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时分。

夜晚的风轻轻吹过。

灯火交错。

韩辰绘和郑肴屿对视着——

她的长发与裙摆,和他的额发与衣角,阵阵飞扬。

“肴屿?干什么呢?”

远处传来唐烜等人的叫喊声。

“你和弟妹什么时候不能腻歪?非要现在给我们派发狗粮?段恪怎么还没来啊,你给他打个电话——”

“知道了。”

郑肴屿应了一声,又捏了韩辰绘的脸蛋一下,才松开了她。

韩辰绘嘟着嘴、沉着脸,气呼呼地瞪着郑肴屿。

好一个“小金丝猴”,郑肴屿的直男思维怎么就那么优秀呢:)

在他的心中,她连当小金丝雀的资格都“莫得”,只能做一只小金丝猴是吗:)

见到韩辰绘气得两颊鼓鼓,现在谁给她点上一把火,她绝对能原地爆丨炸的小模样,郑肴屿就忍不住嘴角微扬,低声笑了起来。

“怎么?生气啦?觉得我给你的定位不对?难道你真的认为自己像一只小金丝雀?”

“…………”韩辰绘的嘴巴撅得更高,气得喘粗气,眼看着就要哭出来了,“我当然不是小金丝雀了!许我说我不是小金丝雀,不许你说我没有资格做……”

韩辰绘气的用拳头推了推郑肴屿的胸膛:“你养的鸟,就像绿毛那么傻,我才不要和它一个水平线呢!我比它高端了不知道多少个档次!可是你说,我是因为有了误解才是小金丝雀,你还说我是小金丝猴——”

最后说到“小金丝猴”四个字的时候,韩辰绘的哭腔很重了,眼看着就要委屈地掉眼泪。

郑肴屿招呼了一个家政人员过来,将手中的空酒杯放在她手中的托盘上,然后伸出两只手,轻轻揉了揉韩辰绘的脸蛋。

“对啊,你当然比绿毛高好多个档次!不对——绿毛怎么能和你比?就像……金丝雀虽然也是保护动物,可金丝猴是国家一级保护动物!金丝雀和金丝猴相比,根本不是一个级别、一个档次的懂吗?”

郑肴屿扯了扯韩辰绘肉嘟嘟的脸蛋,似笑非笑的。

“——你就是我的一级保护动物!”

韩辰绘:“…………”

她有些发愣地眨了眨眼。

郑肴屿那张帅到发光的面容就在她的眼前,非常近的距离。

小金丝猴。

是我的一级保护动物。

郑肴屿这个臭直男竟然不直男发言了?

简直不可思议!

他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有求生欲?

一开始韩辰绘听到“小金丝猴”有多么生气,如今她的心中就有多么的软、多么的甜……

好像她对“小金丝猴”这个称呼,没有那么气愤了,甚至觉得有点可爱……

“不过!”

韩辰绘瞪着郑肴屿,非洲装逼地撩了撩自己的长卷发。

“就算是小金丝猴,我也不要做你的小金丝猴呢~等我出人头地,赚到大钱了——”

韩辰绘突然笑了起来,调皮地指了指郑肴屿:“小郑太子爷,我要让你做我的小金丝猴!”

说完,韩辰绘微微歪头,非常得意洋洋地看着郑肴屿。

郑肴屿轻轻一笑,伸手牵过韩辰绘,用指尖戳了戳她的鼻尖:“又是鸟又是猴的,我们家里开动物园呢?”

韩辰绘被戳了鼻尖,又不满地瞪了郑肴屿一眼,用只有他们两个能听清楚的音量,唧唧歪歪的:“你不要一直弄我的脸,妆都要被你擦掉了……”

“没事——”

郑肴屿牵着韩辰绘往朋友的方向走去。

“你素颜比化妆好看。”

韩辰绘:“…………”

很好,不愧是你:)

直男发言可能会迟到,绝不会缺席:)

虽然是自己二十七岁的生日宴会,郑肴屿本人的兴致却不太高。

正如他的丁克思维。

郑肴屿本质上是一个非常放飞自我的人。

过去他在美国读大学的时候,每年生日,他都会和段恪等几个好哥们儿,在美国各大夜店和赌场穿梭。

对于郑肴屿来说,与其搞一个目的性很强、所有流程按部就班的宴会,不如带上老婆和朋友,在夜店里放肆地喝酒打牌。

然而……

就算郑肴屿再不喜欢,他还是要举办,而且要面带笑容的参加。

一切只因为他是郑家不可或缺的代表人物,他不仅仅是“郑肴屿”,更是“郑家的太子爷”,他只能做这些他不喜欢的事情——

写着“27”的巨大生日蛋糕推了出来。

跟在蛋糕之后的,便是堆积成山的礼物,用来抽奖、送给现场宾客的。

主人家只有郑肴屿、韩辰绘、孙蔓宁。

郑肴屿的父亲郑万杰,去中东谈生意了,没有回来,他派秘书送给郑肴屿一辆,写着父子二人名字的定制豪车。

去年,郑万杰也没有来郑肴屿的生日宴会。

那时候韩辰绘真的以为他是有事耽搁了,如今她不是去年的“新司机”,她心里知道,就算郑万杰在国内,他也不会过来的。

如今郑肴屿羽翼丰满,早已长成,根本不需要郑万杰来帮他撑场面。

其次以郑家的逼格,“太子爷”就够别人跪舔的了,郑家真正的掌舵人郑万杰现身,只会屈郑万杰的尊,掉郑家的价。

唉……

身处豪门,除了要演技精湛,更要明白其中复杂的关系。

灯光璀璨、烟火冲天。

一直萦绕在上空的背景音乐停止。

客人们围在草坪中央。

站在蛋糕最前方的,是主角郑肴屿,和他的妻子韩辰绘,稍微在旁边一点的,是他的母亲孙蔓宁。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客人们一起给郑肴屿唱《生日歌》。

韩辰绘虽然因为唱功太差上过热搜,但郑肴屿过生日,大家都唱,她怎么可能不给他祝贺?

夜空中的烟花绽放——

韩辰绘看向郑肴屿。

当烟火从天而降时,五颜六色、忽明忽暗的光芒在他的面容闪烁。

她微微笑了起来,大声唱着《生日歌》。

郑肴屿的唇角微微翘起,似有笑意,眼角的余光时不时往身边的韩辰绘身上荡一下。

“——祝你生日快乐!”

最后一声唱完,客人们一起欢呼起来,夜空中的烟花正好全部绽放完毕,背景音乐重新响起。

“祝肴屿生日快乐!”

“切蛋糕啊!快点切蛋糕——”

郑肴屿微微一笑,拿起切刀,在蛋糕正中间先是竖着划了一道,又横着划了一道。

然后他对准右下方的一大块蛋糕,又划了好几下,分了十几个小块出来。

家政人员立刻递上盛放蛋糕的碟子,郑肴屿将切出来的第一块,盛给了身边的孙蔓宁。

韩辰绘一直保持着微笑。

今天孙蔓宁在场,于情于理,第一块蛋糕都是要给孙女士的。

郑肴屿又切出第二块蛋糕。

韩辰绘眨了一下眼。

第二块蛋糕,当然就是作为“郑太太”的她辣!

韩辰绘刚要伸出去接,郑肴屿手中的碟子旁,便出现了另外的一只手。

免得大家都尴尬,她眼疾手快地将抬到一半的手收了回去。

韩辰绘和郑肴屿一起望了过去——

正是陈家大小姐陈伊心。

她的脸上挂着人畜无害的笑容。

陈伊心睁着无辜的大眼睛,明知故问:“怎么啦?我记得十多年前,参加肴屿的十五岁生日宴,第一块蛋糕给孙姑姑,第二块给夏夏,第三块就给我呀,如今当然要给我啦~”

话音刚落,别说孙曼宁和郑肴屿顿时眉心紧皱,就连唐烜、李绍齐和白虹等人也面色紧张。

韩辰绘稍有些懵逼地左看看、右看看。

这些人刚才还有说有笑,端着架子,怎么现在瞬间全部垮掉?

陈伊心突然转向韩辰绘:“哦对了,我忘了还有韩小姐在——”

韩辰绘轻微地笑了一笑。

在这种场合,如果和她认识,就会叫她“弟妹”、“嫂子”、“辰绘”,不认识的客人,会称呼一声“郑太太”,也有开玩笑叫“太子妃”的,从来没人会叫她“韩小姐”——

对方可真是有意思,“韩小姐”这个称呼也足够微妙。

陈伊心追问:“韩小姐看着就很深明大义啊,肯定不会介意吧?”

白虹走上前,拉了下陈伊心,用眼神警告了对方一下,又假里假气地笑了起来,直接伸出手,从郑肴屿的手中接过蛋糕的碟子,塞进陈伊心的手中:

“陈小姐,分个蛋糕而已,你快点拿走,我们这么多人还等着肴屿切蛋糕呢,我要流口水了!”

她看向郑肴屿,催促道:“小郑太子爷,大寿星,你快点切啊——”

郑肴屿面无表情地看了陈伊心一眼,又从家政人员的手中接过一个碟子,继续切起蛋糕。

第三块蛋糕自然而然地交给韩辰绘。

韩辰绘甜甜地说:“谢谢老公~”

然后她叉了一大口蛋糕吃进嘴里。

她眼角的余光可以注意到,那位陈伊心小姐正目光阴狠地瞪着她。

韩辰绘:“…………”

她根本就不认识对方啊,哪里惹到过她吗?

还有……

对方口中的夏夏又是谁?

韩辰绘这边正欢快地吃蛋糕,那边白虹将陈伊心悄悄拽到一旁。

“伊心!你疯了啊?”白虹小声责备对方,“好端端的,你在孙蔓宁和郑肴屿面前提初夏干什么?”

陈伊心好像听到什么笑话一样,冷笑道:“怎么?不让提?小时候孙姑姑确实总带初夏去我们家啊,我和初夏还蛮熟的呢,她才死了几年啊,现在名字都不配拥有了?”

白虹无奈地瞪了陈伊心一眼。

“不是不让你提……之前郑家因为初夏搞了那么大的事情,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今天是肴屿的生日,你提她不是故意添堵?你啊,真是一点都不懂男人,你这样只会让肴屿越来越不喜欢你。”

陈伊心注视着白虹,眨着眼,突然笑了一声:“白虹,你在和我说什么?我是不懂男人,至少我没有韩辰绘懂,所以肴屿娶了她,没有娶我,但你就懂男人了?你和你老公两个人简直是把婚姻当成玩笑!”

白虹:“…………”

她无语地举了举手,做了个投降的手势。

“好好好,我和我老公确实经营不好婚姻,让陈小姐看笑话了,我真是多余和你浪费口舌,你就这样继续下去,让肴屿以后看到你就想绕路吧——”

说着,白虹便转过身,刚走了两步,陈伊心就追了上来,抱住白虹的胳膊,软着声音哄她:

“哎呦~虹虹姐,别和我一般见识了!我是被那个韩辰绘给气的,口不择言啦~”

“…………”白虹斜楞着陈伊心,实话实说,“人家韩辰绘可没气你,是你上赶着找气受的。”

陈伊心:“…………”

“你当她想和郑肴屿结婚呢?他们是父母之命,本来要嫁到郑家的是她姐姐,她姐姐为了拒嫁都跳楼了,这事当时闹的也挺大的,别告诉我你没听说过?”

“妹子是顶着多大的压力‘代姐出嫁’的?大家都是女人,包括我自己的婚姻也是联姻来的,咱们不互相同情,还要互相攻击,真的搞不懂你——”

陈伊心不屑一顾。

切蛋糕途中发生的小插曲,不会影响韩辰绘的好心情。

虽然她的心中一直有一个疑影。

那个让郑肴屿和孙蔓宁,以及在场熟知的朋友们,闻之色变的“夏夏”,究竟是何方神圣?

为什么她嫁给郑肴屿两年多,从来没听任何人提起过这个名字呢?

不对……

似乎在郑老爷子那里听到过?

韩辰绘思来想去,发现自己也记不太清楚了。

郑肴屿的生日聚会,缺了什么,也不能缺了烟酒和牌桌。

客人们四散在花园的各个角落。

他们名义上是来参加宴会,实际上更多是来维持社交、拓展人脉的。

只有几个平时总和郑肴屿玩在一起的朋友,才会忽略这个社交的绝好机会,而陪他在牌桌上“厮丨杀”!

秋末夜深。

凉风入骨。

韩辰绘回别墅里加了一件外套。

再像往常在夜店里一样,坐在郑肴屿的身边,陪他打牌。

郑肴屿“杀”的朋友们惨叫连连之后,让韩辰绘上场——

那些朋友可不会因为韩辰绘是个菜鸟就放过她。

他们可以放过韩辰绘,但绝不能放过“郑太太”,更不能放过“郑肴屿的老婆”。

韩辰绘被他们杀的“屁滚尿流”,两把过后,她可怜巴巴地望向郑肴屿——他正看着她的烂牌,指尖夹着香烟搭在唇边,似乎在遮笑,不想让她看出来他在笑她。

她疯狂飞眼,寻求帮助。

郑肴屿凑了过来,一只手从身后环绕,搭在她的腰肢处,状似无意地将她半圈在怀中,另一只手指点她出牌。

“诶诶诶!怎么回事?别以为今天你是寿星就可以为所欲为!”

眼看着就要把“郑太太”给杀个片甲不留,郑肴屿一出手,又要风水轮转,换他们“屁滚尿流了”——

“对啊!我们和弟妹打个牌,有你什么事?”

“小郑太子爷,观棋不语真君子,你给我们去一边呆着去!”

“就是就是!你们喝酒夫妻档就很过分了,打牌还夫妻档呢?贼公贼婆二人组,给我们留个活路吧!”

陈伊心站在唐烜的身后,正在看他的牌,也帮腔道:“肴屿,不是吧?韩小姐最多就是给你多输点钱,你还在乎这一点?自己出手,多掉价呀~”

郑肴屿懒洋洋地撩起眼皮——

陈伊心顿时感受到他阴冷的目光!

他突然不阴不阳地笑了起来:“掉价就掉价吧——”

韩辰绘看着他那只又白又长、骨节分明的手,一边夹着香烟,一边在她面前的牌上游丨走。

然后他微微侧过脸,猝不及防地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韩辰绘愣住了。

下一秒,她便能听到他那低沉性丨感的嗓音自她的耳畔响起:

“——谁让你们欺负我老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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