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底,正当吉敷在成城警署的搜查本部大伤脑筋的时候,一位意想不到的人物出现了。此人叫中村吉造,曾经在樱田门一课和吉敷共事。当时吉敷还很年轻,缺乏办案经验,中村是前辈,帮了吉敷不少忙。从今年初起,听说他已经被任命为一课的后续搜查组负责人了。

“哎呀!中村兄来得正好。快帮我们早日走出迷宫吧。”

“看你愁眉苦脸的,我只好来自讨苦吃了。不过,能跟老搭档重新合作还真是件值得高兴的事啊。”

中村一如往常穿着夹克,头戴贝雷帽。这是他的标准装扮。以前曾有一个引起社会震惊、连续奸杀女性的色魔,也喜欢戴贝雷帽,开白色跑车。所以一时问,大家都开始讨厌戴贝雷帽的人,使得中村遭受牵连,频频遭人白眼。但他不为所动,还是照戴不误,可见他有多爱贝雷帽。中村脱下夹克,一面把衣服挂在椅背上,一面把一本杂志丢在桌子上。“你看看这个。”

这是一本旅行杂志。中村在吉敷旁边坐下后,翻开做了标记的某一页,对吉敷说登在上面的文章你一定会感兴趣,因为这篇文章对本案而言相当重要,所以抄录如下:

与我一起吃饭的幽灵

长冈七平

今年一月十八日,我终于如愿以偿,搭上了隼号蓝色列车的单人寝台。在车上,我邂逅了一位不可思议的女子。从列车还停在东京站开始,这位女子便沐浴在照相机的闪光灯中。穿着灰色毛衣,如同明星般的美女,散发出模特的风采。列车经过热海后,我靠近走廊的窗户,眺望渐近暮色的窗外风景。

“你知不知道餐车在哪节车厢?”背后传来女性的声音。回头一看,就是方才看到的那位女子,她那端庄的容貌,在我眼前熠熠生辉。

我模仿外国电影的台词,装腔作势地告诉她餐车离这里很远。然后,我怀着冒险的心情说:“怎么样?要不要喝一杯比餐车更加美味的咖唪?”

“啊,附近有咖啡喝吗?”这女子顿时显得神采飞扬。

“有的。”说完我便拉开我单人寝台的房门。

出发前,我特地到我家附近的咖啡店要了香浓的咖啡装在保温瓶里,带到了车上,同时也带准备了三明治。这两样东西。几乎成为我出门旅行时如影随形的必备品。那位女子跟我进了单人寝台室,她似乎对我产生了好感。

在里面喝完咖啡,她向我致谢后就走出房问,然后不知为何,在两节车厢的交接处站了很久。我走近问她为什么一直站在这里。她说不为什么,只是想多站一下而已。接着,她又对我说了一段仿佛谜语般的话:“我喜欢夜晚,喜欢月光和柔和的荧光灯。太阳光对我来说,太过强烈了。”

我出外旅行时都很早休息,是为了能在隔日清晨看到旅游地的日出。这一天我也早早睡下,第二天一早起床时,那女人的身影已在车厢连接处消失了。不过,之后在餐车上我又见到了她。她换上一件深红色毛农,为了遮光而戴了一副深色太阳镜。我想起她昨晚说的话,看来她真的讨厌阳光。我笑着对她说:“请我吃饭吧。”

在午前阳光的照耀下,她的美丽很特别,仿佛像死人一样有着能透光的白哲皮肤。

“我们在东京还能见面吗?”我不知不觉握着她的纤手,说出这样的话。

“不大合适吧。”她说道。接着,她又说出谜一般的话语。“啊,一切都在梦中,”

女人在熊本站下车,离开了隼号。唉!我不可能与她再次相逢了。这倒不是说她不给我见面的机会,而是她根本是个死人。日后我偶然见到通缉杀死这女人的一名年轻男性嫌疑犯的海报,海报一角印着她的照片。此事为我带来了巨大的冲击,是我有生以来前所未有的。这冲击不仅仅是那女人被人谋杀,问题在于她的死亡时闻——一月十八日下午三点二十分左右。无论如何,这时问要早于隼号从东京车站出发的下午四点四十五分。

也就是说,那时候她已经是个死人了。我曾经和死人一起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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