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问题哟,问我什么都可以。浅沼君?不是浅沼弘范君吗?当然知道喽,在我们中间就有喜欢你的女孩呀。哇,不愧像人家说的那样,很酷嘛,很多女孩喜欢你吧,已经有中意的人了吗?那个,二高的女孩?有人看见你和剪了娃娃头的可爱女孩一起走,听说是青梅竹马呀。她不行吗?如果对我的师妹感兴趣,有空可不可以来见上一面呢?很不错的女孩哟,我们让她自己来向你表白,可她死活不肯,还很保守呢。嗨,我要…一冰淇淋。不对,还是要这种果子露刨冰好呀,能够挑选两样。哇,看样子好好吃啊,柠檬和哈密瓜。这样的话颜色太接近了没意思吧,选柠檬和山莓吧。裕美呢?”

从她坐下开始,弘范和关谷仁就一直被弄得目瞪口杲。

两个人还一句话都没说呢。坐在笸原美佐子旁边的一之濑裕美用手托着腮帮子,也已经显露出厌烦的样子。

(我不是早就给你们打过预防针了嘛!)

裕美把这信息用眨眼的方式传递给了关谷仁。

这是间在大马路旁、靠近车站、气氛稳重安静的茶屋,因为价格很贵,相比而言,是学生们在重要场合才会来的地方,比如说,终于约到了心仪的女孩,冗长的考试终于结束了,等等。

“那么,让我们进入正题吧,你在四月三十日听到这个谣传,是从谁那里?你的调查问卷上写着,是在电话里听说的。”

弘范故作平静地开始发问,关谷仁在他旁边,像是在看什么新品种的猴子一样,吃惊地注视着笹原美佐子。

“对了对了,是这个话题呀,是呀,裕美问了我之后我就仔细地想喽,费了老大的力气。可是,想不起来是谁了呀——四月三十日是错不了的,因为那一天的前一天,和老爸老妈还有Miki(好像是指妹妹美喜子)到外面去吃饭呀,你们知道在站南,新开了一家米泽牛的烤牛排店吗?好好吃哟,据说是老爸的朋友招待的,对,由于这个原因,一个电话都没有打哟。不是嘛,我和Miki到了晚上,都要花上两个钟头打电话哟,虽然老妈总是为此发脾气,但是老爸却支持我们,说朋友多是件好事,年轻女孩嘛,要是没有谁打来电话的话,那才可悲。是呀,因为不是前一天不在嘛,那一天电话就特别多哟。平时和五、六个人通话是正常的,那天起码和十个人以上通了电话哟!打给Miki的电话也接连不断——不过Miki和我的朋友中,有不少是我们两人共同的朋友,我常常会向Miki的朋友打声招呼或聊天。Miki会不会记得哟?感觉好像是从Miki那里听说的哎,那个谣传,我……”

“可妹妹说是从姐姐你这里听说的哟。”

不能输给美佐子,弘范笑嘻嘻地反击,该死,真是一个这边说上一句,那边能还上一百多句的家伙呀,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情也要……“是吗——Miki是那么说的吗?那会是谁呢——因为那一天只和女孩们说了话,绝对是女孩。是二高的女孩吗——我,哎呀,认识的人太多,关系好的朋友的朋友,师妹什么的,真的会来很多电话向我请教各种各样的事情哟,渐渐地对还不太熟悉的人也像对自家人一样地体贴哎——时常挂了电话后,遇到这样的情形:‘Miki,知道刚才那个人是谁吗?’啊哈哈哈。很可笑吧,我呀,很善于和别人交流,老爸说我将来一定适合做接待客人或经商之类的事情,我想自己也一定适合做哟,对老奶奶呀中年男性那样的人,也一定能够耐心听他们说话,和他们开心地交流……”

“那么——你的意思是,还是不知道是谁呀。”

弘范拼着老命寻找合适的插话时机,终于问出了口。

“嗯,回去后我再问下Miki,再向朋友们打听一下,尽量把在四月三十日通了话的女孩们回忆起来。不过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有点不自信哎,隐约记得对话时的感觉,那个女孩的话让人感觉有点害怕,接着我就给很多人打了电话,俗话不是说,可怕的事情最好传给别人吗?‘了不得呀,五月十七日哟!’什么的,对方一上来就这么说开了。对,想起来了呀,是这么说的哟。嗯,是谁呢?不过,我认为志穗是会出走的呀。”

“什么?”

美佐子突然改变了话题,弘范等人都不知所措。

“为什么这么说呢?”

裕美问道。美佐子把声调一下子降了下来,故弄玄虚地说:

“三角关系哟。”

“什么?三角关系?”

关谷仁张着大嘴重复了一遍。

“对呀,志穗为此苦恼不堪哟,一高和长绦的男孩子争着抢她呀,不过,志穗的心上人是其他人。啊,这可是秘密哟。也是,挺可怜的,因为她太老实,好像不论哪一边的男孩强硬地要求了,她都不能干脆地拒绝。不过,她也不对呀,不应该含含糊糊,对谁都摆出一副好面孔哟,斩钉截铁地回绝了不就没事了嘛。男孩们也都以为是对方存在的缘故,变得意气用事,闹得很厉害哟。志穗都说胃疼得受不了了,真想到别的什么地方去……”

“嗯……”

真想到别的什么地方去。这句话在弘范脑子里面不停地回响。

“那,意思是她躲到什么地方去了?”

裕美用冷静的语调问。

“是呀,因为事情闹得这么天翻地覆的,她不是反倒不知道该怎么出来了吗?”

美佐子确信地说。

“不过,她本人更厉害呀,啊啊,听得好累。”

关谷仁无精打采地说。

“不是早跟你们说了嘛,那个女孩是不会记得的,因为她一点都不在乎来电话的人是谁,只要能侃大山就行。”

“我的天呀,又回到起点了,又搞不清楚谣传的出处了。”

弘范带着吃了亏似的表情看着茶店的收银条。

三个人一个跟着一个进了“露易丝”后,在吧台一字坐下。

“什么?还在调查呐,那个谣传?”

真源洗着东西瓮声瓮气地问。

“一点没辙。请来杯混合咖啡。”

弘范垂头丧气地抱着脑袋。

“不过,出走的说法也可能成立呀,要是那样的话,那个谣传不就成了她本人的预告?‘我这一天出走。’”

“怎么会呢?相反,她本人听到那个谣传后,倒产生了想出走的念头,怎么样?”

“按照这样的推理——就算她是出走了,还能够隐藏这么长时间吗?到相当远的地方去——好像她又不是一个有很多朋友的人,就算躲在谁的家里,住在饭店里,她一个女孩子会非常引入注目的。”

“——那个谣传,还是不要太纠结在上面的好呀。”

一边给三人端上咖啡,真源一边小声嘀咕道。

“哎,为什么?”

弘范吓了一跳似的,抬起头。

“有这样的感觉——想过没有,谣言为什么会流传?因为那是大家都期盼的事情哟,因为大家念叨着‘想那么做,想让它实现’,不是比喻,因此语言里面就包含了灵魂呀。像销售人员,像在私塾里,大家每天不都要大声喊出要达到的目标吗?‘要达到多少多少的营业额’,‘一定要考进某某学校’。如果要支持他们的话,使之变成现实,就像是自己要达到那个目标一样,不是一定会喊打倒对方之类的口号吗?如果很多人传播谣言,不就变成众人反复诵念咒文一般了吗?那就会渐渐地变成‘真实’、‘真的’了。这可是件非常恐怖的事情哟。”

真源点燃了香烟,三个人面面相觑。真少见,真源能说这么长的话来表达自己的想法。

“因为会有什么恐怖的事情要发生?”

弘范小心翼翼地问。

“嗯,不是那种意思——而是说,大家是否乐意窥伺自己心底里的愿望哟,想了解自己真正祈求的事情吗?”

“什么……”

弘范摸不透真源话里的真实意思,怎么回事?正冈,你怎么冷不丁地说起这个。

“据说,谷津呀,过去,有很多人失踪过。也是,过去意外事故、生病什么的一定蛮多的,但对受害人的家族而言,那可是不能忍受的事情呀,所以大家一块儿探明究竟,为什么人会失踪。最终得出那一定是被谁拐走的结论。”

“啊,我从爷爷那里听说过,是榨油怪吧?”

关谷仁说。

“没错,那是大家想象出来的怪物呀。想让它把家人还回来,因此就开始堆积石头。”

“为什么?”

“因为它不怕火,永远也不会改变。没见到处都堆积着鸡蛋形的石头吗?被涂上绿颜色的石头?”

“见、见过。我还以为那只是像拜庙一百次那样的东西呢。”

“鸡蛋的‘孵化(kaeru)’和‘回来(kaeru)’两个词的发音相近①,人们的希望就蕴含在其中,所以你们能够理解被涂上绿色的石头的寓意了吧?”

①日语中“孵化(kaeru)”和“青蛙(kaeru)”两词发音相同,且与“回来(kaettekuru)”相似。

“嗯,是‘青蛙’(kaeru)呀,很多人还把青蛙的小玩具放在钱包里呀,希望钱财‘回来’(kaettekuru)。”

“是呀。”

“虽然身为地历研的成员,还真不知道这个事。”

“咳,是相当晦涩的话题呀。就是各位,若真是遇到了特别讨厌或害怕的事情,也不会那么轻易地说出来吧。”

“对呀,啊,唱片放完了。”

真源迅速从吧台小跑到大厅里,里头一面墙壁的架子上陈列着唱片。

这时,裕美嗅到了那种气味。

裕美吓得一哆嗦,忙转过身去,从什么地方传来的味道?

那个烧焦的味道正一点一点地蔓延过来。正冈?不对,到现在为止都好好的。裕美死死盯着真源的举动,他正把几张唱片抽出一半来挑选。

气味好像是从那个唱片架子上飘来的,也就是说……

裕美慢慢地靠近唱片架,气味变得浓重,是在左上方。

真源正抽出其中的一张,看那黑色唱片套上的说明。就是它。

裕美抽出了那张唱片套,气味愈加强烈,取出里面的唱片,焦味刺得鼻子发痛,裕美的脸都扭曲了,然而她的眼睛却变直了。

唱片上用白色的真漆笔写着这样的字样:

五月十七日如月山

这时,真源和弘范、关谷仁也凑了上来。

“这是……”

裕美把唱片翻了过来。

远藤做了个梦

反面这么写着,真源哼哼着说:

“——是这个哟。我说呢,一定是在什么地方听说过的话题,借出去的几张唱片还回来的时候,其中的一张上写着的呀。原本还打算擦掉呢,后来忘了就又放回了架子上。”

“借出去的唱片?”

弘范鹦鹉学舌地说。

“借给谁?”

关谷仁看着真源的脸,真源跑回柜台处的壁橱,“翻一下出借记录就知道了。”四个人紧挨着,盯着真源翻记录本,真源的手停住了。

“就是他。长篠二年级,潮见。”

“潮见?”

关谷仁和弘范面面相觑。

同一时间,西泽久子正骑车穿过车站前的护栏,进了就要关门打烊的车站附近大厦里的书店。因为临近考试,她来买一直想要的英语习题集。

二楼的参考书售书处,客人们已经走得差不多,只剩下几个人,往自己要去的角落紧赶慢赶,那里有个穿长篠制服的少年,正挑着书读。当看到那个少年的瞬间时,久子看着他那不慌不忙的侧脸,感觉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啊啊,想起来了,是曾经抬头观望“露易丝”的那位少年。

突然,店内开始播放《萤火虫之光》,催促顾客尽快离开,久子一瞬间踟蹰不前,因为少年正站在久子想要取的书的正前方,一点也不为《萤火虫之光》所动摇,镇定自若地看着书。

久子下定决心,迅速地靠近,说着对不起,伸手取出了想要的习题集。少年微微转身时,久子看到了他那清澈聪慧的眼眸。不知为什么,久子像是不愿让对方看到自己的面孔似的,下意识地背过身去,快步离开,朝收银台走去。把书递给收钱的店员时,久子感觉自己心神动摇。

为什么要慌张呢?为什么要把脸避开呢?上次,那个男孩注意到我了吗?

按照表情冷淡的收银员所说的金额,久子翻着钱包,不由紧张起来,缺一百日元,为什么?啊,对了,因为在训练的时候,肘子被栅栏刮了一下,买了创可贴!久子的脸一下子就红了,收银员露出怀疑的表情。

“那个……”久子看着已经包上书皮放在现金出纳机上的习题集。

“对不起,钱不够。”

久子由于害羞,感到全身渗出了汗,真讨厌,怎么这样,忘得一干二净。

“缺多少?”

响起一个平静的声音,那个声音非常自然地进入了久子的身体,她乖乖地顺从了那个声音。

“一百日元。”

久子回答,转向那个声音的方向。

那个少年带着稳重的表情在兜里找零钱。“给。”若无其事地把一百日币的钢镚儿放到了现金出纳机上。“谢谢。”收银员才不管是谁付的钱,咣啷一声,把钢镚儿扔进了收银机里。少年迅速背朝久子,开始走下楼梯,久子犹豫着拿起习题集,追了上去。

“等等,对不起,太不好意思了,让你付了钱。”

少年微微地朝久子回了下身,他那尖锐的目光使久子不由自主地停住了。

“别提了,就一个一百的硬币,没什么大不了的。”

少年用爽朗的口气说完后,大步流星地离去了。走得好快呀,久子慌忙跟着。宽阔的肩背,苗条的身影,久子在脑海里反复回味,刚才站在自己身后的少年的样子。她知道与那些只懂得释放热量的男孩子们不同,这个少年,非常熟悉并善于控制自己。久子觉得平时看不到的东西,似乎在这个少年的背影中看到了。

“等等,等一下。”

久子就像不希望被父母抛下的孩子那样,拼命呼唤着,慌慌张张地解开停着的自行车锁链。正要离开的少年,看到久子推着自行车跑来,眼睛瞪得老大。

“好厉害呀,这车,你的?”

“对呀。”

“你不会,就这副模样骑自行车吧?”

“就这么骑。”

少年露出了笑容。在这之前,因为他面无表情而让人感到难以接近,此时这种不设防的笑容竟让入觉得很美,久子被震惊了。

两个人在到达车站为止的短短路程中并肩走着,也不是刻意要这样,只是不知不觉很自然地走到了一起。

“从哪里来上学的呀?”

久子问。

“间加部。”

“哇,好远呀。”

“是个很偏僻的地方呢。”

“我曾经见过你,五月初左右,你是不是在‘露易丝’的外面?”

少年一瞬间沉默不语,瞥了久子一眼。

“在呀。”

“在干什么呢?到店里去多好呀……”

“嗯,只是,在搞点侦察。”

“侦察?”

“安装的炸弹有没有正常地爆炸呀。”

久子以为是玩笑话,看了一眼少年的脸孔,在那副干巴巴的表情上什么也看不出来。

地铁站前人声嘈杂,那是充满了高中生和公司职员等疲惫了一天的人的喧嚣。

车站的灯光,像是连接不知何处的遥远世界的光芒那样,久子突然有种想要阻止少年被那个灯光吸进去的冲动。

“我会把钱还给你的,什么时候合适呢?”

久子明显表露出“绝对要还”的意志,看着少年的脸,少年稍稍歪了下脖子。

“那——下周五,在这个时间,刚才书店里相同的地方。”

少年不客气地说完后,立刻就消失在车站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久子注意到自己还没有向少年道谢。

回想起来,在漫长的学校生活中,有各种各样的东西流行过,翻花鼓、拉悠悠、扑克牌等等,感觉每隔几年就会流行一种什么。开始流行之后,休息的时候清一色地会出现这种东西,最终成为班会上的问题,宣布一定注意不要再带来后,一时才能得到控制。流行过跳橡皮筋,流行过跳绳,也流行过“狐狗狸”(也有用十元日币占卜的魔法)和丘比特占卜(用五元日币占卦恋爱的魔法),还有各式各样带在身上的流行饰物,诸如嵌着漂亮毛线或串珠的扣针;把回形针弯成心形后固定在校服的口袋边上也流行过,不同的数量还表示不同的暗号,在熙熙攘攘的走廊上,扫一眼擦肩而过的女孩们的胸前口袋就会一目了然;还流行过交换日记,在课间休息的时候,大家打开各自的本子传给自己要好的朋友浏览,真可笑。

印象中居然还留下了金属的晾衣夹,铁的部分还用色彩鲜艳的塑料线缠绕起来,有五颜六色一整套,曾经爆炸性地流行一时,把它们夹在校服的衣领上,这对原本就不太追求流行的美野里来说,当时为了理解它,曾一度非常痛苦。不过,女孩是具有相当强的购买力和宣传力的生物,一起玩的女孩会一个劲儿地买回晾衣夹,拼命地夹在美野里的后背领子上,让它们垂吊在衣服上。

好嘛,现在轮到金平糖了呀。

美野里环顾班级,一下子注意到“金平糖的魔法”在少女们中已经相当广泛地渗透了。留心观察的话,能看到在校舍的走廊和操场的角落里,滚躺着少女们撒落的零零星星的金平糖颗粒;课间休息竖起耳朵的话,能够听到同班女生们发出喽吱喽吱的小声,那是她们在咀嚼这种带着淡淡柔和色调的糖点。要是闭上眼睛倾听这种微弱声响的话,会产生小动物们正拼命用力地啃噬这个世界一般的想象。

“喂,美野里,也给你一点,把它撒在浅沼君的前面吧?”

被大家诙谐地称作“大婶”,带有大姐大派头的胖乎乎的日野承子(美野里最先是从她这儿听到那个谣言的),把装着五颜六色非常可爱的金平糖的玻璃瓶放到了美野里的桌上。

“为什么?”

被压在她气势之下的美野里仰起头装傻似的问。教室里有点闷热,刚刚换上白色衬衫的少女们,吊儿郎当没有礼貌地叽叽喳喳吵吵闹闹。

“美野里呀,你怎么会不知道呢?大家都急红了眼忙着到自己喜欢的男孩家去了,这可是治疗单相思非常灵验的魔法哟。”

“狗都冲我乱叫呀。”

旁边的女孩们也加入了谈话。

“对呀,要神不知鬼不觉地在别人家的门前撒东西,没想到还这么困难。还不清楚会被什么地方的某个人发现,在他出来前,他奶奶就把它给清扫掉了……”

“只要踩到就可以吗?”

美野里问,少女们都点点头。

“不过,有各种各样的类型哟,藤之丘呢,有更加多的细则,据说,踩到粉红色颗粒多的话,得分就高。更厉害的是,两个人去,决定好自己的颜色,谁的颜色被踩得多谁就赢了。”

“哎呀,好下流哟。”

“还有,要是不让他发现,能把金平糖放到他的校服口袋或书包里的话,一个月之内就能变成恋人了呀。”

到哪里都有喜欢制定规则的孩子。美野里对少女们编织出来的种类繁多的魔法法则惊叹不已。她问承子:

“‘大婶’试过了吗?应该是因为有人成功了才变得这么流行的吧。”

“没错,肯定是有谁尝到了甜头呀,我也尝试过了,给我那可爱的川田老师……”

“真的?撒在什么地方了?”

“在生物实验室的门口,是不是太显眼了?”

“怎么会选那里呀,大扫除的马上就会把它清除掉的哎。不对,在此之前,因为川田先生笨手笨脚的,说不定会先滑一个大跟头。”

“会吗?”

“会哟,很危险的。撒什么金平糖呀,快别再做浪费食物的事情啦,会遭报应的呀。”

美野里想起在如月山上差点摔倒的情景,突然怒火冲天,啪地拍了一下课桌。

“怎么了,这人……”

周围的少女们像被扫了兴一样瞅着美野里。

清晨,尚处在昏暗中的红河岸边,空气寒冷,还分辨不清擦肩而过的人的模样。

河滩上一个又一个孤零零的人影出现。人影在那里前倾着身子,慢慢地徘徊着,好像在寻找什么东西。哗啦哗啦,响起河滩的石头被踩踏发出的声音。

又多了一个人影,仔细观瞧,每个人影都是中年以上的女性,她们默不作声,相互也不问候,尽管有别人的存在,却表现出没有察觉到的样子。

哗啦、哗啦,河滩上的石头继续着碰撞后的响声。

终于,大家似乎都发现了各自要找的东西,一个人,又一个人,和她们出现的时候一样,静静地离去。她们围裙的口袋比来的时候略微重了些。她们会瞒着别人,偷偷地在厨房的水斗里把它们洗刷干净,然后放到神龛上,不久,它们就要被带到别的地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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