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粹宫

还没进门就听见大阿哥高亮的嗓音:“额娘, 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阿哥对今天的事到现在还没搞明白,他临时接到额娘的消息, 让他将太子往千秋亭带,大阿哥一向是听惠妃的话,虽不明白额娘这是什么意思但将送信的太监打发走之后,就进宫见了太子。

只他听了额娘的吩咐,带人往千秋亭过, 一路上也没瞧见什么稀奇的。

大阿哥心中疑惑, 一边辞了太子,一边转头又往钟粹宫的方向走去。

“额娘——”惠妃不说话, 大阿哥又无奈的喊了一声。

“额娘听着呢。”惠妃皱了皱眉心, 放下手里的茶盏笑着说了一句:“你皇阿玛说你鲁莽,额娘瞧着没说错。”

大阿哥正准备反驳, 惠妃又悠悠道:“额娘这么做,自然是有额娘的道理,你这急躁的冲进来, 就连等额娘喝一杯茶的时间都等不得了不成?”

“我……”大阿哥一路冲冲赶来满头大汗, 且刚进门到现在还没坐下,现下连脸与脖子都一脸通红, 听到惠妃的话,他张了张嘴将原本嘴里的话又咽了下去。

低头退后一步,默默道:“儿子知错了,额娘莫生气。”

大阿哥重新坐回去,接过宫女奉上来的茶喝了一口, 等胸口那股燥热过去之后,浑身舒畅的呼出一口气出来。

只他心中还惦记着事,一边放下茶盏头悄悄地往额娘那打量着。

惠妃神情淡然,当做瞧不见大阿哥看过来的目光。

过了一会,就在大阿哥按捺不住的时候外面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宫女碧兰上前凑到惠妃耳边轻声道:“娘娘,太医过来了。”

惠妃点了点头,碧兰出去没一会将太医带了进来。

“微臣叩见惠妃娘娘,叩见大阿哥。”李太医刚跪下,就听见惠妃娘娘不急不慢的声音朝他道:“李太医?”

惠妃举起手扶了扶自己的头发,悠悠道:“本宫今日与温嫔一样出了御花园就开始浑身不对劲,既然李太医刚去了延禧宫看了温嫔,自然也能一眼就瞧出本宫得的是何毛病。”

“娘娘夸奖了。”李太医躬下身子上前:“还请娘娘将手伸出来,让微臣把一把娘娘的脉象。”

李太医走到惠妃面前,弯下腰等了许久,也没见惠妃有丝毫动作。

他想了想,又开始温声提醒:“娘娘?”

惠妃的轻轻笑了一声,捧起手边的茶盏喝了一口,淡淡道:“李太医医术高明,自然一眼就能瞧出本宫得的是何病。”

李太医身子一顿,干笑了两声:“奴才医术不精肉眼实在是瞧不出来,还劳烦娘娘伸出玉手,让微臣看看脉象。”

“啪——”拿着杯盖的手啪的一声盖在了杯子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惠妃听到这话眼神都变冷了,一字一句道:“李太医是不是听不见?本宫说得的是温嫔一样的病。”

她将身子稍稍往前靠,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李太医。

李太医身子一顿,满头大汗,脚步情不自禁的往后退了两步,摸着额头的汗水道:“娘……娘娘,奴才懂……懂了。”

汗水往下滴到眼睛里他也不敢抬手擦,刻意将声音放的沉稳一字一句道:“惠妃娘娘这是中了暑热,待会奴才给您开两道下火的汤药喝上两碗就好了。”

这话一说完,李太医心开始颤抖。

抬头往上看,却见惠妃看着他的目光越来越冷,红唇一勾轻飘飘道:“看样子李太医是不想在太医院继续待下去了。”

“噗通——”这话说完,李太医双腿一软立马跪在了地上:“娘娘饶命!”

“既然想要活命的话,本宫患的是何病症还不一五一十的说出来。”惠妃娘娘呵斥一声,李太医终究还是架不住哆哆嗦嗦的说了出口:“娘娘,娘娘患的是心绪之症。”

“心律不齐,是……是受了惊吓。”

李太医颤抖着说完,就弯腰在惠妃娘娘面前磕了个头:“温嫔娘娘不让微臣说出口,还请惠妃娘娘到时候饶了微臣一命!”

惠妃放下膝盖上的手克制不住的颤抖,听闻之后抬起来挥了挥:“本宫自然保你,下去吧。”

太医走后,屋子里安静了下来。

大阿哥走上前,皱眉面对着惠妃道:“额娘为何问温嫔的病症?”

想到什么,他又道:“之前还在御花园的时候碰到过延禧宫的人,当时太子也在身边,儿子不好处置了那奴才,好给额娘出口气。”

惠妃连忙转过头,思绪一闪:“可是个穿藏青色的宫女?长脸,淡眉,面无表情的那位?”她将棉雾的穿着长相形容了一番,大阿哥的眼睛越来越亮。

“没错,就是那个宫女——”大阿哥一脸笃定:“开始她还藏在假山后面不出来,后来还是儿子听见声响,否者就让她躲了过去。”

惠妃捂着嘴笑出了声:“怕是当时在假山后的不止那个奴才,延禧宫的温嫔娘娘一准也在假山后面躲着呢?只不过她见你们来了,吓破了胆连忙躲了起来。”

大阿哥皱着眉心一脸疑惑:“岂有她躲儿子的道理?”自古以来,就算是避嫌也没见过妃子躲皇子藏在假山后面的。

惠妃接连听见这么多好消息,正是通身舒畅的时候。

想到探子说的那些,勾起嘴角扯出一个自信的笑:“她躲的哪里是你?分明是你身边那位。”

“两人之间定然有过什么,这才心虚了。”

“太子?”大阿哥惊讶的喊出口,满口语气都是不可置信:“额娘,你胡说什么,这若是被皇阿玛知道了,定然是饶你不得啊。”

他看着面前的额娘,满目惊慌。

惠妃一脸复杂的看着大阿哥,轻声道:“胤禔,额娘并非是胡言乱语。”

盯着大阿哥的双眼,惠妃的语气中却透着一股苍凉:“你在战场拼命又如何?你皇阿玛夸奖的最多的还不是太子?”

她将大阿哥的手牵起来,颤抖的伸出手指摸着那磨起茧子的手心,满是心疼:“你皇阿玛这心,实在是太偏了。”

她细细的将陈氏的事说出,眨着干涩的眼睛:“宁贵人无用,留不住你皇阿玛的心。”

惠妃叹了口气:“且一开始你额娘不过是想在皇阿玛身边留个自己人,日后有事也多个人能说说话。”

惠妃看着面前低下来的脑袋,默不作声的抬起头往窗外看:“额娘没想做那么狠,长子嫡子都一样尊贵,但是有温嫔在,你皇阿玛始终看不上旁人。有太子在你皇阿玛也难把目光放在你身上。”

温柔的语气悠长又带着诱惑:“胤禔,这次是老天都在帮额娘。”

***

延禧宫

李太医一进钟粹宫的大门,小元子就过来禀告了。

棉雾凑到温知许身边说了两嘴,温知许点点头:“让他继续跟着。”她刚说完,就走到屏风后面,康熙正站在书案面前,低头画画。

温知许走上前,康熙就问:“怎么回事?”

扭头却见温嫔眼睛都不眨的盯着他的画瞧,头撑着下巴一脸无所谓道:“不过是奴才们见嫔妾刚用的不好,问是否还要用点。”

说话之间,眼睛都没从画上挪开过。

康熙难得的有了显摆的心思:“朕画的如何?”

却见温嫔滴溜溜的眼睛一转。

弯下腰手肘搭在书案上,对着康熙狡黠笑道:“嫔妾偏不告诉万岁爷。”她说完,就赶紧往后退了两步。

康熙拿着笔的手正往前一挥,却打了个空。

他先是一愣,随后大笑出声,咬着牙朝温温知道了一声:“鬼灵精——”但看着她的眼神却满是宠溺。

只被温嫔这么一打岔,接下来的画是没心思继续画下去了,康熙低头在画上看了一眼,随后道:“让人收起来,朕下次再来继续画。”

温知许听闻,眼睛一亮开始巴巴的上前帮忙:“那嫔妾可要收好了,这可是万岁爷亲口答应的,过两天就来。”

康熙心一酥,笑着上前捏了捏她的鼻子:“分明朕来你这延禧宫是最勤快的,你还这般吃味,莫非上辈子是个醋坛子不成?“

温嫔生气的撅了撅嘴,整个人有些闷声闷气的,过了许久都不说话。

就在康熙皱着眉心朝她那看时,就听见温嫔低下头自言自语道:“嫔妾就是醋坛子,若是醋坛子能让万岁爷一直来看嫔妾,嫔妾愿意做一辈子的醋坛子。”

康熙走上前两步抬起下巴往她脸上看,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清澈的看的见里面羞涩与爱意,眼神才对视没多久她就羞的架不住想往后躲。

掐着她下巴的手将头抬起,康熙情不自禁的低下头,在上面亲了一口,晦涩的声音夹着沙哑:“朕懂,你待朕的心思,朕都懂。”

***

御膳房

陈氏手捧着红漆托盘,上面放着惠妃娘娘点名要的金丝燕窝粥。

才刚走了几步,就见宫墙边四五个奴才聚在一起,缩头缩尾的模样一看就是在嚼舌根。

陈氏懒得听这些,脚步放快了些。

正准备低头往前走,却听见里面传出一声:“温嫔娘娘?”陈氏往前走的脚步瞬间停了下来,默不作声的凑过去想听听这人说的什么。

“听说温嫔娘娘在进宫之前就在寺庙待过一段时间。”细长的声音又小又尖,不用瞧就知道是位小太监的。

他咽了咽口水,紧张道:“且与宫中的一位皇子暗生情愫。”

“两人两情相悦在寺庙私定了终身不说,现在还藕断丝连。”

“砰——”是托盘往下掉,落在地上的声音。

陈氏情不自禁的挪动脚步往后退,连忙转身往延禧宫的方向跑去。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份送上,爱你

晚上会修文,章节刷新抱歉了,提前打个招呼,抱歉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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