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时候,秦峥和余兮兮一起去天立医院看望余母。两人开车过去,距离医院还有几百米时,秦峥扫了眼窗户外,靠边停车。

余兮兮扭头看他,困惑道:“这都还没到呢,你停车干什么?”

“买点儿水果。”秦峥淡声应,解开安全带之后捏了捏她的脸,嘴角微勾,“你待着,我下去买。”

“不用不用,水果什么的我姐肯定都准备好了的。”她忙忙摆手,“刚才妈妈还专门打电话过来,说让咱们去就去,别买东西。上次你买的那些营养品她都没来及吃。”

秦峥:“不一样。今儿得改口了,怎么也不能空手去。”

她愣了下,一时没反应过来:“改什么口呀?”

“小迷糊蛋儿。”他挑眉,大掌在她脑袋上揉了把,“你是我媳妇,我不得跟你一起叫‘爸妈’?”

余兮兮回过神,雪白的颊顿时浮起红晕,“……哦。那别忘了还有姐姐呢。”

“忘不了。”秦峥笑,勾她下巴,埋头在粉色的唇瓣儿上亲了口,“乖宝,咱妈平时喜欢吃什么水果?”

余兮兮回想半刻道:“妈妈对水果不挑的。不过要说最喜欢,那估计是水蜜桃吧。听我爸讲,妈妈怀我的时候最喜欢吃水蜜桃,一天能吃四五个。”

“难怪。”

“……难怪什么?”

“生出你这个小桃子。”秦峥薄唇弯出一道痞味儿的弧,贴过去咬她耳朵,嗓音沉沉地逗她:“又甜又多水。”

这人正经起来冷肃严谨,不正经起来却满嘴荤话,叫人恨得牙痒痒。余兮兮整张脸都红透,咬唇瓣儿,攥起拳头打他,“你闭嘴闭嘴闭嘴!不许胡说。”

秦峥泰然自若,“我胡说什么了。刚谁坐桌子上喷我满嘴都是?”

“…………”啊啊啊啊啊啊!

余兮兮羞得抓狂,赶紧捂住那张讨厌的嘴。他黑色的眸子隐隐有笑意,逮住那只小手咬了口,她愤愤的,又飞起一脚踹他,不料用力太猛重心不稳,直接扑进他怀里。

秦峥顺势就给搂紧了,闲淡道:“姑娘,大马路上你干嘛呢,矜持点儿。”

她脸埋进他颈窝里,拱了拱,羞得都不敢抬头:“……色狼、流氓、变态,我最讨厌你了。”

两人正闹着,路牙子上走过来一个戴袖套的守车大爷,叼根叶子烟,抬手,“哐哐”凿了两下车窗:“这儿停车要收费的,十五块。”

余兮兮被吓了一跳,赶紧面红耳赤坐直身子,理了理头发,说:“要不就把车停在这儿吧,也不远,走也就十来分钟。”往医院方向抬抬下巴,“里头也不一定有车位。”

“行,听你的。”

秦峥没多的话,给完钱,两人下车往路边儿的水果铺子走。

余兮兮拿起个水蜜桃掂了掂,声量拔高:“老板,这种桃子怎么卖?”

“单卖一斤四十,也有五斤装的礼品盒,三百。”

“……四十块一斤?”她皱了下眉,“这种季节桃子的价有这么贵么?”

老板是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闻言,打着扇子抬眼看她,“这是好桃子,我讹不了你。我这店都开十几年了,童叟无欺,街坊邻居都只认我这儿。”

余兮兮动了动唇还想说话,秦峥已经把钱给了。

老板霎时眉开眼笑,“这先生一看就识货。”说着拎起个礼品盒递给秦峥,“您拿好。”

从水果铺出来,余兮兮抿唇,扯扯他袖子小声道:“这桃子也太贵了,我们应该换一家买的。”

秦峥说:“这地段的铺面租金高,差不多。”

“……你还真大方。”她撅嘴,“我可是好心好意想给你省钱。”

秦峥侧目看她,“我媳妇还挺懂事儿的。”

“那当然。”余兮兮抿嘴笑,语气格外认真:“我家首长工作那么辛苦,赚钱养家很不容易的。我身为你的贤内助,当然要帮你严格把好经济大关。”

他视线转回去,笑了下,没有说话。

她又接着道:“而且我都想好了,考虑到咱家的经济状况,我以后会尽量少买名牌香水和名牌包包,买的话也不会问你要钱……”

秦峥眯了下眼睛,重复:“不问我要钱?”

“对呀。”她点头,很坚决:“你放心,我绝对不问你要钱。”

他眉心拧起一个结,语气微冷:“你是我老婆,不问我要钱问谁要钱?”

“我自己卡上还有一些……”余兮兮想了想,“以后不够的话,再找我爸妈好了。”

秦峥说:“嫁了人还问家里要钱,你好意思?”

“呃……”她被问住,挠挠头支吾,“好像是有点儿不好意思。”

秦峥唇抿成博薄一条线,半刻,从钱包里掏出张卡递她面前,“密码是你出生年月日,拿着,够你花。”

余兮兮愣住:“……为什么突然给我这个?”

“我的女人我自己养。”

到医院时将近三点,太阳毒辣辣的势头减弱,南方一带飘来几片浓云,天微暗,空气热而闷,像快要落雨。

余兮兮和秦峥进病房时,主治医生刚刚查完房,除了病床上的龚兰青外,屋里还有余凌和宋姨。

“妈,我和秦峥来看你啦。”余兮兮弯腰坐在椅子上,嗓音轻柔,“你觉得怎么样?好些没有?”

龚兰青说:“好多了……诶,都说了让你们俩别买东西别买东西,怎么说不听呢。”然后拉着余兮兮的手略微皱眉,压低声:“之前我不是专门给你打过电话吗?”

余兮兮有点儿委屈:“是秦峥非要买的,我没办法呀。”

龚兰青于是侧目,目光落在那道高大笔挺的身影上,轻笑,“小峥,你能来伯母就很高兴了,买什么东西呢?”

余凌给两人分别倒了一杯水,低笑着纠正:“什么伯母啊,人秦少校现在可算您半个儿子。”

龚兰青怔了下,旋即一拍脑门儿焕然大悟,“对对,是我糊涂了。”

秦峥淡笑,“妈,都是一家人,不用这么客气。”

“妈没跟你客气。”龚兰青伸手指了下床头,“你上回买的那些补品妈都还没吃……好孩子,妈这儿什么都不缺,下次,你和兮兮人来就行,再买东西我可要生气了。”

“好。”

说着话,宋姨抱着个保温桶从茶水间里出来了,笑容恭敬而温和:“夫人,管家把新熬好的燕窝粥送来了。”

龚兰青点了点头,“好。宋姨,辛苦你给大家都盛一碗。”

“是。”

不多时,宋姨端着个托盘出来了,上头摆着四个质地极佳的骨瓷碗,正腾腾冒着热气儿。余凌站起身,接过一碗递给余母,“妈,小心烫。”

余母接过来尝了一口,叹气,“还是家里好,这医院里啊,我怎么住怎么不舒坦。”

余兮兮有点好笑,“得了吧妈。您一日三餐都是家里的厨师做好了送来,又每天都能看见姐姐跟爸爸,还有什么不舒坦的?”

余母道:“你多来看看我,我就舒坦。”

余兮兮腻上去,撒娇,“好呀,以后我一有空就来看我们大美女。”

余母嗤:“就会哄你妈高兴。”顿了下,忽然又想起什么,抬眸看向秦峥:“对了小峥,听说,你爸妈后天一大早的飞机回云城?”

秦峥:“对。”

“……”余兮兮瞪大眼,小手卯足力气掐了他一下,声音压低:“我去,你爸妈要回来的事你怎么不提前告诉我?!”

这时又听见余母道:“昨晚你妈妈给我打了个电话,专程说要上门提亲的事。”又笑了下,“劳烦你转告她,我们没什么特别的规矩,也那么多讲究,一切都按秦老爷子的意思办。”

话刚说完,病房的门开了,众人下意识地侧目去看,一个穿铁灰色西装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步伐沉稳,气度不凡。

“爸爸。”余兮兮和余凌同时道。

余卫国提步入内,刚一抬眼,秦峥已经起身站定,微勾唇,语气随意而平静:“爸。”

“……”余卫国淡淡点头,“嗯。最近工作进展如何?”

“一切顺利。”

“那就好。”余卫国神色一如既往的严肃,沉声道,“你和兮兮才刚结婚,忙归忙,还是要记得多抽空陪她。”

秦峥笑道:“爸您放心,我会的。”

“我说余董,咱们秦峥又没欠你钱,板着个脸做什么?”龚兰青皱眉,语气不善,“在家里摆什么董事长的架子。”

余卫国静默几秒,“……你说的什么话,我哪儿摆架子了?”

余母递眼色,“女婿喊你爸,你好歹对人家笑一笑。”

余卫国:“……”

龚兰青左手在脸上比划出一个弧度,低声威胁:“笑啊。”

整个病房突然安静。

半刻,余卫国沉沉呼出口气,然后转眸看向他女婿,嘴角一扯,形成一个发自肺腑的【微笑.jpg】

在医院里待了一下午,直到天快黑时两人才离去。

出了大门抬头看,天空矮矮压下,从南方飘来的积雨云堆砌在云城上空,不时便有几道闪电划破暮色。

秦峥抽着烟开车,余兮兮窝在副驾驶上,嘟嘴不做声。车厢里一片安静。

半刻,他侧目看她一眼,“怎么了?”

她粉红色的唇瓣越翘越高,没听见似的,扭头看窗外。

秦峥挑了挑眉,“谁又惹你不高兴了?”

小姑娘声音闷闷的,娇得很,“我没有不高兴呀。”

“骗鬼呢。”他指肚搔了下她的唇,“每次一不高兴就撅嘴,这都能挂酱油瓶子了。”

“……”余兮兮歪头躲开,须臾后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眯着眼瞧他:“你爸妈后天要回来的事儿,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秦峥:“前天。”

她无语,气得跺脚:“那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这几天太忙,忘了。”

“好吧。那今天上午你总在休假吧,”余兮兮拳头一捏,“怎么还是不说?”

他点烟灰,抬起眼皮子看她,似笑非笑:“上午我在干什么你不知道?”

“……”她无语,双颊顿时浮起娇艳的红,愤愤把头转了回去,小声抱怨:“这也太突然了,要回来,起码也得提前一两个月就打招呼吧。”

秦峥刮她鼻尖儿:“紧张什么,爸妈又不是不认识你。”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余兮兮声音低下去,左右看看,做贼似的凑他耳朵边上:“老公,我偷偷告诉你,你妈妈我都觉得没什么,但是秦师长……我真的特别特别怕他。”

他好笑,“为什么?”

“不为什么,就是觉得他老人家一身正气刚正不阿,看着有点儿发憷。而且,证都扯了,万一秦师长对我有什么不满意怎么办?”

“你是我媳妇儿,管他满意不满意。”秦峥伸手捏她脸,压低声:“而且我宝贝长这么漂亮,谁看了都喜欢。”

“……”

余兮兮脸颊绯红瞪大眼,刚要说话,秦峥的手机响了。

她心口突的一跳。

他垂眸在屏幕上扫了眼,接通,“喂。”

何刚的烟嗓子带笑意:“吃饭没?没就带弟妹一起上我家,你嫂子从老家带了些特产过来。”

“有事儿?”

“没有。”何刚笑,“就是想叫大家一起聚聚,虎子、魏枭那几个小子也都来。”

秦峥静半刻,“行。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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