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不计较了,反正她甘愿。

言溯也直视她,她的眼眸清黑澄澈,嘴唇有点儿肿,白皙小脸带着绯红,映着她身后浩瀚灿烂的星空,美得不可方物。

“S.A.,你在想什么?”

他被她黑黑的眼睛吸住,实话实说,嗓子有些哑:“你上次和我说喜欢精神恋爱;所以不用担心,即使我们结婚,只要你喜欢,我愿意陪你谈一辈子的精神恋爱。”

她的玩笑他竟然当真;她又好笑又感动,没有急于解释。

她肌肤白皙,仰望星空,而他的脸俊美如画,低头吻着她的唇角:“Ai,你是自由的。”

甄爱蒙蒙地回了意识,余热包裹着,灼然而甜腻。神智迷蒙中,她以他手臂为枕,白衣为席,身躯为被,安稳地睡在他怀里。

身边的言溯睡颜安然,呼吸清浅。他侧着身,半个身子压在她身上,和大毛巾一起将她密密实实地裹住。

甄爱依恋这亲密的温度,贪心地享受了好一会儿,才懒懒地睁开眼睛。

他们依旧飘浮在太空之中,沐浴在星光之下。面前和身下是遥远而闪烁的星河宇宙,亘古得忘了时间。甄爱的确忘了时间,她已不知过了多久。她只知道,这将是她一辈子最灿烂最值得回忆的时刻。他给了她最梦幻的求婚,最梦幻的第一次,最梦幻的性爱。

她相信,他还会给她最梦幻的一世相守。

甄爱抬眸,言溯依旧睡颜安宁,透出男人不对外展示的柔弱。

她像是被带回了世俗的小女人,痴痴地看他。半晌,小手探过去抚他眉目如画的脸,利落而微微扎手的短发,浓浓的眉毛,深邃的眼窝,乌黑的睫毛,高挺的鼻梁,轻薄的嘴唇。

神色安详而放松,天使般静谧美好。他仍沉沉睡着,手臂却搭在她腰间,习惯性拢着。

甄爱的心静悄悄的。

此时此地,她的掌心,她的男人温柔得像一捧美玉,纯净通透,不染尘埃。蓦地,她心里骄傲地得意起来,言溯只会在她面前,才露出这样柔软而赤诚的一面呢。

她和他,同盖着一张毛巾,漂浮在静谧而久远的宇宙深处,一个人都没有,只有按照各自轨迹运转的天体,和仿佛停止了的时光。

她望着没有边际的星海,心微微一颤,要是真的在太空就好了,要是只有他们两个,被流放,在没有时间和空间的宇宙里放逐流浪就好了。

只要有他,即使一辈子漂泊,她也不会觉得难过。

真是感情用事,她嗤笑自己。甄爱转一下身子,拥着他,一抬头,言溯不知什么时候醒来了,浅茶色的眼眸映着星辉,神色复杂难辨。

甄爱指头一僵,被抓错的学生一般愣愣盯着他,小声问:“你醒啦?”

“没有,我习惯睁着眼睛睡觉。”

又开始说反话……

甄爱像被逆着摸了毛,尴尬又困窘。她吞吞嗓子,努力岔开话题:“我只是想看看男人的皮肤和女人的有什么区别。”

言溯散漫地“嗯”一声,嗓音透着凡人的慵懒。仿佛经过这一番,他才从那个淡漠禁欲又正派笔直的人,变成一个拥有女人会柔软闲散的男人。

“我真喜欢一醒来就听你给我讲生物相关的话题。”

甄爱:“……”我们难道不是超越了精神和身体的亲密小伙伴,这种时候还讲反话!

她气了,鼓着嘴瞪他,翻身要起来。才弯腰,身下一阵抽疼,她“啊”地痛呼,栽倒在他怀里,一屁股坐在一颗小行星上,还在发光。好囧。

他搂住她:“怎么了?”

她不好意思说,撒谎:“脚扭了一下,没事。我们出去吧。”说着,飞快穿衣服。

“嗯。”他去捡T恤,却发现不对,铺在地上的白毛巾有隐隐的血丝。

他眯起眼,掀开毛巾,白T恤垫在最底下,上边赫然大片血迹,像怒放的红梅。

言溯惊讶,甄爱她是……他以为她早就……他垂下眼眸,心里笼上阴霾,是无法描述的懊恼。早知这样,他会更温柔一些。

他们之间的第一次,完美程度打了折扣。

言溯想检查她的身体,但甄爱早积极主动地穿好衣服,说肚子饿了。

才到门口,叫唤着要走的她又对四周的星空产生了兴趣,望望外边的阳光和走廊,又望望里边的深邃太空。她立在异度空间的边缘,惊叹:“你是怎么把太空的影像弄到这间房里来?”一边说一边到处摸机关。

他拦住她的手:“你有兴趣,下次再带你来。”

出去才知是第三天早上。

甄爱坐在餐桌前,吃着Marie准备的早餐,有点尴尬。她边往嘴里塞沙拉,边胡思乱想:他们在那个屋子里做的事,该不会被Marie听到了吧。

她大窘,抬头却见言溯神色安然,和以往一样背脊挺直,姿态优雅,像表演餐桌礼仪的典范。只是言先生,你的脖子上有女人的吻痕和牙印好吗?

你现在这副绅士用餐的姿态,就像一个抱着妖女念圣经的神父。

甄爱羞死了,恨不得把头扎到盘子里,可低头一见无名指上的蓝宝石戒指,砰砰乱跳的心就得到安抚。她已经是他的未婚妻了!不久,她将成为这座城堡的女主人。

未婚妻,女主人,这样的词给了她莫大的归属感,仿佛她一直漂在茫茫的大海上,这一刻才找到可以永远停靠的小岛。未来的一切都要改变了。她终于可以安定下来。

未来,多么美好的未来。

感恩节,圣诞节,她会和他一起在厨房忙碌,小孩子在脚边追赶,壁炉里篝火暖暖;再不是她一个人戴着口罩面对冰冷的实验台,忙得忘了微波炉里的三明治汉堡。

她会在他温柔的亲吻中醒来,会在他熨烫的怀抱中睡去。

她的未来,有温度了。

她暖暖地憧憬着,牛奶杯移过来,在她微凉的手背上贴了贴,有点儿烫,却暖心。抬头看见他淡淡的眉眼,寻常地叮嘱:“要凉了。”

她怔松两秒,他习惯边吃饭边思考,神色平静而漠漠,像平时的他,一点儿不像和她温存时的样子。这样的对比却叫她兴奋,她安之若素地捧过来,乖乖喝下去。

又听言溯划开手机,自言自语:“嗯,和莱斯行政官约好了做笔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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