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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薇手上缝着四爷的一件里衣,心里想的却是前几天他问的那句话。她一时冲动把实话给说了,事后倒也不怎么后悔,就是对他的反应想不通。

他那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一个没留神,把袖子接反了。

玉瓶和玉盏几个丫头在下面缝她的衣服,她悄悄侧过身把那一节给拆了。看着多出一圈针眼的袖子,心想折进去一点应该就不会看出来了吧?

不过,四爷的眼睛非常尖。瞒他未必能瞒得住。

等到午膳时,玉瓶收拾针线看到她在缝的这件,道:“主子,这件放在哪儿?”

她道:“收起来吧,这件我穿。”反正是里衣,当睡衣穿也挺好的。

玉瓶没说什么,拿起来看了看,道:“那回头这裤腰改小些就行了。”

下午继续做针线。九洲清晏里非常安静,现在只有她一个主子在这里。

她虽然搬进来了,这里也是两个领导班子。苏培盛被四爷留了下来,带走的是张起麟。苏大公公的脸色就不太好看了,今天一下午就在她跟前转了两三次。

现在又来了,看到他亲自提着个小提盒进来,玉瓶几人都赶紧起身让开位置。

“给李主子请安。”苏培盛笑呵呵的行了个礼。

李薇赶紧放下剪子,“快起,快起。苏公公,有事啊?”

苏培盛把小提盒双手捧着放到炕桌上,打开后端出一盘还带着露水的荔枝。

这东西近年来倒是不稀奇了,她常能吃到。只是看苏公公这架势,不像是四爷的吩咐?

苏培盛恭敬道:“奴才记得李主子就爱这一味儿,今天碰巧内务府刚送来的,奴才特意取来孝敬李主子的。”

她一下子就明白了。

苏培盛没多留,她谢过他的荔枝,说多谢费心,他就退下去了。

等玉瓶去送走他回来,李薇还望着这盘荔枝发呆呢。

看到她回来了,李薇笑了句:“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啊……”真是叫人哭笑不得。

玉瓶叫人拿水来净手,道:“主子不用放在心上,他拿来了,咱们接着就是。”

奴才们的事,还是只有奴才们才清楚。

李薇也知道,像这荔枝送到四爷这里后,第一个接触到的绝不是主子们,而是苏培盛这一群奴才里的大爷。换个不像四爷这样能压得住的主子,这荔枝估计根本就到不了主子的嘴里,就叫人给分完了。

所以,这荔枝送来后,四爷还不知道,苏培盛就能拿来给她做人情。无他,他不是县官,却是个现管。手里看似没权,实则大得吓人。

一盘荔枝并不多,二三十个而已。

既然接了苏培盛这份人情,就不能塌他的面子。李薇叫来丫头们一人分了两个。

玉瓶道:“主子,您不尝尝?”

李薇摇头,继续裁手里的衣服:“我等四爷给我。”

这些二主子真是不能得罪啊。

她当时不接就算是结仇了,所以一想明白她就接了。至于四爷,她日后跟他提一句吧。他管不管就是他的事了。

到晚上四爷回来时,她手里的第二件衣服才刚刚把前后襟接起来。他进来看到榻上铺的都是碎布条,道:“这些东西叫他们做就行了,费眼。”

她过来给他换衣服,道:“闲着也是闲着。我现在手艺好了。”

四爷笑了下,逗她:“嫁了爷十几年了才学会做衣服,你也有脸说?”说着伏下头亲了她一口,被她搂住口舌缠绵了一阵。

“想爷了?”他笑道。

她拉住他的袖子,他配合的弯下腰,她趴在他耳朵上小声说:“苏培盛给我端了一盘荔枝过来。”

“哦……”四爷刚要说没关系,算他机灵,转眼就懂她的意思了。一顿之后笑笑说:“都这样。”

说罢牵着她从屏风后出来,两人坐下喝茶。

“不聋不哑,不做家翁。当主子的有时就要睁一眼,闭一眼。”四爷叹道,给她说:“下人也是人。人都有自己的心思,不能强求人家一点私心不许有。苏培盛这人的毛病不小,但忠心他有。所以我用他。”

他想起了什么,放下茶碗,握住她的手:“就像皇上身边也有人往外卖消息传话,皇上能不知道?”

李薇听了有点意外,她没想到四爷这么灵活。

就像打破了她印象中固有的那个四爷的形象。可想像中的和现实中的却一直巧妙的结合在一起。在她意外的时候常常给她惊喜。

四爷这就叫来苏培盛,一本正经的问他:“内务府送来的荔枝送给各处送了吗?”

苏培盛一点都不心虚的说:“都分好了,还没送。”

四爷就说永和宫进一篓,十三和十四府上各一篓。然后给索相府上送了半篓。像傅敏、戴铎、顾俨等都是各得一盘子。

除了做人情的,余下的才是他们府里自己分一分。

李薇住在九洲清晏,她的份就跟四爷的并在了一起。他道:“一时吃不完的先放到冰窖里。”

苏培盛就问:“那今晚膳后要不要上一盘子?”

四爷对着她笑:“今天要不要尝尝?”

他故意的。李薇见这一主一仆都不紧张,就她紧张算是怎么回事?

“好啊……我也想尝尝。”她说,心道反正今天她没吃。

荔枝送来了,他亲自剥了一颗喂到她嘴里。

晚膳后泡脚时看到他的膝盖又青了,她拿衣服给他换,小心翼翼的问:“今天又出事了?”

四爷怔了下:“没有。”跟着看到膝盖才道,“没有,就是……求皇上饶了直郡王。”

“直郡王怎么了?”李薇记得三月时还听田氏说,直郡王给两个小女儿都要来了县君的爵位,风头一时无两。

四爷深深的叹了口气。他都没想到老三一告一个准,今天在畅春园看老三自己都惊讶了,跪在皇上面前连话都编不圆了。

皇上好像也不想查一查原委,就叫直郡王脱帽待遇,回府去等旨意。

这不就是圈了吗?

不但直郡王傻了,他们一群人全傻了。

今天一天都在跪着求情。结果皇上随他们跪,谁的话都不肯听了。

“皇上叫直郡王回府了。”他道。

李薇听了一时没联想得太多,等晚上要睡了才悄悄问他:“是……跟十三爷一样了?”

十三爷当时也是悄悄的送回了府。

到现在太子是如何冒犯皇上的尚不清楚,十三爷也是板上钉钉的‘不勤学忠孝’。做儿子当臣子都被否了,十三爷这下彻底倒了。

不过李薇知道十三爷的前程在四爷身上,直郡王……好像一圈到底了?

四爷点点头,又是一声长叹。

她心道直郡王这一进去算是出不来了。

跟当年的十三爷一样,直郡王倒下后估计也要经历门前冷落车马稀的心理落差。

但四爷却没打算去拉直郡王一把,当年太子倒下前后他都间接的给太子那一派的人示过好。不过仔细想想,四爷示好的都是被彻底打倒的。比如今天送给索相府上的那半篓荔枝。

之后四爷又变成了早出晚归。

李薇给他做完一件里衣时,他回来说有人给太子翻案了。理由是直郡王当年查太子党羽时有私心,弄出了很多冤假错案。比如太子党羽中很多人根本没有贪银子,像前内务府总管凌普家资不过两万余两,这跟据说贪了几百万两银子的实据不符。

她做第二件时,他说直郡王魇咒太子的证据查到了,就是他给皇上盖的那个报恩寺里的小沙弥说的。

“这是真的?”李薇不相信直郡王会这么蠢,如果他真做了也不会叫一个小沙弥看到。何况报恩寺这个地点也不太对,这就跟有人杀人还故意把凶案现场放在自己家里一样。不是一时冲动,那就是脑子进水。

四爷摇头:“说不好……”经过太子那件事后,下头的人察觉了皇上的心意,争相捏造证据也不是不可能的。

李薇拉他站起来,把做到一半的衣服比在他的背后,发现肩宽了一寸有余。

“爷,你又瘦了。”她叹气,双手在他的腰上一掐,比道:“好不容易养出来的肉又没了。”

四爷笑道:“快到秋天了,正好叫素素给爷补补。”

“现在才八月……”李薇没办法了。他一忙起来就瘦,要是不管他就能瘦成一把骨头。

第二天,四爷回来时就看到了白大夫。他询问的看着李薇。

“我叫他来给爷请个脉。”她道。

四爷就去换衣服,趁机问苏培盛:“你李主子怎么会想起叫白大夫进来给我请脉?”

苏培盛悄悄道:“奴才听了一耳朵,白天李主子一直念叨说您这几日又累瘦了,想给您补补,又怕乱补伤身,这才请了白大夫过来呢。”

四爷听了心里挺舒服的。

换好出来,白大夫恭敬的请过脉后,说四爷挺好,就是有些劳神。

李薇问:“喝点老鸭汤行吗?”

四爷就笑了,白大夫道:“行,这种天气用些老鸭汤正合适。”

第二天晚膳时,四爷就在桌上看到老鸭汤了。

用过晚膳后,她以为四爷还要去办他的正事,准备把做了一半的第三件拿出来再缝个袖子,结果今天他不去了,还坐下陪她说话。

她只好把手里的这件放下,他拿过来看:“你都给爷做了几件了?”

“这是第三件。”她道。

四爷看来看去,说了一句:“……怎么跟前两件一样?”她每天都做,他要不是看到她缝了两回领子,都要以为一件衣服她做到现在了。

“这样才方便,要是上衣和裤子哪一件不能穿了,不用丢一套。”她道。

然后她就看到他的表情很奇特,让她很想把‘囧’字介绍给他。

半天,四爷才哭笑不得的说:“你怎么会起这么个主意?”稍一想,他明白了:“你就是可惜衣服?”上次有件衣服上的竹子绣得太死板,他就没穿过。好像被她捡去改成了个肚兜?

还给她让她继续缝,他又问:“孩子们的里衣是不是也都是这样?”

“不会都是一样的,不过同样的会多做几套。”她道。

说完他就笑了,看看她就能笑得更厉害。把她的脸都笑红了,等他笑完,她问他:“这样真的很可笑?”他就又笑了。

她在现代在李家都是这样做的,觉尔察氏还夸她会过日子呢。

最后四爷搂着她连声夸这样好,这样方便多了,还说以后他的里衣都这样做,总算是把她摇摇欲坠的自信心给拯救回来了。

不过这事还是困扰了她好几天。其实她也明白,他就是觉得她‘太会过日子’了,跟这个宫廷太不搭,跟他以前固有的价值观不同。所以才可笑。

可笑完他还是听她的了。这样幸福是幸福了,要是换到现代,会不会她就是那种把一个男神变成居家大叔的罪人?

想像下四爷为了能便宜一块钱的菜跑两站地?

然后她寒了下。

说到菜,耕织园里的菜已经收了几茬了。四爷忙起来后,干活的都是弘晖他们。但也不是都他们干,平常守着菜园的还是太监们。

四爷就把收上来的菜冠上他的名字送进畅春园了。

剩下的菜也交待要做给弘晖他们吃。李薇有次把弘时叫过来吃饭,他面前摆的一盘香菇青菜就是他们的劳动成果。

可弘时吃的时候总是很小心的只吃叶子,把菜梗留下来不咬。

她面前也有一盘,尝了一口梗也挺脆的,问他:“怎么不吃梗?都吃了,多浪费啊。”

弘时的表情顿时变了,看着那盘青菜跟看着毒药差不多。

她发现有问题,悄悄问他。弘时也悄悄告诉她,兄弟们都不吃梗……

“我还告诉姐姐了,让她也别吃。额娘你也不要吃梗。”他道。

“为什么?”现在又没农药,全是纯天然。

弘时的表情变得更怪了,形容一下就是好像他面前有一坨地雷。

他看看左右,小声说了某一天,他们去耕织园时看到了几个桶摆在角落。因为地里有些干,他们就想浇浇水,就去拿桶。

虽然耕织园里的太监们很快接过去了,他们也闻到了那股难以形容的恶臭。

然后他们就知道了那是装过肥水的桶。

知道了肥水是神马。

知道了肥水会在种菜前浇在地里,就算下过种子了,也要再施上一遍或几遍肥。

……

弘时说完,斩钉截铁的道:“我再也不吃土里埋的东西了。”

李薇:“……”

她觉得这是个很严重的问题,但一时半刻也想不到该怎么劝他们。打听了下,果然最近孩子们都不肯吃土豆和花生了,在知道山药也是长在土里之后,他们连山药也不吃了。

幸好他们不知道莲藕是长在河塘的淤泥里的。

因为弘昐他们身边都没有嬷嬷或奶娘,现在自然也没有人管他们的挑食问题。李薇又撒手太早,她开始觉得凡事有利就有弊。

见到四爷后,她说起这个,他笑着承认他之前刚知道种地是怎么回事时,也有段时间不爱吃饭。

“等他们想吃的时候自然就会吃了。”他不当一回事,因为他现在就不那么忌口了。

李薇却觉得可算是明白为什么他这么挑嘴了。

他虽然没达到不肯吃菜梗的地步,但吃青菜更喜欢吃嫩菜心。说来父子一样,儿子们是觉得菜梗脏,他是觉得菜心肯定是干净的。

有他这个例子在,孩子挑食的毛病只怕是不容易改。

到了九月,四爷回来说,他又接了一个盖房子的差事。

“皇上让我督建一个府,大概是预备给太子出宫后住的。”他道,“可能要住在外面几个月了。”

她道:“那给你多收拾几件衣服吧?”

四爷点点头,道:“你阿玛这两天不是就要走了吗?你找个时间回去送送他吧。带上弘昐他们。”

李文璧的任命已经下来了,他从这里直接去保定,觉尔察氏他们是从金华过去。大家在保定府汇合。

李薇早就准备好了带给家人的东西,有了他的话就带着孩子们和几车行李回了李家。

李文璧看到她带回来的东西,道:“怎么这么多?不要太引人注意了。”

“还有给额娘的,四弟的婚事也快了吧?是回来成亲还是在保定成亲?”她问。

“回来,到时叫他们去给你磕头。”李文璧说。

她去过李家后第二天,李文璧就带着大儿子上路了。弘昐带着弘昀和弘时去送的,她没去。等他们回来后,她听他们说完,道:“好了,辛苦你们了。”

弘时这小机灵问她:“额娘,你是不是想哭啊?”

她刮了下他的鼻子:“额娘不想哭。”

要是以前送走阿玛时她还会哭,现在嘛。知道以后还会见面,她就没那么伤心了。

只是盼着家人能尽早团聚在一起。

直郡王府里,直郡王颤颤的站起来,弘昱赶紧扶住他。

被皇上责令回府不过数日,他已经是满头花白的头发,人也瘦成了皮包骨头。

“你说什么?”他抖着手指着跪在下头的人。

这是他亲自给大格格挑的随从,他的亲信护卫。

护卫把头在地板上磕得砰砰响,泪流满面的说:“王爷!奴才有罪……奴才没能护住大格格……格格她……她没了……”

直郡王整个人都僵了,弘昱扶住他连声喊:“阿玛!阿玛!”

一片云把天空的太阳给遮了起来,阴影浮现在直郡王府上空,带来一片晦暗。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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