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他下一秒就脱下西装外套,甄爱猛地清醒,刚要回缩,他已不由分说把西装套在她身上。

这样更引人注目,甄爱要挣脱,言溯却紧紧扣住西装的领口。她细细一个在衣服里怎么挣都像是入了网的鱼,被他一双手便轻易地控制得牢牢的。

言溯不知她怎么闹别扭,本还不解,可见她急慌慌在他宽大的西装里拧来扭去,跟裹在蛹里的毛毛虫似的爬不出来,一时又好气又好笑,猜她是害羞,愈发握紧了手,唬她:

“现在赶紧去后排入座,不然等过会儿所有人坐好了,我就这样拎着你出去。让大家不看新娘,都看你。”

甄爱果真不动了,黑眼珠不可思议地盯着他,想不通他怎如此反常。

她只得硬着头皮跟在言溯背后出去。到最后一排坐下,没人注意到她。

甄爱的心渐渐松下来,小腿有点儿凉,胸膛却很暖和。言溯的西装对她来说太大了,套在身上空落落的,却有小孩儿偷穿大人衣服的感觉,新奇又好玩。

海上来的风吹着白色篱笆上的气球和玫瑰簌簌地摆动。

甄爱望向言溯。除去西装外套,他只穿了件衬衫,风吹来吹去,像扫堂一样,一下子鼓起他的衣衫,一下子又紧贴他的身体。

他短发冷硬,脸色白皙,甄爱猜想,他或许是冷的。

但她没把外套还给他,因为知道他从来都不容拒绝。

她的心又像往常一样,莫名地温暖而又安宁,无法形容。可这一次,带了极浅的疼。

她望着陌生的人群,神思恍然。

这些天她全然忘了自己的处境,不再像以前那样深居简出,战战兢兢。而是平静又期待地跟着他,走向一个本不该属于她的世界。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只因为他说“以后和你一起的时候,我不会走那么快”,所以她想跟着他的脚步,哪怕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只给她一个宁静安逸的侧脸。

只因为他拉她一次手,给她一个贴面礼,送她一个拥抱,为她披上一件衣服,她就在不知不觉中忘了自己。

此刻蓦然回想,这样小女儿淡淡哀愁的情绪真不适合她。

甄爱坐在花丛里,深深吸了一口冷空气,理智地对自己说,不过是从来没有这样一个人对你好,所以你才会不知所措。

仿佛这样说了,心中不切实际的幻想就被理智嗤笑着丢弃了。

她安定下来,望着宣誓台上扶着圣经起誓的新郎和新娘。

默默看了会儿,心里的问题终究没忍住,小声问身旁的言溯:“你到你哥这么大的时候,会不会也像他这么结婚?”

“不会。”他眸光清浅,望着台上的新人,声音很低,毫不犹豫。

甄爱没话了。

她静静地,牵起唇角。

的确,她很难想象他和谁恋爱结婚的样子。他这样完美的人,心中的那个影子也该是完美的。那多难找!

他应该不会对谁动心,更别说终生相伴。

即使动心,也不会是她。

甄爱不动声色地拉紧西装外套,轻轻歪头,蹭了蹭硬朗的领口,有极淡的男人香味萦绕在脸颊。她多么不舍,多么依恋。可她想,是时候回到以前了,是时候离开这段难忘的旅程了。

她是恶魔之子,他是希望之光。

终究不是一路人。

但她忘了言溯的理解从来非同常人,她这个问题的重点是,会不会像他这么“结婚”

而不是,会不会像他“这么”结婚。

所以,言溯奇怪地想:我又不信天主教,当然不能像教徒一样捧着圣经结婚。

仪式结束后是婚礼晚宴。

甄爱换了衣服,拿着座位卡走到桌子前,竟看见圆桌上有自己名字的水牌AI ZHEN,放在S.A.YAN的旁边。

她愣住,这才想起在曼哈顿的房子里,她坐在厨房这边吃三明治,言溯和海丽站在电梯那边讲话。一定就是那个时候,他让海丽把她的名字加进宾客席。

甄爱顿觉窝心,四处寻找言溯的身影。

他立在不远处的花架旁,和他的家人一起。海丽和一个男人拥在一起说话,贾丝敏在欢笑,只有言溯木着脸,一副开小差的样子。

甄爱没有等他,径自去拿自助餐。

婚礼的每一道餐点都做得精致非凡,甄爱左看右看,目光先落在五彩缤纷的奶酪上,刚要去夹,熟悉又禁止的声音落在耳边:

“脂肪含量太高,对心血管不好。”

甄爱自然地咬咬唇,除了言溯那个扫兴鬼还有谁?

他面无表情地说完,看着她盯着蛋糕略显失望又不舍的神色,觉得好笑。分明就是大人了,可有些时候不经意间流露的心思还是单纯懵懂的小女孩。

心里想笑,表面却谴责:“居然不等我。”

“你不是在忙么?”甄爱淡淡的,话说出口,自己都觉酸得怪异,赶紧别过头去夹蛋糕。

言溯也愣了愣,见她心不在焉地去拿东西,也不知怎么想的,一下子抓住了她的手,命令:“这个吃多了对身体不好。”

甄爱轻轻挣开他的手,也不想表现得任性或无礼,默默放下夹子,往前走。言溯跟屁虫一样追着她,还叮嘱:“好好选,多吃点儿。”

甄爱不理,走了几步,看见五颜六色的烧烤水果肉串,刚要跟厨师说要两串;

言溯轻咳一声:“嗯,不错。烧烤的水果和肉类含有丰富的致癌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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