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怼她

赵小桐掏出手机直接给她妈打了个电话：“妈，姨妈他们怎么出国了？”

赵母还在学校，她刚看完学生的开题报告，接了杯水，正要喝水，听到她的话，手抖了一下，水洒出些许：“你去你姨妈家了？”

“嗯，我想表姐了，就来了一趟，谁知道他们连房子都卖了，好端端的姨妈一家干嘛要出国啊？”

赵母压下心慌，道：“你姨妈觉得澳大利亚环境好就去了。”

澳大利亚环境好确实是一个原因，最主要的原因却是不想再触景生情，国内有太多关于女儿的记忆，她人虽然已经没了，生活却还得继续，他们这才离开了这个伤心之地。

赵母不敢提这些，勉强打起精神道：“我还在看论文，正忙着呢，你不是明天就回家了？有什么明天再说。”

赵母不给赵小桐反应的时间，就已经挂了电话，赵小桐皱了皱眉，总觉得妈妈的语气怪怪的，恰好这时小张给她打了个电话，问什么时候来接她。

赵小桐看了一下时间，发现昊昊快放学了，说：“就现在吧，正好一会儿可以捎上昊昊。”

等小张过来的过程很是煎熬。

赵小桐一肚子的疑惑，想了想又给妈妈打了个电话，想让她把表姐的手机号发过来。

再打过去却没人接，清楚妈妈沉迷于学术时，时常不看手机，赵小桐也没好再打扰，她干脆给爸爸打了个电话，谁料竟然也没人接。

赵小桐真是服了他们了，几年过去了，竟然还跟之前一样，手机纯粹就是个摆设，每次有事联系他们时，根本联系不到人！

她多少有些郁闷，上车后，也闷闷不乐的，直到接到昊昊，见小家伙时不时瞄她一眼，她才勉强笑了一下，问了一下他的学习情况。

昊昊似是察觉到了她心情不好，一路上倒也配合，问什么答什么，难得乖巧，赵小桐的心情这才好了点，又想捏捏他的小脸了。

她自然没能得逞，小家伙鬼精鬼精的，一看她伸手，就连忙躲开了。

赵小桐并不知道，这一晚，妈妈和爸爸商量过后终于下定了决心，觉得有些事还是先瞒着她比较好，毕竟当初她就是因为表姐自杀的事彻底崩溃的，他们实在不希望她再承受这些痛苦。

商量完两人还给顾瑾寒打了个电话，又给姐姐打了声招呼。

第二天是周六，早上十点时，顾瑾寒才到家。

他今天穿着一身灰色西装，手腕上还带了块BVLGARI新推出的手表，手表设计得很精美，低调又不失贵气，衬得他如玉般白皙的手腕说不出的好看，赵小桐还从未见过他戴表，越看越觉得养眼，忍不住瞄了好几眼。

顾瑾寒将从国外给他们带回的礼物放在了桌子上，看了一下时间，见不早了，说：“十点多了，出发吧，爸妈该等急了。”

赵小桐点了点头，带着昊昊去换鞋子。

知道今天要去父母那儿，她特意从衣帽间挑了一款棕色的大衣，头发也绑了起来，瞧着跟大学时期没什么区别。

昊昊知道要去外公外婆那儿，小脸红扑扑的，脸上也多了丝笑。

今天依然是个晴天，车子往外开时，会路过一个小花园，花园里有好几个老人在晒太阳，几人显然认识，脸上都带着笑，他们的存在给这片高档别墅区多少添了点儿生活气息。

车子开了半个小时才到，小区的门卫认识他们，直接放了行。

到地方后，赵小桐跟昊昊先下的车，顾瑾寒一个人停的车。

她迫不及待地想回家，没等顾瑾寒，就带着昊昊上了电梯。

昊昊看样子挺想等爸爸的，最终却还是跟妈妈一起上楼了，赵小桐的家在第十层，下了电梯，她就按了门铃。

门是妈妈打开的，赵小桐一眼就发现妈妈变老了。

赵母之前是出了名的冰山美人，颜值很能打，虽然话不多，真开口说话时，却句句切中要害，能怼死不少人，赵小桐一直觉得她是长得好看才特别受学生喜欢。

之前她几乎没多少皱纹，如今不仅皱纹明显了些，头上竟然隐隐能瞧到不少白头发。

赵小桐鼻子有些发酸，她平日里有些杵她妈，也不敢跟她可劲儿撒娇，今天却忍不住抱住了她的手臂：“妈，才过去几年，你变化好大啊。”

赵母笑着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笑容也温和了些：“都五十岁的人了，没变化才奇怪，快进来吧。”

说完就拉住了昊昊的小手，亲热道：“想死姥姥了，快进屋，你爸爸呢？”

“爸爸停车去了，好香啊，姥姥果然做了我爱吃的排骨，姥爷呢？”

小家伙伸着小脑袋往里看了看，话都比平日多了些。

赵父已经扶着拐杖从轮椅上站了起来，他往外艰难地挪了一步，笑道：“姥爷在这儿呢，昊昊想姥爷没？”

他虽然在问昊昊，眼睛却盯着赵小桐，见女儿精神状态极好，他才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

昊昊知道姥爷如今没法行走，担心地跑到了他身旁，小心挨着他，像是怕他摔倒。

赵小桐的目光也被爸爸吸引了去，她一颗心都提了起来，连忙跑到了爸爸跟前：“爸，你怎么拄起拐杖了？”

赵父神色不变，温声道：“我之前不小心被车碰了一下，腿脚有些不利索，就干脆拄了拐杖。”

赵小桐有些担心，难怪爸爸会提前退休，明明按年龄算，还不该退休呢，她担心坏了，连忙凑过去，扶住了他的手臂：“怎么回事啊？好好的怎么被车撞了？严重吗？”

她说着就想摸摸爸爸的腿，赵父不动声色地用手挡了一下，道：“不碍事的，就是走路有些不利索，用拐杖方便些。”

赵母见他硬撑着站了起来，神情有些复杂，她掩饰了一下情绪才连忙道：“在自己家呆着，用拐杖干什么？走来走去的也不方便，我不是给你买了轮椅？还是坐轮椅吧。”

说着她就将轮椅从一旁推了出来，半强迫似的将他按在了轮椅上。

见赵小桐一直担心地看着爸爸，她才道：“没什么事，就是被碰了一下，谁让他不看路，怪得了谁，还好人没事。”

这时，顾瑾寒也上了楼，赵母没锁门，他用手臂推开门走了进来，见他两只手各拎着两箱东西，赵小桐怔了怔。

赵母嗔怪道：“怎么又买这么多东西？给你说多少次了，人过来就行，跟爸妈还客气什么？”

顾瑾寒神情很是温和：“不是跟您客气，都是您和爸能用的着的，我买了爸妈就不用额外买了。”

赵母连忙接了两箱，放在了客厅一角。

赵小桐担心爸爸的腿，一直问东问西的，赵母给了她一巴掌：“行了，别瞎担心了，人又没事，就是走路不利索，你转悠来转悠去，你爸没晕我都晕了，既然闲着就来厨房帮忙。”

她妈还是一如既往地强势，根本不跟赵小桐反抗的机会就将她拉走了，赵小桐瘪了瘪嘴，有些委屈。

她哪里会做饭？

顾瑾寒瞧到后，对赵父道：“爸，您跟昊昊下会儿棋吧，我进去看看。”

赵父也没跟他客气，直接挥了挥手：“去吧，小桐进去了估计也只会帮倒忙。”

顾瑾寒紧跟着进了厨房，温和道：“妈，我来帮您吧，桐桐也不擅长这些。”

说着，他已经脱掉了西装，边挽起衬衣袖子，边朝里面走了来，见水龙头下有一盆杏鲍菇，打算帮着清洗一下。

赵小桐最头痛的就是做饭，她曾经跟着妈妈学着做过一次，先是切到了手指，后来是油锅突然着火了，吓得她现在依然有心理阴影。

看到顾瑾寒，她像是找到了救星，连忙点头，“就是，妈，我又不擅长，万一再把厨房烧了，你又念叨我，我去给姨妈打电话，让他帮你吧。”

她说完就溜之大吉了。

赵母忍不住摇头，对顾瑾寒说：“你就惯着她吧。”

话是这么说，瞧到女儿耍赖的鲜活样，她眼睛又有些发酸，见顾瑾寒果真要来帮忙，她连忙道：“我自己来就行，你快别忙活了，也出去吧，瞧着点你爸，之前的事能瞒着就先瞒着，他人老实，别让他说漏嘴。”

赵母硬是将顾瑾寒推了出去。

赵小桐见他出来了，不由撇了撇嘴，觉得她妈可真够偏心的，什么事儿一轮到顾瑾寒，保准换个态度。

她找出妈妈的手机，翻出姨妈的手机号，给她打了个电话。

比起赵母，赵小桐反倒是跟姨妈更亲近些，什么话都敢跟姨妈说，打通电话后，她就忍不住撒起了娇：“姨妈，你们怎么搬去国外了？那我想你时，可怎么办？”

她一直拿赵小桐当小女儿在疼，赵小桐的抑郁曾一直是她的心结，如今见她真像妹妹所说的忘了一切，险些落泪：“想姨妈了就飞来玩啊，坐飞机也不算太久，等我们有空也会回国的。”

她一如既往的温柔，赵小桐跟姨妈亲热地聊了一会儿，才问：“表姐也去国外啦？她手机号是多少啊？我竟然没存表姐的手机号。”

姨妈死死压抑着声音中的哽咽，笑道：“你表姐跟你爸一样迷上了考古，非要跟着考古队去考古，她们在山里根本没什么信号，手机好久都打不通了，等她回来，我让她跟你联系啊。”

赵小桐失望地应了一声，“好吧，那等她一回来，就赶紧让她给我联系呀。”

赵小桐并没有怀疑什么，以前表姐就喜欢听爸爸说考古的事，还时常向他请教问题，她当初还差点报了这个专业。

跟姨妈聊完，妈妈就做好了午饭，一家人围在餐桌前，一起吃的午饭。

赵小桐本以为以顾瑾寒冷淡的性子，呆在这儿会很尴尬，谁料他竟跟爸爸挺聊得来，虽然话不多，他们却始终在探讨着她不懂的东西。

妈妈则时不时跟昊昊说一句，反倒衬得她孤零零的，不过爸爸妈妈也不是完全不管她，时不时给她夹个菜，赵小桐又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以前吃饭时，爸爸妈妈才不管她呢。

这顿饭总体而言吃得很开心，聊了一下午，天快黑时，赵母说：“恰好我休息，瑾寒也难得没事，晚上你们别走了，在这儿住一晚，妈妈给你们做红烧小龙虾，正好昊昊也喜欢吃。”

赵小桐自然想在家住，别说住一晚，一直住下去都行，她连连点头，正想跟顾瑾寒说让他带昊昊先回去时，谁料顾瑾寒竟也点了头：“那就麻烦爸妈了。”

赵小桐瞪了瞪眼：“家里就两个卧室，你们留下的话住哪儿啊？”

家里是标准的三室一厅，其中一个卧室还被改成了书房，哪有他们落脚的地方？

赵母说：“怎么没地儿住？书房早被改成昊昊的房间了，昊昊住一间，你跟瑾寒还住在你那儿就行。”

赵小桐有些凌乱，连忙拒绝：“不成，我失忆了，心里还是个单身的小仙女，哪能跟他一起睡？”

赵母直接打断了她的话：“怎么不行？你失忆了，又不是离婚了！都这个年纪了还小仙女，你怎么不当小仙姑去？干脆吃斋念佛抛夫弃子！”

赵母总有办法怼得她说不出话来。

赵小桐气呼呼坐在了沙发上，睡就睡，当妈的都不怕闺女吃亏，她有什么好怕的？！