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最倒霉的是郑昌侯那一窝僵尸,惨得只能藏环卫大爷家里啃下过老鼠药的饼干?还是整群迁移,破釜沉舟从幽冥界出逃,结果全部横死的肥遗?

全部错了,最惨的那个当然是没事跑到神州旅游,结果被沈冬一板砖生生砸晕,差点进警察局,丢了郑昌侯给的乾坤袋外加巨额罚单不敢露头的吸血鬼亲王啊!

最近这座城市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在街上随便走都能忽然瞥见杜衡与两条巨蛇在路中央打架。虽然有结界挡着,赛特拉亲王还是立刻跑掉。他是血族亲王,山海易购会员卡上可能没啥钱,但世俗中不愁吃喝呀,潇洒的跑到一家大浴场,准备享受一下特级服务顺带进个食,结果你也知道了,那座浴场二楼天花板塌陷,唉。

可怜的亲王混在人堆里,艰难的在没引起任何人注意的情况下,最终顺利溜走。

就在他决定这趟中国之行就此结束,打包行李奔往机场,准备坐飞机回欧洲去——结果下雪了。机场全部封闭,航班延后。

赛特拉亲王大怒,他被家族的人连哄带骗赶出来旅行,处处不顺就算了,连天气也要欺负他,飞机不飞,他自己也能飞回欧洲古堡去,最多护照海关出入记录有问题。大不了二十年不出门,等护照过期一段时候后重新搞张假证明。

问题是…

这里怎么会下西伯利亚级别的暴雪?

而且从风到雪,都透着一股阴寒邪异的气息,小小的金色蝙蝠被吹得晕头转向,屡次被有它身体一半大的雪花拍到,最后没办法,跟着暴雪一起降落到地面,随便找了一个比较平坦的积雪处待着。

如果是一般的吸血鬼,被活活冻死都有可能。

不过太冷了,赛特拉亲王也懒得动,就这么稀里糊涂睡着了。

天亮之后,一柄大扫帚,猛地将埋在雪里的蝙蝠与车顶上的积雪一起扫下来,冻僵了动作迟缓,翅膀都没来得及抖开,扑头盖脸就被砸进了路边高高的雪堆中。调皮的小孩看见洁白的雪堆,就嘻嘻哈哈跑过来,踩个小脚印上去。同伴不甘示弱,原脚印也踩上一记,表示这个高地他占领了。

就这样你踩一脚,我踩一脚…可怜的赛特拉生生被踩到积雪最底下的冻冰层,本来这样也不算什么,血族身体虽然没有狼人强壮,可防御力还是很强的,一吨的力道也只不过砸晕赛特拉亲王一个多小时。

就在他勉强催动力量,驱赶寒冷想飞起来时,因为被铲开雪后,融化的雪水在道路上大量结冰,有专门的市政人员在主干道拐弯处撒一点盐,再铺纸盒皮来防滑。

其实天空中也有各大宗门弟子,隐身拿着展远发的小布袋,收拢怨气,放出纯净的佛气,并有意识的将这些下沉到积雪中,再加上撒落的盐——所有走邪路的克星啊!

赛特拉亲王浑身抽风似的哆嗦,这时候别说喊他飞,就是让他变回来都不行。

一些被暴雪刺激变得强大的怨灵,还没来得及凝练能力,都惨嚎着烟消云散。

幸好后面还有一帮修为稍高的修真者,拿着鲲珠不着痕迹的收取雪水,否则骤然融化的积雪足够让城市里看一次海。

“咦,那是什么?”

赛特拉亲王被人发现了。

“一只蝙蝠妖?”修真界只有凡人等级考核,可没有外交职业培训。

“这么小?”东方的妖怪有一个原始实力分类就是看大小,譬如鲲鹏。

本来只有两个修真者围拢在雪堆附近研究,因为看不透这金蝙蝠到底是什么来路,他们很谦虚的发纸鹤传音符给同样忙着干活的人,呼朋唤友的来围观。

修真界最高的纸鹤是金色,一般修真者是用不了,纸鹤是符纸折成的,呈现的是原样浅黄色。就因为从这里得到灵感,一个修真者发奇想:

“这个,该不会是新型传音符吧!”

“胡扯,仙鹤比蝙蝠好看多了!”

“笨蛋,这用得着好看?仙鹤的寓意是长寿,蝙蝠不是福吗?”这个修真者越说,越觉得靠谱,“以后大家发传音符,一只仙鹤一只蝙蝠,多福多寿这口彩多好啊!”

话刚说完,后脑勺就挨了一掌。

“谁打我…呃,师兄!”

“蠢货,死的活的都看不出来?”后面赶来的中年人朝横躺在雪地里的金蝙蝠扔了一张符箓,不是恢复用的,也不是任何元气咒,血族跟一些邪魔妖怪差不多,修真者能用的东西对它们来说简直就是灵魂攻击。这道符箓是炼丹用的,提升周围温度。

没几秒钟,金色蝙蝠就扑腾着翅膀,变回人形。

吸血鬼皮肤本来就白,被这么一冻更是铁青可怕,炼丹符箓温度提升是非常可怕的,转瞬间一层红晕就覆盖了那种可怕肤色,再然后就变得红得吓人了。

赛特拉亲王立刻跳离了那处区域,他成为亲王后,就再也不用担心会被太阳晒成灰烬,但刚才那种被人扔到火山口的炽热感,实在太难受。

他这一变,围观的十多个修真者尽数哗然。

虽然妖怪变成人形,长啥模样的都有,别说黄头发就是绿头发也不稀奇{树妖},但只要五官正常,外国人跟中国人的区别还是很明显的。

东方是一块很神奇的土地,修真者从来不会扩张领土,同样也不欢迎别的人跑来——你让一群死宅打开门招待陌生人,这不天方夜谭吗?

“赛特拉亲王,这是来中国旅行?”

“啊,对!”死都不能说出之前倒霉遭遇。

“来来,昨天这场雪真是麻烦,到我们天衍宗百宝阁喝个茶吧…啥,不会喝茶,哎呀,一回生二回熟,听说你们喝的也是一种苦苦的黑色汤汁?叫咖啡,哈哈,我可是考过凡人四级的!”

声音逐渐远去,旁边有人嘀咕:

“洋蝙蝠,很稀奇吗?”

“这名字我好像听说过,这家伙有山海易购会员卡。山海易购卡有十个分类,就这第十种编号数量最少,比器灵都少!他们都不是这里的人,有个叫灵猜的大降头师…我到现在都没搞懂,降头是啥,能脑袋随意伸缩?一个长得像黑炭,全身披骨头羽毛的大祭师,据说是南美来的。这地名好怪,听说还有一个地方叫北美,真奇怪,为什么东不美,西也不美?”

周围一群修真者跟着摇头,都长得像黑炭了,美什么呀。

“那有什么,还有一个头发乱糟糟浑身怪味的家伙,上次也到山海易购来的,据说是老家在非洲…有‘非’洲,为什么没有‘是’洲?”

“蠢蛋,你是承天派的,修真界也没宗派叫断天门啊!”

此话一出,诸人表情皆怪异。

“呃,我说错什么了吗?”那人惴惴不安。

“这位道友,你法宝兵器基础课是睡过去的吗?”

“你怎么知道?我是青城山弟子,专修术法的!听那个没用!”

“……”

大家一哄而散,收怨气的收怨气,鲲珠吸雪水,忙的不亦乐乎。

“喂,你们把话说完再走啊!”

总算有个心肠好的帝休寺小和尚停住脚步给他解惑:“听说原来有这个门派的,但是那个掌门太懒了,他徒弟比他更懒,于是干脆就把门派解散了。“

“这也行?”

“可不,不过人家门派总共也就师徒两人,往前几辈人也不多,但好歹是个门派。这一来,修真界从此就没有断天门这个名号啦。虽然后来有了勤快的弟子,但大家一合计,觉得有没有门派反正差不多,于是就凑合着过了。”

“……”

“对了,断天门现在唯一的传人你也是知道的,就是杜衡喽,师门往上几代都是剑修。”否则这种八卦为什么会出现在各门派法宝兵器基础课上?

“你说的就是那个在飞升前必须把所有事都做完的,剑修一脉?”

“阿弥陀佛,没错,听说他们那一派某位剑修飞升的时候,发现某样物品忘记给徒弟了,就这样被九重天劫追着劈,也要赶在八十一道雷落完成功飞升前把东西送回去。”于是被整个修真界看了热闹,还作为趣闻一直流传。

剑修家的徒弟哭笑不得——师父,您老人家自己留着算了。

继续被雷劈的师父——那怎么行,再说了,我师父你的师祖就在天上等着我,我还愁没好东西用?

被围观得面红耳赤的徒弟——求你了师父,你就当成土特产带走吧!

“哈哈…不过也难怪,他家剑修的时间都特别紧,会丢三落四也是正常的。”

两人笑得前仰后合,连连干咳。

“但是我师父不曾细说,你知道那个非得送回来的东西是什么吗?”

“鵁羽布,上百米呢。”

“吓?”

“杜衡的凌天衣不就是那东西做的,这么多年过去,代代都用,估计也剩不了多少了!鵁羽布在几千年前,没这么贵,当时很容易得。”

距此千里之外,这块历经“劫难”剩余的三米鵁羽布平平铺在那块青石上。

“真没事?”沈冬不太相信的看杜衡。

“你说呢?”

沈冬也看出杜衡确实不像重伤的样子,就松口气:“不错,这变化我挺满意。”

如果是从前杜衡有种特质非常引人侧目,现在就是总让人将他忽略,实际上长相模样都没有丝毫变化,以前那叫平和,现在这个都快要融进环境成背景了。

果然跟无法匹敌的高手打一架能提升修为!沈冬脑补歪了。

他脱掉沾满血迹的上衣,打着哈欠走进浴室。

杜衡看着他,一言不发。

不用看待一柄剑,也不用一个器灵的目光。

——首先他是沈冬,然后才是十方俱灭。

“没事就好,上次神农谷都说了,对剑修不了解。我总不能去满大街找出租车司机,把那个剑修抓出来问吧!”盥洗室里镜子还是挂在墙上,就是边缘多了不少奇怪花纹,沈冬对那家伙手里的剑印象很深,黑色的,一副特别兴奋的样子。

“对了!”

沈冬从浴室里伸头出来,“我忽然想到一件很不正常的事,我好像从来没看到过你师父手中拿剑!”难道一直塞在丹田里三百年不动?

“在他手上…”杜衡言简意赅的提醒,“那柄拂尘。”

“啊?”

“是被封住的,外面做成拂尘的样子,这样可以掩人耳目,整天带着也没关系。”

“…他这叫扮猪吃老虎?”沈冬嘴角抽搐。

“不,那时他快飞升了。”

“呃!”

“你对从前的事,记得不全!”杜衡盯着沈冬。

沈冬抓抓头发,没吭声,算默认了。

杜衡定定看着前方某处,好半天才长长舒口气,心魔一去,原先强压在心底,想都不愿意去想的事也能轻易说出口,语调都能变得无比平淡,“我来不及,许多事情都没来得及去做,按习惯,我在到渡劫期封印你之后,就应该去收徒弟,熬过三百年,就等着你飞升,但是…”

北邙山形势严峻,全修真界都上了。

渡劫失败,断传承,剑丢了…

全都是严重打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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