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并肩朝着宣平侯府外面走,金宝则是抱着罐子不远不近的跟在两人身后。

沈棠溪打从刚才就不时的朝着祁文府手里的罐子看去,毕竟祁文府瞧着光风霁月的,脸上难得露个笑,平日里更是老沉的很,这会儿手里却抱着两陶罐,格外的破坏形象。

沈棠溪忍了忍,没忍住,好奇问道:“祁祭酒,您这般宝贝的抱着这罐子,里头装着什么?”

祁文府:“就是些泡茶的雪水。”

沈棠溪惊讶,他刚才见祁文府主仆一人抱着两个陶罐,还以为里头装着什么贵重东西,却没想到居然只是泡茶的水。

沈棠溪看了眼那罐子就移开了目光,好奇心止步于此。

毕竟再特别的水,那也只是水而已。

祁文府和沈棠溪朝外走了一段,直接绕去了前厅。

谢渊不知道去了哪里,谢勤倒是还在。

两人跟谢勤告辞之后,这才离开。

等在府门前瞧见各自府上的马车时,两人才各自上了自家马车,祁文府正准备让人驱车离开之时,对面马车里沈棠溪突然撩开车帘问道:

“对了祁祭酒,您年前可还要去国子监?”

先是明宣帝让他禁足,后来祁文府又“告假养伤”,这算下来他已经有将近大半个月没去过国子监了。

祁文府不解对面的人问这个做什么,同样撩着帘子:“怎么了,国子监里有事?”

沈棠溪摇摇头:“也不是有事,就是前几天我去无心观瞧热闹的时候,遇到了几个国子监里的监生。”

祁文府闻言一怔:“无心观?”

沈棠溪点点头:“对,无心观。”

“祁祭酒这段时间一直在府中养伤,所以可能不大清楚,城外无心观里的老道士不知道打哪儿找来了张方子,说是能炼制什么清明散。”

“那药到底有没有效用暂且不知,但是最近去无心观求药的人却是特别的多,那几个监生也不知道是和我一样去凑热闹的,还是跟着求药的。”

沈棠溪解释了一下无心观的事情,才又继续说道:

“那几个人平日里跟我就不大和睦,我说的话他们恐怕听不进去。”

“祁祭酒比我有分量的多,您若要去国子监,正巧也能劝劝他们。”

“我之前瞧过了,那个老道士十之八九就是个骗子,清明散更是吃不得,你若是方便的话,提点他们一句叫他们别一时糊涂着了人家的道了,到时候别吃了该吃的惹出什么乱子来。”

祁文府皱了皱眉:“我会让人问问。”

沈棠溪见他应承下来,松口气道:“那我就不耽误祭酒了,祭酒慢走。”

祁文府点点头,放下了手里的帘子。

马车行驶起来,因为下过了雪,所以马车走的不快。

正街上的积雪虽然已经被人清扫了大半,可依旧有不少被踩踏的结在了地上,融化了后混着沙石变成了泥水。

车轮子不小心从上面碾过时就会有些打滑,马车一路上走的不平稳不说,赶车的人更不敢走快了,生怕一时拉不住到时候翻了车。

金宝坐在马车上,手上小心扶着放在角落里的瓦罐,免得马车不稳摔碎了罐子。

他瞅了眼外头走远的沈家马车,回头说道:“四爷,那无心观里的事儿我也听过呢,听说那个清明散是老早前的炼丹术士留下来的方子,能治百病,城里头都炒到了十金一包了。”

“前去无心观里求药的人络绎不绝,如若有人求到了,随便拿回城里来卖都有人要。”

祁文府看着他:“这么火热?之前怎么没听你说?”

金宝一脸理所当然:“四爷你又不喜欢听这些东西,而且向来不信这个,我说给你听做什么,找骂呀?”

祁文府:“……”

“我看你现在才是皮痒了。”

金宝缩缩脖子,敏锐的察觉到了祁文府那话里的凉意,连忙讨好道:“反正每隔上几年,总会跳出来这么个装神弄鬼的人,又不是什么大事。”

祁文府看了他一眼,懒得跟他赖皮,心里却想着找人去无心观瞧瞧。

金宝知道自个儿犯了错,在旁边缩了一会儿。

马车摇摇晃晃的走了一截路,金宝到底没忍住。

“四爷。”

“嗯?”

“那个沈公子在国子监时也一直带着面具吗?他到底长什么模样啊?”

祁文府靠在车壁上,手上套着条红绳,淡声道:“人家的事情,问这么多干什么?”

“我就是好奇嘛。”

金宝跟着祁文府好多年,见他模样就知道没动气,便接着道:“我之前去国子监给您送东西的时候瞧见过他几次,从没见他取过面具。”

“我就是好奇,有人见过那沈公子长什么模样吗?”

祁文府抬头斜睨了金宝一眼:“想看他长什么样子,去看沈凤年不就知道了。”

他虽然没好气,到底好是说了两句:

“沈棠溪年幼的时候随同他父亲入宫赴宴,不小心被宫人锁在了宫里废弃的大殿里,后来那大殿走水就他困在其中,被人救出来时就已经烧伤了脸。”

“我听人说过,沈棠溪年幼的时候与沈凤年长得很像,只是后来容貌毁了就一直带着面具,没人再瞧过他长什么样子。”

“至于国子监,那里头虽然都是学子,可是出身不同,各家攀比的也有,其中不乏与沈凤年关系不睦的,连带着府中也彼此较劲,沈棠溪自然不愿取下面具叫人看他伤处,借此嘲笑于他。”

金宝“哦”了一声。

祁文府将红绳贴身收起来,这才说道:“别人的事情少问少说,小心揭了人伤疤,没你好果子吃。”

金宝嘿嘿一笑:“知道啦。”

祁文府问道:“刚才去谢家的时候,那祛疤的伤药可给了他们?”

金宝连忙点头:“已经给了,四爷你去见苏小姐的时候,我交给了苏小姐身边伺候的丫头。”

见祁文府应了声,金宝忍不住道:

“四爷,我听说替苏小姐看诊的是太医院的卫善,卫太医医术极好,而且皇上那头顾着荆南的事情,也下过旨意叫他用最好的药材。”

“那雪肌膏贵的让人肉疼,却只能除除疤痕,疗伤上面根本没什么大用,你花费了大价钱,还承了人情才弄回来,有必要吗?”

祁文府闻言想起苏阮那张粉嫩白皙的脸,横了金宝一眼:“多管闲事,爷又没花你的银子。”

金宝努努嘴,小声嘀咕。

是没花他银子,可三十金一盒的雪肌膏就这么送出去,那可是足足近三百两银子,他心疼的慌。

他算是瞧出来了,自家主子这是瞧上了人家小姑娘,可这还没怎么着呢,就大把大把的银子的花。

这要真怎么着了,四爷养得起人姑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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