任起了赫梯帝国的说客。

琳琅自然认得这项链。

事实上她在十五岁的时候就发现了自己的身世秘密。

比起塞提一世跟拉美西斯的深邃轮廓,她的长相更为妍丽精致,而且瞳孔的颜色也不像拉美西斯和赫努特米拉姐弟俩,由于前王后的黑发黑眸,她暂时没有被人怀疑。然而随着长大,她本人的相貌特征更为突出——这也是琳琅致力于塑造神圣公主的原因,神的光环总能轻易蒙蔽人的。

原剧情也有一些蛛丝马迹,公主的殉国时间很巧妙,就在见了赫梯王子一面之后。

虽然不太明确,但琳琅不会去赌塞提一世对她的宠爱,她需要主动跳出这个隐患。

当蔫坏的大祭司说要私奔,琳琅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这个机会利用得好,她不但能洗清王国间谍的嫌隙,还能以新的身份回归,重新执掌埃及王庭。就算以后有人拿赫梯公主的身份攻击她,她也只是一位贵族大臣的女儿,平常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能造成什么威胁呢?

况且,这身份不但是拉美西斯二世为她寻的,连奈菲尔塔利之名也是他自己取的,真心赞叹她是“最美丽之人”。

她从头到尾,可是什么都没有参与的呀,能有什么阴谋呢?

琳琅心想,没有人比她更纯洁善良了。

于是薛琪琪见这位奈菲尔塔利小姐背脊端直,又抚了一下掌,侍女应声而来,她吩咐道,“让殿下过来。”

薛琪琪瞪大了眼。

“姐姐,什么事叫我?”

话音未落,高大少年迈着长腿噔噔跑到琳琅面前,他那双漂亮的琥珀眼瞳是认主人的,只要琳琅一出现在视线范围,自动就粘了上来,全然没有在意旁人的心思。

侍女态度坦然,并未纠结尊贵殿下的叫法。

“姐姐”这个称呼很多时候是情人之间的亲昵。

然而薛琪琪却不这么想,她心里掀起滔天巨浪。

拉美西斯……他是知情的?

“瞧你,搬几盆花也能把自己弄得这么脏,就像几天没洗澡的猫儿。”琳琅替他捡走了发间的叶子,大男孩就双手撑着膝盖,歪着头笑嘻嘻看她,“可是我好养,不需要小鲫鱼,也不需要小虾子,您赏我几个吻就能续命一个半月的。”

琳琅轻轻打了他嘴唇一下,“注意点,有客人在呢。”

拉美西斯收敛了懒洋洋的眉梢,看向咬着唇的年轻娇客,“你来干什么?”

“我、我……”薛琪琪对着他那张俊美的脸反而说不出话来。

琳琅抿着唇笑道,“这位客人许是听信了什么谣言,一会儿说我是埃及公主,一会儿又说我是赫梯公主,怎么也劝不听,实在是头疼呢。”

薛琪琪对着琳琅又活蹦乱跳起来,指责她,“我都有证据了,你还想抵赖吗?”

“什么证据?”拉美西斯忽然问。

薛琪琪忙不迭把项链递给他,贴心提醒人,“就在这贝壳的里面,你仔细看,刻有名字的!”

“咔嚓。”

黄金贝壳被少年硬生生捏碎了。

薛琪琪目瞪口呆。

“还有证据吗?”拉美西斯冲她笑了笑,眼底翻涌着诡谲的气息,一时间陌生得让薛琪琪头皮发麻。

男主当场恐吓女主的情节让琳琅看得很有趣。

说起来也奇怪,薛琪琪不怕她——这也许是琳琅压根没将她放在心上。

而她一对上拉美西斯就怂了。

后者毕竟是动了杀心的。

薛琪琪被拉美西斯吓得胆子都没了,仓惶而逃。

“姐姐吓坏了?”弟弟从后头抱着她,语气一派天真无辜,全然没了方才威胁别人的蛮横劲儿,“没事,她走不出底比斯城。您的身份不会有人怀疑的。”

琳琅一只手搭在他臂弯上,“吓坏不至于。只是……”

“只是什么?”

琳琅垂眸,不动声色上眼药,“我担心对方是有备而来,为了让我埃及分崩离析,不惜让我坐实间谍的罪名,离间你我的关系。若他们日日在你耳边游说,你也会动摇的吧。”

“不会的!我永远都不会怀疑您!您是什么身份,是什么品格,难道与您自小相伴的弟弟还不清楚吗?”拉美西斯坚定不移贯彻头号迷弟的核心思想。

琳琅转过身,双手轻轻捧住少年的脸。

“无论日后发生何事,你要站在姐姐这一方,相信我,从不欺瞒。唯有我们,才是最亲近的,密不可分的。”

姐姐伏在他耳边轻呵着热气。

少年强悍的双腿不禁发软,硬撑着几分尊严,请求道,“您、您别吹了,我答应您,无条件答应您还不成吗?”

琳琅站直了身体,手指勾了他鼻子一下。

温柔的一塌糊涂。

正因为见识过她不近人情的一面,琳琅偶尔的温情总让拉美西斯受宠若惊,呆呆的不知作何反应。

“那便说好了。你若违背一分,我便收回这份信任,永不爱你,永不见你。”

温暖的阳光穿过风声的微隙,她站在一片清亮光影下,肌肤晕开虚幻的雪白,眼睛盛着光。

“永远不会有那一天的。”

他紧抱着她。

只要您对我再温柔一些,拉美西斯连命都献给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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