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韩大丫给韩泽下药致使他次次科考晕倒在考场的事情,被远近几个村的村民知道后, 韩大丫便犹如过街老鼠, 人人喊打, 不仅如此, 连她生的三个孩子,也被村里孩子排挤,他们出门遇到村里孩子, 就会被追着嘲笑,指着他们说他们有个喜欢下毒的娘。他们娘就是戏里的坏人,他们是坏人生的孩子,肯定也是坏人。

韩大丫两个儿子年龄大些,稍稍知事, 知道他们娘做的事不对, 心里难过,却不明白娘为什么要给大舅下毒, 大舅可是很疼他们的,自从知道娘给大舅下毒害他, 他们连外婆家的大门都没踏过, 生怕看到大舅大舅娘以及外祖父外祖母厌恶的眼神。

面对人们的指骂与异样的目光,他们只能垂着头,当做不知道从他们面前走过。韩春雪年龄小, 她不像韩锦绣知事早,小伙伴纷纷躲避她,不愿跟她玩耍, 她当即就受不住,回了家里找韩大丫,韩大丫也是毫无办法,哪怕她重活一辈子,知道今后一些事情,可自打韩泽身子好了,还中了秀才,她就知道那并没有什么用。

有的人家知道自家孩子做的事情,也没当回事,与这样的毒妇住一个村,他们也有担忧,生怕哪天韩大丫无缘无故的也会给他们下药,毕竟韩泽是她亲兄弟,她都能害,何况他们。

后来韩泽考中秀才的喜报传来,愈是让村里人心底发寒,假如韩大丫没给韩泽下药,以他的才学想必早就中了秀才,说不准如今都已经是举人了。

附近几个村这几年也没考中一个秀才,小韩村也只得一位老童生。不管韩泽是秀才还是举人,他们关系不大,可一旦走出小韩村,同人说起他们村的举人,别人都会高看他们一眼。如此更让他们有了讨伐韩大丫的理由。

王小大夫与韩大丫和离,小韩村村民没人可怜韩大丫,反而人人拍手称好,如此恶毒的女人,谁娶了她谁倒霉,也就王小大夫性子好,临到他们头上,早休了那恶毒女人,他竟然同意和离,对她太和善了,这种女人哪怕不浸猪笼,也要把她赶出小韩村,免得害人。

韩大丫并不愿和离,可男人自她被揭穿给韩泽下药一事之后,便漠视她,不搭理她,当她不存在,不仅如此,他甚至搬出了两人住了多年的屋子,她好话说尽,甚至祈求他,可男人依旧不原谅她,觉得她恶毒。眼见家里没人上门求医,断了营收,孩子也日日埋怨她。她公公婆婆竟然强势的让他们和离,不然只能休了她。她不想被休,只能不甘的答应和离。

韩大丫无论如何都没想到,她重活一回,日子反倒越过越不如,男人孩子都不要她了,她忙活了这么久,算计了这么久,到底是为了什么?

看在几个孩子的面上,王家并没有为难韩大丫,不仅让她拿走了带来的嫁妆,还给了她五两银子,即便如此,也不能改变她心中的恨意,拿着嫁妆和银子并没有回娘家,扭身出了村子,总有一日,她会风风光光回到韩家村,让那些瞧不起她的人另眼相待。

韩大丫走了,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韩有田老两口被她伤透了心,偶尔有些担忧,想想她做的那些事,硬下心肠,不去打听她的事情,不管不问不听,当没她这个女儿,也就不会难过。只是在村子里遇到外孙忍不住关心两句,却没有让他们来家里吃饭。

韩泽去了县城,办理好入学的相应手续,趁着休假时,在官学附近找了一套小院子。官学每月休一回大假,有三日时间,他回了趟家里,把王采薇连同几个孩子接到了县城。

吕婆婆在县城有套小院子,早些年闹瘟疫,她男人得瘟疫去了,夫妻俩没有孩子,后来坚持不愿改嫁,她从不认为女子无才便是德,当初收锦绣为徒,一是因为她聪明灵慧,二则她识字。

现在徒弟要随着她爹读书,而她无儿无女,一心为了唯一的徒弟,为了便于教她绣技,只有搬到县城里住。至于锦绣说的半月在老家学刺绣,半月在县城读书,则被她否定了。她认为学任何东西,都要坚持不懈,稍一间断便会误了学习,那样什么都学不好。

韩锦绣听闻师傅的话后,很是感动,师傅对她真的很好,什么都为她考虑到了。韩泽也很是感慨,却没有意外,摸摸闺女的头,语气温和:“日后可要好好孝顺你师傅。”

韩锦绣点点小脑袋,小脸上满是认真:“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孝顺师傅是应当的,如同我孝顺爹娘一样。”

韩泽笑笑,不吝赞赏:“知道感恩,不错。”

严泓坐在案几上临摹大字,听得父女俩的谈话,笔尖一顿,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日后他也会孝顺师傅,如同孝顺他娘一样。

韩锦晔用脚踢了踢他,严泓抬头看他,韩锦晔看着他说道:“你刚刚在发呆吗?”

严泓垂下头,继续临摹大字,说道:“没有。”

韩锦晔朝他撇下嘴,知道他在说谎,也没拆穿他,瞅了眼他的纸,眼见他一张纸又要写完,他赶紧收敛心神,提笔练字,如果被严泓超越太多,爹爹倒也不会说他什么,他只会在他面前不停的念叨严泓的出色,这样还不如爹爹训斥他一通呢,他虽然比严泓年龄小,却也不认为自己不如他。相反,他爹爹是秀才,他应该比严泓更加优异才是。

乡试三年考一回,明年刚好是大比之年,韩泽准备下场,实在没工夫理会两个孩子单纯的较劲,只要他们的攀比是良性的,有益的,他就不会多加干涉。有那时间多看点书也是好的。几个孩子也知道他明年要考试,寻常也不打扰他,遇到难以理解的问题,等到他空闲时,便集中在一起问他。

韩泽忙着读书,并没有多少时间教孩子们,而且他还收了严泓为徒,对此他有些愧疚,觉得耽误了他学习。严泓却没多少想法,他爹去世的早,家里没什么银钱,他娘挣那些钱,并不足以支持他去镇上学塾读书。

师傅虽说明年要下场考试,多数时间都在读书,但每日也会抽时间教他们,教的内容足以他们吸收领会,他并没有耽误多少时间,何况师傅没收他一文钱束修。假如师傅一举得中,他便一步登天,成了举人的徒弟。这是他原先想都不敢想的事情,镇上学塾里的先生也不过是秀才。所以他根本没什么好抱怨的,反而带着浓浓的感激与庆幸。

两个女婿都在县学读书,王老爷子想到韩泽对他的疏离,心里便不得劲,得空了,便来了县城大女儿家里,询问询问大女婿韩泽在县学里的情况。

王彩霞也早收到妹夫考中秀才的消息,她并没有放在心上,韩泽考秀才便考了那么多年,比秀才更难考的举人,他又要考多少年?何况乡试在省城,乡试所花费的银钱比考秀才要多出许多。她不认为韩家有那么多的银钱供他科考。

王彩霞虽然知道韩泽中了秀才,却并不知道他原先为什么晕倒在考场。只是凭着自己的想象,觉得韩泽并没有多少才学,不然也不会考那么多次,都没考中秀才。现在见爹爹如此重视韩泽,忍不住皱眉头,说道:“考了那么多回,便是考了第三名又如何?他们韩家有银钱供他连续科考吗?爹没必要想那么多,你又不是只一个秀才女婿。”

王老爷子虽说住在镇上,但自从韩泽中了秀才,他对他的事情,就多了些关注,所以知道韩泽被他大姐下毒药致使他回回晕倒在考场的事情,他把这事说了一遍,便道:“他能否中举,他都是我女婿,我关心关心他怎么了?”

经过韩泽的事情,王老爷子也反应过来了,女婿不是儿子,不是他想怎么样便怎么样的,不管心里如何想,面上总该一致对待,何况女儿虽然是亲生的,但她已经嫁人。有些话可以在儿子面前说,却不能在女儿面前说。

王采霞没想到世上竟然有这么恶毒的姐姐,她和王采薇同父异母,便是不喜王采薇,也从没想过害她,顶多当她不存在。不过她并不相信她爹的话,以她对爹的了解,除非有极大的利益,否则就算是女婿,他也不当回事,又怎么会关心女婿呢?

刘秀才从官学回来,王老爷子便向他询问韩泽的事情,刘秀才考中秀才已经四年了,在县学里读了四年的书,跟那些刚进学的秀才不同班,而且明年是大比之年,他准备下场,他的心思全都在读书上面,根本没时间过问今年有哪些新进学的秀才,所以并不知道韩泽在县学,他也从没遇到过韩泽,所以韩泽在县学的事情他毫不知情。

他和王采霞同个心思,在他看来,哪怕韩泽考中秀才,考中举人的可能性也极小。农门出身的韩泽,能考中秀才,已经是祖坟冒青烟。他不明白过年时,对待韩泽甚是冷淡的岳父,此次对待韩泽为何那么热忱。难道就因为他考中了秀才?

作者有话要说:  我糊涂了,先发的我不知道,设定的时间不对,要更新的时候才看到,不好意思,补齐了,买过的重新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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