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睿王不耐烦地打算闯进去的时候,安德郡主从厢房里走了出来。看到站在外面的睿王和谢安澜不由得一怔。莞尔笑道:“大哥,澜澜,你们怎么来了?离儿……”睿王瞥了她一眼道:“不用担心,少雍出城去了。你倒是胆子大了。”安德郡主恢复了大部分记忆的事情谁都没有说。第一个知道的竟然是宇文策。不过对于妹妹竟然是为了那么一颗莫名其妙的绿玉明珠才恢复记忆的,让睿王殿下还是有些耿耿于怀。若不是确定妹妹不会在这种事情上说谎,他都要以为她是不是真的对宇文策有过什么心思了。

谢安澜走到安德郡主身边扶着她轻声道:“母亲,这事儿只怕瞒不住陆离。”陆离如今管着睿王府大部分的事情,想要瞒睿王说不定都比瞒着他容易一些。安德郡主轻叹道:“就是叙叙旧而已,我也没什么事儿。不用担心。”

谢安澜点头,“那咱们先回去吧。”

安德郡主点头,只是侧首对睿王道:“大哥,摄政王想跟你谈谈。”

睿王微微眯眼,点头道:“我知道了,你跟无衣先回去吧。”

安德郡主点点头,“也好。”

谢安澜抛给睿王一个师父小心的眼神,便扶着安德郡主走了。虽然失恋的男人很危险,但是这里毕竟是上雍,除非宇文策真的失去理智了,否则他也不会轻举妄动的。

话说,这世上最悲催的事情大概就是——我暗恋了你二十年,你却拿我当弟弟吧?不过母亲也没说错,宇文策这些年妻妾子女一样不缺,就算心里暗恋着一个求而不得姑娘,那点小遗憾最多也就是个文艺青年的无病呻吟而已。他不亏。这样的宇文策,即便是没有二十年前的事情,他只怕也很难打动安德郡主。

睿王推开门进去,宇文策坐在窗口喝茶。不过睿王殿下觉得他喝茶的那个架势其实更像是喝酒。睿王殿下顿觉心情大好,颇有些同情之心地道:“想喝酒就叫,别糟蹋别人的好茶了。”其实如果宇文策真的是个好的,睿王并不在意都自己的妹妹会不会再嫁或者是再嫁的人是不是胤安摄政王。这些事情都是可以商量解决的。哪怕陆离不同意,作为舅舅的他也会收拾到他同意为止的。但是睿王不得不说,无论是二十多年前的宇文策,还是二十年后的宇文策都不适合妹妹。

二十年前的宇文策在睿王看来太没有担当,太过傲气尖锐。二十年后的宇文策…呵呵,不提也罢。

宇文策轻哼了一声,果然让人上了酒来。

睿王也不着急说话,只是看着他直接操起酒壶就往嘴里灌酒。悠然地坐在一边欣赏着胤安摄政王难得的狼狈,道:“有这么难过吗?”

宇文策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睿王道:“当初绯儿压根就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却还是因为没了个弟弟难过了好些日子。但是你觉得父王也不知道么?你可知道父王是如何跟我说的?父王说,如果你肯亲自上门来解释,并且能够让绯儿动心的话,成全你也未尝不可。毕竟……”当年的东方明烈跟宇文策并不熟悉,毕竟他只见过宇文策那一面甚至连正脸都没看到。他们更多的交往是后来了了。但是当时的睿王却对宇文策颇为赞赏。他们派人仔细查过,宇文策在京城那段时间确实没有动用过任何胤安的势力,甚至最开始胤安皇室根本不知道他在上雍。他刚到上雍的时候身受重伤身无分文,却能够在短短的时间里立住脚跟,甚至是自己置办下家业。这比起那些靠着家族的世家子弟强了不知道多少倍了。

可惜宇文策在那天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在人前,在听说两国和亲的国书被睿王府世子亲自拒绝之后更是直接离开了京城。

对此,前代睿王松了口气之余也略有些遗憾。

宇文策斜了他一眼,冷声道:“当年在莫罗,第一次见面你就打了我一顿。是因为…东方明绯?”

睿王殿下挑眉,“哦,看你不顺眼啊。你不是也打了我吗?”

宇文策冷笑道:“我才是看你不顺眼。”

睿王殿下不以为然,“知道,你一直都在嫉妒本王啊。”睿王殿下是从小帅到大的,而胤安摄政王殿下是突然从麻雀变凤凰的。现在看起来是没什么差别,但是时间倒退二十年嘛……

“碰!”宇文策重重地将空了就酒壶拍在桌面上,咬牙道:“东方明烈,本王总有一天要弄死你!”

睿王淡定地道:“别废话了,绯儿亲自找你谈了这么久,你要还是觉得你自己是一往情深的旷世情圣,本王也没法子。本王现在就一句话:赤蝶蛊的解药,你到底给不给!”

“不给又如何?”宇文策挑衅地看着他。

睿王唇边勾起一抹冷笑,“揍到你给为止!”话音刚落,原本还坐着的睿王殿下已经入一道凌厉的暗影扑了过来。宇文策自然不甘示弱,同时拍案而起迎了上去。这小小的厢房里桌椅虽然都是用上好的木材做的,却也经不起这两位如此折腾。一瞬间轰然巨响,夹在两人中间的桌子成了一堆碎渣。两人对视了一眼,双双从窗口一跃而出,落到了外面的房顶上然后一刻也不停的打了起来。引得楼下经过的行人纷纷闪避惊呼。

安德郡主和谢安澜回到府中,尚且有些不放心地问道:“大哥不会有事吧?”

谢安澜笑道:“母亲尽管放心,师父武功高强,就算真得打起来在自己的地盘上咱们也不吃亏。”

安德郡主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虽然她不知道谢安澜和睿王听到了多少。但是让晚辈听到自己当初的那些事情,还是略有些尴尬的。不过现在倒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安德郡主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瓷瓶给过去道:“你找人看看,这是什么?”

谢安澜有些惊讶,“这是?”

安德郡主道:“这是胤安摄政王给的,但是他什么都没说。先请大夫看看吧。”临走的时候,宇文策只是将这个瓶子放在她面前。脸上的表情也是冷冷地半句没有解释。

“好。”谢安澜连忙吩咐人去请孙大夫和裴冷烛林珏过来。

裴冷烛三人来没赶到,陆离就先一步赶回来了。看着陆离步履都比平时快了几分的模样,也知道他必然是刚得到消息才急匆匆赶回来的,“母亲。”

安德郡主道:“让你担心了,我没事。”

陆离点点头,看向谢安澜,谢安澜问道:“去过静水居了么?”

陆离点点头,“舅舅和宇文策打起来了。”他去的时候还在打,听说已经打了不少时候了。一时半刻大概也停不下来了,所以陆离问清楚安德郡主和谢安澜已经回来了,便也转身回府了。安德郡主抬手揉了揉眉心,只听陆离皱眉问道:“宇文策怎么会找母亲的?”

安德郡主道:“是我请摄政王去静水居的,我想起了一些事情所以想跟他谈谈。”

陆离沉默了一下,轻声道:“让母亲费心了。”他当然知道,母亲是为了青悦才会主动去找宇文策的。安德郡主微笑道:“这有什么好谢的,不是我应该做的么?而且…当年的事情能有个了结也是好的。”当年那一次分别之后,宇文策就再也没有出现过。安德郡主怒火消退之后还是有些遗憾的。不管怎么说宇文策也没有伤害睿王府,没有伤害她。相处了将近一年时间,对方是真心还是假意她不可能不清楚。只是宇文策突然出手伤人,又想要拉她走,让她很是不悦罢了。到底还是当时太年轻了,如果当时她能处理好这些事情,或许二十年前的事情也不会发生。至少没有宇文策的参与,不会那么严重。

孙大夫三人匆匆赶来,还没进门就听到林珏道:“找到什么药了?快拿出来看看!”

谢安澜将手中的小瓷瓶递了过去。孙大夫先一步接过来打开,一股奇异地幽香从瓶口处传来。谢安澜反射性的屏住了呼吸。孙大夫看了她一眼笑道:“你这丫头倒是警觉,不用担心就算真的是有毒的东西,这么小的瓶子除非是一下子喷出来对准同一个人。否则影响也不会太大的。而且……”孙大夫沉吟了一下,啧了一声道:“好东西。”

安德郡主有些担心地问道:“孙先生,这东西对澜澜的身体可有用处?”

孙大夫将里面的东西倒了出来,是一小块形状不规则也看不出来是什么东西的玩意儿。只是这看起来毫不起眼的东西竟然能散发出这样的香味,倒是让人有些吃惊。

孙大夫道:“这确实是解蛊毒的好东西,这东西是产自滇南丛林的一种草药的根。你别看这小小的一块还不到拇指大,没有三五十年的时间长不成这样。这种草药的花叶都没什么用处,唯独这根,这种香味我们闻起来自然是十分好闻的,但是对绝大多数的虫子特别是蛊虫来说,却是臭不可闻。滇南多蛇虫,只要将这个制成香料或者直接佩戴在身上,所有的蛇虫鼠蚁都会自动离你远远地。比什么驱虫的药都好用。最重要的是,这东西非常罕见。无法培植只能野生,但是大多数长个七八年就该死了。能有这样香味的可遇而不可求。就是老夫行医一辈子,也不曾见过。”也是因此,他才没有提。与其花费巨大的时间找一个毫无希望的东西,还不如多想想别的法子。孙大夫从不认为任何病症都只有一个治法。

闻言,安德郡主大喜,“这么说…澜澜身上的蛊毒可以解了?”

孙大夫沉吟了片刻道:“若是寻常人来,还需要一些特定的秘药配合。只怕你们还得去找那下蛊的人一趟。不过老夫嘛…老夫需要一些时间还有这两个小子帮忙。还需要大量的药材,十天之内,必然能够配出对症的药来。”

陆离点头,道:“那就有劳孙大夫了,太医院的药方随你进出,如果还有什么不足,孙先生尽管开口,睿王府一定会寻到老先生需要的药材的。”

说罢,陆离看了一眼林珏。林珏摸了摸鼻子连忙点头,现在你最大你说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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