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千秋惆怅地看着夏星降:“给我五分钟, 我把张道长的声音挤走。”

夏星降莫名心酸:“好不容易可以和老师单独约会,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

聂千秋也长长叹了口气, 靠到他怀里,提议道:“要不你给我讲几个冷笑话吧。”

夏星降不是很确定地问:“讲冷笑话有用吗?”

聂千秋摊手:“试试才知道。”

但是夏星降并不会讲冷笑话, 只能临时抱佛脚,摸出手机搜索了几个热门冷笑话,逐一念给聂千秋听。

当他念到第五个的时候,聂千秋打断了他:“好了, 你的声音已经成功取代张道长的声音了。”

夏星降惊讶:“有这么好笑吗?”

“不是。”聂千秋一言难尽地说道, “是太不好笑了, 我应该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么难听的冷笑话。”

夏星降:“……”

夏星降:委屈!

“还是做点别的好了。”聂千秋说着, 伸出手勾住夏星降的脖子,脑袋凑了过去, 两人的唇贴在一起。

夏星降先是愣了一下, 随后反客为主,揽住聂千秋的背脊, 加深了这个吻。

青山如黛,落日如轮, 世间最美的景致,不外如此。

……

两人牵着手,踏着落日最后的余晖下山,夏星降捏了捏聂千秋的掌心,向他征询意见:“老师,我今晚去你房里睡可以吗?”

聂千秋用一副看透他的表情说道:“大家都那么熟了, 你不用再假装你还可能会自己睡的样子。”

夏星降假装四处看风景。

聂千秋为自己的明察秋毫点赞:“幸好我机智,要的是个大床房。”

夏星降心中一阵激荡,又有些不满,道:“你们这部戏要是能早点拍完就好了。”

聂千秋拍戏期间十分忙碌,连基本休息时间都不能保证,夏星降根本不敢对他提出需要耗费体力的要求。

聂千秋听出他的弦外之意,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等这部戏拍完,我就跟公司请个长假,我们去国外度假。”

夏星降激动地握紧了他的手:“我来安排行程。”

聂千秋感觉他握着自己的手微微颤动,那种珍而重之的心情淋漓尽致,便也更加坚定地反握回去。

到了酒店,剧组的工作人员已经提前给他开好房间并放好了行李,聂千秋直接在前台拿了房卡便和夏星降一起回了房里。

两人滚在一起缠绵了一会,夏星降怕自己会忍不住擦枪走火,抱了一会便气喘吁吁地主动爬了起来:“老师,你先洗漱休息吧,我给你拿衣服。”

聂千秋趴在床上看着夏星降熟练地打开他的行李箱开始拿东西,很是扼腕地感慨:“真体贴,要是我徒弟就好了。”

夏星降已经很能应对聂千秋这个情结了,闻言顺势道:“那个,以后我们那什么的时候,我也可以叫老师的。”

聂千秋琢磨了一下:“这也行,那你先去学习一下日语。”

夏星降:“……”

感觉自己完全无法冷静下来,想立刻就去学日语!

不过,很快另一件事分散了他不太纯洁的注意力,他疑惑地看着聂千秋的行李箱,声音低了下来:“老师,你的行李好像被人翻过。”

“不是吧?”聂千秋一跃而起,走过去一看,却见自己的行李箱内容依然摆放得整整齐齐,并没有被翻动过的迹象,不由道,“没有吧,老样子啊。”

夏星降指着其中一处位置:“你记得你习惯把小物件放在这边的缝隙里,但是这次的小东西位置移到边上了。”

聂千秋仔细一想还真是,他长期在外活动,不知不觉也养成了一些收拾行李的习惯,但都只是惯性使然,他平时还真没有仔细注意过。

如果不是夏星降提醒,他自己乍眼看下去,根本不会发现不同。

聂千秋吃了一惊,惊讶道:“你怎么比我还了解我的行李箱?”

夏星降抬起眼睛看他:“老师,你忘了?前几次我们一起外出回去的时候,都是我帮你收拾的行李,那时候我就发现了。”

聂千秋:“……哦,想起来了。”他因为工作忙碌,到了回程的时候经常犯懒,自从夏星降时不时跟在他身边,只要有机会都会帮他收拾一下行李。

而且霸道总裁因为经常出差的缘故,行李还收拾得挺不错的。

就是没想到,居然还能注意到一些自己都没有发现的小习惯。

聂千秋一拍手,表示十分感动:“这应该就是用爱在收拾行李吧。”

夏星降能怎么说,当然只能点头说是啊。

“可是谁会偷偷翻我的东西啊?”聂千秋皱眉,“难道是私生饭?”

夏星降摇摇头:“你的行李箱有密码,而且没有被暴力打开过的痕迹,私生饭就算能偷偷进你房间,也开不了你的行李箱。”

聂千秋一下子有了头绪:“如果是正常打开我的行李箱,那最大的可能就是剧组的人了。”

他在剧组的时候经常会当众打开行李箱拿东西,如果有有心人想偷偷记下密码也是可以办到的。

他又检查了一遍行李:“没有丢东西。”

夏星降面露疑惑:“不是为了偷东西,那是什么目的?”

聂千秋摸下巴:“会不会只是虚惊一场?说不定只是我这次收拾行李的时候刚好没那么放而已……”

夏星降点点头:“也有可能,但是……”

他认真道:“哪怕只是一点点可能,我也不会让老师你生活在未知的威胁中。”

“哇,my星真是男友力爆表。”聂千秋抱住他的腰,宽慰他道,“不过我想应该没有什么人能对我造成威胁才对。”

夏星降:“……对。”

虽然夏星降也不得不承认能威胁到聂千秋的人微乎其微,但是身为男朋友的责任感,还是让他无法就此放下心来,最后两人一合计,决定去找酒店调走廊的监控。

本来酒店的监控是不能随便给外人看的,但是聂千秋的知名度摆着,酒店也就没怎么为难,调了监控录像给他们。

这一看,发现果然有剧组内部的人员偷偷进了聂千秋的房里。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和诸葛忘机有过过节的武术指导方志佼。

自从上次挑衅诸葛忘机没成功,反而让他成功在剧组站稳了脚跟之后,方志佼在剧组的地位也江河日下,如今已经接近边缘化。

聂千秋一看进他房间的人居然是方志佼,当着酒店的人便没有多说什么,只道可能是剧组的同事去他房里找东西,随便搪塞了过去。

酒店方最怕的就是安保方面的名声出问题,闻言也明白了这是剧组的内部矛盾,聂千秋愿意自己私下解决,他们也乐得装作不知情的样子。

等出了保卫科,聂千秋才深深吸了口气,十分不服地说道:“这个方志佼有毛病吧?跟他有过节的明明是葛忘机,他不去搞仇人,跑我房里干什么?”

夏星降对诸葛忘机之前在剧组发生的事情也略知一二,不过他不觉得这两件事有什么关联,说:“我觉得这件事不简单。”

“嗯,恐怕不是为了寻仇,而是另有目的。”聂千秋琢磨了一下,“鬼鬼祟祟去我房里翻我东西,却什么都没拿走,只能说明,他要找的东西不在我行李里面。”

夏星降问他:“要报警吗?”

聂千秋想了一下:“报警还是要报的,不过报了警他也不一定会说实话。”

夏星降看他:“所以?”

聂千秋冲他眨了一下眼睛:“我们也去他房间逛逛。”

他们两个要逛方志佼房间,自然不用从房门进入,如今夏星降也是一名高手了,于是两人直接从房间窗户翻了出去,借着夜色,运起轻功,贴着酒店外墙几下起落,静静地落在方志佼的房间窗外,扒着窗沿往里看。

此时夜色已深,方志佼却还没有入睡,房间里只开着昏黄的小灯,光线不是很好。

只见方志佼在房间里来回不停踱步,整个人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有些不真切,时不时抓着自己的脑袋挠个不停,给人一种莫名焦躁的感觉,似乎在忍耐着什么。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的忍耐似乎到了极限,像是终于下了决心,他冲到桌子旁边,拿起桌子上一个白色药瓶,那种药瓶是市面上常见的维生素瓶子。

但是方志佼倒出来的却不是维生素片剂,而是一颗颗五颜六色的彩色糖果。

方志佼睁着一双三角眼,眼窝微微有些凹陷,显得特别没有生气,他一颗颗数着那些糖果,来来回回数了两遍才终于确定了数量,随后拿起一颗,像是舍不得一般,慢慢放进嘴里,但是那颗糖果刚进嘴里,他又像受到了什么刺激,立刻又从药瓶里倒出一把糖果,猛地塞进嘴里,疯狂地嚼了起来。

聂千秋和夏星降对视一眼。

卧槽,怎么又是一个吸毒的?

先是倪登被抓,接着是方志佼?

他们剧组的武术指导还能不能好了?

聂千秋向夏星降打了个眼色,两人一跃而起,齐齐翻过窗户,进了方志佼的房里。

正准备迎接毒品带来的迷幻快感的方志佼被突然翻进来的两人吓了一跳,紧张得被刚倒进嘴里的九色糖果呛了一下,疯狂地咳嗽起来,嘴里的糖果也喷得满地都是。

他咳得涕泪横流,还忙不迭趴到地上去捡那些沾着口水的彩色糖果,一边捡一边惊慌地叫道:“你们想干什么?你们想干什么?”

聂千秋把滚到自己脚下的几颗糖果一脚踢开:“我想报警。”

方志佼仍然不停捡糖果的动作,眼睛滴溜溜地四处看来看去,突然露出谄媚地笑容来:“我平时也没得罪您,您放过我行不行?”

“不行。”聂千秋冷笑一声,“你刚刚去我房里翻我东西的时候就把我得罪了。”

方志佼一惊:“你……你怎么知道的?”

“你管我怎么知道的。”聂千秋上前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说吧,翻我东西做什么?”

方志佼眼神闪烁,讨好地笑道:“如果我告诉了你,你能不能不报警?”

聂千秋爽快地点头:“可以。”

方志佼小心翼翼地说道:“我、我就是想偷点东西……”

他话未说完,聂千秋已经拿出了手机,一边按一边念:“幺、幺、零……”

方志佼:!!!

方志佼猛地往前爬了两步想去抱聂千秋的大腿,可惜连他的裤脚都没摸到,旁边突然飞来一脚直击他的额头,将他踢飞出去。

一直旁观的夏星降冷冷开口:“你敢碰聂老师,哪碰打哪。”

方志佼:“……”

那他动的明明是手,为什么踢他的头!

不对,这不是重点。

方志佼可怜兮兮地看着聂千秋,一把鼻涕一把泪:“聂、聂老师,你不是答应我不报警了吗?你怎么还拿电话?”

聂千秋扫了他一眼:“你说实话了吗?”

方志佼噤声了。

聂千秋继续道:“如果你不能证明你说的是实话,你今晚就得进去。”

方志佼总算明白,自己是糊弄不了聂千秋了,他一边把拿着糖果的手往嘴里放一边说道:“等我吃了这个……”

又是一脚,这次把他踢得直接撞到床沿上去了。

聂千秋道:“不说实话,你什么也别想吃。”

方志佼哭着说道:“聂老师,我只是替人办事而已,这件事真的与我无关、真的……”

他边说边爬到自己床边拿起丢在床上的手机:“聂老师,我也是受害者,求求你放我一马吧……”

原来,方志佼并不是和剧组原定的武术指导倪登一起染毒的,他是因自己在剧组遭遇不顺,出去酒吧消遣被不明人士诱导才吃了九色糖果。

由于制造九色糖果的贩毒团伙被抓,各省市也在严打,如今市面上流通的九色糖果数量极少,价格狂涨,方志佼染上毒瘾之后,只能向特定的人购买毒品。

据他所说,向他提供毒品的人只跟他通过网络联系,定期将糖果快递给他,也不要他的钱,唯一的要求就是要他想办法翻找聂千秋的东西,从中找到一张羊皮纸。

至于是什么羊皮纸,方志佼也不清楚。

为了证明,方志佼把自己和神秘人的聊天记录全部翻给聂千秋看。

夏星降拿过方志佼的手机,把他手机的记录全部拷贝了一份发给自己。

聂千秋当即联系了何方碍,向他说明了情况,并将拷贝的资料连带方志佼社交软件的账号密码也一并发给了他。

随后,夏星降看向聂千秋,低声道:“老师,你知道他要找的羊皮纸是什么东西吧?”

聂千秋点点头:“我想对方不会只在一个地方找。”

他想了想,给裴青打了一个电话,要他帮忙去自己阳川的家里查看一下他保险箱里的东西。

做完这些之后,夏星降干脆利落地报了警,不过不是打的幺幺零,而是直接联系已经升任叠城市局缉毒队长的容诗墨。

方志佼哭天抢地地扑向他:“你们不是答应我不报警的吗?”

聂千秋一脚把他踢飞:“我没报警。”

夏星降更加没有心理负担:“我没答应你。”

方志佼:!!!

卧槽,这两人不是正面角色吗?为什么会说这种通常是反派说的台词?

……

容诗墨连夜出发,凌晨才赶到武当山辖区,秘密拷走了方志佼。

舒伦特作为剧组负责人也在场,聂千秋和他商量了一下,决定明天由他和剧组那边说方志佼有些急事,连夜请辞走了。

容诗墨例行和聂千秋等人了解情况,知道方志佼竟然是因为一点意想不到的蛛丝马迹露了马脚之后,很是不可思议地说道:“星降竟然连聂老师行李箱一点点的变化都能察觉到,这直觉太了不起了,要是刑警队有这样的人才就好了。”

夏星降谦虚道:“哦,这不是直觉厉害,只是身为男朋友应尽的义务而已。”

容诗墨:“????”

聂千秋含蓄一笑:“这就是爱。”

容诗墨:“!!!!”

卧槽,怎么猝不及防就是一嘴狗粮?!!

舒伦特站在一旁,十分幸灾乐祸。

自己不是唯一的受害者,真是让人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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