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阿萝听得父母床头闲话,这才知道, 原来大伯父家已是岌岌可危, 不免想起上一世的蛛丝马迹, 猜着怕是上辈子自己出事后,娘家其实也跟着出事了。

只恨自己被关押在水牢之中, 不能知道父亲和哥哥如何。

其实这几日, 她每每觉得胸部鼓涨酸痛,晚间想起之前许多事来,又生出不知道多少杂乱念头,想得自己脸红耳赤的,恨不得忘记那晚才好。今日因这小红木锤子一事,更是心中燥热羞涩,浑身得不自在,只恨不得那锦被能再重些, 厚实地压下来才舒坦呢。

闺阁女儿家,初初长成,本就是容易躁动之时, 更何况因有了上一世记忆, 她比寻常女孩儿多知晓许多事, 又恰前些日晚上那事儿, 倒是让她心思险些走偏。

如今听得父母提起伯父家怕是要出事, 倒是把那因小红木锤子引起的诸般旖思旎念全都抛之脑后了。

当下平心静气,仔细地在脑中搜罗着上一世的蛛丝马迹。

想着若是自己被人李代桃僵替换了,娘家彻底倒了没人了, 那人趁着自己生产之时替换了自己,她可能会是谁?

难道还真是那柯容,若是柯容,难不成上辈子的萧永瀚果真知晓这事儿?

那萧永瀚之母可知道?

思来想去的,其实也不过是干想罢了,更何况这辈子许多事已经不同于往世,自己家庭和睦,备受双亲疼爱,人生轨迹早就不同,许多事怕是也随之而变,那人未必会在这辈子中起了这种恶念。

如此一想,也就轻叹一声,就此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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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魏夫人乃是彭大将军之妻,原本将军之妻的名头已经够响亮了,可是大家却不叫她彭夫人,却是叫她魏夫人,这都是有缘头的。原来魏夫人的祖母乃是运昌帝的长公主,这魏夫人自小被长公主养大,派头讲究,来往之人,都是和寻常人不同,如今年纪大了,尤其爱热闹,喜办宴会,爱听奉承。

这不,春日一到,她就办了踏青会,邀请燕京城各家夫人贵女前来,这其中自然也有少爷公子的。

其中含义,不言而喻。

也有人说,这次魏夫人着急办这踏青会,其实是为了巴结新晋的皇后娘娘,毕竟魏夫人和这新上任的皇后娘娘可熟,一朝天子一朝臣的,她着急打点关系。

阿萝带着叶青萱,随了宁氏过去,果然见了之前的安南王妃,也就是如今的宝德皇后。

当下众人连忙见礼了。

宝德皇后知道这是兵部侍郎家夫人和女儿,便特意多看了眼,最后那目光便落在阿萝身上。

她轻笑了声,颇为和气地问道:“你可是叫阿萝?”

阿萝听了,自是微惊,她知道燕京城里王侯将相多如牛毛,自己爹的兵部侍郎,说出去也是不小的官,可是在宝德皇后眼里,怕是个蚂蚁还不如。

结果皇后竟然知道区区一个兵部侍郎家女儿的名字?

不过她也没敢多想,忙上前,恭敬地拜道:“臣女闺名青萝,平日正是唤做阿萝的。”

皇后娘娘听她声音柔嫩清亮,犹如雏鸟一般,又见她回话时清澈的眸子透着光亮,十分乖巧可人,不免越发笑了,招手道:“不必拘束,过来这边,让我仔细看看。”

宁氏从旁见此,不免心中有些许忐忑。

她是知道,当今太子早在为安南王世子时就已经有了世子妃,可是太子底下听说还有几个兄弟,其中有个,十七八岁年纪,正是做亲的时候。这宝德皇后如今看着阿萝的目光,莫不是?

却见阿萝走到跟前后,宝德皇后先拉住了她的手,一握之下只觉得软嫩无骨,又瞧她双眸犹如秋水洗涤,娇唇恰似樱桃红时,不免越发喜欢,忍不住赞道:“好一个惹人怜的女孩儿,之前在安南,也颇见过一些,却独独没有你这么好看的,到底是这燕京城宝地,才能养出你这样的。”

旁边魏夫人是有心讨好的,忙道:“皇后娘娘说哪里话,依我看,安南才是人杰地灵之处,要不然怎养出皇后娘娘这般母仪天下的风姿。至于咱这阿萝小姑娘,也怪不得皇后娘娘稀罕,那可是燕京城里数得着的颜色好。”

皇后娘娘被魏夫人夸的也是一笑,当下拉着阿萝的手,细细问起,诸如今年多大,读什么书,平日玩些什么,阿萝都认真回了,只是说起读书时候,阿萝却故意自贬道:

“阿萝自小笨拙,论起琴棋书画,都是姐妹几个最不济的,至于读书,更是羞愧,不过勉强认得几个字罢了。”

她自然也看出宝德皇后的意思,她才不要给什么皇子当妃子,是以特特地把自己先贬低一番。

旁边的叶青萱见此,已是急得不行,恨不得上前,去替阿萝说话。

要知道皇后娘娘底下几个都是嫡生子,以后都是要封王的,若是阿萝一切顺遂,最不济也是个王妃的命,怎地她这个时候却犯起糊涂来了!

谁知道宝德皇后听说这个,先是一愣,之后便不由得笑起来:“你瞧,这孩子,真是个实诚的!”

旁边魏夫人也随着帮腔:“可不是么,别看小姑娘长得好看,却被养得娇惯憨厚,没什么刁钻心眼儿,这可不就是浑金璞玉么!”

一旁众人也纷纷称赞,附和者众。

阿萝听得都想哭了,她装笨还不成吗,怎么装笨还要被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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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着皇后娘娘等说了会子话,终于得了自由,阿萝跟着一众姑娘家的,往东边湖旁而去,此时正是草长莺飞的好时候,湖边杨柳嫩芽儿初抽,柳絮飞扬,飘飘洒洒,远看去仿佛笼罩着一层淡黄轻烟。

又有谁家少爷取了风筝来,放在晴空之中,心旷神怡。

萧敬远陪着当今太子殿下刘昕,正坐在旁边的七绝塔里下棋。

“你输定了,必是输定了。”刘昕念叨。

萧敬远无语,抬手,落了一棋。

“看吧,我就说你输定了。”刘昕叹:“心不在,棋怎么可能在。”

萧敬远看看这案上残败的棋局,默了片刻,终于扔下棋子:“是,我输了。”

刘昕对着棋局,叹息,又叹息:“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当日也是苦心婆口劝过你,怎奈你却不听,如今倒好,自尝苦果的时候来了!”

他说了半响,见萧敬远闷不吭声,便又继续道:“若说起打仗,我自然是不如你,可若说起女人,我自是比你懂上千倍万倍,女人啊,是天底下最难糊弄的,且心眼小得很,你得罪她一次,她能念叨你一辈子!你看,当年你得罪了那么丁点个小姑娘,现在人家长大了,不搭理你,你不是白白受煎熬。”

他不提这个也就罢了,一提这个,萧敬远便冷眼扫过去:“太子殿下,你如果少说的话,也许更像个男人。”

刘昕听闻,不怒反笑——他是嘲笑。

“你瞧外面,好像连我母后都注意到了那小姑娘,我可提醒你啊,今天来的,可不止是那个黑牛小子,还有我的亲弟弟刘昊,我家刘昊,模样俊俏家世好,以后还是个王爷,那可是个香饽饽,说不得你小姑娘就动了春心!”

萧敬远听此言,却是默了好半响,最后一个苦笑。

“她根本把我当长辈看待,是嫌我年纪大她许多,如今不眼睁睁地看着,还能如何,难道还能去抢不成?”

“你啊!敬远,你就是太君子了!”刘昕恨铁不成钢,摩拳擦掌恨不得自己上:“若是我,当年就趁着她年纪小,先巴住了,死活不让给别人的。不过那是当年的事,此时不提也罢,只说现在,现在她不是还没主儿吗,你先冲过去,抱了亲了摸了,惹得她春心动了,便是嫌弃你年纪大又如何?再说了,你年纪大吗?什么意思,我和你同龄,谁敢说我年纪大!”

二十六岁,不正是风华正茂大好青年吗?

萧敬远听着刘昕的苦心婆口,不由转首往塔外看去。

因他在高塔之上,外面景致自然是尽收眼底,他又目力好,很快便在人群中搜罗到小姑娘的踪迹。

她今日穿着个鹅黄翠烟衫,下面是洒花嫩绿百褶裙,外面一件轻纱银丝软烟罗斜斜地包裹着纤细窄瘦的双肩,行走间乌发如云,身姿纤细婀娜,颜色青葱软媚,仿佛一只绽开在春光明媚中的翩翩小树儿。

看着她和姐妹挽着手,欢快地走在湖边,他不由得想起了那一晚。

纤细柔媚的身段滑得仿佛一缕纱,嫩得好似刚出锅的白豆腐,就那么软绵绵地冲进他的怀里。

一直没敢回想,其实仔细地体味,那晚,她的两团女孩儿家的柔腻几乎是压在他胸膛上的。

闭上眼睛,他几乎都能忆起那种触感,柔腻软化却又鼓囊囊的,因为力道的缘故,几乎整个瘫压在他身上。

这些日子,他简直觉得自己要疯了。

她出言嫌弃了自己,分明对自己无意,若以往日做派,合该走开,从此后再不提及,也好护着她女孩儿的声名。

可他就是忍不住,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地去想,去想七年前分明是个小丫头,怎么一转眼,胸膛所触之处,怎地就那般绵软鼓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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