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乔桑脖颈上的鸡皮疙瘩刷得一下全都立起来了。

“哥、哥哥……”

沈墨琛松开乔桑的耳垂,温热的唇落在她的颈窝,炙热的气息扑在她的颈侧:“嗯?”性感的尾音暧昧的上扬。

乔桑咕咚一下艰难地咽了口口水,被沈墨琛从背后整个抱在怀里亲昵,有种被侵犯的不安全感,而且为什么半夜里沈墨琛的声音会变得那么性感?光是听他吐出一个音节,她就有种双腿发软的感觉:“你怎么也下楼了?”

沈墨琛在回答问题的同时唇瓣依旧在她颈侧徘徊落下一个个温柔的轻吻:“喝水。”

乔桑连忙积极的想帮沈墨琛打开冰箱给他拿水,冰箱门刚打开了一个缝隙现出了一丝光亮,就被沈墨琛的手按了回去:“我现在不渴了。”然后被沈墨琛握住肩膀转了过去,俊脸在乔桑的瞳孔里迅速逼近,乔桑及时喊停:“哥、哥哥。”

沈墨琛顿住,深幽的黑眸静静地凝视她。

餐厅外面的路灯光线投射进来,如果有保镖巡视路过,虽然昏暗,但稍一注意就能发现餐厅里的两个人。

乔桑的小心脏抖了抖:“这是在餐厅。”

沈墨琛的语气十分平静:“所以?”

乔桑胸口梗了一下,所以?她和沈墨琛有可能在半夜突然口渴下来喝水,那沈白苏和沈钧艾君梅也一样有可能随时会下楼喝水,沈白苏还好一点,如果是让沈钧和艾君梅看到……乔桑只是想想都已经开始心跳加速了。

但是同时乔桑又清楚的知道,沈墨琛对她在家里过于谨慎的行为有些不满,如果她现在诚实的说出自己害怕被沈钧和艾君梅撞见,只怕他非但不会收手,反而会变本加厉。

就在这犹豫的间隙,沈墨琛已经弯下腰不由分说的吻了上来。

乔桑失去了最好的逃脱时机,只能乖乖受擒,和沈墨琛接吻的时候,乔桑常常会生出一种莫名的满足感来,大概是因为沈墨琛在此之前在某种程度上是完全的白纸一张,是她最先在上面涂画上颜色,然后沈墨琛举一反三,把剩下的空白渐渐涂满,以至于乔桑现在已经没有多少招架之力了。

当自己的背触碰到大厅柔软的皮质沙发的时候,乔桑瞬间清醒过来,下意识用手肘撑着沙发想要起身,然而紧接着沈墨琛就俯身下来,把她压倒在沙发上,手撑在她脸侧,沙发随之下陷,沈墨琛湿润温热的唇循上她的唇,不给她丝毫喘息的机会。

一想到沈钧艾君梅的房间就在她头顶,而她现在正在和自己名义上的哥哥在大厅的沙发上接吻,背德与害怕被发现的双重刺激之下,乔桑连灵魂都仿佛在战栗,却又无法抗拒这种令人窒息和肾上腺素飙升的刺激感,甚至有那么一瞬间乔桑好像真的感受到了和飙车时同样的快感。

头顶上走廊里的声控灯忽然亮起。

乔桑本来就在高度紧张中,猛地睁开眼,就看到楼上倾泻下来的光线,立刻把身上的沈墨琛推开坐起身,沈墨琛正动情之际,一时不察毫无防备,居然被乔桑直接从沙发上推了下去,摔在了下面的地毯上,在寂静的黑暗中,发出沉闷的响声——

紧接着楼梯上的灯应声而亮。

乔桑顾不得被她掀翻在地的沈墨琛,紧张的看过去。

就看到沈白苏站在楼梯上一脸懵逼的看着她。

沈白苏也没想到自己半夜口渴下来喝水居然会撞见这种诡异的场景。

乔桑正襟危坐在沙发上,扭着头看她。

而沈墨琛,正躺在沙发和茶几间隙的地毯上,一动不动。

沈白苏在这一瞬间脑海里闪过无数个不可描述的画面,半晌才干笑了两声,试图缓解这种尴尬:“呵呵,你们也是下来喝水的?”

乔桑也附和着干笑两声:“呵呵,是啊。”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她说的是真话,但是在这个场景下,却莫名心虚的像是在说假话。

沈墨琛默默从地毯上坐起来,先定定的盯了乔桑一眼,把乔桑盯得背后寒毛直竖,然后才转头看向楼梯上的沈白苏。

沈白苏被沈墨琛那个因为欲求不满而充满怨念的眼神吓得激灵了一下,立刻说道:“那个,程姨今晚上的菜做咸了,我实在是太渴了,我不打扰你们,拿了水就走——”她一边说一边飞快从楼梯上飞奔下来冲进餐厅从冰箱里拿出一瓶水,不敢做任何停留,飞快掠过大厅:“你们继续,goodnight!”眨眼就消失在楼梯尽头。

乔桑全程正襟危坐看着沈白苏消失在楼梯尽头,刚要转头去看沈墨琛,就猛地被他拽下了沙发,一阵天旋地转,她再次被沈墨琛压在身下,男人低沉暗哑的声音带着几分危险的味道:“乔桑,你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

“对不起,我错了。”乔桑在这半个多月的亲密无间中早已经深谙和沈墨琛的相处之道,立刻讨好的搂住他的脖子,顺便把脸也贴上去,故意软着嗓子说:“哥哥,我困了,我们上去睡觉吧。”

这个词很有歧义,带着暗中引诱的味道。

沈墨琛那双深幽的眼定定的盯了她一会儿,最后也拿她没办法,只不轻不重的在她唇上咬了一下,就把她从地上抱了起来。

乔桑不敢让他抱着她穿过走廊,然而沈墨琛却抱着她不肯松手,一直抱着走上楼梯,穿过走廊,还走得特别慢,乔桑简直怀疑沈墨琛根本就是故意的。

“你还没喝水。”乔桑被沈墨琛放倒在床上忽然说。

沈墨琛盯着她的唇:“已经解渴了。”

乔桑不自觉咽了口口水。

“睡吧。晚安。”沈墨琛躬身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轻吻,然后起身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她的卧室,在打开门走出去的瞬间,沈墨琛的脚步微微顿了一下,然后不动声色的把房门关上。

房门开合。

乔桑在黑夜中有点烦恼的眨了眨眼。

她也不知道沈墨琛是怎么想的,亲也亲过了,摸也摸了,每次到最后宁愿自己去洗手间解决也坚决不进行到最后一步,如果不是她能够清楚的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简直要怀疑他是不是有什么生理缺陷了。

沈墨琛在某种程度上其实是个完美情人,绝对专一,任何时候他的眼里都只有她一个人,当冰山只在你面前融化,那种异样的满足感让乔桑难以形容。

但是最后还是要离开的。

乔桑清楚的知道这一点,才能够让她在这段感情里保持清醒的头脑。

而乔桑不知道的是,仅在一门之隔。

沈墨琛正一脸平静的看着站在走廊里一脸苍白的艾君梅:“阿姨,这么晚还不睡?”

他的反应平淡到就像是每天的日常问候,一点都不像是在凌晨两点被后妈撞破从继妹房间里出来的反应。

艾君梅所有涌到嘴边的话,因为沈墨琛这样的反应,一瞬间都说不出来了,最后脸色苍白,嘴唇嚅嗫了两下,艰难地问道:“你们……”

现在这个时间,实在不是一个适合谈话的时机。

沈墨琛打断了她的话:“今天太晚了。请您先去休息,明天我会亲自向您解释。”说完了一顿,目光落在艾君梅那张苍白的脸上,补充:“请您在我找您谈话前,不要去找乔桑。”说罢,微微颔首,便转身往走廊另一头走去。

他的言辞和态度始终是礼貌的,让人挑不出任何错处,却让艾君梅感觉到了莫大的压力。

艾君梅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脸上的苍白始终没有消退,惊惶的看了一眼乔桑紧闭的房门,心里乱作一团,也忘记自己起床是干什么的了,失魂落魄的回到了房间。

沈钧犹在沉睡。

她掀开被子躺进去,却再也没有丝毫睡意了,难怪从她和沈钧从国外回来以后,沈墨琛对她的态度就有所转变,不再是以前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虽然依旧疏离,但是已经让她十分满足了,甚至昨天还在她购物回来以后,主动让保镖过来帮她搬东西,她还一度十分受宠若惊,现在才知道,原来是有这层原因。

是她和沈钧出去旅游期间发生的事情吗?艾君梅越想,就越发现了很多她没有注意过的蛛丝马迹,譬如最近沈墨琛和乔桑无论是上班还是下班,都是同进同出,甚至她还发现过沈墨琛先吃完早餐,却还坐在那里等乔桑慢慢吃完才起身离开的,那时候她也有过怀疑,但是很快就被自己否决了。

因为这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无论怎么想,都觉得沈墨琛和乔桑是两个世界的人,即便他们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她也不认为沈墨琛有什么爱上乔桑的理由。她太了解自己的女儿了,乔桑实在太普通太平凡了,没有吸引男人的魅力,而沈墨琛天生高贵高高在上,和乔桑就不是一种人。

但再怎么不可思议,事情还是发生了。

沈墨琛刚才那个态度,基本上就已经是承认了他和乔桑的关系了。

那乔桑呢?是自愿的吗?

太荒谬了,她的女儿和沈钧的儿子,还是继兄妹的关系……如果让外界的人知道了,他们会怎么看待她们母女?妈妈勾搭了沈钧,现在女儿又对沈墨琛下手了吗?

凌晨两点,沈墨琛从乔桑的房间里出来,两人有没有做什么?

艾君梅再也没有半丝睡意,一直睁眼到天亮。

虽然有沈墨琛的警告在前,但她还是决定要和乔桑谈一谈。

乔桑被人从睡梦中唤醒,还有点茫然,看到艾君梅的脸的时候她有些惊讶:“妈妈?”

自从上次她对艾君梅说过那句话之后,艾君梅好像故意躲着她似的,很少在私底下找她了,现在又是怎么了?她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最多只有凌晨五点钟。

“妈妈问你几句话。”

艾君梅的语气莫名的让乔桑警觉起来。她从床上坐起来,靠着枕头,静静地看着因为一晚上没睡而脸色不大好的艾君梅,表情并不慌乱:“什么?”

艾君梅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你和墨琛……昨天半夜,我看见墨琛从你房间里走出来。”

乔桑心里已经下意识的一跳,脑子却懵了一下才想起来昨晚上发生了什么,这么说,是沈墨琛从她房间里出来的时候被艾君梅撞破了?虽然有预感到被沈钧和艾君梅发现她和沈墨琛的关系是迟早的事,但凌晨被挖起来质问,还是让她的头脑短暂的空白了一会儿。

而乔桑的沉默也让艾君梅紧张起来:“你和他现在是什么关系?”

乔桑终于冷静下来,很冷静的看着一脸紧张的艾君梅:“他喜欢我,我也喜欢他的关系。”

然后就猝不及防的被艾君梅拍了一下手臂,刻意压低的声音扬高了:“你疯啦?”

艾君梅这一下拍的不轻,拍打在乔桑**的手臂上发出一声脆响,乔桑抚着手臂不悦的皱起眉。

艾君梅丝毫没有感觉到乔桑的不悦,只是继续压低了声音说道:“你怎么有这样的胆子?那个人不是别人,那是沈墨琛,还是你哥!”

乔桑把手从手臂上放下去,冷静的回答:“我们没有血缘关系。我没叫沈叔叔爸,他也没叫过你妈。”

艾君梅被乔桑一噎,不知道自己那个沉默寡言即便在她面前也很少说话的女儿什么时候变得那么“能言善道”了:“如果你们的事被别人知道了,对他一点影响都没有,你呢?你想过没有,外面那些人会怎么说你、说我?妈妈送你上了大学,怎么你这点道理都不懂呢?就算你们不是亲兄妹,可是在外人看来,你们就是兄妹,他们会把话说的多难听,你想过没有?”

乔桑很想叹气,这就是她不想和沈墨琛公开的原因。

她真的一点都不想在这里听艾君梅这些话。

艾君梅见乔桑沉默着不说话,以为她把她的话听进去了,于是继续苦口婆心的劝说道:“桑桑,你别犯糊涂了,难道你以为沈墨琛是真的喜欢你吗?妈妈从小就告诉你,做人要脚踏实地,最重要的是要有自知之明,不要去看着那些离你很遥远的东西,沈墨琛那样的人,和你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你们两个是不会有什么结果的,一旦到那时候,你要怎么在这个家里待下去……”

“是不是在你眼里,根本就觉得我配不上沈墨琛?”乔桑突然打断了艾君梅的苦口婆心,冷冷的看着她。

艾君梅被乔桑这样冰冷的眼神看着,突然好想感觉到了自己在面对沈墨琛时的那种莫名的压力,更何况乔桑的话,她也根本无法反驳。

艾君梅声音不禁又软了下来,像以前的每一次一样,拉着乔桑的手说:“桑桑,妈妈是为了你好……”在每次意见分歧的时候,最后“乔桑”总会顺从她的意思,她相信这次也不会例外,因为“乔桑”知道,她都是为了她好。

然而乔桑却把自己的手从她的手里抽了出来,冷冷的看着她:“如果你真的是为我好。那就应该在那个男人第一次打我的时候就带我离开,而不是让我一直忍到他死。你是不是觉得,我胆小、自卑、怯懦、软弱,都是那个男人造成的?”在艾君梅惊惶的目光中,乔桑冷冷的说:“不是的,是你,是你无数次扼杀了真正的“我”,我本来也有机会,可以成长的很优秀,可以“配得上”沈墨琛的。”

乔桑偶尔会在脑子里翻找“乔桑”的记忆,那些灰色的没有色彩的记忆,仿佛亲眼看着“乔桑”被那个以爱之名的人无数次扼杀她的灵魂,让她在她精心制造的容器中扭曲着长大,那个徘徊在痛苦和绝望边缘的灵魂,深深地刺痛了她。

乔桑看到艾君梅眼神中的惊惧和闪现的痛苦,她反而觉得痛快。

艾君梅眼睛里浮起泪光:“桑桑,你怎么能这么说妈妈?妈妈一切都是为了你好,从小到大,妈妈为你付出了多少……”

“我什么都按照您说的做了。”乔桑看着艾君梅,问:“可为什么我会变成这个样子呢?妈妈。”

艾君梅如同被当头棒喝,眼泪都凝在眼里,竟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乔桑满脸冷漠的下了逐客令:“如果您没有别的事的话,可以先出去吗?我还想再睡会儿。”

艾君梅看了看乔桑面无表情的脸,浑浑噩噩的从她房间里走了出去。

谁知道一出门,就遇到正从走廊那头走过来的沈墨琛,她连忙偏头把自己的眼泪抹去。

沈墨琛罕见的在艾君梅面前展露出高高在上的凌人姿态,他走过来,不悦的皱起眉,声音冰冷:“我记得我昨晚上和您说过,我会找您谈的。”

艾君梅心虚的不敢看沈墨琛的眼神,在沈墨琛面前,她根本没办法有什么长辈的架子,她呐呐道歉:“对不起……”

沈墨琛冷淡的说:“您是我父亲的伴侣,也是乔桑的母亲,是我的长辈,我尊重您,但也请您尊重我和乔桑。”

他说罢,依旧是微一颔首,然后就径直越过脸色苍白的艾君梅,打开了乔桑的房门,走进去。

乔桑依旧坐在那里,低着头,连他进来也没有抬起头来,小小的身子坐在那里显得格外孤单可怜。

沈墨琛心口抽痛了一下,目光极淡的扫过还站在外面的艾君梅,然后反手把门关上,走过去,温柔的把乔桑揽进怀里:“抱歉。这件事是我没有处理妥当。”

他长那么大,从来没有跟谁这样真心实意的道过歉。

他洞悉乔桑不想和他在父亲还有她母亲面前公开的想法,心里有些暗恼,所以也曾想过要惩罚一下她,谁知道最后心疼的却是他。

早知道艾君梅一晚上都等不了,他就应该在凌晨就把这件事情解决掉。

乔桑把自己整个塞进他的怀里,把脸埋在他的胸口,轻声说:“你知道吗?其实我从第一次见你就开始偷偷喜欢你了。”

这句话,她是替“乔桑”说的。

她不知道“乔桑”的灵魂是不是有另一个归处,但是直到她离开,她都从来没有表露过半分。

乔桑突如其来的表白让沈墨琛愣了一下。

他真正开始正视她,似乎是从她坠马之后开始,在此之前,他对她的印象,更像是一个寄居在他家的陌生人,那个做什么都低着头,说话总是细声细气,在他面前说不出一句完整话的女孩儿,悄无声息的生活在宅子里,不打扰任何人,即便现在回忆起来,也觉得有些模糊,原来那个时候,她就已经开始喜欢自己了吗?

他的心柔软起来,轻轻抚了抚她的后脑勺:“很抱歉,我现在才知道。”

乔桑有那么一瞬间,感觉到了内心深处升起了一股酸涩,那股酸涩那样强烈,以至于让乔桑流出泪来。

乔桑心里知道,这是“乔桑”的眼泪。

乔桑的眼泪浸湿了沈墨琛的真丝睡衣,微凉的触感让沈墨琛微微怔了一下:“怎么哭了?”

乔桑在他怀里摇了摇头,难以诉说内心的复杂情感,只是更加用力的抱紧他。

沈墨琛不知如何安慰,于是没有说话,只是安抚似的,一下一下抚着她的后背。幽深的黑眸渐渐泛起凉意,看来是时候表明自己的态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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