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瑰并没看她,像是累了,眼神柔软望着遥远的天空,眸子映着天光,清澈而干净,说:“原来殉职是这种感觉。只是……”她眼里漫了泪水,轻颤道,“妈妈该怎么办?”

甄意心痛极,浑身剧颤,却发不出声音。直到看见司瑰闭上眼,胸中悲痛瞬间爆炸,她绝望地仰起头,崩溃地惨叫:“啊!”

砰的又一声枪响,杨姿尖叫。

“谁准你杀她的?”淮生怒吼,已夺过杨姿的枪。

杨姿捂着出血的肚子,惊惧地望住淮生。为什么不能杀司瑰?

甄意坐起身了,细白的手摁在司瑰胸口,全是鲜血。脸缓缓转过来,阴冷,决绝,换了另一张脸。

淮生冷笑:“早就想杀你,要不是摊上你这浑蛋的律师,我姐也不会那么惨。”他转头对甄心道,“交给你。”

甄心起身,血染的长发在狂风里飞舞。她唇角一勾,便浮上一抹阴鸷的笑:“她早就该死了。”

杨姿脸色惨白,捂住流血的肚子拼命往后挪,大哭:“甄意你快出来,救救我。”

“哼,现在知道喊她了?你不是想杀了司瑰刺激她吗?现在她还能救你?”

杨姿后悔不迭,又惊又恐,眼泪下雨般直流:“不要杀我。甄心,别杀我啊。”

忽然,面前的女人猛地跪倒在地,变成甄意。她咬着牙,面色潮红,痛苦地唤:

“甄心,不要杀人。”她唇角咬出了血,仿佛天人交战,拼尽全力地阻挡着某种无形的东西。

但很快又变成甄心:“没用的东西,早杀了她,司瑰就不会有事。”

杨姿大哭:“我错了,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放下电话,陈队下达了出发的命令。警察们步履带风,出门登车。全服武装的特警队们风驰电掣地跳上车,整装待命。

言格一人坐在后排,望着窗外,侧脸冷漠。

安瑶留在车外,好几次想说什么,欲言又止,终于上前一步要开口,警察已顺手关上车门。她望着远去的车辆,心攥成了一个点。

汽车急速向电话里给出的目的地行驶,季阳思考着刚才接到的地址,对陈队说:“打电话的是杨姿吗?听着声音不对。”

陈队道:“或许是杨姿威胁人质说的。”

言格一言不发,自从听说言栩被抓走,他就一直沉默不语,仿佛时刻都有重重的心思。

季阳手机响了,他接起来,说:“不可能。”然后挂了电话。可挂断后,还是转头问言格:“厉佑要见你?”

车窗外风景流过,男人的脸在斑驳的天光里轮廓格外分明,过了很久,才凉淡道:“他没了让我见面的价值。”

淮生和甄心往楼下走,时不时回头看一眼,她的衣服只有前面一半,血淋淋的,后面更是惨不忍睹。因为发高烧,整张脸都通红。可她居然像没事人,背脊挺直地下楼。

察觉到淮生的目光,她眼风扫过来,不悦而阴森地皱眉:“看什么?想和我睡一觉?”

“不想。”淮生摆摆手,又问,“杀掉杨姿,感觉怎么样?”

“忘了。甄意总出来捣乱。”

淮生问:“为什么给司瑰做包扎?”

甄心斜眼觑他,半晌,幽幽一笑,冷傲而嫌弃:“说好用这警察交换厉佑。拖着死人过去,警方会放人?你不会想要我装成甄意去交换厉佑吧?”

淮生心里一个咯噔,赶紧摆摆手:“怎么会?”

“现在快把那警察抬到车上去。”她眉心不耐烦地蹙起。

“算了,万一她撑不到人质交换就死了,反而坏事。”

“总要有人质啊!”

“有更好的。”淮生绕过灯柱,往客厅里指。

甄心看过去,就见一个非常漂亮而安静的男人坐在轮椅里,默默低着头,碎发遮眼,看不清表情。

甄心回头见淮生意味深长看着自己,凉淡道:“你怎么把他抓来了,还伤成这样,以他家的背景,这不是找麻烦?”

“不是言格,是他弟弟,言栩。”

甄心迷茫,她不知道言栩。她抱着手,凌然地走去。脚步声很大,却没唤起轮椅里男人的注意。

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一脚猛踹他的轮椅。

轮椅骤然后滑,剧烈地撞到桌子上。言栩不受控制地颠簸,差点儿从轮椅里滚出来。

这下,他才缓缓抬起头,迷茫地看着面前这个眼熟却陌生的女人,一身鲜血,脸颊冷酷而鲜红。半晌,他清黑的眸子恢复了淡漠,又低下头去。

这种态度让甄心非常不爽,她上上下下扫他一眼:“我说怎么不对劲呢?长了这张脸的男人都是祸害。”

言栩跟没听见似的。

淮生笑了笑:“这家伙目中无人的样子,我也挺讨厌。要不给他点教训吧。”他拿起桌子上早准备好的开水,取了壶递到甄心面前。

“喏。”

铁壶放在木桌上,壶底一圈的木板烫出薄薄一层氤氲的蒸汽,壶盖上的小孔正噗噗往外冒烟。

甄心瞟一眼烧水壶:“从他头上浇下去?要浇你浇。”

淮生微微眯眼,语含深意:“有你不敢做的事?”

甄心脸颊因高烧很红,目光却很冷,幽幽看他,缓缓道:“你挑衅我?”

淮生双掌对她,投降状,嘴上却没饶:“我从没见过你本人,谨慎一点儿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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