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韩泽养病,闲暇时, 王采薇绣了些荷包、手帕, 出了医馆, 两人直接去了绣庄, 准备把荷包手帕卖了,她绣工细致,荷包帕子绣的别致灵巧, 一个荷包绣庄给了十文钱,帕子十五文钱。她绣了十个荷包、十五个帕子,共得了三百二十五文钱。

依据原身记忆,韩泽知道绣庄不远处有家书馆,两人出了绣庄, 他提议去书馆看看。

王采薇摸摸荷包里的铜板, 踟躇的站在原地,韩泽看向她, 笑着问道:“怎么了?”

王采薇一时很是作难,纤弱的脸上溢满不安, 她垂眸小声说道:“相公, 家里没粮了,方才得的银钱,需得买些粮回去, 剩余的银钱,恐怕,恐怕不足买书。”

说完, 她并不敢看相公,生怕他窘迫难堪。

韩泽微愣,继而笑着说:“去书馆不一定非得买书,去看看罢了。”

王采薇望着相公颊边的笑容,心中酸楚难过,很不是滋味,倘若她能多绣些荷包帕子,相公便能买到喜欢的书籍。

相公文采出众,若不是身子弱,想来早已中举,现在相公身子痊愈,家里有银钱供他考科举的话,必能一举考中秀才。偏偏家里捉襟见肘。

她眼神坚定:“相公,你放心,回了家里我多绣些荷包手帕,准能凑够让你参加明年四月份院试的银钱。”

韩泽微微一笑,“不急。咱们先去书馆瞧瞧。”

到了书馆门口,王采薇目露迟疑:“我在外面等你,你进去吧。”

“一起进去。”韩泽看了她一眼。

王采薇怔了怔,她一向极少反驳相公的话,犹豫片刻,见相公面部认真,便紧随在他身后,进了书馆。

书馆掌柜看到他们夫妻,并没说什么。

韩泽随意扫了眼书馆,里面清幽,没有顾客,便问道:“掌柜,你们这里抄一本书多少工钱?”

掌柜沉吟道:“这要看抄什么书,以书的厚度及字迹为准,一般都是一文钱一页。”

韩泽微微颔首,问道:“可以把纸张拿回去抄吗?”

掌柜倒是意外,韩泽在镇上读了许多年书,常来书馆看书,他对韩泽十分熟识,往日韩泽身子不好,没有提过抄书,现在竟然提议抄书,他端详了他一眼,难不成身子好了?

不过这是别人的私事,他不便多问,便说道:“你是书馆里的常客,你们学塾里的先生经常在书馆里借书,我相信你,不过还是要交些押金,才可把书籍拿回去抄录。”

王采薇没想相公竟要抄书挣银钱,想要劝阻,碍于这是外面,不便多说,只是轻轻蹙了蹙眉,也不知道要交多少押金,唯恐银钱不够,让相公失了面子。

韩泽安抚的看她一眼,王采薇对上相公的眼神,并没有被安抚多少,反而更加担忧,相公兜里并没有银钱,如何交押金,她的银钱还需买粮,不然家里该断顿了。

韩泽笑笑没在意,又问掌柜:“如果只抄写启蒙书籍,倒也不用把书馆里的书籍拿回去抄录,这样便可以不用交押金吗?”

掌柜倒是听说过韩泽读书不错,启蒙书简单易背,会背启蒙书也没什么奇怪,他含笑而道:“倘若能一字不误的抄写下来,便不用从书馆借书籍,也不用交押金。”

至于纸张,他不用担忧,整个镇上只有他一家书馆,也只能在他这里买到笔墨纸砚,韩泽是读书人,读书人都爱惜名声,况且,他日后若还想科考,便不会做那影响名声的事情,他很是放心。

韩泽点头,王采薇却缓缓的松了口气,不用交押金便好。

掌柜看向韩泽,又道:“抄一本《三字经》四十五文钱,《千字文》三十文钱,《百家姓》因字数少,便宜些,只能给十五文钱。”

两人从书馆里出来,王采薇才轻声说道:“相公,明年四月份便要进行院试,抄书会不会影响你读书?我多做些绣活便好,你不用如此辛劳的。”

韩泽摇头,笑着道:“病了这么些日子,许久没看书,没摸笔,不仅写字生疏,有许多知识也都忘记了,抄书非但不会影响读书,反而有益于加深知识的记忆。”

王采薇也识些字,相公说的她能理解,深思片刻,轻声劝道:“既然抄书有益于读书,你就抄吧,但也别累到了,毕竟你身子刚刚好。”

韩泽看着她,认真的说道:“没谁比我更能知道有副健康身子的好处。”

病了那么久,再也不愿生病。

考虑到要买米面粮食,两人转身又去了粮行,买了十斤大米,十斤面粉,五十斤粗面,一下子用去了三百文钱。

剩下二十多文钱,韩泽提议给孩子们买些糖块零嘴,王采薇不同意,她说道:“糖块零嘴吃与不吃,没什么影响,剩下的银钱还是攒着吧。”

临来的时候,婆婆给了她五十文钱,相公看诊用了二十文,剩余三十文。她卖绣活的钱,买了粮剩下二十五文钱。

为了省银钱,来的时候两人并没有坐牛车,买了粮,回去时却必须用牛车拉,两个人要给拉牛车的师傅四文钱,还会剩下五十一文钱,她预备回去一起拿给婆婆。

家里银钱紧张,外面欠着外债,韩泽也不好说什么,只能苦着孩子们。

王采薇见他不作声,她说道:“今日买了米面粮食,回家去了给他们擀面条吃,让他们吃饱肚子,他们便高兴了。”

韩泽明白,心里多多少少不是滋味儿,家里人口多,大人孩子十几口,地里粮食交完税收,剩余本就不多,还要给他看病,根本没多少银钱买粮,孩子们吃不饱饭是常有的事情,这时候,他们需要的不是糖块零嘴,而是吃一顿饱饭。

...

韩老婆子愁云满面的望着只剩下一碗米的米缸,前些日子几个儿媳妇轮流着做饭,老大媳妇精打细算会过日子,老二老三两个儿媳妇大手大脚,几下子就把家里粮吃完了,她一气之下,也不让她们做饭了。

她叹口气,想了想抓了一把米,这一把米只能熬稀粥,剩下的明天还能煮粥。还有一个月麦子才能收,家里就没粮了,这一家老小吃什么?

总不能去问人借钱买粮。

就算去借银钱,村里人知根知底,都知道他们家外面欠了债,借给他们,一时半会儿还不上,谁又愿意借给他们。便是去闺女家借钱,她也没那个脸啊。欠闺女十几两银子的药钱,她都不知何时能还。

韩泽扛着粮食到家里的时候,韩老婆子正坐在灶膛后面唉声叹气的烧着火。韩泽气喘吁吁地走灶屋门口,喘着气问道:“娘,面粉放哪里?”

韩老婆子哎哟一声,忙不迭站起来,她惊叫着:“咋买那么多面粉?你这身子刚好,可不能累到了,买了粮,怎么不让二郎三郎过去扛回来。快把它放石台上,等会我来收拾。”

心里却忍不住犯嘀咕,这么多粮,得多少银钱?他们哪来的银钱?

王采薇手里拎着大米还有从书馆里拿回来的纸张,跟在韩泽后面。

二郎媳妇三郎媳妇听到婆婆的声音,纷纷领着孩子从屋子里走出来。

韩泽把面粉放石台上,笑着道:“采薇卖绣活的钱,她说家里没粮了,就买了些回来。总不能让孩子们饿肚子。”

韩老婆子也猜测是大儿媳妇卖绣活的钱,她斜瞥了眼老二老三媳妇,意有所指的道:“还是老大媳妇好啊,知道惦记着家里,不像有些人,只知道吃喝,想着自己的小家。”

老二老三媳妇脸色变了变,心里却很不服气。老大看病读书花了家里那么多银钱,他们买些米面粮食回来,难道不该吗?刚刚对王采薇升起的点点感激,瞬间被婆婆骂的消失殆尽。

其实不光老二老三媳妇变了脸色,婆婆当着王采薇的面夸她,贬低两个弟妹,她也怪不自在。

婆婆心里喜欢哪个人,那人便是有不好之处,也是好的。不喜欢哪个人,任何时候都能知道他们的错处。显见,两个弟妹,便是婆婆不喜之人。

韩老婆子骂完,又去问韩泽,看了大夫没有,听他说,大夫说他身子好了,没病了,一家子都齐齐松口气。

不管老二老三媳妇多么不服气婆婆的偏心,王采薇和了面,擀了面条,每个人都吃了一大碗,摸摸终于吃饱的肚子,她们笑的心满意足,什么都比不上一顿饱饭。

这两日地里活不多,韩有田带着两个小儿子就能忙完,几个媳妇不用下地,吃了饭,收拾完毕,王采薇便拿出针线筐绣手帕,她绣的比较快,花样简单,加上绣的娴熟,不忙的时候,一天便能绣一张帕子。

韩老婆子想到大儿媳妇凭借绣活就能卖那么多银钱,看着坐在旁边歇息的两个小儿媳妇,她大声喝道:“两个懒婆娘,你们大嫂天天针线不离手,你们不说跟她一样一天绣一张帕子,便是两三天绣一张帕子,也能给孩子挣些零嘴儿,不用下地了,整日里就窝在床上睡懒觉,咋那么多瞌睡呢?”

老二媳妇郑氏眼珠一转,她说道:“娘,我们绣手帕卖的银钱,能都给我们吗?”

韩老婆子脸一沉,虎着脸、瞪着眼、叉着腰说道:“老娘眼皮子没那么浅,你们尽管绣,卖了多少钱,你们自己攒着,我一文钱都不要你们的。”

老二老三媳妇一喜,想到大嫂说一张手帕十五分钱,一个荷包十文钱。一个月不说绣多了,便是绣五张帕子五个荷包,也能挣一百多文钱,有那一百多文银钱,给孩子买什么不行啊。

想到此,两人忙不迭去屋里拿针线筐,等到真的开始绣帕子,她们难住了,怎么绣出来的花儿,没有大嫂绣的好看呢?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王采薇告诉她们,绣工差些也没什么,不过绣出来的帕子便宜些,也能卖钱。

她们松口气,便宜些就便宜些,绣的多了绣工自然而然便好了,大嫂原先绣的也没这么好,都是练出来的。等到她们绣工好了,总能卖到十文钱一个荷包,只要有银钱挣,便打击不了她俩的积极性。

韩老婆子瞅着屋檐下认真做针线的三个儿媳妇,满意的不行,她暗暗的点头,这就对了,老大身子好了,等到明年考了秀才,一家子齐心协力,不怕日子过不好。整日里闹腾,小话不断,再大的家也要散了。

在韩老婆子心里,只要大儿子身子骨好了,便没有考不中秀才的想法。以他儿子的聪明劲儿,是一定能考中秀才的。

韩泽略睡了会儿午觉,醒来便打算抄书,屋子里有点阴暗,不如外面干爽凉快,他不在意那么多,便直接搬了桌子椅子在院子里面抄书。

韩老婆子瞧见他的动作,脸一凝,上前问他:“在练字?”

韩泽垂着头,笔没停,继续写字:“久了没摸笔,手都生疏了,练练字。”

他没有说瞎话,经历了几个世界,他会写毛笔字,而且写的还不错,但写出来的字和原身的字有所差别,原身是学霸型人才,字写的当然也不错。要说两人的字谁的字好些,他自大的想,他的字应该比原身的好些,但是他代替原身做任务,哪怕字写的比原身好,也只能把字朝着原身的字迹练习。

所以,他说抄书能练字,便是要把他的字与原身的字融合,使得现在的字更进一层楼的情况下,还不能让人怀疑他的进步。

当然抄书不仅能练字,便是他的字写的好些,也从没考过科举,这就需要时间把原身记忆里所学内容融会贯通,变成自己的,不然别说考举人,便是明年的院试也没什么希望。

再则抄书给的工钱,还能让他解决眼下的难题,不说挣多少银子,起码能让家里人吃个饱饭,或许还能存够明年院试的银钱。

一举三得的事情,就是他选择抄书的目的。

韩老婆子笑了道:“你慢慢练,娘不打扰你了。”

说着把几个孩子赶到了外面,“走走走,跟奶去找野菜,晚上咱们吃野菜疙瘩汤。”

七个孙子,最大的七岁半,最小的是老二家的小宝才一岁半,孩子年龄小,这会儿正在床上呼呼大睡。

农家孩子带的皮实,大人忙完地里忙家里,根本没时间带孩子,一般都是大的带小的,再大些,还会帮着父母做些力所能及的小活儿,像在野地里或是路边找些野菜、割些猪草,喂喂家里的鸡鸭等等。

韩老婆子挎着篮子,带着孙子孙女便下地了,走到半道上,遇到了韩有林老两口,韩有林和韩有田是亲兄弟,韩有林老伴姓王,韩王氏看着弟妹身后一串小孩子,颇觉得好笑,问道:“你们这婆婆孙孙的干什么去啊?”

韩老婆子既无奈又好笑:“这不韩泽身子好了,在家里练字,我怕孩子们吵闹打扰他,他们闹着要吃野菜疙瘩汤,我就把他们领出来挖野菜,家里孩子多,可不就一串串。”

韩王氏听说韩泽身子大好了,为他高兴,转而问道:“听你这话音,韩泽明年还打算下场?”

韩老婆子叹口气:“老大那身子你说不让他读书,他还能干什么?现在身子好了,他愿意考便考吧。我还不信了,老天让老大活下来,会不给他一条活路。”

韩王氏安慰道:“韩泽经历了这么多苦难,也该转运了。你也别太操心。”

韩老婆子苦笑一声,大儿子一日没考中秀才,她就担忧一日,怎么可能不操心。

韩王氏说着看了看她身后的韩锦绣,皱皱眉道:“吕老婆子放话说在村里找个徒弟,年龄六七岁左右,咱们村里,有六七岁女孩的人家,都把孩子领到吕婆婆面前让她看了,到时候选谁,任凭吕婆婆的挑选,你家锦绣七岁多了,年龄够的上,你咋不让她去试试,姑娘家学一身本事,将来嫁到婆家,免得被嫌弃。”

韩老婆子怎么可能不知道吕婆婆在收徒弟,关键是大丫已经提前跟他们打了招呼,要让春雪拜吕婆婆为师,大丫帮衬了韩泽那么多忙,如果让锦绣去跟她争夺那唯一的拜师名额,闺女心里该多寒心。

韩锦绣打小心思就多,她喜欢刺绣,知道村里吕婆婆绣技十分了得,娘也曾说过可以拜她为师,她心里一直惦记着呢,这会儿听到大奶和奶的对话,心里一动,垂着头,倒也没吱声。

回到家里,韩泽瞧着韩锦绣一副闷闷不乐的模样,他温和的问道:“锦绣怎么了?”

韩锦绣小脸紧绷,满脸认真的说:“爹,我想拜吕婆婆为师,跟她学刺绣。”

韩泽没有意外,原身记忆里就有韩锦绣刺绣的画面,他说道:“想拜吕婆婆为师,让你娘带你去拜访拜访她,看看她收徒的标准。”

韩锦绣有点委屈:“娘好似不打算让我拜吕婆婆为师。”

至于原因她心里也清楚。但是她认为村里那么多女孩想拜吕婆婆为师,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对春雪影响不了什么,娘为什么不让她去试一试呢?

转而一想,韩泽便明白其中的缘由,韩大丫在家里人心中的好印象,很是难以打破啊。

“我跟你娘说说。”

韩锦绣笑了!

晚饭后,韩泽对王采薇说:“明日,你带锦绣去拜访吕婆婆,问问她收徒的条件。”

王采薇面露迟疑:“大姐说春雪也想随吕婆婆学刺绣,外人同她竞争徒弟名额也就罢了,锦绣不好再跟她争了吧。”

韩泽好笑的道:“我听说吕婆婆收徒比较严格,不是我贬低春雪,村里那么多女孩,争夺一个徒弟名额,你觉得春雪能有多大把握能被吕婆婆挑中?”

王采薇蹙眉,没说话。

韩泽又道:“在我看来,吕婆婆在村里收徒,全村六七岁女孩争夺一个徒弟名额,这已经不是哪个孩子的事情,而是一个家族的事情,春雪和锦绣都是咱家孩子,两人一起去争夺徒弟名额,多个人至少多个机会。说不得她俩当中,就会有一人被吕婆婆挑中呢?到时候,胜利的便是咱家。”

王采薇眼眸陡地睁大,仔细思量相公的话,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如果吕婆婆选徒弟是在春雪和锦绣两人中挑选,她二话不说,便会让锦绣把名额让给春雪。

现在则是全村六七岁女孩争夺名额,锦绣再让的话,便不是让的春雪,而是让的村里所有争夺徒弟名额的女孩。

如果锦绣也参与到争夺徒弟名额中去,不管两个孩子谁被吕婆婆挑中,首先受益的便是他们家。倘使锦绣没有参与争夺名额,名额落到旁人家里,锦绣连争都没争取一下子,就委屈了他,也不利于他们家。

“明日,我便带锦绣去拜访吕婆婆,顺便找大姐说明下情况。免得她多想。”王采薇想通了,便也释然了。

韩泽笑着点头,“锦绣这孩子有主见,我不愿折了孩子的翅膀。便是女孩,也该有自己的想法。虽说父债子还,但我们还年轻,我们欠大姐的,我们自己还,没必要牵连孩子。”

王采薇羞愧,是她狭隘了,觉得欠了大姐人情,恨不得大人孩子都要回报她,免得愧对大姐的恩情。

韩泽看向她,宽慰道:“你也是好心,没必要觉得愧对孩子。锦绣不会怪你的。”

王采薇就是知道锦绣不会怪她,才更加羞愧。锦绣那么小,她竟然把他们大人欠的人情债让孩子背负,实在不应该。

他们两人在说锦绣拜师学刺绣的事情,韩二郎屋里,郑氏把两个孩子哄睡着,躺床上小声嘀咕着:“今日大哥在院子里练字,我瞅着他那架势,莫不是还要参加明年的院试?”

韩二郎闭着眼睛,闷声道:“大哥读了这么多年书,如果不去考秀才,别说他自己不甘心,便是爹娘也不会甘心。”

郑氏听了他的话,心里便不畅快,她非常不满:“回回进考场都要几两银子,考中倒也罢了,偏他每次都晕倒在考场,假如他明年又晕倒在考场,岂不是又浪费一笔银子?”

韩二郎皱皱眉:“大哥现在好些了。哪能那么倒霉,回回都晕倒呢。”

郑氏猛地坐起来,“可是老大就是那么时运不济,回回进考场都晕倒。偏你爹娘不信邪,非得让老大考中秀才。”

韩二郎睁开眼,“瞎叫唤什么呢,大晚上的,小声点。”

郑氏又躺下来,说道:“二郎,我想分家了。”

黑夜里,韩二郎没说话,半晌才低低的道:“别瞎说,爹娘不会同意的。”

郑氏忽然说道:“二郎,你,你是不是也不满了?也想分家?”

韩二郎苦笑一声,这么多年挣的银钱全都砸在大哥身上,他哪能没有想法,可是家里当家做主的是爹娘,他又有什么办法呢?

郑氏见他没说话,心里更加肯定,自家男人心里也在怨怪爹娘,既然这样,就好办了。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哈^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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