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韩泽去科考了,韩老婆子饭吃不香、觉睡不好, 一颗心整日整夜的提着, 脸上除了担忧, 就看不到多余的表情, 眼瞅着临近考试,左唉一声右叹一气,急的嘴角起火泡, 生怕韩泽再次晕倒在考场,担忧完,跟着又把韩大丫骂一通,真真是个孽障,自家亲弟弟都要害, 骂完韩大丫又来把自己埋怨一通, 肯定是上辈子做了孽,这辈子才生这么个害人的畜牲出来。

其实韩家一家老少, 不止韩老婆子闹心,就是平日里对韩泽很是看不上眼的郑氏吴氏, 私下里也忍不住念叨, 大哥这回可别再晕倒了,哪怕大哥考不中秀才,今后他们分了家, 也还是希望大哥身子好好的,不然大哥过不好还不是要兄弟接济。

一家子都在担忧,身为韩泽妻子的王采薇也是忧虑, 不过是把忧虑藏于心中罢了。

韩老婆子没滋没味的啃着粗面馒头,轻轻叹了口气,看向王采薇忍不住问了句:“老大他们走多久了?”

王采薇略微沉吟:“相公说他四月十二进考场,需考三日,现在应考完了,倘使相公能坚持的下来,过两日应放榜了。”

韩老婆子一惊,没想时间过这么快,喃喃道:“竟然都考完了。也不知道韩泽有没有坚持下来,也不知道他能不能考中?”

王采薇抿抿嘴,安慰婆婆也是安慰自己:“我只担忧相公身子,若是相公身子安好,考中与否便不紧要。”

任何事都没有相公身子重要。

韩老婆子满意的瞥了眼大儿媳妇,这儿媳妇倒是比她看的明白,难为她多活了几十年,竟没有她透彻,赞赏道:“老大媳妇说得对,只要老大身子好好的,考不考中秀才,咱不用在意那么多。”

她没说的是,这么些年,老大身子也不知被那个孽障祸害成啥样了,她已经不指望他出人头地光耀门楣,只希望他身子健健全全的,她也能少操心。

王采薇咧嘴笑了下,她说的是实话,相比于相公考中秀才,她更希望他身子安好。

郑氏听了婆婆的话,难得没有撇嘴巴,不止大嫂是这个想法,换成她,她也不愿自家男人为了功名利绿伤了身子,那些身外之物,有了当然好,没有她也不会强求。男人是家里顶梁柱,要跟她过一辈子的,可不能出了事。

韩锦绣坐在旁边听着他们的话,眼里闪过愤恨,若不是大姑给爹下药,她爹身子何至于那么差,何至于回回考试晕倒在考场,何至于为了给爹看病欠那么多银子。偏生爷奶爹娘不知什么缘由,大姑害了爹,并没有惩罚大姑。

在她看来,他们家所遭受的一切,全都因为大姑,她犯的不是错,而是罪,应该狠狠的惩罚她,爷奶竟然只是打算不认她,就飘飘的放过她,太便宜她了,她为爹不平,毕竟爹受了那么多罪。

饭后,她帮着王采薇洗好碗筷,交代一声:“娘,我去师傅家学刺绣了。”

王采薇温柔的道:“去吧,好好学,晌午回来吃饭,别麻烦你师傅。”

韩锦绣脆生生的道:“我知道了,娘。”

韩锦绣走出家门,快步往吕婆婆家走去。

走到半道儿,遇到同村的方小荷,方小荷与韩锦绣同岁,吕婆婆收徒时,她也去了,最终却被韩锦绣夺得了徒弟名额,先前方小荷没什么感觉,不收她为徒便不收呗,她还不愿去学刺绣呢,天天勾着头刺绣多累人呢。

但被她娘提着她的耳朵骂她憨,不长心眼子,跟着吕婆婆学刺绣,长大就会有穿不完的衣裳,戴不完的头花,她才知道学刺绣的好处。。

想到韩锦绣抢了她的师傅,害的她长大没了穿不完的衣裳,更没了戴不完的头花,再看到韩锦绣时,心中不太高兴,想到在村里听到的闲话,她瞪着眼睛说道:“韩锦绣,你爹考试肯定又要晕倒再在考场。”

韩锦绣的爹去参加科考,回回都晕倒在考场,虽然她不懂什么是科考,又为什么晕倒,却也知道这不是什么好话。

韩锦绣乍一听到这话,小脸就紧绷绷的,大声说道:“我爹身子早好了,你不要瞎说。”

方小荷朝她做个鬼脸,不怕死的说道:“可不是我说的,村里人都在说呢,你爹上辈子肯定做了缺德事,这辈子才会被诅咒,不然哪能回回考试都会晕倒,这回他还要晕倒。”

韩锦绣虽然打小聪明,到底年龄幼小,听到别人诋毁爹爹,黑亮的眼里盛满怒火,忍不住辩驳:“他们胡说,我爹才不是被诅咒了,他是被大姑下了药,全都是大姑害的,没了大姑下药,我爹绝对不会晕倒,他一定会考中秀才的。”

等到她爹考中秀才,看谁还敢乱说。在她心里爹爹没有考不中秀才的说法,对于爹爹的才学,她万分信任。

方小荷好似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震惊的张大了嘴巴,韩锦绣的爹之所以晕倒是因为韩大姑给他下药了?

震惊过后,她忘记了讨厌韩锦绣的事情,好奇的问:“你大姑给你爹下的什么药啊?耗子药吗?”

韩锦绣回过神,反应过来竟然把大姑给爹下药的事情说了出来,她暗叫不好,爷奶爹娘交代过她,让她不要把这事说出去,想到此她看了眼方小荷,噔噔噔跑走了。

方小荷没得到答案,追在她屁股后面,边跑边问:“韩锦绣,你还没告诉我,你大姑给你爹下的是不是耗子药呢?”

韩锦绣停下脚步,狠狠的瞪她一眼:“别跟着我。”

方小荷龇龇牙,才不怕她。韩锦绣懊恼,眼见着快到师傅家了,她加快了脚步,几步跑到了师傅家里,关上了大门。

方小荷瞅着紧闭的大门,不甘心的回了家里,到了家里,小脸上满是兴奋:“爷奶,爹娘,我刚刚听韩锦绣说她爹会晕倒,不是被诅咒了,而是被她大姑下了药。”

方小荷的爷奶也是一脸的震惊,醒神后,方奶奶喝道:“小孩子别瞎说。”

方小荷噘嘴:“我没瞎说,是韩锦绣说的。”

方小荷的娘看看婆婆,又瞅瞅闺女:“你说的是真的?”

方小荷委屈巴巴的点头,“韩锦绣说的,不是我说的。”

方小荷的娘看向婆婆,自家闺女从来不会撒谎,她不可思议的问道:“难不成是真的?”

方奶奶若有所悟的道:“前两天,我听隔壁年婆子说,她去王大夫家里抓药,说韩大丫阴着脸,朝她使脸色,还说下回宁愿去镇上抓药,也不去找王大夫抓药了,免得看人眼色,莫非因为韩大丫给韩泽下药,被娘家人知道了,她才如此行事的?”

方小荷的娘恍恍惚惚,这么骇人听闻的事情,她简直不敢相信,惊声道:“不是,她为啥这样做啊?”

为啥要害自己的弟弟啊?她都嫁人了,娘家兄弟好了,她才能好,是个人都该明白这个道理,韩大丫不明白吗?。

方奶奶摇摇头,一个出嫁女给娘家亲兄弟下药,她活了大半辈子,也没听过这么稀奇又恶毒的事情。

方小荷的爹唏嘘不已:“最毒妇人心,果真不假。”

方奶奶和方小荷的娘齐齐瞪向他,方小荷的爹立即闭嘴。

韩家人还没等到韩泽回来,却听到满村人都在议论韩大丫给韩泽下药的事情。韩有田从地里回来,扫了眼家里人,恼声问道:“大丫给韩泽下药的事情,怎么传出去的?”

韩老婆子凌厉的视线扫过三个儿媳妇。

郑氏吴氏缩着头,不敢吱声,可不是她们传出去的,但是爹这么大火气,她们装鹌鹑就对了。

王采薇皱着眉头,大姑姐把相公害的如此惨,公婆只是跟她断了关系,就放过了她,她虽然不甘心,但也不是多舌之人,家丑不可外扬,她并没有在外人面前说些什么,不明白这事怎么就传的沸沸扬扬了。

韩锦绣站了出来,倔强的说:“我说的。”

她倒也没有认怂,她觉得身为韩泽的女儿,就该敢作敢当。

韩有田黑沉着脸,没想到是这孩子说出去,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韩老婆子怒声道:“你咋到外面乱说呢?”

韩锦绣看着她,认真的说:“爷奶,我没乱说,难道爹不是被大姑下了药,才回回进考场都晕倒的吗?”

弟妹年龄小,感受不深,可是在她仅有的记忆里,爹大多数时候都是在生病,娘为了爹的身子忧心,倘使爹的身子真的不好便也罢了,当这一切都是大姑害的时候,以前有多喜欢大姑,现在就有多恨她。

韩老婆子噎了噎,这孩子说的也是实话。

王采薇喝道:“锦绣,怎么跟你奶奶说话的?”

韩锦绣看她一眼,小脸上满是固执:“我没说错。爹晕倒,本来就是大姑给爹下药的缘故。村里人都在说爹上辈子做了缺德事,被诅咒了,才会回回考试都晕倒在考场,明明是大姑做了缺德事,凭什么要爹背黑锅?”

韩老婆子一惊,气势汹汹的道:“谁说的?我找他们算账去。”

她儿子可是要考秀才的,哪能被人这么冤枉?

韩锦绣气愤的道:“我爹是读书人,是要考秀才的,最注重名声,要是被人冤枉上辈子做了许多缺德事,人家会怎么看我爹?我只能把事情真相说出来。大姑做的孽已经让我爹受了那么多罪,爷奶难道还要让我爹给害他的凶手顶罪吗?那我爹得多委屈啊?”

屋里人一震,尤其是韩有田老两口,他们竟然不知道,因为他们的种种顾虑,竟然使得大儿子受了如此多的委屈,韩有田眼神复杂的看了眼大孙女,脸上竟是惭愧,老了老了糊涂了,竟然连个孩子都不如了。

韩老婆子叹口气:“锦绣说得对,这事是你大姑的错,没道理你爹受了这么大的委屈,还要忍气吞声,还要被人冤枉上辈子做了孽,才会受人诅咒回回晕倒在考场,那孽障做的错事就该她自己承受后果。”

王采薇瞪了眼闺女,人小心眼子挺多。

韩锦绣撇嘴,退到她娘身后,既然爷奶说让大姑承她该受的后果,便是认同了她的话,他们不会再惩罚她。她其实没想把这事说出去,可当时方小荷那话太气人,她忍不住说出了真相,说完之后,她就想到了后果,也想到了怎么应对爷奶的暴怒。

短短一天功夫,小韩村除了不晓事的孩子,都知道韩大丫是个毒妇,丧心病狂的给娘家兄弟下毒.药,害的韩泽回回进考场都晕倒,简直狼心狗肺。

韩大丫本以为被娘家人揭穿给韩泽下药的真相,也没什么大不了,不过是与娘家断绝往来,她不担忧,爹娘不愿认她,她还不愿在他们面前装孝女呢。可当流言传开,面对着村里人的风言风语以及异样的目光,还是让她崩溃了。

更让她崩溃的是王春雪从外面跑回来,哭的眼泪汪汪,一头栽进韩大丫怀里:“娘,他们都不跟我玩,说我会害他们,给他们下药。”

韩大丫抱紧闺女,咬紧牙齿,说道:“没事,他们不跟你玩,你就去找严泓哥哥玩。”

一群农家孩子竟然敢嫌弃春雪,她的春雪不稀罕,只要春雪能嫁给严泓,将来成了状元夫人,谁还会在意她的事情?有的是人巴结讨好她。

王春雪抽抽噎噎的说:“严婶婶说我在他们家会妨碍严泓哥哥读书,不让我打扰他。”

韩大丫一慌,皱眉说道:“你严婶婶待人温和,只要你嘴巴讨巧,她会喜欢你的。”

王春雪哭的伤心:“我不要去,严婶婶根本不喜欢我。”

小孩子敏感,大人的喜恶,很容易分辨出来,严婶婶不愿她去家里玩,为什么娘非要她找严泓哥哥玩儿?

韩大丫握紧拳头,眼眶发红,她早该想到事情的严重性,严婶子嫉恶如仇,性子耿直,她定是听说了村里的流言,才会拒绝春雪去她家玩的。

她暗恨不已,是她耽误了闺女啊,不,不是她耽误了闺女,一切都是韩泽的错……

王大夫背着医药箱回到家里,老迈的身子更显佝偻,这两日村里有人生病,宁肯多花两文钱车费去镇上找大夫看诊,也不愿找他诊脉抓药。

今日郑家老婆子病了,找他看诊,本来他还挺高兴,村里还是有人相信他的,但诊完脉后,郑家儿子吞吞吐吐的跟他说,想去镇上抓药,这话一说出来,他就明白了。苦笑一声,诊费都没收,拎着药箱就回来了。

别人因着什么不愿吃他家的药,他心知肚明,韩大丫都能丧心病狂的给娘家兄弟下药,谁又知道她会不会给村里人下药呢?村里的闲言碎语他听说了,既然听说了,别人不信他,也情有可原,只能憋屈的忍着,要恨就恨他眼瞎,给儿子娶了毒妇。

韩大丫瞅到王大夫回来,忙松开春雪,说道:“爹,你回来了,我去做饭。”

王大夫淡漠的瞥她一眼:“不敢让你做饭,我怕被毒死。”

说完没看她,转身进了屋里。

韩大丫脸色煞白,身子僵硬的站在原地,这时候王大姐夫下地回来,当她不存在似的,从她面前走过,韩大丫抿抿嘴,喊道:“孩子他爹......”

王大姐夫当没听见,直接回了屋里,现在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妻子,他爹让他休妻,碍于几个孩子子,他不忍。可让他再如同原先那样,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和她和和睦睦过日子,他做不到,只能选择无视她。

韩大丫脸上又是一白,娘家人不认她倒罢了,如果连婆家人也不认她,她该怎么办?哪怕她重活一辈子,也只是个女人而已。

想到在考院试的韩泽,她暗恨不已,哪怕这回他没喝到她的补汤,这么多年,他的身子也败了,何况考中秀才,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就在满村韩大丫是毒妇的流言蜚语中,韩泽考中秀才的喜报到了。

因着韩大丫的事情,但凡出门,韩老婆子就会被人拉着询问事实真相,弄的韩老婆子的心情不甚好,病歪歪的躺床上,长吁短叹自己命苦,生了个祸害,害了全家。

几个儿媳妇担忧她的身子,挨个跑去关心她,全都被她赶了出来。她这不是病,是被呕到了,谁说都没用。

郑氏恨恨的道:“咱们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个狠毒的大姑子?真是作孽。”

吴氏叹口气,看了眼王采薇,大姑子名声不好,他们韩家的闺女难嫁咯。除非,除非大哥考中秀才。

王采薇对上弟媳妇的眼神,也想到了事情的关键。大姑子名声不好听,别人会不会怀疑他们韩家的姑娘都不好?想来公婆不愿把大姑子的事情说出去,也有这种考虑。

她眉头微蹙,孩子们还小一切尚有转圜之地,她现在担忧的是相公,也不知他怎么样了?

外面忽然传来闹哄哄的声音,她怀疑自己听错了,转头问吴氏:“外面什么动静?”

吴氏敛眉,仔细一听,说道:“锣鼓声?”

郑氏一愣:“今日谁家娶媳妇吗?没听说呀。”

王采薇正要说话,韩锦绣跑了进来,边跑她边喊道:“娘,中了,爹中了。”

王采薇还没做出反应,旁边的郑氏就大声问道:“中啥了?”

韩锦绣兴奋的连连大叫着:“我爹考中秀才了,我爹考上秀才了。”

王采薇愣住了,刚想上去问她,屋里一阵风似的,跑出来一道身影,只见那道身影抓住韩锦绣的胳膊,急急的问道:“锦绣,你爹考中了?”

韩锦绣的胳膊被她抓得生疼,还是说道:“奶,我爹中了秀才,他考中了。”

韩老婆子放开她的胳膊,哈哈大笑起来,声音洪亮,中气十足,哪有一点生病的样子。

“我儿考中了,我儿考中了。”

郑氏吴氏从呆愣中回神,瞅婆婆的样子面面相觑,她们婆婆的病这是好了?

韩有田扛着锄头,急匆匆从外面进来,满面红光的说道:“老婆子,赶紧拿铜钱,报喜的官差来了。”

韩老婆子笑容依旧,唉了两声,忙不跌进了屋里,拎着一串铜钱出来,报喜的官差就到了门口。

“通阳县小韩村考生韩泽院试考试第三名,成为一等廪生。”

韩老婆子不懂什么是廪生,但儿子考了第三名,她还是听懂了的,可是她也不管那么多,只要知道儿子考上秀才就可以了。只要想到儿子考上了秀才,一张嘴就合不拢,喜的她抓了铜板就往官差手里塞。

郑氏在旁边看了眼皮子直跳,那个是铜板呢,婆婆一把抓出去就是十几个,可真舍得,一点也不见心疼。

韩老婆子眼睛好使着呢,这会儿哪怕看到了她的眼神,也没当回事,她儿子考中了秀才,她高兴着呢,懒的跟她一般计较。

官差可能常常面对这种情况,面不改色的接下了铜板,送走报喜的官差,韩家门口围满了人,全都羡慕的看着韩有田老两口。

“韩老哥,韩泽这孩子打小就不一般,果真出息了。”

“是啊,打小看着就像有大本事的人。”

“别的孩子爬高上低,下河捉鱼,只有他斯斯文文的,一看就不像农家孩子。”

“韩泽哪里是什么普通农家孩子呀?人家是文曲星下凡。要不然怎么能考中秀才呀?”

“是啊是啊,韩泽肯定是文曲星下凡。”

韩老婆子不屑的撇撇嘴,韩泽没中秀才时都在看他家笑话,现在韩泽考中了秀才,又来讨好巴结他们,真是上下嘴皮子一碰全由着他们来说。

不过今儿个她高兴,不跟他们一般计较。

韩大丫躲在家里也听到了锣鼓声,王大夫从外面打听了消息,知道是韩泽中了秀才,叹了口气,心中的愧疚倒是减少了少许,能考中秀才便说明他的身子没什么事了。

回到家里,看到韩大丫,他冷哼一声:“你娘家大兄弟考中了秀才,你难道不该回去看看?”

韩大丫的心脏像是被人紧紧地扼住了,身子不由得往后退了两步,喃喃道:“不可能,他不可能考中秀才,他不可能考上秀才……”

王大夫冷冷的看她一眼,骂了句毒妇,甩袖进了屋里,暗道几个孙子可不能被毒妇教坏了,看来要让孙子远离毒妇。

...

韩二郎跟在韩泽后面,怀里抱满了东西,边走他边心疼的说:“大哥,这么多东西得花多少银子啊?”

韩泽回过头看他一眼,“不过是些棉布,咱家十几口人,每人总该做一套衣裳。”

韩二郎瞅了眼身上衣裳,因着要来府城,他娘不仅给大哥扯了布做了衣裳,还给他做了两身新衣裳,他说道:“大哥,我就不用了吧,我刚做了衣裳。”

韩泽脚步顿了顿:“需不需要做衣裳,回家再说。”

方子文的书童怀里也抱了一堆东西,方子文笑着说道:“秀才不仅可以免徭役,免六十亩地的税收,韩兄此次考中第三名,为秀才中的一等,取得禀生名义,每年可得四两银子,每月可得六斗米。”

韩二郎啊了声,他知道考中秀才可以免徭役赋税,却不知道朝廷还会发放粮食银子,抱着东西,傻愣愣的看向韩泽,有这么好的事情吗?

韩泽微笑着点头,这个朝代的科举制度确实是这样的,成为廪生,便可以领得六斗米,四两银子,也就是说,经过二十多年的努力,他终于不再只靠家里养了,可以领‘工资’了。

韩二郎伸出一只手摸摸脑门子,“如果是这样,是该买些东西。”

毕竟大哥有银钱可领了嘛。

韩泽:“......”

翌日,他们照样随赵修正家的商队会去的,学塾里只有他们三人来参加考试,除了赵修正的名次稍稍排后,竟都考上了秀才,值得提的是回回晕倒在考场的韩泽,这回竟然考了第三名,完全超过了预期。

商队经过几天的长途跋涉,到了镇上,三人约定好去县学的日子,又去拜访了学塾里的先生,才坐上牛车往家里去。

作者有话要说:  我这个颈椎病很严重,低头都有点困难,走路都要小心翼翼的,出去吃饭时,因为不敢有大动作,还被人怀疑怀孕了,汗……所以断更,真的很抱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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